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要命的信息
今天所發生的事情, 各種意義上都讓兩人有些疲憊,以至于他們并沒有進行什麽睡前活動,到家洗了澡之後便直接倒在床上閉了眼。
睡到半夜,溫臨不知道怎麽有些不踏實,只覺得身旁好像空蕩蕩的,忍不住伸手撈了撈。
結果撈了半天,還真是空蕩蕩的。
這才溫臨可真正驚醒過來, 猛地睜開了眼,看見本該睡在身旁的人确實不見了,心中頓時一陣驚恐。
夏遷呢?夏遷去哪裏了?
溫臨一下子從床上坐了起來,茫然四顧。
直到陽臺處的那個身影, 隔着玻璃門出現在了視線之內,他的一顆心才漸漸又安定下來。
夏遷還在家裏, 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大半夜的跑去陽臺吹風了。
溫臨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從床底下找到拖鞋,想要将夏遷給叫回來。
但盯着夏遷那背影多看了一會兒,溫臨又忍不住停下了動作。
夏遷正在陽臺上站着, 看着外面, 抽着煙。
煙頭的火光一閃一滅的, 不知為何帶出了一種迷茫壓抑的感覺。
夏遷原本确實是有點煙瘾的, 但和溫臨在一起了之後,因為溫臨不太喜歡那個味,他已經戒了不少。
今兒不知道為什麽,竟然又抽了起來。
而且在一根抽完之後, 夏遷很快又換了另外一根。手邊的煙灰缸都滿了,顯然今天晚上他已經抽了不少。
夏遷邊抽着這些煙,邊想着許許多多事情。想着他和溫臨的未來,想着墨匣公司的前途,想着他們會遇到的威脅與阻礙,想着自己應該做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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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對夏遷而言,或許只是一個再正常不過的整理思緒的過程。
但溫臨坐在床上,隔着玻璃窗,看着他的身影,看到他在那裏一根接着一根的不斷抽着煙,心裏不知道怎麽就一下一下地糾疼了起來。
夏遷……
一直以來,面對眼前堆積如山壓力,溫臨尚且有時候會洩出的焦躁與不安,夏遷卻似乎始終都是沉穩的,包容着溫臨在成長路上的磕磕碰碰,像座山一樣守着溫臨的身後,鼓勵着溫臨放手去幹,給予溫臨諸多犯錯的餘地。
而眼前的一幕讓溫臨不斷着叩問着自己,一直以來,夏遷的肩上究竟背負着多少?
溫臨不知道應該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他覺得自己應該讓夏遷進來,不要再在陽臺上吹着那些冷風,喉嚨裏卻像堵着什麽一樣,一時之間連一點聲都發不出來,整個人都像是呆了似的。
直到床頭櫃上突然閃出一道亮光。
溫臨就像是突然被驚醒了,下意識往床頭櫃上一看,只見是夏遷的手機。因為來了新信息,所以夏遷的手機屏幕亮了。
“你明天有空嗎?我們再好好聊聊吧。”
三更半夜的,是誰給夏遷發這種信息?溫臨忍不住伸長脖子仔細瞅了瞅,發現居然是楚憐楚大小姐。
一時間溫臨甚至有點憤怒。
都到了這個地步,這個女人還找夏遷做什麽?
結果過了不到片刻,楚憐這個女人的信息竟然又接連來了好幾條。
“雖然你大概已經不想見我,但我想了很久,有些事情還是應該要讓你知道。”
“老地方,來不來随你,我會從早上十點等到十點半。”
這些信息就在夏遷那尚未解鎖的手機屏幕上飄着,看得溫臨是越來越火大。但最讓他思緒翻騰的,還是之後的兩句話。
“對了,最好不要告訴你家老板。”
“我想你也不會希望讓他知道那些事情。”
溫臨看到這兩行字,嘴角忍不住直抽抽。大約楚憐也不可能想到,特地三更半夜發這些話,結果夏遷沒有第一時間看到,反而讓溫臨給看了個正着。
一時間溫臨簡直想将那手機給搶到手裏,好好質問這個女人,讓她有什麽話都給好好說清楚了。究竟有什麽事情,會有可能是夏遷不希望他溫臨知道的?
