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慣這種人。”我氣呼呼地直呼其名。

周師兄一愣,目光投到不遠的韓磊身上,又收回落在我身上,正待開口,身後一個稚嫩的女聲:“韓磊師兄是有勇有謀,他不會呈匹夫之勇,你們輸了怎麽能怪他?”

喲,有人為韓磊鳴不平?

我回頭,身後一個初二的小師妹,應該是來給我們拔河比賽加油的,不知怎的突然站在我的身後,把我的話全聽了去。

小師妹紮了個丸子頭,我認得,是我們韓磊學霸的“真愛粉”,上次籃球賽也見她,加油激動的樣子,好似上場的人是她。

“什麽叫我們輸了?你會不會說話呀?”我挑釁地瞪她,我的聲音有些高,身邊坐着休息的同學也都聽見了,基友佳立馬挺身出來護我:“小妹妹,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們輸了?”

她人小膽大,為“真愛”“目無尊長”,鄙夷地瞅了眼我們看她不善的目光,依舊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怪不得韓磊師兄不肯加入比賽,看看你們這些人的德性,就知道回天乏力!”

“你閉嘴,信不信我揍你!”還有什麽好說的,浪費嘴皮子。

周樂見我“嚯”地站起來,過來擋了我一下。

我的氣勢吓得“丸子頭”瑟縮了一下,不過她依舊嘴硬:“本來就是嘛!韓磊師兄不參加比賽是對的,不參加比參加的好,哼!”

真是欠收拾!本來就一肚子火。

我就要跨過周樂師兄去教訓這小丫頭,教會她怎麽說話。

這時,“誰說我不參賽的,你不是我,請不要亂說。”韓磊的聲音沉沉傳來。

“丸子頭”的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真是稀奇,這人這時候說話。

不過雖然都是一個班的,可我也免不了對他瞧不上幾分,哼了一句:“假惺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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哨聲響起,雙方各就各位,準備再戰。

我站好位置,手裏拿着大繩,我們的比賽隊伍變更了一些同學,基友佳被換下去,換了一個更大噸位的同學上來,男生也換了幾個。

我正忙着調整自己腳站的位置,前後抵着同學的腳,這樣才更加齊心合力,力往一處使。

一雙溫熱的手觸碰到我的手背。十幾個同學緊緊地挨在一塊,手腳相碰在所難免,我也不甚在意,随意擡眸才發現,自己身邊站的同學竟是他?

韓磊不僅參賽,還站在我身邊,我有些生氣,這厮怎麽臉皮這麽厚,老往上帖呢?

不是有句話嗎?學習好的男生都比較清高,敢情這人跟清高兩個字,連邊都沾不上,臉皮估計連針戳都不見血。

不理會我眼睛裏豐富多彩的厭惡之色,韓磊氣定神閑,還一邊跟身邊的同學約好,大家該如何用力,鬥志一度昂然沖天。

準備的哨聲再度響起,繩索緊繃,我們已經擺出要賽的姿勢,韓磊跟我貼得很近,我幾乎能聞到他身上的味道,夾雜着淡淡的汗氣。

我的臉上一熱,這讓我想起在家被他抵在門後,還有那個逼仄狹窄的樓道裏,不知是不是因為生氣還是有些別樣的情緒,我感覺有些熱血沸騰。

“田忌賽馬,懂嗎?”一個淡淡卻低沉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喜悅

我一愣,随即明白。第一輪比賽中,我們班上強壯的男生并沒有全部參賽,而且他們也不在現場,班主任不會放任不管,那只有一種可能,就是保留實力。只是我也納悶,難道一班班主任就不知道“田忌賽馬”?他們就不知道保留實力?

