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九節菲? (25)

童潼明顯一怔。

顧恩第卻沒再說話,他只牽着童潼的手,兩人沿着田坎邊上的小道,緩緩散步。

田地裏,還有不少村民正在忙活着,偶爾有人擡頭的時候,看到童潼身邊跟着個不認識的人,都會朝童潼吆喝一聲。

童潼一臉笑意,獻寶似的跟大家說:“這是我相公,他叫顧恩第,是專門過來這裏找我的!”。

村民們笑着說了兩句,顧恩第也順勢朝大家作揖行禮。

所以,不同的地方,民風也是不同的,至少江城那邊的村子裏,那些村民對待一個癡兒,就沒有這樣的友善。

能不故意傷害一個癡兒,已經是他最低的限度了,更何況,還是這樣和諧的相處。

童潼跟顧恩第在田坎邊上散步,小泥鳅跟小泥巴就在學堂裏面玩耍,學堂裏面的小哥哥實在太多了,大家又是第一次看見長得一模一樣的兩小家夥,一時間一個個都稀罕得不行,兩小肉墩也是樂得不行,跟着一群小哥哥的屁股後面,還免費的蹭了好幾堂課,等兩小家夥再見到顧恩第與童潼的時候,這兩小子張口就把百家姓還有千字文給背了出來,驚得顧恩第都有些呆了。

童潼倒是樂得大家,他獎勵的親着兩小家夥的臉頰說:“好棒!好棒!小泥鳅跟小泥巴都好棒!不愧是金銀財寶庫裏面的老大!”。

這個土豪一樣的稱為……

顧恩第失笑,他上前摟過兩個孩子,也跟着親了親他們的臉頰:“你們很棒,這麽小就能背得了百家姓還有千字文,很難得,但也不用因此而膨脹,更不要因為這樣就廢寝忘食的跟着那些小哥哥學習,拔苗助長,對你們不好”。

小泥鳅說:“崔胡子,會江故事,好多好多的故事,他一江完,我們就能記住很多啦”。

顧恩第有點懵:“崔胡子?”

童潼解釋:“是崔夫子”。

崔夫子崔南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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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恩第明亮。

小泥巴拉着童潼的衣服問:“爹爹,我明白還想聽胡子江故事”。

童潼滿臉笑意的應着:“好!明天我跟你們一起去聽故事!”。

顧恩第笑了笑,忽而說:“明天,我陪你們一起去聽故事”。

他很好奇崔南觀是怎麽教學生的。

作者有話要說: 童潼的番外還有一章,就完了,然後就是再交代一下宋離跟曲流的番外就木有啦哈哈哈哈看見了解放的曙光~大家晚安~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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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5

顧恩第決定了要去學堂看看,第二日一早,就陪着童潼還有小泥鳅跟小泥巴去了崔南觀置辦的學堂。

學堂裏,景象甚美,那栽種的在花圃裏的花卉各異,不是名貴的,卻是美豔的,甚至是在學堂裏,還有單獨開出來的一片竹林跟桃林。

顧恩第與童潼牽着小泥巴跟小泥鳅走在中間,感受着四周的微風徐徐,與淡淡的青草香氣,他也不由得深深吸了口氣。

“這樣的日子,确實惬意”顧恩第感嘆一聲。

童潼狐疑:“相公也喜歡這樣的日子嗎?”