但在片刻之後,溫臨便冷靜了下來。
楚憐是來找夏遷的,這畢竟是夏遷自己的事情。夏遷是信任他才沒有把手機随手帶在身邊,相應的,他自然一直信任着夏遷。
明天究竟要不要去見這個女人,是該由夏遷來決定的,并且無論見還是不見都有着充足的理由。至于這個女人明天究竟會對夏遷說什麽,究竟是不是真的不能告訴溫臨的事情,這也應該由夏遷自己來判斷。
溫臨深吸了兩口氣,強行讓自己将這件事給忘到了腦後。
陽臺上夏遷也沒再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煙了,将煙頭拿在了手裏,正看着外面,對自己的思緒進行着最後的整理。
溫臨不好意思讓他知道自己默默偷窺了這麽久,便又縮回被子中,閉緊了雙眼,裝作一副無事發生的模樣。
不過片刻,夏遷便拉開玻璃門,從陽臺走進了房裏。
床頭櫃上的手機屏幕仍亮着,夏遷自然便拿起來看了看。
見着楚憐給他發過來的這些信息,夏遷眉頭微皺,輕輕啧了一聲。
溫臨從他的聲音中聽出他顯然也很不爽,心裏頓時有點舒坦。
夏遷搖了搖頭,将手機放了回去,然後拉開被窩,脫下鞋,将自己塞了進去。雖然他剛剛已經在陽臺上散了好一會味,但淡淡的煙味還是鑽入了溫臨的鼻腔。
溫臨一下子有點緊張,遲疑着究竟是繼續裝睡,還是老實坦白自己剛才的偷窺。
然後便見夏遷自然而然地伸出雙手,将溫臨整個圈住,腳也搭在了溫臨腿上,八爪魚一般,眨眼間就将人纏了個嚴嚴實實。
溫臨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聲。
“醒着?”夏遷問他。
溫臨翻了個身,和夏遷正面相對,手指抓着夏遷的胳膊,“這麽冰啊?怎麽也不早點進來。”
“這不是進來了嗎。”夏遷說着将腦袋也貼了過來,靠在了溫臨的頸窩裏,“還是你身上暖和。”
溫臨也将雙手纏在了夏遷的身上,兩個人抱成一團,很快便再次沉沉睡入了夢鄉。
……
次日,又到了上班的時間。
夏遷開車帶着溫臨到了公司,處理了一些日常的事務,然後向溫臨請了個假,表示上午有點別的事情,可能要耽擱一兩個小時。
溫臨看了眼時間,知道他要去見楚憐,點了點頭。
等到夏遷下樓,溫臨通過窗戶看着樓下,直到看見夏遷打開車門坐了進去,他還是有點撓心撓肺地好奇,猶豫着要不要跟上去。
雖然他信任着夏遷,但這碼事吧……要裝作不知道,還真有點難熬啊。
正在溫臨努力思考理由來說服自己之際,銷售小馮突然一聲尖叫,“老板!有個大單子!”