容不得我再想,哨聲一響,手中的繩索一繃,場外號喊聲大起,震耳欲聾的口號:“六班,雄起!六班,雄起!”“一班,必勝!一班,必勝!”讓人熱血沸騰。

我跟他離得很近,臂膀貼在一塊,我們一起向後傾斜,他噴張的肌肉,身上爆發的力量,通過肌膚之親,源源不斷地傳來。

仿佛感染他力量的爆發,我咬牙往後用力,繩索一點點地被拽往我們這邊,這是一種勝利在望,充滿希望又鼓舞人心的時刻。

旁邊吶喊加油的同學,我都能感覺出他們的激情,渲染着這種班級榮耀的時刻。

哨聲一起,這局我們堪堪險勝,沒有太大的歡呼躍雀,這是我們為自己贏來的機會,因為最後一局,才是真正實力和力量的最終角逐。

一班看出我們的企圖,他們換了大批的人,我們也換,不過畢竟有力氣的同學就那麽多,特別是女生,換來換去也很難改頭換面。

為了友誼第一!兩位班主任和幾位裁判站在一塊,沒有過來摻和學生們之間的調配,只有自家的班委在那裏商量。

“不用灰心,我們雖然不能用最優質的馬對他們的中等馬,可這是拔河,不是賽馬?講究的是團隊合作,我們已經有過一局拔河的經驗,知道怎麽使力。他們一向心高氣傲慣了,合作意識乏善可陳,未必會是我們的對手,除了個別乏力的同學換下之外,保持原班人馬。”韓磊自信的聲音徐徐傳來。

他分析得頭頭是道,班長和各位班委對他的話頻頻點頭,連我也不禁對他的分析側目,不過面上露出一副:不這樣還能怎樣?

可畢竟壓力太大,尤其是女生,我依然在場,我看韓磊跟身邊的男生交頭接耳,拔河雖是男女搭配,可力量的主角,确是男生無疑。

“如果輸了,你得請客。”趁着準備,我貼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

“那如果贏了呢?”他很狡猾,把問題抛給我。

“我請!”我誇下海口。

我們四目相對,目光相碰,他眼神篤定而自信,我賭的就是你這種自信,看你是真有兩把刷子,還只是只“孔雀”而已。

剛開始,我們就算拼盡全力,仍舊不能阻止,被對手一寸寸地拉向對面。

我心跳如鼓擂,汗水順着發跡一顆顆地往下落,幾乎要嘶吼出聲。

身邊加油的同學,幾乎是貼在我們的耳邊,不停地吶喊,我幾乎感覺全身的熱血,要噴薄而出。

所有的人都是在用力,肌肉緊繃,荷爾蒙爆發。

以為我們就要被拉過去時。忽的,場外加油助威的同學,把口號改為:“一二三,壓!一二三,壓!”規律而整齊。

這是我們之前說好的暗號,順着規律的節拍,我們調整呼吸和手上的勁道,在實力并不懸殊的情況下,慢慢地扭轉局面。

随着同學們的加油口號,繩索又被我們一寸寸地拉了回來。

一班的人估計急了,更加用力。可惜拔河真不是賽馬,講究的是團隊合作,整合不了這一隊人力往一處使,成敗顯而易見。

當勝利的哨聲吹響時,我們一屁股坐在地上,感受身邊同學喜悅的狂歡蹦跶。

我雙腿癱在地上,雙手撐在身後,全身無力!娘的,連吃奶的力都使出來了。

身邊坐着的是韓磊,他看着我的眼睛,有喜悅,有得意,還有一絲調侃的意味。

行!認賭服輸,我心甘情願地認了。正待張嘴,準備宣布請客的消息。

他靠過來,悄聲道:“只請我!你是輸給我,不是他們!”而後露出一抹壞笑,站了起來。

我頗有些無奈,對于他的“糾纏”,姑且稱之為糾纏吧!因為實在想不到什麽字詞能更好地概括他這種行為。

他伸出一只手,居高臨下地俯視着我,目光挑釁的意味很濃:不敢嗎?

我搖了搖頭,把手伸到他遞在眼前的手掌,借力一躍而起,還想着要掙脫他的手,不想他首先放開了我,而後轉身跟他身邊的同學抱了抱。

勝利的喜悅沖散了我的錯愕,很快,我也和他們一起抱在了一塊,相互歡呼着。

這就是青春年少,為一次無足輕重的勝利,真誠愉悅的高興,滿足且歡喜。

拔河勝過一班的喜悅并沒有持續多久,籠罩在我們頭上的中考壓力漸漸回歸,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考場上的勝敗除了發揮得好之外,更重要的是平時知識的積累,這跟計算謀劃,可是半點都扯不上關系,只能老老實實,穩打穩紮地做好基礎學習。

在這如火如荼地複習中,豪豬哥回來了,太妹媽說要帶我們去赴一個約會。當我別扭地穿上闊別一年,除了校服之外的裙子時,一臉愁苦地問:“非要穿這個嗎?”

