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沒有任何準備,被異物入侵的痛楚讓她渾身一顫。

裴練雲根本不懂姿勢和力度,這樣猛進,哪裏受得住。

身體本能的想要逃避這種痛苦,但她咬了牙受着,手指掐訣,真元運轉,要壓制身上的氣,協調至東方敘現在的境界。

真元一動,她瞬間感覺到不對勁。

如果之前她體內的真元如同一個小水池的話,現在就突然擴展成了汪洋大海,寬闊得看不見盡頭。

暴漲的真元儲量讓裴練雲有些措手不及,充盈的力量在全身激蕩,原本飛出意識海的古蓮燃燈自主回到眉心裏,瘋狂地吸收她體內突然溢出的強大靈氣,橘色的火焰漸漸地轉為幽藍,顏色更冷,溫度卻更高。

她的身體就好像受到某種無形的引導,動作有了固定節奏。

低喘如牛毛細雨密集,身體如湖面波紋蕩漾。

她的意識也渾渾噩噩起來,身體裏有東西進進出出,好像破除了她身體內的某種枷鎖,将裏面蘊藏的寶藏給全部展現出來。

恍惚間,她終于稍微回想起十年前那個晚上。

月色流瀉,落英飄飛,同樣有節奏晃動的軟榻上,她如魚肉,任人宰割,利器撕開了她,刺入她最柔軟的地方,殘忍地任由鮮血灑在馨香的錦被上。男人血色的雙眸逼視着她,銀色長發垂在她的臉頰邊,薄唇微張。

他在說什麽呢……

“師父。”

東方敘的聲音漸漸拉回了她的意識。

回憶中那男人的眼睛和他的在瞬間有些許重疊,但也只是一瞬,裴練雲又忘記了。

她視野裏是東方敘壓抑又潮紅的臉,他的視線專注而占有地凝視她,魅惑的鳳眸如深不見底的黑洞,連她的注意力也全部吸了進去。

“看着我。”東方敘突然擡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裴練雲還沒意識到古蓮燃燈失效,驚訝于他怎麽掙脫她的符咒力量,突然被他捏住,反應慢了一瞬,身體動作都停了下來。

她本來就動作生疏,停停做做,龍骨殘魄口中那些降龍伏虎、妙用神劍、擒住真鉛、轉化陰陽的手段步驟,完全都沒有落實。驟然把他卡在半中間,東方敘也是不上不下,忍得難受。

但他看着她清澈的視線,知道她現在全部身心都在清楚地感受他,那足以讓他在忍耐中更加興奮。

他手指摩挲着她凝脂般的臉,低低地笑:“弟子的第一次是師父的,以後每一次都是……不要再忘記了。”

裴練雲腦海裏有東西轟然炸開,無數錯亂的記憶片段将她包圍,最後定格在十年前那晚,陌生陰冷的男人聲音那裏。

“你是本尊的第一個女人,也是最後一個。”

她突然分不清當時和現在,殘留在她潛意識裏的男人危險的殺意讓她反抗起來。

見她抽身要逃,東方敘哪裏肯放,一把抓住她纖細的腳踝,拖回來重新翻身壓住了她。

上下再次颠倒,真元卻更加瘋狂地在裴練雲體內流轉。強烈的沖擊讓她神魂都震蕩起來,本就有些恍惚的精神,瞬間又失去了意識。

東方敘重新掌握了主動權,感受着從她身體裏傳過來,同樣在他體內一遍遍沖擊他經脈的真元,頗有些遺憾地凝視着裴練雲昏睡過去的臉。她的體質一旦和男人歡好,體內那龐大的力量爆發出來,首先都會将她本人給震暈。

真想如剛才那一刻,她的所有,視線、身心,都膠在他身上,無法分離。

他單手握着她的腳踝,擡高她的長腿,偏頭親吻。

“師父放心,弟子現在已經不想再殺你了。”

隐約的雷電噼裏啪啦地在東方敘身後響起,他頭也沒回,只任由汗水滴在裴練雲瑩白的肌膚上,仿佛下一刻死在她體內都願意。

天劫之力,毫不猶豫地攻擊了東方敘。

雷電之威,淩厲強大,不過瞬間,他便化為黑色焦炭,觸之便成飛灰。

然而下一刻,飛灰觸及裴練雲的身上,一道血色符咒突然淩空射出。

安靜無聲的空間開啓了條黑色的裂縫,衣着完整的東方敘跨步走出,身後跟着如鬼影般的瘦高男人。

“怎麽會?劈死的居然只是個分體傀儡!”墓靈驚訝的叫嚷出聲。

東方敘首先急步到裴練雲身邊,用她的衣衫裹住她,打橫抱在懷中,這才垂眸,掃了床榻上的黑色灰燼一眼:“只承受了兩道大羅天符篆和一點點的天劫之力就廢了,鬼簫,這就是你找的材料?”