“哪呢哪呢?”溫臨頓時将楚憐那碼子事給忘到了九霄雲外。
“是、是萬峰集團的。”銷售小馮激動得講話都有點結巴,“他們想要把一段程序外包給我們來做。”
萬升集團?別說這小銷售了,溫臨聽到這四個字都是一陣激動。
別看他自從認識了夏遷,一會兒得罪夏家,一會兒又差點和張家對上的,其實a市打頭的家族數下來,要問誰是最強的,足足七八家能打起來,夏家張家楚家都不過是其中第一。其餘那幾家,他以前還真沒接觸過。
如今這個萬升集團的沈家,便是其中之一,而且是最近這些年十分強勢的一個。
他們居然會主動來給墨匣生意,雖然是個外包,但也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老板,”程序員小楊打開了萬升集團發來的材料,額頭卻忍不住有點冒汗,“他們的要求好像很高的樣子。”
溫臨連忙也打開那些材料看了看。
要求确實不低,那段程序需要極複雜的運算,技術不夠根本沒法下手。更加要命的是,他們給的工期還很短,居然只給了一周的時間。以墨匣如今這捉襟見肘的人手,這真可謂是一個嚴峻的挑戰。
公司內原本正激動地員工們頓時都如被當頭潑下了一盆冷水,一個兩個都患得患失了起來。
“老板……我們究竟接不接?”有人怯生生地問。
員工們通通将目光投注到溫臨身上,卻見溫臨滿面紅光,甚至還舔了舔嘴唇,一副出奇亢奮的模樣。
“為什麽不接?”溫臨環視一圈,笑得神采飛揚,“也就是加班一周罷了。”
衆人神色一緊。
“本周三倍加班費。”溫臨又道。
員工們頓時紛紛開始歡呼。
……
此時此刻,已經請假的夏遷,還不知道墨匣公司裏所發生的事情。
他按照短信上所說的,來到了以前常和楚憐見面的那家酒樓,時間上還比楚憐所說的要早了幾分鐘。
然而楚憐早就開好了包廂,正在裏面等着他。
說來也巧,夏遷走進那包廂的時候,楚憐正在抽煙,抽得一屋子煙霧缭繞,顯然還抽了不少。
夏遷眉頭一皺,有了一些很不祥的預感。
上次他看楚憐這麽抽煙,還是楚憐試圖與他假結婚的時候,直接導致了一堆破事。如今楚憐有這麽抽煙,不知道是又準備說些什麽。
“你不是都結婚了嗎,”夏遷站在門口,“怎麽還和以前一個樣?”
提到結婚,楚憐笑了笑,神色中透着十分的複雜。
在夏遷的面前,她倒是一點也沒有裝,反正夏遷知道她是個什麽德行,該是什麽樣就是什麽樣。
“怎麽,你後悔了?”夏遷想了想,還是走了進去,關上門,坐在楚憐對面。
“不好說。”楚憐表示,“婚姻生活和我想的很不一樣。老實講,在進張家的門之前,我做夢也想不到會這樣。”
“我還以為你既然選擇嫁給那張大少爺,必然已經做好了充足了心理準備。”
“我是做了很多心理準備……甚至在某種意義上,我的婚姻生活比我說想象的還要輕松許多。”楚憐笑得越發複雜了,“至少我不需要和我讨厭的人同床共枕。對,結婚這些天,他沒碰過我。”
夏遷挑起眉,顯得十分意外。
雖然很容易可以想到,那張大少爺應該也并不喜歡楚憐,但據夏遷所知,張大少爺是個對下半身非常放縱的人,就算不喜歡,也沒有理由放着自己如花似玉的新婚妻子不碰。
“準确來說,洞房當晚他喝多了酒,醉成了一灘爛泥,還說錯了話,讓我知道了一些我不該知道的事情,然後我和他冷戰到了現在。”楚憐複雜地看着夏遷,“你猜他說了些什麽?”
夏遷皺眉,“你叫我來,難道就是為了和我說這些的?”
楚憐對此只是苦笑。
“如果沒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我就不奉陪了。”夏遷站起了身,“老實講,我們兩個在這種時候見面,雙方都背着很大的風險。”
楚憐嘆了口氣,終于掏出自己的手機,翻到一個畫面,遞給了夏遷。
“這是……”夏遷垂眸一看,頓時卡住了話語,一時間就連半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楚憐的手機裏所拍攝的是一個抽屜,而那抽屜裏所堆積的,是一張張照片。
一張兩張,正面的,側面的,正裝的,便裝的,正在和別人談笑的,獨自站在角落飲酒的,張張都是夏遷他本人。
夏遷瞠目結舌,驚疑不定地看着眼前楚憐,想問問她沒事收集這麽多自己的照片做什麽。
但很快夏遷便反應了過來。
這些照片并不是楚憐所收集的。
楚憐點了點頭,認同了夏遷那糟糕的預感,“這是我在他的房間裏找到的。”
這一瞬間,夏遷的雞皮疙瘩起了一身,心情難以言喻,真可謂是差點把隔夜飯都給吐了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天殺的晉江又抽了
十分鐘,終于把這章給發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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