“嗯,挺好看的。”穿衣鏡前太妹媽巧妙地繞過了這個問題。

哪裏好看?我分明從豪豬哥的眼中看出了一絲嘲笑的意思。

禦珠飯店,一個文質彬彬的外國男人,見到太妹媽,一臉的溫和笑意,兩人互碰了一下臉頰,态度親昵,俨然多年的老朋友。

上菜時,相互介紹,我才知道外國男人是駐華領事館的英國外交官,巴特先生,一口流利的中文,中國的儒雅融合英國的紳士,很讓人賞心悅目。

他和太妹媽是朋友,帶來了兩個小孩,稍大的是個男孩,稍小的是女孩,男孩長得有點像威廉王子。他的普通話更純正,估計從小在中國成長學習。

“嗨!我叫威廉。”男孩禮貌帝跟我打招呼。

我一口水險些噴了出來,真叫威廉啊?

吃飯時,太妹媽跟英國紳士聊得很嗨,中英文夾雜,我不禁對太妹媽刮目相看。就算我聽不懂,可那相似的倫敦口音,跟吉利姐有得拼,我還不至于傻傻分不清。

看來,太妹媽不僅貌美如花,能嗲,能打,能混,還會一口流利的英文,是個內外兼修,要胸有胸,外貌內涵兼備的“女神”!

不禁感嘆,這書生爹不僅書讀得好,連選女人的本事,也是一流的!他怎麽就知道十六歲混街頭的太妹媽,還有這許多面呢?

☆、紳士

威廉的妹妹安麗娜很大膽,就如同其他外國女孩一樣的開朗大方,她頻頻向豪豬哥暗送秋波。

不過也難怪,若是我,也許也能迷倒在豪豬哥迷人帥氣的外表之下。西裝筆挺,特有的少年纖細高挑的身材,一臉得體溫和的微笑,特別是他語氣的溫潤,讓人如沐春風。

這些是不是臺灣男孩特有的溫柔?

太妹媽和巴特先生的純英文交流,已不是我這個半吊子的人能聽明白的,我一邊切牛排,一邊聽豪豬哥和安麗娜聊天。

“亞豪歐巴,你是一直在臺灣長大嗎?有沒有人說你很像《來自星星的你》裏面的都敏俊?”安麗娜睜着她湛藍的大眼睛,一頭金發在頭頂水晶燈的照耀下,熠熠生輝,像童話故事裏的芭比娃娃。

還歐巴?寶島臺灣是中國的,這裏也不是棒子國,來自遙遠的紳士淑女之國的安麗娜能分清嗎?

“我在濱城出生,在臺灣長大,安麗娜小姐呢?”豪豬哥幫她把牛排切好。

安麗娜一臉的笑意,就像一個淑女被紳士讨好一般,帶着羞澀的得意。

她像是突然發現了我一般,目光不停地在我們兩個臉上轉悠,半是驚嘆半是好奇:“你們兩個真是貨真價實的雙胞胎啊,他的頭發長點,她的頭發再短點,就幾乎一模一樣了。”

“貨真價實?”這讓人無語的中文水平。

我和豪豬哥相互對視了一眼,用一種我們之間才能明白的目光,無聲地刺了對方一眼刀。

我險些都要吐舌頭,到哪裏都免不了被別人拿我們的長相來做文章,當話題。

威廉紳士一贊:“嗯,中國有個詞語,人中龍鳳,你們是龍鳳雙胞胎,用這個詞最合适不過。”