“嗯,喜歡。”顧恩第點頭道:“但這樣的日子并不合适我。”

童潼有點懵,不過他眨眨眼,倒是沒再說話。

顧恩第也沒再多說什麽,兩人牽着孩子在這裏轉了一圈,聽見鐘聲,便轉身去了學堂。

學堂裏,陸續還有許多孩子從門外進來,一個個的臉上全都明媚的笑意,發現課堂裏突然多了兩個陌生的大人時,孩子們雖然意外,倒也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畢竟他們的這個課堂,有時候還是會有不少大人也會專門跑過來的聽課的,所以孩子們基本都有些見怪不怪了。

崔南觀從外頭進來的時候,他穿着一身月牙色的白衣,長長的袍子顯得他整個人都特別的儒雅。

這幾年鄉野的教書生涯,明顯抹去了崔南觀身上不少的銳利之氣,尤其是在看着孩子們的時候,他的目光更是溫和。

咋然發現課堂上還多了一個當朝尚書,顧恩第是既好笑,又無奈,他搖搖頭,無視了童潼朝他招着小手的樣子,就開始給孩子們上課。

崔南觀上課的方式也跟那些個老師明顯不同,他總是能用特別吸引人的方式,将那些枯燥難懂的課題,給孩子們講得津津有味,甚至連孝誡都能讓孩子們聽得目不轉睛。

顧恩第扭頭看向身邊的童潼跟小泥巴和小泥鳅的時候,發現他們三個都特別聚精會神,顧恩第不由得有些輕微的失笑。

他。不得不承認,崔南觀确實厲害,他甘拜下風。

旁得不說,就說教孩子讀書這一塊,顧恩第是想不到這樣的辦法的,他也教不了這麽多的孩子,還讓孩子們都聽得如此專注。

課堂放學的時候,顧恩第也是頗有一種受益匪淺的錯覺,搖搖頭,他不由得有些好笑。

崔南觀與孩子們說完了話,他便直接朝顧恩第走了過來,朝他作揖:“沒想到今日會在我的課堂上,看見顧大人,這可當真是讓我這小小的學堂蓬荜生輝啊。”

顧恩第好笑:“崔兄就莫要打趣我了,這幾年誰人不知你這孔聖賢莊名聲再外?我能來此聽得一課,都算有幸了。”

崔南觀輕笑。

顧恩第朝他作揖:“崔兄,我心悅誠服。”

顧恩第喜歡這樣惬意的生活,但是他有必須要做的事情,他心中有抱負,他也放不下。

而崔南觀,他同樣也有抱負,只不過他曾經的抱負,已經轉變成了為江山培養人才,這般的大義無私,是顧恩第一輩子也及不上的。

崔南觀搖頭笑嘆,只與顧恩第客氣了兩句。

他懂顧恩第的意思,但是他并沒有說破什麽。

曾經的崔南觀也是志在朝堂,希望能做出一番事來,可是後來歷經的種種,卻讓他的心境發生了轉變。

真要為江山為社稷做些事情,并不是非要在朝堂上不可的,只不過崔南觀在做這些事情的時候,是将妻兒都放在首位的位置而已,他只有守護好了妻兒才能心無旁骛的做些事情。

黃昏時,學堂下課放學了。

顧恩第與童潼還有兩個孩子都與崔南觀同路返回了張家。

馬車上,小泥鳅跟小泥巴還滿是好奇,拉着崔南觀聊天,兩個小肉墩只話都說不清楚,卻還一本正經的跟崔南觀聊了一路,直讓顧恩第看得好笑不已。

飯碗時,衆人坐在一塊,幾個孩子則自己坐在他們的小圓桌子上吃飯,顧恩第與童潼時不時扭頭的時候,就看見裏頭年紀最大的熊蛋蛋,正在忙着照顧幾個弟弟妹妹,幾個小胖墩坐在一塊,最鬧得還是熊蛋蛋的弟弟蛋小瓜,小嘟嘟尤其聽話,都不用熊蛋蛋怎麽費心的。

顧恩第搖搖頭,眼底全是遮蓋不住的笑意。

正吃着完,外頭又有人來了。

是謝雯跟攝政王,還有他們的兩孩子。

咋然看見了謝雯,童潼還十分意外:“雯哥,七爺,你們怎麽突然過來了?”

