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S 15
“你要留下?”神威露出錯愕的表情,“留在這種地方能幹什麽,根本毫無助益,只會妨礙你變強!”
遲鈍了好一會兒才從震驚中緩過來,神威開始從呆毛到腳整個人散發陰雨綿綿的不高興氣息。他扯了扯嘴角,沒有補充什麽,之前的話已經充分說明了他的态度。
“我以為你至少會問過為什麽之後,再開始生氣。”
我冷眼看着神威。我決定留在母星和他分別的時候,已經預想過他可能會有的兩種反應,很遺憾的,他選擇了我們都不喜歡的那種。
神威皺着眉,蔚藍的眼睛同樣滿是寒意。
“你會這麽說,難道不是你自己也覺得,我聽過你的理由之後會生氣嗎?既然都要生氣,那種原因問不問又有什麽區別?”
“有區別。”
我态度堅決地迎上,這讓神威不悅地眯起眼睛。他等着我說下去,随時準備翻臉的模樣看上去十分危險,我的頭腦卻越發冷靜下來。我清楚地知道接下來的話是導(= =)火索,但我還是必須要說。
“區別就在于你有沒有打算尊重我,神威。”
我的話音未落,神威已一拳打在旁邊的櫃子上。靠着牆壁的鐵皮架子“哐當”一聲,幾件工具和一只陶土罐滑了出來。
壓抑的空氣繃到最緊,這時候哪怕一絲微不可聞的呼吸都能将之吹斷。我屏氣凝神,耳朵鼓蕩着沉而有力的心跳,眼睛死死鎖住神威,不敢錯過他一分一厘的移動。
陶土罐落在地上摔得粉碎,灑出一片烘幹碾粉的胭脂土。墜落的血珠滾過淡粉色的塵末,溶解成鮮豔昳麗的玫紅。
争鬥在聲音破碎的那一瞬間就結束了。神威的手刀劃破我的左臉,風壓一直劃過耳朵,削斷我一绺頭發。我在他的指尖直指眼睛時偏頭躲過,右手四指截中他的手腕,直沒入血肉。
血繼續順着我的臉頰和神威的手腕落下,胭脂土上暈染出一漬豔麗的色彩。神威垂着頭看不清臉色,掙開手腕慢慢退了回去。
危險的空氣稍微退卻,取而代之的是似乎有些目眩的扭曲感,以至于神威忽然上手捏住我的脖子時,我完全來不及做出反應。
神威矮我半頭,但這并不妨礙他掐着脖子将我提離地面。呼吸受到阻絕,胸腔逐漸焦灼,然而或許是瞥見神威惱怒的神色,我絲毫興不起動手或掙紮的念頭。如果他露出興奮和狂熱,那時我再憂心不遲。
這一局是我贏了。
腦袋裏不合時宜地冒出這句話,轉念又被我欣喜地接受。我勾起嘴角,暈眩随之加重。
神威果然放開了我,他惱怒之餘眼神晦澀地看了我一眼,甩甩手摔門而去。
陰雲密布的空氣漸漸散去,我的心髒終于得到閑暇,彌補先前的遺漏似的加速跳動。臉頰上的傷口只是微微泛疼,我考慮着先收拾地上的胭脂土還是先去處理傷口,手指卻倏地一下刺痛。
我松開牙齒看着被咬破的手指,好笑地搖搖頭,還自我感覺特別冷靜呢,其實緊張到下嘴都不知道輕重了……
……嗯?
正在飛快跳動的心髒驟然一緊,暢快流淌的血液受到阻礙,滞澀的困乏霎時籠罩身體每個角落。
我……什麽時候開始咬手指的?神威……他放開我之前,看到了是嗎?
指尖殘留着粘膩的暗紅,目光投上去,像是要被吸進去一樣無法移開,像是有香甜的味道彌散出來。我受到蠱惑,含住手指吮吸。
苦澀的味道難以下咽。
贏下這一局的,并不是我嗎?
