28 心情

屈瑜這段時間在渚宮內可是被人用奇怪的眼神給打量了好幾回,作為行人出使別的諸侯國并不是一件多輕松的事,長途跋涉不說,要是遇見不管不顧的人,說不定還能将命給丢了。

鄭國人沒有那個膽子敢殺楚國人,但路上的變數誰知道呢?

比起出使別國,國人們還是更加喜歡跟着國君出征。只要打贏了,那麽就一定會有收獲。行人就沒有這個便利了,辛辛苦苦不說,還不一定能有結果。

太子呂是知道屈瑜的打算的,他行事不羁,自然也不會在意屈瑜的那些小心思,甚至還告訴他讓他早些和自己的父親說,帶着人直接去鄭國就是。反正楚王也不會攔着卿大夫們給兒子娶婦,只是去鄭國求娶的話,那半點事都沒有。

屈瑜只好将自己的難處和太子呂說了。

不知姓名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女子,哪怕能夠猜出是鄭伯之女,可是鄭伯那麽多的女兒,誰知道是哪個?要是娶錯了,可沒有将人退回去的可能。

“不過就算子瑾再次去鄭國,恐怕也不一定能夠遇得上。”太子呂道。楚人盛行爛漫,聽屈瑜說自己在鄭國公宮裏頭遇上心儀的女子,忍不住就給他出謀劃策。

太子呂還沒到可以領會男女之情的時候,他和屈瑜更多的是少年人的胡鬧。

“見到和見不到,至少去了。”屈瑜道。這次楚國行人只需向鄭伯轉達會盟的地點和時間,并不牽扯到重大國事。

“此事倒是不難,”太子呂看屈瑜如此執着倒也有心成全,不過成或者不成,那都是天意了。

“不過此事就看你的運氣了。”太子呂比屈瑜年少,不過屈瑜很早就在渚宮中任職,太子呂也和他相熟。見着他頭回竟然為了個女子神牽夢萦的,太子呂也很是好奇。聽說那日在鄭國公宮中,遇見那個女子的還有另外一個人。那人說當日他遇見了個美人,可美了,至于怎麽個美法,那人也說不出來。

太子呂對此很是好奇。他這好奇就像知道雲夢澤有珍奇走獸,想要看看,見識一下。

“多謝太子。”屈瑜聽太子呂這麽說,知道應該是沒有太大的問題了。太子呂年少,但畢竟身為太子,向國君推薦一兩個人易如反掌。

太子呂對屈瑜擺擺手,笑的格外歡暢。其實他也挺想看看到底是什麽樣的美人竟然能夠将屈瑜迷倒如此地步。

屈瑜從太子這裏得了準話,高興的一日臉上都是笑容。傍晚衆人出渚宮回家,乘車出宮門的時候,旁人見到屈瑜滿臉春意盎然,不禁高聲問道,“吾子滿面春意,可是遇見了美人?”

屈瑜那一臉笑意和春~色真是想要遮掩都遮不住。活似是參加雲夢之會。

也不怪旁人這麽問了。

屈瑜在車上笑了幾下,也沒有回答。他遇見了美人,又怎麽會讓過多的讓人知曉此事?

鄭媛在新鄭的宮室中,突然覺得鼻子一陣癢,她擡起袖子将自個的臉遮住,幾聲噴嚏過去之後,她才放下袖子露出一雙水盈盈的眸子。

“叔姬是不是着涼了?”公子均看着鄭媛有些擔心,他轉過頭去就讓下面的豎仆準備熱的姜湯。

鄭媛最近常常往公子均這裏跑,鄭伯內外都是事,才沒有那個閑心思來管她。反正她是女兒又不是兒子,何況就算是公子,恐怕也難以獲得鄭伯多少注意力。畢竟鄭伯的兒子多呢,除了太子夷之外,其他的公子能得君父的幾句話就了不起了。公子都這樣,何況公女?

國人們也沒有覺得鄭媛經常來找公子均不妥當,畢竟男~歡~女~愛,人之大欲。這種事在貴族中很多,根本不必大驚小怪。

就是妱時常就拿這事來刺她,說她不遵傅姆之教。鄭媛想起妱就扯嘴角,小小年紀,也不知道是誰叫的,十三四歲的年紀,原本就是最不該被這些條條框框管住的時候,偏偏和個小老太婆一樣,一天到晚,眼睛裏偷就是在尋着別人的錯處。

啊,不對。就算是宮廷裏頭的女胥都不會這樣時時刻刻盯着人呢。也不知道徐嬴怎麽會把女兒教成這樣,日後要是遇上和妱一樣的老古板還好,要是不是,到時候還不知道會如何的雞飛狗跳呢。