謝雯表情明顯一裂,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覺得這個話有些似曾相識,而後他就默默的看向子房。

子房一臉好笑的朝童潼解釋:“小謝來我們家裏吃飯這是很正常的。”

童潼吶吶點頭,突然來了一句:“一定是雯哥做的飯菜不好吃。”

謝雯:“……。”

真的。他敢說這個話當初癡傻的子房也曾說過!

攝政王也想起來了,頓時眼底全是笑意,他拍拍謝雯的肩膀,沒多說什麽,只攬着謝雯進屋去了。

至于跟在兩人身邊的孩子,則自來熟的跑到蛋小瓜的那小桌子去。

飯桌上,包氏讓人給謝雯與攝政王添了碗筷,子房拿出了一個小壇子出來,笑意吟吟的看着謝雯:“要不要來喝兩杯?”

“滿上!”謝雯特別豪爽。

子房故意氣他:“但是有言在先,喝醉了後不許欺負童潼,讓童潼喊你七奶奶啊。”

謝雯:“……。”

童潼有點懵怔:“為什麽會讓我喊他七奶奶啊?”

子房不答,只在那裏憋笑。

不止是子房,連崔南觀跟包氏等人甚至攝政王跟張大爺都在憋笑。

只有童潼與顧恩第喝李九溪跟司馬昭四個面面相觑,不明白這是什麽情況。

不過童潼很快就知道了,他哦了一聲突然看着攝政王說:“我懂了,七爺是七爺,謝雯是七爺的媳婦兒,按照七爺身份的叫法,确實是得叫雯哥七奶……但是……七奶好像不對?七奶奶好像也不對,難道我們要叫七爺七爺爺麽?”

七爺爺。

嗯,攝政王臉上的表情也僵了一下。

司馬昭這個不怕打的瞬間大笑起來,結果被攝政王一瞪,他瞬間就有些萎了。

李九溪沒敢說話,他只是低着頭,把臉埋在碗裏,可是他的肩膀卻一直在抖個不停。

謝雯無言以對,敲了敲李九溪眼前的桌面:“想笑就笑把,本王妃恕你無罪。”

結果……

“噗……。”

李九溪就真的笑了出來。

謝雯:“……。”

真的,他想拍死李九溪!

要不要這麽老實!

居然還真的笑了!

包氏笑夠了,這才長嘆着:“好了好了,快吃飯吧,飯菜都快涼了。”

童潼吶吶點頭,乖乖的安靜扒飯。

謝雯橫眉怒目瞪了子房一眼,子房輕咳一聲,拿起小壇子直接給他眼前的酒杯滿上。

童潼看着舔了舔唇:“哥哥,我也想喝……。”

子房就幹脆給他們都倒了一些,還叮囑:“這桃花酒,後勁有些大,你跟九溪少喝一些比較好的。”

攝政王一聽,立即也說:“你也少喝一點。”

謝雯差點要怒,就聽攝政王說:“怕你抓着童潼,讓他管你叫七奶奶。”

子房:“……噗……。”

真的。

謝雯當年喝醉了,就是自己抓着子房,要讓子房改口喊他七奶奶的!

謝雯覺得,他帶着攝政王跟兒子們過來蹭飯簡直就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好氣啊!

都氣飽了還吃什麽!

偏童潼還補一句:“雯哥你放心,你在我心目中永遠都是我哥哥,我一定不會喊你七奶奶的!”

謝雯龇牙:“我謝謝你啊!”

童潼吶吶點頭:“不用客氣,我們是兄弟。”

謝雯:“……。”

真的。

想死!