心髒一陣陣抽痛起來,我蜷縮着倒在地上。
又一次……有力量,流動過來了。
我又一次做了清明夢。
夢中我在滿是荊棘的山林小路上奔跑,即使雙腳鮮血淋漓也不能停下。
有形的道路漸漸化為無形的道路,黑暗中唯一可見的只有腳下荊棘鋪就的光路,唯一能做的,只有相信它繼續前進。
我在黑暗中奔跑,不知何時身體壓上了另一份重量,那份相似的重量或許正是我自己,但無論如何,我不能停下。即使肩負另一個自己,也要繼續前進。
腳下的道路看不到盡頭,也似乎可以明白,它沒有盡頭。在重複不變到幾乎要懷疑它靜止的循環中,我終于從夢中醒來。
五年間體內數次力量的流動,伴随而來的總是似是而非的夢境。攀爬不到頂峰的山崖、渡不到對岸的河流,以及這一次沒有盡頭的荊棘路,各種各樣相似的夢境,都像是映射我選擇追逐最強的道路,但隐約之中,似乎還藏着抓不到頭緒的信息。
要說這一次的夢境有哪裏不同,就是半途中壓給我的重量了。做着清明夢、在夢中也明白自己只是在做夢的我,一直以來都是孤身一人。即使是精神的寄托和安慰,有類似于“另一個我”一樣的存在與我相伴,這樣想起來是非常溫馨和愉快的事情——直到我看到睡皺的被子和床單,那是屬于神威的獨特印記。
神威半夜跑來偷偷鑽進我懷裏睡覺早已不是一次兩次,次數多得我的警醒機能都選擇性忽視他,任由他來去了。
小時候神威一覺睡到天亮,還會向師父蹭頓早飯;後來師父漸漸不待見他這一行徑,他就提早爬起來,在師父睡醒前離開;這兩年年齡漸長又時常外出,他已經不怎麽來蹭溫暖了,乍一遇見反倒有些久違的陌生感。
只是,昨天鬧出那樣的不愉快,神威這一出又是什麽意思?
我想了各種可能性,最終不外乎兩種。一是他想通了卻不好意思直接向我認錯,二是他想向我昭示他完全能不聲不響把我打暈帶走,他沒有這麽做已經是尊重了我。
以神威的性格,他若是想通更有可能黏上來認錯,至于後一種可能,我想他應該明白,如果他那麽做,我不會原諒他。
或許神威是在向我繼續宣戰?兀自在我身邊留下痕跡後連續幾天不見人影,我認真地考慮着神威跟我捉迷藏等我把他揪出來的可能性。
還好他沒那麽天真,這一次我根本不可能讓步。
神威來的時候是傍晚,快要開飯的微妙時間點。天空飄着小雨,他站在門口,抱着雙臂撇開頭,冷哼一聲不肯施舍給我一個眼神。
“我要走了,請我吃飯。”
啊啊,這動作、這神情、這語氣,真夠別扭的。
我收起為燒制白瓷傘柄築造的模具,以免接下來萬一又一語不合大打出手,我費了兩天的功夫做出來,不想讓它被殃及池魚。
東西放好我一回頭,正撞上神威的視線偷偷瞄過來。被逮個正着,神威視線一跳,立即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繼續不屑一顧地看向一旁。
我倒了杯水潤喉,繼續晾着神威。他終于忍不住再次将目光瞄過來時,我對他甜甜一笑,說:“既然是你要走,當然應該你請我才對。”
這句話順了神威的心意,他嘴角揚了一半後連忙壓下,再次冷哼一聲說:“既然你這麽誠懇地請求了,我就勉為其難地同意好了。”
你勉為其難個鬼好嗎?要配合你這種不倫不類的演技,我才勉為其難。
我上手勒住神威的脖子,捏住他的下颌扳過他的腦袋,對他親切微笑。
“啊,務、必拜托你了。”
對于等待攤牌的局面而言,我和神威誰蹭誰的飯并沒有意義上的不同,但神威請客有一個極為現實的好處,他師傅有錢,不在乎他随便花。
一路跑到第七師團的地盤吃大餐,我幸福地咬着芝士龍蝦,神威一手撐着臉頰悶悶不樂,一叉一叉把好看更好吃的龍蝦紮的千瘡百孔。
“你不吃也別這麽浪費,給我喽。”
我從神威面前端走盤子,看他露出更加悶悶不樂欲言又止的表情,更加幸福地咬向鮮嫩甜美的龍蝦。
神威無聲地嘆了一口氣,再嘆一口,嘆着嘆着就歪了下去,支着臉頰的胳膊軟趴趴地倒下來,他側着腦袋枕上去,直勾勾盯着我。
我叉起一塊雪白的龍蝦肉,裹上厚厚的芝士送到他嘴邊。
“我就知道我吃掉你不甘心。”
神威苦着臉,一幅“你明知道不是這樣”的表情,慢吞吞地張開嘴。
在神威咬住蝦球之前,我迅速移走叉子,塞進自己嘴裏。我當然知道他的苦瓜臉和食物無關,我就是想看他隐忍不發暗自郁悶的模樣罷了。不為難為難他再說正經事,我哪有那麽好欺負。
将疊成一摞的盤子從面前推開,我摸摸肚子,滿意地喝光最後一紮牛奶。
神威依舊歪在桌面上,鼓起腮幫低聲問道:“這下開心了?”