那鬼影般的男人跪下:“尊上,時間太緊,所以……”

東方敘冷冷地掃了鬼簫一眼,目若寒冰。

鬼簫立刻閉嘴,不再狡辯。

他态度誠恐,有些意外。

畢竟東方敘只用了兩三個時辰,以自身精血和魂魄滋養,煉制的這個如他分體般的傀儡。就算他的部分魂魄在其中,實力也不超過金丹期,能抵擋大羅天符的威力和天劫之力已經讓鬼簫覺得驚訝的了,哪裏知道東方敘根本不滿意。

一個巨大的龍頭在空中若隐若現,聲音沙啞:“難怪我剛才附身時覺得古怪,你的身體似乎魂魄不齊,我還當是你身上所謂的傷勢緣故,沒料到和那女人歡好的不過是個假身體。”

沒想到一個下界的修士,居然會這麽高等的傀儡術!精血喂養,割魂裂魄,分體替身如本體一樣,彷如鮮活的生命。就算是上界的仙人,也不是人人都能做到這一步。

東方敘埋頭,親吻懷裏的裴練雲,低低地笑:“無論我什麽形态,她都屬于我。”

哪怕留在傀儡身體裏的只是他分裂的一絲魂魄,感情、欲求都來源于他本身,因符咒效力,一直和他的神識遙相呼應。

墓靈暗自引聚墓道中的天劫之力,卻發現那些力量根本沒打算攻擊東方敘。

東方敘頭也沒擡,視線還凝在裴練雲的睡顏上:“規則之外當然不會受約束。”

墓靈見多識廣,反應過來。

因為東方敘的本體是在他的替身傀儡消亡的瞬間,激發裴練雲體內潛藏的符咒傳送過來,雖然不知道他怎麽會使用這種力量詭異的符咒,但結果是他以規則之外的途徑進入了這個墓道,所以不會再被墓道裏受規則約束的天劫之力攻擊。

墓靈冷笑,滿是鄙夷:“區區凡人,還算有點見識,知道利用仙墓規則。數萬年來,能以這種安全方式進入墓道的,你算是第一個!”

東方敘擡眸,雙目血紅,魔氣漸漸彌漫:“墓口在哪?”

既然知道血輪法王想要堕仙的傳承,他又怎麽會客氣,不半路搶劫一番?

墓靈在此數萬年,期間有不少人有意無意地闖入此地,哪個不是對它懷着敬畏,裴練雲那種持有元明燈的異數惹不起,那倒也就罷了,随便一個凡人也敢那種嚣張口氣?

它頓時冷笑:“下界之人,你可知我是何等身份?”

東方敘淡淡地瞥了龍頭一眼:“仙人墓道的看守大多是仙人的獸奴,畜|生一頭,你能有什麽身份?”

墓靈啞然。

雖然東方敘說的沒錯,可它好歹曾經是一條叱咤風雲的蒼龍啊!

它震怒起來:“凡人!我要你後悔長了這張嘴!”

幔紗碎裂,空間震蕩,東方敘抱着裴練雲,笑容隐在越來越黑的環境中:“區區畜|生,要麽開啓墓地,要麽……死!”

墓靈驚訝地感受着周圍一切劇變,在它反抗無果的時候,終于陰狠地笑了起來:“你們不是都想要得到,好,我讓你們每個人都知道怎麽去獲得!”

棺木中的血輪法王眼眸緊鎖!

奚皓軒眼裏帶起了疑惑。

墨浔勉強抵擋住最後一絲天劫之力,在聽到腦海裏突然響起的聲音後,暈倒在白星瑜身上……

所有空間陡然崩裂,裏面的人全部被彈了出去。寂靜得墓道之中,骨龍正在一點點消失,它最後掙紮着往前爬,卻被拖入了黑暗裏,從它身後傳來有什麽東西被吃掉的沙沙聲。

裴練雲醒來的時候,簡直神清氣爽,渾身無比舒暢。

充盈的真元在她體內流轉,她不用神識都能感覺到,自己的修為起碼已經到了金丹大圓滿的時期,只差一步機緣就可以碎丹成嬰。

只不過待醒來後,她根本沒有沉浸在修為提升的喜悅中,想起墓靈所言“誰為爐鼎留存誰”,如今她還活着,那麽承受天劫之力的……是東方敘?

所以她醒來後第一件事就是找人。

這裏不是空間和時間都無比錯亂的墓穴,而是古蘭城。

晨光下的古蘭城漸漸從寂靜中蘇醒。

之前被陣法影響的居民,逐一恢複了正常。他們大多數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有的茫然的從地上爬起來,摸摸腦袋,不明白自己怎麽就睡在了大街上;有的被自己身上的血污給驚吓到,滿臉煞白;有的則已經橫屍街道,陰魂飄搖……

而更多的人,則發現自己正在匆匆老去,前一刻還花白的頭發,很可能已經變為全白。多年以來,他們自傲與外界不同的長壽狀态,正在逐漸距離他們遠去。

整個古蘭城還被墨浔設立的法寶禁制所包圍,沒人能出城,這讓城內的氣氛更為恐慌絕望起來。

與驚慌失措的人群擦身而過,裴練雲四處找尋,沒有東方敘的身影,也沒有奚皓軒和墨浔他們的蹤跡。直到路過城主居所,她遇見了行色匆匆的闵才良。

她記不得這個将他們迎入古蘭城的管事模樣,但闵才良卻記得阿珠那身邊這個絕美的“活屍”。

闵才良一眼看見裴練雲,眼淚鼻涕橫流,撲着裴練雲的腳,伸手欲抱:“可是我們招待不周,上師發怒懲罰我們?”