一晃眼,兩個多月便這麽過去了,不管是童潼還是謝雯,都在這裏住了兩個多月,謝雯跟攝政王倒是無所謂,但是童潼跟顧恩第就得回去了,還要李九溪跟司馬昭也是,他們離家太久,總得回去看看老王妃,免得小嘟嘟長久不見奶奶,都忘記奶奶是誰了。

離開桃花村這日,童潼站在馬車前,抱着子房不肯撒手,一副舍不得的樣子。

子房笑着,他拍了拍童潼的頭,哄着他:“你乖乖的回去,以後想我了,還可以過來,或者也可以給我寫信,馬車裏我給你放了好幾壇的酒,都是這幾年我親手釀的,能夠你喝很久的,如果酒喝完了,你寫信給我,我再讓人給你送過去。”

童潼悶悶的點頭:“我知道,我都記得,到了京城,我還會給小墨也送幾壇酒過去的,我會跟他說你們在這裏很好的。”

小墨是子房的弟弟,阿酷的男妻,謝雯這次回桃花村來小住,原本是應該帶上小墨的,但是小墨有孕,正是身體需要休養的時候,所以這一行他才沒來。

子房想到那兩個人在京城裏面也不容易,他又摸摸童潼的頭:“等小墨孩子快出世的時候,我也會去一趟京城,到時會我在那裏也住幾日,我們就又能在一塊玩了。”

童潼雙眼立即一亮:“那你一定要來啊,我會記得等你的。”

子房認真點頭:“會我,我說了會來,就一定會來的。”

跟童潼說完了話,子房又朝李九溪看了過去。

當年子房在崔家受難不少,身為唯一跟着他的就只有李九溪一個人,輕輕一嘆,子房又摸了摸李九溪的頭:“你也是,回去以後,跟司馬昭好好過日子,老王妃喜歡你,這是很難得的,至于司馬昭,他有時候雖然不太着調,但他人并不壞,我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把你放在心尖上的,你也不用害怕,我當年遇到的那些事,不會再你身上發生的,你是個有福氣的。”

李九溪面色微紅,他被子房說得只能吶吶點頭。

司馬昭與顧恩第就站在他們身邊的不遠處,他自然聽見了子房的話,頓時把司馬昭給激動得成了什麽一樣,他大力一拍顧恩第的肩膀,突然說了一聲:“再以前,我不太喜歡管崔南觀叫哥,但是現在,我真心實意的願意喊子房一聲大嫂!”

子房對李九溪的說的那些話,實在是太重要了,可以說,李九溪對司馬昭的這個态度,有一半也算是來自崔家當年的驚吓。

李九溪親自見證了崔南觀當初對子房有多好,子房後來就有多慘,而他身份與子房當初并無二致,卻突然都攀上了高枝,李九溪怎麽會不覺得害怕。

唯一能保護自己的,就只有不動心,才不會傷心。

上了馬車時候,童潼跟李九溪都趴在窗邊朝大家揮手,司馬昭卻跟顧恩第在那裏大眼瞪小眼。

真的,他特別想錘顧恩第一頓!

這種舉手之勞顧恩第都不答應,還有什麽友情可言!

但是……

扭頭看向李九溪跟童潼坐在一塊又說起了話,司馬昭就不由得長長嘆息。

這誰讓自己媳婦兒跟童潼關系這麽好的吶

想斷絕來往都不可能。

童潼跟李九溪倒是不知道司馬昭想什麽,他們兩說完悄悄話後,童潼突然一個歪頭,乖乖的靠在顧恩第的肩頭。

顧恩第順手将他攬住。

童潼一臉笑意:“我好高興吶,我覺得回去以後,我知道我要怎麽修編了。”

顧恩第眼底全是笑意:“那很好,以後若是再遇到瓶頸想不出來,我就帶你出來轉轉。”

“好~打勾勾。”童潼伸出了手。

顧恩第輕笑着,與童潼勾住了小指。

馬車涓涓,帶着車上的人,踏上了返回京城的路。

鄉野笑道,綠色匆匆,偶有幾瓣花瓣被風吹得緩緩飄落。

作者有話要說: 呼呼呼童潼的番外完啦~~~莫名有點點激動>,<晚安啦~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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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6