“嗯,開心了。”我也學着神威的樣子放平一條手臂,頭枕上去和神威面對面,另一只手戳上神威圓鼓鼓的臉蛋,“要道歉趕快趁現在哦,我會原諒你的。”
“要斤斤計較道歉和原諒的事情,根本不是什麽嚴重的程度不是嗎?真的生氣起來,既不聽解釋也不讓人說話的。況且我沒有做錯什麽需要求情的事情,素才是應該好好自省的那個。”
“是嘛?”神威的有氣無力令反駁喪失大部分力度,我捏着他軟綿綿的臉,不由眯起眼睛,“我需要自省什麽,說來聽聽。”
“真的聽我說?”
“不動手。”
神威眼睛一亮,忽地直起身,無精打采的溫吞軟綿模樣一掃而空。他抓起我的手就走。
“跟我來。”
“喂,你吃霸王餐啊!”
我趴在桌子上正是全身放松,被神威這一把拽得一個趔趄。神威随手一圈,穩穩當當抱住我,流暢連貫的動作仿佛熟練而成的習慣,引來鄰近座位上好幾聲歡呼。
“好戲都給他們看了,還敢問我要錢?”神威露出慣用的笑臉,“你問問,鳳仙老板出門什麽時候帶過錢。”
“……強盜邏輯。”
“當然的吧,春雨的第七師團,自然是真·強盜邏輯啦。”神威爽快地認下,完全不見了剛才沉悶的痕跡,他收緊抱着我的手臂,對我發出邀請:“要我抱着你走嗎?”
餐館裏的人群開始跟着起哄,原來這不止是勢力範圍,還真是第七師團的地盤。
我目光冷冷地掃過這群閑出毛病的大叔們,一手箍住神威的腰把他扛到肩上。
神威“哈哈哈哈”清脆地笑起來,不老實地晃動小腿,我在他腰上掐了一把,他晃得更厲害了。
“別來打擾我,誰跟過來我就殺了他哦。”
丢出這一句警告,神威拍了拍我的背,催促我快走。我踹開大門,硬是驅散心頭的怪異感,帶着挂在肩頭的神威跳上臨近的屋頂。
放下神威時,他頗有些戀戀不舍的意味,我白了他一眼,他笑着撓了撓頭。
天空依然飄着小雨,高矮不一的樓房組成錯綜複雜的迷宮,我對這一帶不熟悉,一路由神威牽着手引領,糊裏糊塗就到了最高的一幢房頂。
站在缺失圍欄的房頂邊緣向下望去,雨水和霧氣籠罩下,陰冷潮濕的建築群落俨然一座即将沉沒的死城,壓抑、孤寂、凄冷。雨水的寒氣從腳底攀爬而上,蔓延至全身,我抱起手臂取暖,神威早有預謀地拿出傘和一條長長的圍巾。圍巾嚴嚴實實地裹住我的脖頸仍綽綽有餘,神威就順手圍到了他自己身上。
“到處都是荒廢的房子,每一個角落都在腐蝕、蛀朽,你喜歡這種景色?”