這贊美人的話,說得真是美妙。我一激動,手中的刀就哧溜地離了道,在盤子上劃了一刀,力量之大,發出的聲音絕對驚響四座。

我有些尴尬地笑笑,就差饒頭了,這人嘛!有時候還別不承認,別人說忠言逆耳利于行,可甜言蜜語還是更受別人的歡迎,盡管有時是糖衣爆彈,可偶爾被小炸一下,還是很嗨的。

就像我此刻的心情。

威廉要拿走我面前的盤子,西方男子特有的修長手指伸到我面前,帶着絲絲男性的香水味。我有些目眩神迷,十分受寵若驚的要謝絕。

威廉很有禮貌地堅持他的意願,拿過我的盤子,笑說道:“能為漂亮的淑女服務,是我的榮幸。”

天吶!我瞬間覺得眼前的威廉,身上好似籠罩着一層金光,就像找到了灰姑娘的英俊王子,或者斬妖除魔而來的翩翩騎士,來搭救被女巫挾持的公主。

我陷入浪漫且唯美的幻想當中,耳邊一聲微不可聞的悶笑,我知道是誰,可我不在乎,這個時候,這樣的氛圍,剛剛好呀!

回到家,我立馬給基友佳發微信,并很沒內才的把今晚的合照發給他看,問:佳佳,會不會覺得我像是遺落人間的某國公主?

基友佳沒回?我看了下時間,怕是在洗澡?可這也抵擋不住我向人傾訴的欲望。

我把今晚的過程大致地跟她說了一下,又問:或者說是外星來客?靈魂轉移?穿越了?一般霸道總裁遇到小嬌妻,争權奪利的皇子們,不都是這樣遇到女主的嗎?

半晌,基友佳才回,她問:你最近看小說了?

我:沒啊?

基友佳:你确定自己一切正常?

我回了一把帶血的刀:你不覺得今晚很羅曼蒂克嗎?

基友佳:還靈魂穿越?我看是你鬼上身,你見異思遷,你的周師兄知道嗎?

我:切!你看女尊文的時候,左擁右抱美男子,爽翻天時不也是水性楊花?我不過想一想而已。

基友佳:你都在現實裏撩了人家,跟我這只有在思想裏的意~淫,是有本質的區別。

我:什麽區別?

基友佳:真人秀的區別......

第二次模拟考成績出來,我并沒有完勝,畢竟囫囵吞棗,偏科嚴重,而且我大腦也沒有經過外星人改造,完全的逆襲畢竟是神話,都怪沒有學霸附體。

黑色六月,是每一個莘莘學子的生死劫,全班乃至全校,都被感染得有些英雄戚戚之感,高考前夕,學校統一放假幾天。

太妹媽出差,書生爹不見蹤影,家裏沒有長輩,爺爺回來主持鎮宅,這周末,奶奶和小姑一家人都來了。

小姑雖然是那種戀愛的傻白甜,喜歡霸道總裁黑道大佬,可她智商沒有問題,她還是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我在微信上千哄萬哄,還是沒能讓她透露出一星半點有進展的信息。

頻繁往她家跑不可能,而且就算去了獨處的機會也很難。今日爺爺奶奶下廚,豪豬哥幫忙,說露一手,做一道自己擅長的菜。

我依舊一看準機會就逮住小姑問東問西,不過我的談話技巧有待提高,不出兩三句,她就很警惕地看着我:“亞男,我告訴你,你可千萬別想着跟你媽似的,她那是非常路線,也就是遇到像我們家這麽善良的人,才幸福美滿,若是別人家,估計就一悲劇。”

她今日這話說得,怎麽有股奶奶的味道,我十分不屑道:“小姑,你是得了奶奶的真傳吧,怎麽說話跟她越來越像?”

看我嬉皮笑臉,一副沒正經的樣,小姑板起臉來,像教訓“小南瓜”一樣,“唉,不是我說你,你別不高興,你初二還好好的,怎麽就突然學起壞來了呢?你難道不是聽到什麽風言風語,非把自己弄成這樣的嗎?”她揪了一下我的頭發。

我吃痛的龇牙咧嘴,賭氣道:“我以為小姑了解我,理解我,原來還是跟奶奶一樣,你以為我看不出,奶奶這大半年看我的眼神,就像當初看太妹媽一樣?估計心裏想的便是:有什麽樣的媽就有什麽樣的女兒!”