寒冬臘月,地面鋪了厚厚的一層積雪,一腳下去,都能踩出一個極深的腳印,飛雪中,曲流穿着一身白色狐裘,毛茸茸的圍領搭在肩頭兩邊,只襯得他模樣俊朗卻又不失高貴典雅,完全不見商人的半點銅臭之氣。

太守府門前,空無一人。

曲流站在這裏等了片刻,這厚重的大門,才被人推開。

裏面的人,也穿着一身的淺色,卻不知是不是因為出來得過急,竟連一件鬥篷都沒有穿,就這麽跑了出來,明明就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可是在看見曲流之後,那眸光的閃動,卻又硬生生地将滿臉的歡喜給壓了下去。

曲流也沒有想到會是蘇遠親自出來開門,他神色意外,然而眸低的驚喜,在看見蘇遠身上的落雪時,他又微微蹙眉,随即脫下了身上的狐裘,一個甩手就披到蘇遠身上,将蘇遠徹底裹了起來:“這麽大的雪,即便是要出來,也不知道添件狐裘嗎?”

曲流責備,話音中卻全是難掩得關心。

蘇遠也沒多說,只是順手拉着身上的狐裘意外看他:“不是說要過了年才會回來嗎?怎麽突然就又來了?”頓了頓,蘇遠伸手拉他,把他往院子裏呆:“外頭雪大,這一路回來怪冷的,先回屋暖和暖和。”

感覺到那抓自己的手,有些微的顫抖,曲流眼底盡是笑意,他手腕一轉,反握着蘇遠的手,随着蘇遠入了大廳。

不知不覺,他與蘇遠在一起已經數年了。

原先不過就是再簡單的相遇,再簡單的相處,甚至是連心動都是那樣的簡單,卻沒有想到,這一回想,兩人間的感情,竟像是小橋流水,不知不覺已經過了這麽多年。

蘇遠的官位越來越通,從當初一個小小的九品芝麻官,到了如今永城的一方太守,回想起來當真是讓人覺得理所當然之餘,又不由得有些唏噓。

他跟蘇遠在一起已經數年了。

沒有歷經過什麽大風大浪,也沒有什麽刻骨銘心的情感回憶,就是這般自然而然的在了一起,一走便是這麽多年。

這些年裏,蘇遠忙起來的時候,連曲流都顧不上,曲流需要走商巡視的時候,也是常常不在蘇遠的身邊,這些年,兩人就一直在這種分離,相聚,再分離而後又相聚的重複中度過着。

只是這一次,兩人分得有些久了。

分得幾乎都快有一年了,也怪不得蘇遠在猜到怕是他回來的時候,會急得連見鬥篷都來不及穿,就迫不及待的出來了。

回想着蘇遠開門時,那眼光裏的閃動與光芒,在随這蘇遠進了大廳之後,曲流忽而伸手将他整個摟在懷裏,緊緊箍着。

蘇遠明顯怔住,神色微尬。

大廳裏的下人們見狀,紛紛低頭自動的退了出去。

曲流深深吸了口氣,聲音低低的問:“這次分開這麽久,想壞了吧?”

蘇遠眼光一閃,只是應道:“沒什麽,也就那樣,都習慣了。”

曲流輕笑:“之前我讓人給你帶來的禮物,你可收到了?”

“嗯,收到了”蘇遠點頭,可點頭之後他才想起,那些禮物他全都讓人仍牆角去了。

估計現在都積滿了灰塵……

人都不在,那些禮物有個什麽用?

