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長腿偶爸
吳晴是沒有往壞處想的。
他之前都不可能把娜奧米想成真的地獄犬,又怎麽可能把自己的親人想成鬼魂呢,春兒還那麽,她有該大把的人生可以揮霍,結果她是鬼呵呵,別都寫在字面上了他不信,就算是活生生的明明白白地告訴他春兒已經死了,他也不可能相信。
他的眼睛裏,春兒就是活着的。
她會笑會跳,能跟他話,甚至他能碰到她,所以,他怎麽會覺得她是死了呢
他不會那麽去想,甚至有那麽一丁點的懷疑也都顯得太過惡毒。
人也總是這樣,明明事實就擺在眼前卻偏偏不肯相信。有的是為了做壞事,而有的,卻是為了騙自己,騙自己事情沒有糟糕到那種地步。
吳晴現在就是後者。
他既然已經看得到春兒又能跟她話,還見她很活潑,就更不可能願意相信她是鬼魂了。
可是,他現在看着的頁面上就寫着春兒是鬼魂吳晴的手都開始抖了。
他一方面覺得春兒也中二了,另一方面卻是覺得事情就是這樣的,這就是真相,他就是誤入了鬼門關了可他不信,他就是不想去信。
“吳晴”劉一鳴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他擡起頭,艱難地動了動喉結,卻不出一個字。
石天印在一旁沉着臉,“登記一下。”
吳晴機械地動了動手指,登記了春兒的入住信息。
之後是劉一鳴他們,用的竟然是春兒的信用額度。
吳晴不知道這玩意兒是怎麽計算的,他培訓的時候也不走賬戶不走現金,只是走信用額度,而這個信用額度似乎是看不見摸不到的東西,他也不知道這麽大的客棧,這麽多的房間到底是靠的什麽維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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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最難以理解的,是春兒的信用額度。
它是“0”。
如果他用來扣除的話,春兒的信用額度就是負數了。
所以,他看向石天印,問“要不我替他們交房錢先開”
石天印冷冷打斷他“不必。”
吳晴一噎。
石天印又“貝春三天後會留在酒店,做保潔。”
吳晴之前見過保潔梅,那是個活潑開朗的姑娘,她還挺懂事兒的,開口話也十分機靈,最重要的是,她工資不低。
春不到十四歲,就要在這裏做保潔
那她要不要繼續上學
雖然她的成績一般,但是至少要高中畢業啊
吳晴腦內的想法就如同萬馬奔騰,剛脫離了痛苦就又奔向了美好的遠方。
只不過他想得也太過美好,又或者,他想得是太過簡單即使春兒沒死,她想要讀書也是不可能的,只能初中畢業。要上高中就需要有人支持,又或者,她的成績得是拔尖兒的,不然哪兒有那麽多錢呢孤兒院雖然有撥款,可并不足以維持所有人上學的開支。但若是春兒真的死了那麽她現在活生生的樣子又算什麽
可這些吳晴都不去想。
他就把擱在最眼前的事情擺了出來,其他的,他全都給丢了開去。
然而,石天印比他強硬得多。
他直接一把按住他的手,強迫性地抓着他的手就點了鼠标,直接,貝春的名字被添加到了工作人員這一欄裏。
十三歲半的貝春,成了無記客棧的第五個工作人員。
劉一鳴不敢聲張,他想要跑,可是他又不能丢下五個孩子自己跑一個大老爺們的責任感把他硬生生留在這個看似陰曹地府的地方,不過也就是吳晴還在這兒,他暫時也就沒有那麽害怕。
但等到了晚上,劉一鳴還是受不了了,也不回房間,就坐在一樓前臺的位置跟吳晴搭伴兒。
“明天早上我就帶他們走,”他很冷似的抱着雙臂,“明天一早就走。”
着,他有些愣神兒“春兒不會對他們不利的,是吧”
“你瞎什麽呢”吳晴給了他一下,“春兒是他們姐姐,怎麽會對他們不利你這都啥想法,咋想的呢”
劉一鳴噎了下,沒吱聲。
這五十來歲的漢子也看明白了,吳晴是自己給自己催眠了,他就是不信春兒已經死了,即使是之前警察拿了春兒的骨灰給他們,吳晴也是根就不在狀态當時劉一鳴還以為吳晴就一直跟春兒話是因為知道她死了,現在看來,他是完全不當她死了,只當是跟自己多年不見的妹妹話,哪兒還有心思留意骨灰的事兒啊
劉一鳴嘆了口氣。
就算這是十八層地獄,他一個大老爺們,總不能真的讓孩兒們去面對這些即便是吳晴,在他眼裏也跟他孩子沒什麽區別。
沒辦法,他只好起來往一樓開的那間大套房走去。
劉一鳴是走一步三回頭,生怕吳晴也出什麽事兒。
這家旅店真是處處古怪,人人有事兒,他總覺得沒那麽簡單。
第二天一大早,劉一鳴就帶着公安局給開的證明還有那五個孩子踏上了歸鄉路,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無記客棧的老板石天印還拿了張支票交給他,看起來似乎是有志于慈善事業。
吳晴對石天印的這個舉動是十分感激的。
他大學畢業這幾年錢沒賺到,事兒攤了不少,想要給孤兒院捐點兒錢物,改善下生活都難,現在雖然“月薪八千”,可實際上他還沒拿到手,也是心累。
支票交到劉一鳴的手上,劉一鳴仔細看了看,臉上瞬間就僵硬了。
不過他這僵硬也只是一瞬間,轉而就急忙帶着孩子們離開了,甚至沒跟吳晴道別。
吳晴有些讪讪的。覺得自己的不在狀态大概是讓劉一鳴失望了。
他耷拉着腦袋,磨磨蹭蹭的去三十四樓休息。
他這一上樓,躲在後面工具儲藏室的春兒就出來了,一臉的好奇,問“老板,我哥哥怎麽了”
石天印看了她一眼,轉身走了。
春兒尴尬地揪着手指,不知道自己現在該做什麽。她已經是鬼魂了,也不需要吃飯也不需要喝水的現在還在這裏做保潔可是她該從哪兒開始呢
“別當回事兒。”一個聲音響起,春兒一回頭,看到的是個比她大了幾歲的姐姐,穿着一身的花這就是保潔梅了。
她笑眯眯地“我們老板啊,這個人呢雖然臉上冷冰冰的,那是他先天缺乏面部神經系統,你就別跟他一般見識就行啦你哥在樓上休息,他是人,折騰大半夜會累的。”
春兒給她得一愣一愣的。
“對了,你劉叔叔會那麽懵逼啊,是因為他發現我們老板的字跡跟之前那幾年寄給孤兒院的支票上的字跡是一樣的,就是資助你哥的那個,”保潔梅一咧嘴,“其實老板是你哥的長腿歐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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