小姑用力地拍了一下我的頭,瞪我道:“你怎麽說話的,盡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你原來不好好的,怎麽就變了,只能是你自己逃避問題,逃避現實。”

小姑的聲音有點大,她像是生氣了,我一跺腳,扭頭就走,她在後面哎了幾聲我都沒理她,原來還是有代溝的,畢竟隔了一輩,再好也不能跟同齡人那樣聊天。

我獨自到陽臺吃冰淇淋,後面的落地紗窗拉開又合上,如果是“小南瓜”,我想着法兒逗弄他一下,讓他哭着找媽媽。

☆、離別

吧嗒一聲打火機的聲音,我側目。原來是姑父到陽臺吸煙,他今日難得休息,聽說是早上回家,一覺睡到下午才過來。

一看就是個老煙槍,那熏黃的手指和大口大口的吸煙,純粹就是為了讓腦子清醒,提神好思考。我看向他的領口,曬得黝黑的脖子上,有一道黑白分明的界線。

我站得很直,在他面前,我還是有些怵,不會太吊兒郎當。

“姑父,能不能問你個問題。”我三口兩口吃掉手中的冰淇淋,突然很想跟當刑警的姑父說說話。

常年跟犯罪分子打交道,姑父的言行舉止中,總會帶着一絲洞悉的銳利,面對如此目光,我只能真誠地傻笑。

“在大人的眼中,像我們這個年紀的壞學生,你們是不是覺得特幼稚?”我比劃了一下自己,用詞含糊。

姑父邊吐着煙圈邊在陽臺的花盆裏彈了彈煙灰,似挺認真地想了下,才回答我:“也是也不是。”

Word 媽呀,我能哭一下嗎?這算答案嗎?

估計是見我哭笑不得的表情太過明顯,姑父嘴角翹了起來,露出少有的笑容。

哎喲,刑警也是人,也有溫柔的一面,別把警察蜀黍想得那麽可怕。

“除去少數窮兇惡極泯滅人性的犯罪分子,每一個人犯罪的背後,都有原因,特別是青少年,不僅是他們本身的問題,還有他身後家庭也是問題多多,這才是導致他犯罪的最根本原因。”他字正腔圓,帶着一股肅然,不過我卻有些頭痛,我不想上課!

我滿臉苦相。

姑父掐滅手中的煙,估計是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才說:“年紀輕輕,不好好學習,在自己沒有能力挑戰權威時,以這種自暴自棄的原因放逐自己,是挺幼稚的;不過精神可嘉,凡事敢挑戰父母長輩,學校師長的,都有種不屈的叛逆,只是這種精神用錯了地方,若是放在鑽研學科上,那必定十分有用,堅持不懈說不定還能有一番成就。”

我輕哦了一聲,轉回正題:“那我們這種在成人眼中,小屁孩的青春叛逆期,估計是很可笑羅?”

姑父用小拇指刮了一下眉頭,撇嘴道:“誰沒有青春年少,都是從年少輕狂而來,只要有人适時的指導糾正,不犯下不可逆轉的過錯,也算是正常。”

是嗎?我很懷疑,豪豬哥也是青春年少,他怎麽不叛逆?還有腦中一閃而過的某霸,他少年老成。不過不知道實際年齡,可以直接忽略。

“時代不一樣了,你們現在這些小孩中最可怕的一個問題,就是毒~品,不僅帶~毒還吸食,很猖狂,我緝毒大隊的同事們都很頭痛,像花兒一樣的少年,一碰這玩意就沒了,前不久就抓了一批,有兩個還是你們學校的。”

“啊?在校的?哪班?什麽名字?”我十分八卦。

“不是在校的......”

“爸爸!”小南瓜打斷了姑父的話。

“哎,兒子!”姑父一把舉起“小南瓜”,“小南瓜”咯咯地笑個不停。

......

我耷拉着肩膀瞅着陽臺外的風景,好寂寞啊!