“不喜歡。”
“這幾天我找過你師父,銀月沙以外缺少的材料我幫你補齊了。我等一個月,這樣足夠了吧?”
神威撐着傘,漠然地看着腳下敗落的大地。我把圍巾拉高到臉頰,大紅的顏色和柔軟的質地都非常溫暖,在寒冷的空氣中倍顯珍貴。
“見過師父衰老的狀态,你還不明白我為什麽要留下嗎?一個月可遠遠不夠呢,神威。”
“……你真的要為這種事情停下來?”
“對你或許是‘這種事情’,對我并不是能笑着揭過的程度。”
“我也不是輕輕松松就抛棄母親……算了,說着沒意思。”
神威懊惱地轉動傘柄,狠狠甩掉傘骨末端墜着的水滴。
“你看,你不是深有體會的嗎?經過了怎樣難以取舍的掙紮,才能在天平持平的兩端壓上最後的砝碼,一方微弱的壓倒或許只是源于一瞬間的軟弱罷了。我們的分歧只在于軟弱倒向不同的方向,但你也懂,無論那一點軟弱多麽難堪,它所帶來的結果卻堅固地無法撼動呢。要取下它重新分割天平,已經做不到了。”
“所以只能接受分歧了是嗎?這麽簡單的意思能說人話嗎?”
神威不待見地翻了個白眼,我用力猛拽圍巾勒他的脖子。
“不要總用敵視防備的目光看東西,神威,換個角度輕松地接納現狀,也能發現有利的一面嘛。你從小就太依賴我,趁着這個機會,變成更加獨立的男子漢吧!”
“追着我要變強的家夥不知道是誰哦?我是沒關系,你一定沒人要了。我早就告誡過你,我們是綁在一起的。”
“你也知道你現在聲名狼藉哦?你當然無所謂了,拍拍屁股走人,我可被你連累慘了。”
“那就跟我走。你不那麽固執不行嗎?”
“不單單是因為固執啊,不說師傅的事,我個人也認為我們分開些時日比較好。你和我從來都不在一個等級上,繼續和我綁在一起,真的不會被我拖累嗎?”
“不會!這個絕對不可能?”
神威急切的搶斷,我眯起眼睛笑着反問他“何以見得”,他眼睛一轉開始顧左右而言他。
“因為我體內潛藏的力量?”
神威一愣,“你知道了?”
“你果然知道。”
我笑着眨眨眼,得意成功诓騙了神威。
“你瞞我的原因,我就不問了。以前我們互相把它當做秘密,以後也繼續埋在心底好了。是很強大的力量呢,想讓它為我所用,我需要付出相當的努力才行。蠶食一個龐然大物是個艱難的過程,我需要一段時間,不借助你的磨練,只憑自己得到成長。說到底,就像你決定弑親的義無反顧一樣,我們都有一些必須只靠自己去實踐的成長,所以暫時分別好嗎?神威,我們一直綁在一起,不會輕易就再也見不到的。還是說,你沒有戰勝一切活到最後的信心嗎?”
“我一定會追上你,我擔心的是你。在我看不見的地方……如果偷懶怎麽辦?”
“你說誰偷懶啊!”我屈指照着神威的呆毛敲下去,“腦袋裏盡是亂七八糟的想法,找個借口還這麽牽強。別來追趕我啊,我着急得恨不得開宇宙飛船追趕你好嗎?”
“唔……”
神威捂住頭頂,呆呆地盯着我看了一會兒,慢慢湊過來抱住我,腦袋貼上我的胸口。
“我們真的是全宇宙最相似的兩個人。”
“那也是兩個人。相似始終是相似,我們是不同的。”
神威仰頭看了我一眼,蔚藍的眼睛清澈到什麽都沒有。他手指摸索到我的心跳,耳朵貼上去,在距離我心髒最近的地方用力地聽它跳動。
“素,你的心是冷的嗎?”