但不知道為什麽,蘇遠此刻忽而有些心虛。

曲流不知真相,只是低低笑道:“收到就好,那些東西都是我給你精心挑選的,還擔心你不喜歡。”

“怎麽會?”蘇遠補救:“那些東西都很好,我很喜歡的。”

“那……。”

“你剛回來,這一身還是太涼,我之前已經讓下人準備了熱水,你還是快些去沐浴,暖一暖吧。”

嗯。蘇遠迫不及待的把他往後院推。

曲流暗暗挑眉,不過倒是沒說什麽,只聽話的先去沐浴。

然後。

蘇遠轉身回了,立即讓下人将曲流之前、派人送來的那些禮物,全都拿了出來,一股腦的都給擺房間裏去。

衆下人:“……。”

于是等曲流沐浴出來的時候,他發現,曲流的房間擺放着很多的東西,怎麽說呢?簡直就像是在擺地攤貨一樣,滿屋子的東西全都任人挑選似的。

曲流看得心裏好笑不已,面上卻一本正經的問:“你這麽喜歡這些東西嗎?擺得房間裏幾乎到處都是。”

蘇遠莫名心虛,卻要裝得一本正經的點頭。

曲流終于憋不住,笑了起來,他重新将蘇遠拉近懷裏抱着:“實在不喜歡就不必勉強,這些東西給你了就是你的,你想把它們仍牆角去,還是拿出去賣了換銀子都随你高興,不用為了我刻意把這些東西擺出來的。”

蘇遠有些尴尬。

曲流又說:“我知道,你不是會喜歡這些器具的人,只是我想給你而已,但你不必勉強,我現在有你喜歡的東西,要送給你。”

蘇遠狐疑看他:“什麽東西?”

曲流抿唇一笑:“我。”

蘇遠:“……。”

嗯。

這個東西,太不是東西了。

結果還是他被這東西給鬧了一整個下午,夜深了方才停下。

床榻上,蘇遠與曲流躺在被子裏面,兩人挨在一起,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話,大多都是蘇遠在說這一年裏他遇上的事情,曲流靜靜聽着,等蘇遠說完了,才又會跟蘇遠說他在外頭遇上的事情,等這話提到童潼的時候,蘇遠一下就怔了。

“童潼,他現在還好吧?”蘇遠仰頭問他。

曲流笑道:“現在很好,做了翰林院編修之後,他人都不一樣了,還有他跟顧恩第的那對小孩,也特別讨喜。”

蘇遠想了一下,忽而擰眉:“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聽你提到童潼,我才想起來,我以前好像見過沈竹。”

曲流明顯怔住:“沈竹……?”

蘇遠嗯了一聲:“前兩年的時候吧,永城征兵,我遠遠的看着新兵裏面,有個人還挺像他的,後來我特意問了一下,新兵裏有沒有一個叫沈竹的,但是沒有,我也就沒再想了。”

沈竹。

提及這個人,曲流微微擰起了眉。

蘇遠跟這個沈竹是有舊仇的,倘若不是蘇遠心性剛正,遇到好的老師管教,恐怕當初年紀小小的他,在遇上沈竹搞出來的那些事情後,指不定還得歪掉。

拍拍蘇遠的肩膀,曲流勸他:“沈竹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這麽些年,他一直音訊全無,想來應該是隐姓埋名,多半都不會過得如意,不過如果是新兵的話,倒是可以讓宋離那邊去查一查,有他入手入查這些新兵,搞不好連人祖宗三代都能扒出來,沈竹倘若當真在軍中,他想逃沒那麽容易的。”

蘇遠點了點頭,他困頓的打着哈欠,埋了頭,在曲流的懷裏蹭了蹭。

曲流順手将他摟住,拉過被褥,将蘇遠的肩頭都嚴實的蓋了起來。

外頭大雪紛飛,依舊還是下了一夜。

☆、番外7

邊庶之地,雖然不如京城地界的繁華,卻也還算尚可,然而這邊庶之地,卻總是容易被蠻族流寇襲擊之地,而如今,這外頭的蠻族更是與流寇聯手合作,不說要打下中原的低階,卻總是時常在這邊庶之地,燒搶百姓之物,尤其冬季更是猖狂。

而宋離,自從當年他随着沐臻從戰場回來之後,就在沐侯府中閑置了多年,平日裏除了只能練兵在駐紮在城外的大營執勤之外,他已經閑置了太久,難得因為皇上要整頓邊庶,宋離迫不及待的就先去遞交的奏折,他願意領兵前往邊庶!