“應當不會吧。”鄭媛打了好幾個噴嚏,哪怕極力壓低聲音,拿着袖子把臉給遮了,可是這回眼睛還是水汪汪的,一瞥之下就讓人把持不住。

公子均手握成拳頭放在唇上掩飾的咳嗽了幾聲,方才他真的很想對着那雙眼睛吻上去。

“我聽說,我阿兄來過公子這裏了?”鄭媛小聲問道。

她也是最近才聽說的,說是公子蠻不知為何,竟然經常來找公子均,和公子均一同比試君子六藝。

其實說是六藝,就是射和禦兩個。

而且這事都不是一次兩次,是好幾次。能比的幾乎都比了個遍。

公子蠻人如其名,是個霸蠻的人,自然是有一把好武力。在鄭伯諸多公子中也是出類拔萃。公子均看上去白白淨淨,容貌那根本不是一般男人能夠比得上的出衆和精致。但她也不擔心公子均會吃虧。

她曾經見識過公子均在新鄭城郊之外狩獵,城郊林子裏頭的走獸飛禽野性十足,沒有幾分本事,還真的別想有收獲。

“嗯,公子蠻來過幾次。”公子均點頭,公子蠻來到他這裏,話語客氣,但是言行之中處處透露出他的不客氣。公子均也還是個年輕人,見着公子蠻上門自然是不會太壓制自己的本事,還贏了公子蠻不少次。

“阿兄就是這樣的人,他只是想要尋人比試,并沒有惡意。”鄭媛替公子蠻解釋道。她嘴上這麽說,其實心裏也知道公子蠻可不是真的為了比試來找公子均的,恐怕是為着出氣或者是其他原因來的。她也不願意細想,反正哪日她只是和公子蠻說了實話,之後如何,那都是公子蠻自己的事了。

“這個我自然知道。”公子均之前聽過過公子蠻和公女媛自小一塊長大,兩人哪怕不是同母所出,但也和同母兄妹一樣。

公子蠻來找他,應當是擔心女弟會遇上孱弱的男子?

公子均想着都要笑了。從小到大因為這張容貌,可真的沒少鬧出事來。到了鄭國,還是因為容貌別人誤會他是弱不禁風,只能看沒有多少武力的男子。

“此事我也未放在心上。”公子均一開始還贏了公子蠻幾次,後面兩人漸漸的打成平手。既然沒有受辱,自然也沒有必要時時刻刻記挂在心。

說話的時候,豎仆将滾熱的姜湯端了上來,公子均親手接過端給鄭媛,“喝了吧。”

鄭媛瞧着這碗熱氣騰騰冒着姜辣味的姜湯,她雙手放在自己的腿上,端正坐好,“我才不喝呢。”

姜味不好聞,若是不喜歡生姜味道的,聞到這股味道就厭煩。

鄭媛自然知道公子均是為了自己好,但她就是忍不住逗逗他,然後使小性子。別人見她如此,只會說她任性不懂事,可是不知她所有的任性不懂事都是有人包容的。

她含笑看來,公子均愣住,兩人目光交織,融在一起,再也難以分割開來。

華勻從外頭回來,見着雍疑在外頭不禁大吃一驚,“你怎麽不在室內?”

“叔姬來了。”雍疑沖華勻小聲道,一邊說一邊還指了指那邊的人。

那人帶着高帽子,攏着雙手,很明顯就是公宮內的寺人。那寺人見着華勻,很是和氣的沖他們一笑。

華勻這才認出那人就是跟在鄭媛身邊的寺人俠,華勻也見過寺人俠,但是奈何他的主人實在是美豔出衆,妩媚異常。只要有她在,旁人的眼裏基本上看不到其他人了,華勻初見鄭媛的時候,整個人都呆在那裏,之後幾天都沒緩過來。現在見得次數多了,沒有和初次一樣癡癡傻傻,但也沒注意到她身邊的那些人。

華勻咳嗽了一下,掩飾自己的方才的尴尬,“那還是到廂中坐坐,叔姬見公子,恐怕還要一會才能出來。”

叔姬有事沒事就往這邊跑,而且一呆就是大半天。華勻在外,遇見那些鄭國人,鄭國人看他的眼神都露出一股暧昧。有膽大的過來打聽,“你家公子是不是和叔姬……呵呵呵”

話語未盡,只是留下一串意味不明的笑,透出一股濃厚的暧昧。

看不出來,鄭人竟然也這麽喜歡聽男女的那些事啊!華勻看着前來打聽的鄭人,目瞪口呆。

宋人是商人後裔,當初武王伐纣成為天下共主之後,将商人遷徙到了另外的地方,而且四周都是姬姓的諸侯,要說周人沒幾分心思,誰都不相信。而且周人對宋人也很看不起,不管是禮儀還是其他的,都認為宋人樣樣不如人。

如今瞧鄭人這樣,華勻突然覺得,周人也不過如此嘛!