高考一個星期後,便是我們初三的畢業考,面對高三學姐學長們突然放松下來的瘋狂,一股離別在即的情緒突然彌漫在我們周圍。

少年同窗三載,并不見得每天都需珍藏于記憶,可總有些回憶,是你怎麽也不願抹去,甚至偶爾想起,笑容會爬滿嘴角及眉眼,甚至還會落淚,唏噓長嘆。

在六月底的中考前,我就提前知道暑假我要去臺灣兩個月。剛考完的那天晚上,我們三個好基友決定露營玩通宵。

在征得各自家長的同意後,我們躺在海邊露營的沙灘上,盛夏的月光明亮皎潔,繁星點點,濤聲陣陣,海風習習,吹散不了眉彎,可還是能吹走一絲離愁。

少年不識愁滋味,不過是覺得日子還長,人生才剛剛開始,一切皆有可能。

基友輝手枕着頭,仰躺在沙灘上,望着漫天閃爍的星星舒服地嘆了口氣:“以後再見,你們可別裝作不認識我!”

他填報的是省府的一所職高,頗有名氣,我還會在濱城中學的高中部,基友佳可能在七中,我們三個分道揚镳,免不得生出一絲感嘆。

我喝了口啤酒,嗤了一下基友輝,杵了杵基友佳;“真不跟我去臺灣?你也沒去過,我們一起呀!”

基友佳一晚上都沒怎麽說話,我以為她在難過我們的畢業離別,所以我還在慫恿她跟我一起去臺灣。

“去拉薩的機票我都已經買好了,後天一大早就出發。”基友佳悶悶道。

“行,不去就下去,等我到臺灣紮穩了根,再接你們兩個過去。”

這話說得,豪言壯語!

基友佳露出一笑:“行了吧你,搞得你要遠走他鄉,抛棄妻兒一樣,這可是負心漢說的潛臺詞。”

基友輝嘿嘿一笑,“老大,你要是真能接我們過去,就接一接我吧,我還沒出過國呢!”

“你想叛逃臺灣?”基友佳開始調戲基友輝。

“過去策反他們。”基友輝耍起嘴皮子。

......

一把沙子灑了過去,基友輝叫嚷了起來,“盧佳!武力能解決問題嗎?”

基友佳早跑遠了,我坐在沙灘上看着他們兩個追逐,傻笑連連。

忽的,一個輕飄飄的聲音:“你這樣傻笑的樣子可愛多了。”

我猛地回頭,見到來人,像是突然被人背叛了一樣的震驚,去尋找追逐的那兩個人。

基友輝和基友佳停了下來,站在不遠處看向我,他們也看到了突然造訪的某人。

我目露氣憤,今晚是我們三個人的露營,是誰出賣了大家?确切的說,是誰出賣了我?

“你別瞪了,趙明輝欠我一個人情,今晚就算是還我這個人情。”韓磊輕飄飄地說了一句。

他們兩個人已經弄清,到底誰才是那個“叛徒”。基友佳打了兩下基友輝,基友輝縮着腦袋挨打,沒有還手,顯然韓磊說的準确無疑。

見我一臉戒備,韓磊輕哂了下,徑自坐在我身邊。

我在猶豫是不是要起來走掉,我不好奇基友輝欠了他什麽人情,只是納悶他為何陰魂不散,而且他眼巴巴地跑來,就是要吃我的白眼嗎?

“你這副樣子,是要跟我打一架嗎?”韓磊斜睨着我,側臉瞅我之時,嘴角嘲諷的笑相當刺眼。

“那你是要我張開雙臂,熱烈歡迎你的到來?”我反諷道。

“我不反對!”他淡然道。

“你做夢吧!”我刺他。

他沉默,并不理我的惡意挑釁,只面朝大海,沉沉地看着浪花拍在沙灘上。

“你到底找我什麽事?你過來不會是讓我陪你看海的吧!”我有些不耐煩了,這樣幹坐着,渾身不自在,不如開門見山來得幹脆。

☆、表白

“如果我說是呢?”他答得淺淡。

“嗤!你當我是三歲小孩?還是你腦子被撞壞了?”我語氣十分不友好。

“你怎麽就不能好好說話,總是夾槍帶棒,非要跟我吵架?”韓磊有些惱了。

喲!這就受不了了?我可還有很多絕活沒有展示呢?