沐臻下朝回來回來的時候,什麽話都沒說,只拍着宋離的肩膀,讓他去盡早準備,叮囑完了,他又朝宋離的肚子撇了一眼。

雖然沐臻沒有說話,但宋離明白沐臻的那一眼是什麽意思。

真的,瞬間的那種感覺啊,宋離自己都說不出來。

最後宋離尴尬着,整裝待發,帶着一衆将士直奔邊庶去了!

可視化半路上劍君清追過來了,二話不說,就先把宋離拉回大營揍了一頓!當然劍君清也沒敢下狠手,就兩個人鬧了鬧耍了一把花槍,耍完後,宋離攤在地毯上頭,已經不想動彈了。

劍君清趴在他的背上,看着他眉頭依舊擰着,忙伸手摸了摸他的手:“還生氣?”

“滾!”宋離就賞他一個字。

劍君清輕笑,他捏了捏宋離的臉:“好了,好了,我都不生氣了你還氣什麽?要知道,丢下我先跑的人可是你,居然也不等我從外祖家回來,就想先跑,難道我不該生氣嗎?”

宋離拉過被子,将腦袋都蓋了起來,一副完全不想理他的樣子。

劍君清悶聲笑了笑,說:“這次我去外祖家,外祖母跟我提到了過繼的問題。”

宋離嚯地掀開被子,扭頭看他:“外祖母怎麽說?”

劍君清抿唇一笑:“不生氣了?”

宋離立即皺眉瞪着他看。

劍君清笑道:“外祖母說了,如果你也決定好了,同意的話,他會幫我們再族裏安排,現在就看你想要是女孩還是男孩。”

男孩還是女孩,雖然都是孩子,可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提及這個,宋離又頭大了,他長長一嘆,頗有些生無可戀的又把頭埋枕頭裏面:“這個問題別讓我選,讓外祖母決定吧,不過……。”頓了頓,宋離擰眉:“這件事能等我們從邊庶回來之後再做嗎?”

劍君清摸摸他的頭:“你放心,等我們從邊庶回來的時候,想來外祖母也才剛把這個事情給辦好。”

畢竟過繼子嗣不是小事,既要選孩子,又要選孩子家人的人品,還得勸說他們同意把孩子送到京城,這樣的事,不是天就能做好的,要是孩子的家人陰私心太重,這與他們的将來也只是一個禍害而已。

自己唯一的外孫子,老夫人那邊怎麽可能不仔細小心。

但宋離就說不出話來了,他覺得有些煩,至于為什麽煩都不知道,總是就是煩躁,他突然想起童潼的那對雙生子,小小的人,大大的眼睛,當初是像極了童潼的模樣,如今越長越大,反而又有幾分像顧恩第了。

而過繼過來的孩子……

宋離忍不住長長一嘆,再次把腦袋埋了起來,沒一會就呼呼大睡了。

劍君清看他如此,笑嘆一聲,最終還是讓人給外祖母送了信過去,讓外祖母那邊還是先把這個事情放放好了。

帶着一肚子的心事,兩個月後,宋離與劍君清帶着人馬趕到邊庶,剛到這裏,宋離就殺氣全開打得邊庶再次挑釁燒搶的蠻族與流寇四處逃串,完了宋離似乎覺得還差一些,再蠻族與流寇第二次卷土來襲的時候,他直接帶人,打得蠻族與流寇一直逃進了大霧山裏面。

真的。

那個勁頭,十分兇殘,兇殘得讓劍君清暗暗得想,會不會是因為孩子的事才會讓他變得這麽煩躁而又兇狠。

但劍君清心裏的狐疑還沒來得及說,外頭就有小兵快步進來:“将軍!永城太守派人送來書信!”

