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北方的冬天會笑

１

第二天珞期休假，馬上就要到除夕了，楊奶奶說這幾天忙着置辦年貨，飯館暫時歇業，等過完年以後再開門。早上珞期難得的睡了一個懶覺，起床時楊奶奶已經出門和鄰居老奶奶打牌去了，家裏只剩白星速和她。

她像往常一樣穿着睡衣毫無形象的走出房門，迎面就看到從洗手間走出來的白星速，珞期一愣，想到自己這幅樣子似乎不應該讓男朋友看見，于是慌慌張張的轉身朝屋裏跑，還沒碰到門把手就被白星速拉了回去。

珞期臉紅，不知道他想做什麽，阿速笑笑，低頭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拉過她的手寫道：早安吻。

“哦，還有早安，呃，早安吻這種說法啊。”珞期尴尬的低着頭，正嬌羞着，卻見阿速拉過她的手又寫道：我的呢？

“诶？”她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麽，看到他臉上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實在太害羞只好假裝生氣的給了他一拳：“一大早別耍流氓，哪有什麽早安吻的說法，晚安吻還差不多。”說完便走進洗手間關上了門。白星速站在門口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想到珞期也會有害羞的樣子，不禁笑起來，一邊笑一邊走到廚房幫她做早飯去了。

“奶奶之前說要置辦年貨，我只有今天休假，咱們今天去吧。”珞期一邊吃早飯一邊說，白星速正好吃完，打算刮了胡子再出門，剛抹上泡沫就聽見珞期的聲音：“阿速，你等一下我吃完飯來幫你刮。”

他一驚，一邊搖頭一邊加快了步伐往洗手間跑，珞期幹脆扔下碗筷追過來扯住他的領子：“跑什麽啊我這次肯定不會弄傷你的，經過上次我已經有經驗了。”

白星速只好苦着臉把刮胡刀交給她，心裏不明白為什麽珞期就對刮胡子這件事這麽執着呢，正想着，珞期已經動了手，刀片劃過臉側，阿速屏住呼吸，大氣也不敢出一下。

“你不知道，我以前看到過一個電視劇，那裏面就是女主角給男主角刮胡子，你知道刮完之後怎麽樣了麽，”珞期彎着腰，因為白星速是坐着的，所以她的姿勢就有些奇怪。阿速心驚膽戰的看着刀片在自己臉上游走，一邊還要聽她說話，額頭上漸漸開始冒汗。珞期擡手把他頭上的汗擦掉，接着說道：“那個電視劇裏，刮完胡子之後，男主和女主就接吻了，哈哈我覺得好浪漫的。”

白星速聽了這話微愣，珞期說完也意識到有些尴尬，最後一點也刮完了，她有點慌張的直起腰，拿毛巾幫他擦了擦：“行了，你自己再看看哪沒刮幹淨，我去換衣服咱們出門了。”

她說着轉身想走，忽然身後的白星速用力拉住她的胳膊把她扯向自己。珞期重心不穩跌坐在他腿上，兩個人的距離忽然近的讓人臉紅心跳。他看着她的眼睛，想起她剛才的話，側過臉就要吻上去，珞期縮了縮脖子捂住他的嘴，瞪圓了眼睛：“等一下，我要澄清一件事。”

白星速眯着眼睛，聞到她手上護膚品的香味，笑着把她的手拿下來，示意她說下去。珞期深吸一口氣，很認真的澄清：“我剛才說的那些話，絕對不是暗示你吻我，你不要誤會了。”

他笑眯眯的點頭，把手放到她的後頸上，拉近距離給了她一個輕輕的吻。分開的時候珞期依舊滿臉認真的表情：“這是你自己想親，不是我暗示你的。”

他哭笑不得，只好又點頭，把她拉的再近一些，慢條斯理的吻上她的唇。呼吸相聞時珞期猛地抓緊了他的手臂，白星速痛的皺了一下眉，伸手把她緊緊擁進懷裏。暧昧的氣息在狹小的空間流竄，不知過了多久珞期偏頭躲開他的吻，深吸了一口氣靠在他肩上。

白星速擁着她，聽見她紛亂的心跳，知道她是害羞，卻不知自己的耳朵也紅的快要滴血了。走出洗手間時看到門口蹲着的胖墩兒，珞期忽然有一種被捉奸在床的羞恥感，倒是白星速比較淡定，抱起胖墩兒走到廚房，打算喂飽它再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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２

等到兩人終于從家裏走出來，已經接近中午。大街上到處都是過年的喜氣，白星速換了一件駝色的大衣，走在街上惹得路過的女生頻頻回頭。珞期跟在他後面，要過馬路時白星速忽然站下，她只顧着發呆，一頭撞在他的背上。