來打聽叔姬和宋國公子的事的人還不止一兩個。叔姬是新鄭裏有名的美人,而且還是鄭伯之女,這新鄭裏,姬姓很多。照着周人同姓不婚的規矩,許多卿族裏頭的年輕男子,是不能娶叔姬的。

可是不能娶,不代表心裏不會想。聽到外來的宋人竟然得了叔姬的青睐,不少人蠢蠢欲動,想要來看看這位宋國公子到底是何許人也。

華勻自個都被這些無聊的人弄得心煩意燥。

不過叔姬來了,他也不能把人往外頭趕。別說叔姬會怎麽樣,公子均自己都能把他給撥開。

公子對叔姬也是有意呢。

“小人就在這等待公女吧。”寺人俠長得憨厚,聽到華勻要讓他到廂中休息一下,心裏對這位也有了幾絲好感。

華勻見寺人俠堅持,也就不再說此事。他把雍疑拉到一邊,“叔姬來了多久了?”

“已經有好會了。”雍疑道,“而且讓室內的豎仆都出來了。”

華勻一聽,頓時就想到了宋國桑林裏頭的那些事,他不禁面色一紅,“叔姬和公子在內單獨相處了這麽久,是不是……”

“不是,室內沒有豎仆,但是外頭還有人啊。”他說着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屋子裏頭沒動靜。”

沒動靜自然就不會是男女那事了。男女那事想要不弄出動靜來簡直就不可能,尤其這對都年輕,要真的有那麽回事,外頭人都能聽到了。

“……”華勻心裏滋味複雜,也不知道是失望還是慶幸。

叔姬那樣的女子,只要挨上一次,日後恐怕就離不開了。他們也想公子均能夠娶鄭伯的女兒,取信于鄭國。但是他們想的還是那些有同母所出的公女,公女媛美豔,可這……到底還是有些不足。

鄭媛不知道外頭是個什麽樣子,她和公子均四目相對,看的眼前的年輕男子臉都紅了,她才心甘情願的把手裏的姜湯一口口喝下去。

公子均轉過眼去,過了一會又看了過來。

“公子覺得我常常來,是叨擾公子了麽?”鄭媛喝完,将手裏的碗放在一旁,輕聲問道。

她常常來,公子均也陪着她,從來沒有見到半分的不耐煩。她還是想要問一問,哪怕知道從公子均的嘴裏是說不出讨厭她的話來。

“叔姬為何會這麽想?”公子均擡眸看她,眼神清澈,不帶半分躲閃。他定定的看着鄭媛,“叔姬能來,實我之幸。”

鄭媛被他這麽看着,突然胸腔裏頭的心跳的有些快。

她臉上難得起了熱意,飛快的轉過頭去,掩飾自己這會的失态,“時辰不造了,我也該回去了。”說着她就從席上站起來,徑自朝外面走去。

公子均立刻起來送她,外頭的人見着裏頭人出來,立刻消聲。

“公女?”寺人俠見她出來,立刻迎過去。

“嗯。”鄭媛應了一聲,就匆匆穿履下階,往自己馬車所在的位置趕過去。

華勻和雍疑兩個看出鄭媛有些不太對勁,連忙湊到公子均身邊,“公子,叔姬怎麽了?”

怎麽看上去和平常不同?

“我也不知。”公子均也是一臉的茫然,方才叔姬問他,他也據實以答,至于為何會這樣,他也不知道。

鄭媛上了馬車,直接就出了公子均的宮邸。在帷車內,她滿臉懊惱的伸手捂住自己的臉頰,手掌還能感受到掌下肌膚的溫度。

明明都見識過那麽多男子獻殷勤的手段,這會竟然為了一句話就臉紅了!

鄭媛想想都覺得過不去。她決定自己又要隔一段時間去見公子均!

她坐在那裏,臉上都沒笑了,她眼眸轉了一圈,低下頭來捏着自己腰下佩戴的玉環。

回到公宮,車輛在道上行馳,兩輛馬車相對而過。

妱在車上認出那是姚子宮室內的人,姚子今日并沒有出行,那麽坐在車中的只有是鄭媛了。

作者有話要說:

“媛又出去了。”妱坐在車中幽幽道,這段時間鄭媛喜歡出去玩耍,在姊妹裏頭都傳開了,女子出門必帶傅姆,可是她聽說鄭媛可是讓傅姆在公宮裏呆着,自己一個人出來。

“聽說還是一人,不帶傅姆。”妱繼續說着,女子出行必須有傅姆相随,可是看樣子,鄭媛根本就沒有把這個規矩放在心上。

“公女媛行事太過随心所欲了。”妱的傅姆在一旁道,“再這麽任性下去,恐怕将來會為夫家不喜。”傅姆經常在妱的身邊,知道她看不慣鄭媛的行徑,“公女媛雖然貌美,但是為妻者,并不是靠容貌而是德行,德行正則身正,身正便不在有所畏懼。”

“公女做的很好,公女媛眼下看着風光,可是将來還不好說呢。”傅姆嘆氣,貌美女子通常都不安分,晉國的大小骊姬還有那宋國的孔氏婦都是如此,輕則禍及夫家,重則禍國。妱的傅姆覺得瞧着公女媛眼下處事,都可以遇見她之後的遭遇了。

年長的女子嘴角隐約露出一絲不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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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嬴&傅姆:漂亮女人沒有好下場!

衆多??君流口水中

熊二快出場了,你們期待的屈瑜也在趕來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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