劍君清狐疑。

宋離也懵了一下:“永城太守……好像是蘇遠吧?”

劍君清笑:“是啊,蘇遠,六年前被皇上調去了永城,三年前升任了太守。”

宋離哦了一聲,又問:“那他是不是又快要調升了?”

劍君清搖搖頭,他把書信拆開:“那到未必,這個得看聖意如……。”話突然就說了一半。

宋離困惑:“怎麽不說話了?出什麽事了?”

劍君清微微擰眉:“蘇遠來信,說他之前在永城招募新兵的時候似乎看見過沈竹,但是他沒有查到,他想讓我們這裏排查排查。”

“沈竹……?”宋離可一直都記得這個人,當初還差點跟童潼搶了顧恩第,雖然他一直也沒明确的搶,可實際也差不多了,還有他那個妹妹,當年還差點讓童潼因她而死。

沉吟須臾,宋離說:“之前永城那邊招募的新兵,也在邊庶吧?”

劍君清點頭:“永城招募的新兵,原就是為這裏,如果蘇遠說得是真的,沈竹真的混進了軍中,那确實是只有我們才能好好查查了。”

沈竹的身份,注定他不能參加科舉,可是一直隐姓埋名的生活,顯然也不會過得太好,而他想要再幹些什麽事來,好像還真的只有從軍,掙軍功了……

抿唇一笑,宋離的眼底閃着幽幽的冷光:“那就查吧,查到以後就把他就地正法,免得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劍君清也是這個意思,他将書信燒了,便傳了副将進來吩咐。

宋離看了一眼在那在火盆裏化成灰燼的書信,他擰擰眉,轉身朝營帳外走了出去。

不知怎的,突然就覺得那書信燒掉的味有點濃。

軍中士兵不少,永城那邊招募過來的士兵也有兩三千人,平日不出戰的時候這些士兵就在校場操練,要從這麽多人裏面去找一個沈竹,還真是有些不太好辦。

索性宋離也不焦急。

大營休整又是月餘之後,被逼近了大霧山裏的蠻族跟流寇終于熬不住,派了人出來投降談和,宋離跟劍君清去了,卻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是使詐,派人埋伏,得、這下沒埋伏掉宋離不說,還徹底把宋離給惹毛了,最後宋離帶着他挑選的精兵,把跟蠻族狼狽為奸的流寇斬殺殆盡,連蠻族的那領頭的王都被宋離給一槍鎖喉,定死在山壁上!

這個兇殘得程度,真的,那是一點也不輸給沐臻。

後蠻族汗王那邊得知這事,才終于端了态度派了使者過來,得了,一直在邊庶這邊騷擾百姓的事件才終于有了一個結果。

再有其他需要談判的事,就不知宋離參與的範圍之內,而後專人去周旋了。

至于宋離?

嗯宋離病倒了。

在那一戰之後,宋離就瞬間成了軟腳蝦,被劍君清抱回大營的時候,明明沒有受傷得他突然就出血了,給劍君清吓得整個臉色都極其陰鸷,然而等軍醫忙慌慌的過來把脈檢查後,軍醫自己都震呆了。

劍君清大怒,忍不住吼了一聲:“宋将軍到底怎麽樣!你倒是說話你給我發什麽呆啊!”

一直兇悍得神擋殺神的宋離,突然就這麽焉了吧唧還流血,別說劍君清緊張萬分,軍中其他人也擔憂不已。

然而軍醫再被劍君清吼了之後,才慌忙着說:“宋将軍這是喜脈,他又喜啊!可是又動了胎氣才會輕微出血的!”

然後劍君清就跟着呆掉了。

軍醫看劍君清那個木頭墩子的模樣,慌忙着一邊給宋離處理,一邊給劍君清解釋。

嗯。

宋離有喜,四個月的孩子特別健康而又完全,被宋離這麽一路折騰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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