看來要牽手了。白星速回身扶住她，在她掌心寫道：手冷不冷。珞期搖搖頭：“放在衣服兜裏就不冷，怎麽了？”

他不回答，牽着她的手放到自己的大衣兜裏，正巧綠燈亮起來，兩個人就這麽過了馬路，白星速摸到她手心裏濕濕的汗，他沒有放手，直到自己的掌心也慢慢溫熱起來。

這麽一牽手，再有女孩從身邊路過，珞期明顯理直氣壯多了。市場裏買年貨的人很多，走過一個拐角時忽然聽到有人叫一聲“楊珞期”，兩個人同時回過頭，是賣場裏的同事。

“你也來買年貨啊。”珞期笑着打招呼，下意識的想把手拿出來，白星速也不阻止，在她把手抽出去以後靠近攬住她的肩，對她的同事微笑表示打招呼。

“嗯，不過你之前還說他不是你男朋友，騙我們的吧，誰看不出來啊。”同事看到白星速搭在她肩上的手，露出一臉暧昧的笑，珞期只好承認，寒暄了幾句，離開的時候她轉頭看向白星速：“估計明天我去上班，大家都會知道你了。”

知道也沒有什麽不好，只是她覺得白星速似乎總是不喜歡和別的人打交道。回家的路上珞期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拉住他問道：“咱們要不要告訴奶奶？”

白星速想了想，表示自己随意，讓她決定。珞期嘆口氣搖頭：“還是先不要吧，雖然奶奶很喜歡你，但是我怕直接說太突然了，等到春天再告訴她好不好？”

他點頭，其實覺得什麽時候說都一樣，不過珞期應該有珞期的顧慮，她說春天就春天，反正他已經決定一直就這麽陪着她了。後來回憶起來，他最想念的還是這個時候，雖然日子過得很拮據，可是心裏至少是确定的，永久的陪伴和所謂的不離不棄。

３

桐城的位置偏北，除夕那天的習俗是包餃子。白星速剛剛到團夥裏的時候，甚至不知道什麽是除夕，只知道那天去街上乞讨，會得到比以往雙倍的收入。後來長大了，看到正常人家是如何過年的，他也就只有羨慕的份。所以去年除夕珞期問他會不會包餃子的時候，他只能迷茫的搖頭。

“阿速，珞期說要教你包餃子，你随便學一下就行，不用太認真。”楊奶奶在他耳邊壓低了聲音說。見白星速有些疑惑，楊奶奶于是解釋道：“珞期包的餃子一到鍋裏就散了，所以千萬別跟她學，但是表面上別說，她會生氣，因為她包餃子是她媽媽教的。”

白星速明了的點點頭，那邊珞期已經擀好了餃子皮，興致勃勃的地給阿速一張：“我教你吧？我包的餃子很漂亮的。”

楊奶奶和阿速對視了一眼，都沒有做聲。阿速學着珞期的樣子，包好了之後自己看看，似乎真的扔到鍋裏就會散開。他琢磨了一下，又捏了捏，這才放到盤子裏。

“珞期你看看，阿速包的都比你好看。”楊奶奶一邊說一邊拿起那顆餃子：“阿速你這是跟誰學的？你不是說你不會麽？”

珞期湊近了看看，的确比自己的好，反過來要阿速教她，結果本來不會的阿速倒成了師父。餃子上桌的時候只有珞期之前包的散開了，其他的都很完好，楊奶奶摸着阿速的腦袋贊不絕口，俨然是把他看做了親孫子。

鐘聲敲響的時候，楊奶奶已經回到房間睡着了。阿速和珞期站在窗前，聽到樓下響起的鞭炮聲。珞期在震耳欲聾的聲響中輕輕說話，阿速聽不清，湊得近了一些，附耳過去，珞期靠在他身前，踮起腳對着他的耳朵，又重複了一遍。

“你還記得那年平安夜你陪我等流星雨，我卻睡着了麽。我明明說過我有願望要許，你當時為什麽不叫醒我。”

白星速回憶起那個時候，記憶最深的只剩下那個偷吻。他不明白珞期為什麽忽然問他這個，卻聽到珞期揪着他的耳朵又說道：“你把頭低下來一點。”

他不明所以，但還是聽話的彎腰，等着她接下來的話。珞期微笑着捧起他的臉，輕輕碰上他的嘴唇又迅速離開：“我就是在那時候喜歡上你的，你可別說你忘了。”

他一愣，沒想到她居然知道。珞期笑得很狡詐，環着他的脖子問道：“那你是什麽時候喜歡上我的？要是比我晚就不用告訴我了。”

白星速歪着腦袋想了想，真的就沒有回答，只是溫柔的低下頭吻住她。這要他怎麽回答呢，他覺得自己好像每天都在再一次喜歡上她啊，如此說來，好像真的比她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