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誰敢搶生意

天色大亮的時候吳晴就帶着劉一鳴跟老太太娜奧米離開了客棧。他們先去了劉一鳴所的那個十字路口。

這裏白天的時候車來車往,即便是大清早,也是人流不息,各自匆匆,沒有誰多看吳晴他們一眼他們看起來就是父子倆帶了一條動畫片裏跑出來的壞狗,完全沒什麽看點大家早起不是趕着去吃早餐就是趕着去買早餐,總歸一會兒就要上班上學,誰會留意十字路口的動靜呢。

吳晴帶着老太太娜奧米在這附近轉了轉,老太太吸了吸鼻子,半晌,重重噴了一口氣出來“這裏真臭啊”

她找了個電線杆子走了過去,看看左右,等吳晴跟劉一鳴過來,她才坐了下來,還伸出手去拍了拍身邊的地面,示意他們也一起坐下。

吳晴跟劉一鳴大約是不大想弄髒褲子,就走過去蹲到了她身邊。

她往後靠到電線杆上,這才開口“很多人,很雜,不過有腐臭味兒,是屍體的氣味兒。”

她着,哽咽了一下“不是我,不是我的同行但肯定有什麽事兒發生了,正在發生。”

吳晴被她的話驚吓到了。

屍體這個詞對他來太過遙遠。作為孤兒院長大的他,哪兒見過什麽屍體呢他又沒什麽長輩,憑他的年紀,就更不可能接觸過死人了。

但是現在他聽到了屍體這個詞。

娜奧米蒼老的聲音有些頹喪“我沒想到過,還有事情比我知道的還恐怖真是少見,太少見了。我失敗我徹底的失敗了”

她的聲音開始凄慘了起來,一邊喊着,一邊抽泣。

吳晴真是不知道該怎麽勸她才好。

畢竟老太太也是女人,女人哭起來,到底該怎麽勸他還真不懂,他唯一勸得好的就是女孩兒了,丫蛋兒有時候一個棉花糖就能哄好,可是懂得多了的女人總是不能輕易勸好的,因為你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麽吳晴堅定地認為,就算是女人,也是不懂女人的。

不若男人,要是哭了,那就不搭理他。

久而久之,他也就不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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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女人不行啊。

吳晴的生命裏女人居多,大都是帶他的阿姨,孤兒院的姐姐妹妹所以讓他無視女人哭,這事兒就太難了。

不知道該怎麽勸,他只好伸出手輕輕拍着娜奧米的手背。

而劉一鳴,則尴尬地在一旁。

目前的情況在吳晴的眼裏實在是再正常不過了老太太哭得傷心,他拍着她的手背,劉一鳴在一旁看着這真沒什麽,真的。

然後,他就被一聲怒喝給驚吓到了。

幾個人氣勢洶洶地沖過來揪着他就要扭送到派出所去。

“你們住手”劉一鳴忙過去解圍。

“你也是一樣不是好人”一個年輕的夥子聲音尖銳刺耳,“你們打這條狗打得它叫得那麽慘,當街就虐待動物,你們還有沒有人性”

“虐待動物算什麽東西啊你們”另一個中年婦女也在叫罵,“你們兩個大男人,是父子倆吧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我呸”

這被罵的,真的是無妄之災。

吳晴想要反駁,可是他還沒開口呢,就給一個姑娘拎着包砸到了頭。

“住手住手”劉一鳴有些怒了,他這憋了一肚子的氣呢,現在全都沖上了腦門子,也不知道他之前那委委屈屈的模樣下到底藏了多少的憤懑,猛地就一擡手,把揪住吳晴的夥子給掀翻在地,“你們哪兒冒出來的傻逼還狗呢這是個老太太”他指着娜奧米,對着這些人罵,“別特麽多管閑事了老太太走累了歇一會兒關你們屁事”

他這麽一,所有人都不吱聲了。

甚至其中還有幾個人用古怪的眼神看了看他們倆便拽起了被掀翻在地的夥子,聲快速地“走,快走。”

等這幾個人跑了,吳晴這才心裏咯噔一下。

跑的那幾個人,也娜奧米是條狗。

吳晴沖了兩步,對着這幫人的背影狠狠踢了一腳“傻逼眼神都喂狗了”

“閉嘴。狗才不吃眼神”娜奧米訓了他一句,“剛才那老女人,她身上就有腐臭味兒。”着,她看向劉一鳴,“跟你身上的味道有些相近,但是你身上的氣味是活着的,她身上的是屍體的爛肉味兒。”

劉一鳴激動了一下就縮了回去。

吳晴只好問“娜奧米,到底是什麽氣味兒你能得具體一點嗎”

娜奧米點了點頭,挪開了她坐着的這塊地方,讓吳晴把電線杆子下面的土挖開。

當然不能挖得太離譜,吳晴也就蹲在哪兒,拿了塊石頭刨了兩下。

刨到第三下的時候,劉一鳴撲過去從土裏扒拉出一塊塑料來那是塑料表殼的一部分,上面還有歪歪扭扭的刻字。

“是春兒的”劉一鳴捏着那塊塑料,眼睛卻死死盯着吳晴,“這是春兒的那塊手表你送他的。他特喜歡,還在上面刻了字,将來長大了要像你一樣好好學習考大學找好工作,給弟弟妹妹們買好東西這是春的”

吳晴忙從他手裏搶過塑料仔細辨認上面的确有一撇,還有一半的“日”,就像是個“春”字這麽歪,刻得又很醜,但是他也就覺得它就是春兒的。

春兒是孤兒院的一個姑娘,今年剛滿十三,他也有挺長時間沒見過她了,在記憶中,這姑娘是個漂亮懂事兒的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将來賺樹葉一樣多的錢給孤兒院的所有人都買他們最想要的禮物”他還記得春兒收到手表的時候才六歲,六歲的姑娘,最喜歡粉紅色,所以她也相當的珍惜這塊粉紅色的電子表,每天都要擦好幾遍、看好幾遍。

如果如果這是春兒的手表,那春兒呢

娜奧米也沉下了臉“這不僅僅是你們的事兒,這還是我的事兒。有人膽敢跟我搶生意,還搶得明目張膽,呵呵。”

她着,就往前走。

老太太瘦骨嶙峋的,走起路來呼呼帶風。

吳晴跟劉一鳴得是全力以赴才能跟上她。

走了一段路,劉一鳴的注意力一直都在老太太身上也就沒在意周邊的變化,但吳晴覺得有些迷糊,總是有種迷路了的錯覺。

可是又過了一會兒,這種感覺消失了。

吳晴眼前,是火車的候車室,他沒用檢票也沒用安檢,竟然跟劉一鳴就這樣進了火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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