和五年間習慣的一樣,我揉了揉神威的頭發,對他露出淺笑。
“我的心,和你是一樣的。”
神威悵然若失的嘆口氣,壓低嗓音悶聲道:“真是笨呢,素。”
“哈?說我笨?那時候你想殺了我吧?根本沒有好好理解我的話,突然就生氣殺過來,若不是我夠機智,這只眼睛就交待給你了。”
“機智個鬼,你那叫自作聰明,要好好反省啊。”神威今晚又一次鼓起臉頰,他戳了戳我的肚子,不滿道:“我從來就沒見過你那麽嚴肅的臉,簡直像是我死了一樣,我能不緊張嗎?你緊接着說你要留下,我能不誤解嗎?與其由你自暴自棄,當然應該讓我殺了你。即使你想放棄夜兔的道路、放棄我,我也不會放棄你。”
“嗯,腦洞也是不小。”
“這不是妄想。”
神威咧嘴磨磨牙,一眼瞪了過來。
“是是是,因為性別而蹉跎的夜兔女性不在少數。我是沒有那種打算啦,不過話說回來,你有把我當女孩子看啊?”
我像新認識神威一樣,新奇地盯着他看。神威眯起眼睛眉頭一橫,手臂從我腰間抽走勾住我的脖子,貼着胸口的腦袋湊到我眼底,然後繼續緩慢靠近。
我反射性地向後躲去,被神威後手阻攔,他按着我的枕骨稍微用力下壓,令我們的額頭、鼻尖一點點相貼。
這似曾相識的感覺好熟悉……
我這麽想着,正要開始搜尋記憶,嘴唇卻先是一痛。
我瞪大眼睛看向近在咫尺而模糊的一片蔚藍。
“用咬的?”
“是。”
“又犯病了?”
“別動。”
神威擋住我想要擡起的手臂,扣住我的下颌,将已然能感受到呼吸熱度的距離縮減得不能更近。
“臉紅嗎?”
我感受正常的臉頰溫度,搖頭。
“心跳加快嗎?”
我捕捉正常的心跳頻率,接着搖頭。
“那就是了。”
神威倏地放開我,霎時地遠離讓我失去支撐,向他歪了一步。
“我記得你是女人,應該有什麽區別對待嗎?”
“唔……”
雖然感覺怪怪的,不過神威的論證好像也沒什麽問題,我回抱住神威,親昵地蹭了蹭他的額頭。
“感覺‘很可愛——’呢,受教了。”
“走開,別拿我當寵物。”
“別介意嘛,再不抓緊時間親近,過些時間就只好懷念了,我可是最喜歡神威的臉了。沒關系沒關系,你也盡情來充電吧,因為害你誤會而鬧這麽大,我很過意不去的說。”
我刻意揚着甜甜的尾音做強調,神威斜着眼睛嘲諷似的嗤笑了一聲。
被嫌棄了,失意體前屈……
“好了好了。”神威擡起手摸了摸我的腦袋,伸出小指,一字一句地說:“時間合适之後,我會來接你。你的安身之所只有我身邊,到那個時候,你跟我走,不準拒絕。”
“好。”我垂着頭乖乖被順毛,伸出小指與神威勾住,“你來接我的時候,我跟你走,不拒絕。”
拇指按在一起,神威終于露出好看的淺笑。
陰暗的雨中,蔚藍的眼睛清澈淨透,仿佛徜徉大海一樣寧靜爽朗。璀璨的雙瞳閃爍起熠熠光芒,神威抿着嘴唇勾出彎彎的線條。他雙手捧起我的臉,側過頭親吻我的雙唇。
“這是我的餞別禮,我走的那天不用來送了。”
神威不由分說,把傘塞進我手裏,揮着手後退一步仰頭倒下。
我捂着嘴來不及梳理,眼前已人影一晃,心裏正嘀咕餞什麽別不還得去我家拿備用的傘走之前見面的機會還多得是,勒住脖頸的巨大力道緊随而至,拉扯着将我一同拽下房頂。
“圍叽(巾)、咳——”
“哈哈哈哈哈哈——
我手忙腳亂地解圍巾,神威兀自歡快地大笑。他猛地一扯圍巾把我拉進懷裏,抱着我一起墜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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