“那要看什麽人,我跟你素無交情,自然是朋友來了有酒喝,敵人來了有□□。”我一把捏扁手中的易拉罐,“噼啪”作響,威脅意味很濃,可也很可笑。

果然,他就露出了一副你這小孩子的把戲,吓鬼去吧!“素無交情?我們兩個抱也抱過了,吻也吻過了,你說什麽交情?”

他聲音不大,可此刻在空曠的沙灘上,基友佳他們兩人就在不遠處,這話要是被他們聽見了,我如何面對,就算死不承認說韓磊瞎掰,可也是有事實基礎的呀!

我真想撲過去捂他的嘴,可這是萬萬不能的呀!越是此刻,越是要冷靜,我們兩人一動手,所有的僞裝都成泡影。

我冷哼了一聲,壓着聲音,有些咬牙切齒:“我以為我們已經說清楚了,這不過是個誤會,該道歉的我已經道歉,你還要怎麽樣?為什麽就揪着這件事不放?”

他像是被我的話引得皺了下眉頭,不過依舊一臉平靜,聲音很淡:“這世間的事,如果都像你說的如此簡單就好了。”

他的嗓音幽遠,有些滄桑,我實在想不懂,一個十多歲的少年身上,怎麽會有像姑父身上的那種深沉。這不是故作,而是有種讓人難以言喻的感覺,窒息而沉重。

我緩了緩心情,我們已經畢業,說得難聽點,以後會不會還有緣分在一塊學習,還是個未知數,何必非要弄得如此尴尬。我決定沉默,看他想說什麽。

“你突然厭學,是想引起大人的注意,讓你媽媽回來的是嗎?”他轉過頭來,盯着我說了一句。

我一震,心裏那個從不被人觸及的領域突然被人闖入,就像已經結痂的傷口,如今被人硬生生地剝開傷痂,頓時血流如注,疼痛不已。

除了疼痛之外,還有一種情緒:惱羞成怒。

憑什麽,他憑什麽對我的事情妄加幹涉?他以為他是誰啊?

“你如果真的厭學了,數學也不會一直拿第一,你是跟姚玲打了一架之後才變得叛逆,跟姚玲打架的原因,是她嘲諷你媽媽丢下你,這一直是你心中的梗,你不過是窮途末路,用叛逆來引起大人的重視,我轉學過來時,你可是品學兼優的尖子生.....”

這人還在喋喋不休,他沒有看到我已經很不耐煩了?他到底是哪根筋答錯了,才會跑來我這裏說教?

體內爆騰的荷爾蒙已經讓我的手揮了出去,可他似有感應一般,眼疾手快,抓住了我的手。

他一臉自信,像篤定我會出手,他且有能力制服我,嘴上依舊不饒人:“雖然你這招有效,但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也是兩敗俱傷的結局......”

一把沙子飛了過去,漫天沙粒,無處可躲。他制住了我一邊手,但他沒想到我還有一只手,照樣反擊。

韓磊的眼眯了眯,雖然現在是晚上,可明亮的月光和遠處燈塔照射過來的光,還是讓我看到他滿頭滿臉的沙子。

我被他抓在掌中的手腕一陣陣地生疼,他箍得死緊,我感覺手骨似要被捏碎。

他的樣子可怖極了。

我甚至已經一手撐在地上,如果他一動,我一把躍起,看誰比誰快。

我在腦海中勾勒,估算他力大無窮,會不會把我一把摁在沙灘上,到時,我什麽也不管了,大喊救命,基友輝和基友佳不會不管。

兩人劍拔弩張了會,韓磊抖了抖腦袋上的沙子。我有些得逞後的得意,擡着下巴睨他。

估計是嘴裏也有沙子,他一把放開我的手,目光掃過我的身後。

我知道他是在看身後的兩人,果然被我估中,他還是不敢亂來,是顧忌基友佳他們了。

他擡手抹了幾下嘴,甚為自嘲道:“以前連雨天的泥土都吃過,這濱城海灘的沙子,可比那幹淨多了。”說完還不甚在意地拍了拍頭臉,好似拍掉的不是沙子,而是缤紛的花瓣而已。

我實在難以理解,他這樣的年紀,這樣“養尊處優”的家境,會在什麽情況下去吃雨天的泥土。來回上學都有司機接送,騙鬼呢!