修真者一怒,輕則屍橫遍地,重則天下衰亡,凡人如何不敬,如何不畏?

裴練雲微微側身就躲開了他。

闵才良驚慌地看着自己逐漸枯老的手臂,不肯放過裴練雲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爬着去抓她的腳踝:“上師,我還不想死,為何會這樣?救救我,救命啊——”

裴練雲看着他,聲音不喜不悲,平淡無波:“凡人壽命本就不過百年,天意如此。”

她不是鐵石心腸,只是更清楚,與天道相比,自己也不過是芸芸衆生,天道以萬物為刍狗,她有何資格評論幹涉?

救了闵才良,是否又要救助其他的人?就算她身上真的帶齊了可以給全城活着的人延續壽命的丹藥,這些沒有經過修煉的普通人服下,就不是受到堕仙墓地仙靈之氣影響而長壽,而是成為散發着續命藥性的藥人。

到時候,就算他們想要如普通人那樣百年終老,也将成為奢望,滿城的藥人,最受魔道喜好,連皮帶骨,煉制吞噬,魂魄都将永不超生。

闵才良伏在地上,眼睜睜地望着她逐漸遠去的背影,心裏絕望悲苦,再也忍不住嚎哭起來,直到他形态垂垂老矣,再也沒有聲息。

生離死別,裴練雲向來看得極淡。

但如今,她的步伐略有些焦急。

或許不是真的不在意身邊的人離世,只是在于離世的那個人有沒有被她放在心上。

走到裴家的斷壁殘垣前,她猛地停住腳步,視線落在殘牆的高處。那裏幾日前,幕夜星光,夜風清爽,她還和他并坐上面,把酒暢飲。現在此處,只剩她形單影只,寂靜蕭瑟。

裴練雲靜靜地站立,紅色身影如躍動的火苗,随風搖曳。

“師父果然在這裏。”

熟悉的聲調讓她眸子一緊,略有些僵硬地扭頭轉身。

晨光之中,東方敘迎着她穩步走來。他明顯又長大了兩歲,十□□歲的男子,長身玉立,身段更為挺拔高大,真真是玉樹臨風之态,有從少年蛻變至青年的堅毅。

裴練雲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靠近,任他修長好看的手指撫上她的臉頰,望進他那雙光華氤氲的鳳眸,她憶起兩人渾身不着一絲遮擋的袒露糾纏,心裏雖還平靜,身體卻有些不自在,耳朵尖都粉嫩微紅起來。

東方敘斂目,他如今高她許多,微微俯身,才能俯首在她耳邊低語:“師父在想什麽?”

連帶他的聲線都低沉了幾分,帶着男人誘|惑的磁性。

裴練雲啪地一聲,伸手按住東方敘的臉,手指擋住了他的眼睛,将他和自己的距離分開。

“那骨龍騙我們?為何你和我都活着?”

東方敘擡手,按握住她的手,寬大溫暖的手掌将她的緊緊包裹,她欲抽手,卻被他握緊了,慢慢地從他臉上移開,放到了他結實的胸膛上。

他凝視着她沒什麽表情的臉,緩緩地道:“弟子也不清楚。”

裴練雲覺得他的視線很燙,炙熱得仿佛要把人融化掉,可她沒有躲開,這樣迎着他的視線,她只覺得心裏某處被填塞得滿滿的。

“算了。”她突然擡起另一只手,拍了拍東方敘的腦袋,如同撫摸一只大型靈寵,“你我都還活着,這就夠了。”

裴練雲的表情若有所思,東方敘的身體卻微僵。

察覺到他的奇怪,裴練雲偏頭看他,用神識将他反複打量了好幾遍,才道:“修為倒是漲到練氣五層了,哪裏受傷了?”

東方敘心裏莫名憋了一股氣,咬牙:“師父當爐鼎是什麽?”

裴練雲靜默一瞬,一本正經地道:“好東西。”

讓她這個不管怎麽修為都難以增長的弟子進步了,看來爐鼎效果果然比丹藥更好,難怪宗門願意接受滄溟宗送來的爐鼎卓雅竹,的确是好東西。

東方敘手臂一攬,按住她的腰,将她拉入懷中。

四目相對,氣息暧昧交纏。

他鳳眸微眯,上挑的眼角是若有若無的誘惑笑意:“既然是好東西,弟子還想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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