我才不理他的胡扯,又想到今晚露營的好心情,着實被他攪和完了。雖然灑了他一身沙子,可決堤的傷痛,就是堵也難堵全,有些流淌出來的,炙烤着心肺,連呼吸都困難。

我站起來,往海邊走,餘光瞥見基友佳要過來的樣子,被基友輝給拉住了,這樣也好,不然我此刻的心情,還真不想說話。

浪花一浪接着一浪,拍打在沙灘上,盛夏的夜,海風潮潤,黏膩在身上。仿佛被沙子眯了眼,眼睛竟酸澀得睜不開,霧蒙蒙的。

身後有沙沙的腳步聲,沉而緩,我知道是誰,沒有回頭,只借着撥前額的頭發,擦了一下眼角。

“高亞男,我喜歡你,所以才會對你的事情妄加點評,也一直對你糾纏不休,就是想追你!”他站在我的身側,面朝大海,說得霸氣自大。

我的心酸還沒有過去,怒火已經發過,所以一時間有些提不起對他的反駁。

可喜歡又怎麽樣?你有喜歡任何人的權利,包括我,可我也有選擇的權利,包括拒絕。

“我不喜歡你,以前不喜歡,現在不喜歡,以後也不喜歡。”我重申再三,心靜如水。

他兩手插在褲兜裏,兩腳掙開與肩齊寬,站得筆直,“你這人說話偏激,性格一點就着,沖動好武,長得也一般,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事,竟然被你這個小姑娘給吸引,竟然說出從未說過的表白,嗯,這算不算表白,畢業季的表白?”

韓磊沖着我挑了挑眉頭,我由開始聽到他表白時的一絲了然,到現在的臉部抽搐,也學着他的樣子,目光淡淡,語氣清清:“你自大無比,性格陰沉,背景複雜,好自以為是,自私自利,我人很清醒,所以不會喜歡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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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浴血,王者歸來,憑我七尺之軀,可拳打地痞惡霸,可護嬌妻萌娃...

凡人修仙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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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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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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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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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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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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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賣盛宴上,擁有絕佳體質的少女被開出天價,人人哄搶。
陡然間,金色牢籠中的少女睜開眼,寒芒四射,懦弱不再。
她一朝穿越為神醫府人人欺淩的廢柴三小姐。
經脈俱廢,不能修煉?怕什麽,她是絕世神醫,這點傷根本不放在眼裏。
爹不疼,娘不愛,人人算計?哼,她有空間在手,靈寵無敵,小小納蘭府翻手可滅!
容顏醜陋,沒人要?眨眼恢複傾世容顏
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

傳奇大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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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書《我有一個兜率宮》已發布,請大家多多支持!
身患怪病的城中村包租公李單,門口來了三個奇怪的租客。
“我叫汪岩,是孤兒,是重生者,重生前是億萬富翁!我會賺錢,我想租房。”
“我叫江塵,是孤兒,是重生者,世界末日就要來了!我會種田,我想租房。”
“我叫方宇,是孤兒,是重生者,地心世界就要入侵!我會修煉,我想租房。”
李單:滾!
我家又不是孤兒院!
一個個竟在鬼扯淡!
可沒想一轉眼,更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李單的家,竟然成了傳說中的兜率宮,他則成為第三任宮主。
從此以後,他成了城中村的隐士高人。
時光如梭,歲月流轉。
李單發現,這個世界,并不是那麽簡單。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提前寫好了劇本。
仿佛冥冥中,一只無形大手,在操控着無數的提線木偶。
唯有住進兜率宮之人,才能獲得真正的自由。小說關鍵詞:傳奇大老板無彈窗,傳奇大老板,傳奇大老板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