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出征
長樂下意識的仰起頭,欲斥責那個冒失沒有規矩的家夥。
下一刻,她卻跌入一雙深眸,頓時将到了唇邊的話忘得幹淨。
“顧大人日理萬機,怎麽還有時間逛園子。”她怔了片刻,說着這諷刺的話,心裏多少有些怨怼。
怎料那顧淵忽的挨近一步,毫無征兆的展開雙臂,将她輕攏入懷中。
這擁抱來得太過突然,讓她連心裏的那點怨怼也一同抛到了腦後。
沉溺的同時,她亦意識到這裏是禦花園,眼下也還是光天化日之下,于是稍微怔了怔。
只是這細微的動作,卻招來了他的蠻橫。
顧淵收緊雙臂,徹底将她禁锢在懷中不得動彈。
他一貫自持,這是怎麽了?
懷着疑慮,身子卻盡數被自他袖間透出的琴木香氣充盈着,于是焦躁的心頓時安寧下來,玉臂輕擡,回擁住他。
他俯身将呼吸埋入她鬓邊發間,貪圖那溫暖而又香甜的氣悉,而她的掌心輕貼錦緞,隔着衣袍觸摸他的背脊,才發現這幾日不見,他已清減了許多。
片刻的溫存後,他才将她放開,在一瞬間斂起放縱。
那面容雖歸于清冷,可凝視着她的雙眸卻彌漫着強烈的情緒。
他仍将目光鎖着她的瞳眸,深深看着他,薄唇輕啓,卻說着抱歉的話:“臣一時失态,沖撞了長公主,請殿下責罰。”
方才還百般癡纏,下一秒卻又端着疏離。
長樂不由得秀眉蹙起,又添了幾分不滿,仰頭迎向他道:“都已經沖撞了,再說這樣的話有何用?倒是說說,本宮該如何責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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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淵的表情微滞,似乎沒有想到她竟真的計較起來。
長樂趁勢上前一步,踮起腳湊至他耳畔:“本宮現有一樁事,可令你将功贖罪,你可願意?”
然而覺到他的眸光變得陰沉,她瞬間就破了功,愈發蹙緊眉道:“好了,不過同你說笑的。”
接着,她垂下眼簾,雙頰泛起些微的緋色,聲音忽作嗫嚅道:“我就是想問你,你說過如果再選一次,一定會選我,這句話還算不算數?”
等了許久也沒有等到他的回答,長樂心裏禁不住失落。
她深谙宮中生存之道,從來不是個較真的人,如今好不容易較真一次,竟也要失望了嗎?
正有些自嘲的想着,一個清冷中壓抑着複雜情緒的聲音輕輕自前方傳來:“當然算數。”
長樂詫然擡頭,明媚的笑容在一瞬間綻放,仿佛盛放了滿園的繁花。
在顧淵片刻不移的目光中,她輕握住他袖下的手,柔聲道:“我要前往祿水抵禦突厥入侵,得勝歸來之後請皇上應允了我一件事。”
她說着,柔荑漸漸收緊,與他掌心想貼:“我想回封地,你随我一起走,好不好?”
終于說出這句話,她的心跳莫名劇烈,整個人卻又舒了一口氣。
回到長安不過短短數月,卻已經夠了。
皇上寵幸誰也好,不肯信她也罷,她都不想再糾結。
然而毫不出乎意料的,顧淵的眸光果然變得更加陰沉。
不等他開口,她就先一步上前偎入他懷中,将他緊緊箍住,仿佛這樣就能阻止他說出不想聽的話那般。
她将面容埋入他的襟前道:“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但你也知道我一定要去祿水迎戰的理由,你放心,這樣的仗在封地時已經打過太多場,況且我不過是在後方坐鎮,不會有危險的。”
說完之後,她便緊張的等待着,心口的跳動也為他所察覺。
良久之後,那雙手臂才重新将她圈住,伴随着彌漫的陰戾之氣也逐漸消散。
她感覺到他向前傾身,仿佛要将她整個人都揉入他的懷中。
繼而一聲輕嘆落于她的耳畔,那薄唇輕貼她的耳珠道:“樂兒一定要平安歸來,子皙會在長安等着,一直……”
“恩。”她指尖下意識的攥緊了溫良的錦緞,即便知道他看不到,也重重點了點頭。
三日後,大雨,大晉長公主披甲出城,奉皇命前往祿水抵禦突厥入侵。
城中萬人空巷,百姓們冒着大雨聚集觀禮。
自人群中,她一眼就認出那玉竹骨傘下覆着的身影。
清雅淡漠溫潤如玉,煙霧缭繞恍然若仙。
同樣的場景已非第一次經歷,可心境卻是全然不同的。
她不再停下馬,至他面前追問。
僅僅只是遠遠的一個目光,就已經默契的訴盡了所有的別離與允諾。
等待她的不光只是前方的未知,還有身後的牽挂。
于是英姿卓然的長公主騎着馬,始終回頭,直到消失在城門前通往遠方的路。
……
長樂趕到邊境的時候,祿水已經全線被突厥人占領。
魏王不得不退居兩城之外,在臨時的落腳之處每日急得直跺腳。
得知長安援兵将至,他立刻如臨大赦,總算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可是當他得知來的是長公主時,卻又将那口氣給收了回來。
臨時的府宅中,魏王正背着手在燈影綽綽下來回踱着步子。
已經燃了大半的燭火被他衣擺帶起的風吹得搖曳,俨然就如同這邊境之地搖搖欲墜的局勢。
“祿水已經被占領,腳下的邵城也是岌岌可危,長安竟派了個女子來坐鎮,這……這簡直……”他雙眉擰成了麻花,一掌拍在桌角,憤怒和頹然不可抑制的彌漫開來。
“簡直怎樣?”一個婉轉而又清澈的聲音忽然自門外傳來,驚得正準備入座的魏王騰的又跳了起來。
他滿含驚詫的擡眸,看見一個身着铠甲,卻纖然如同文弱公子哥兒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接着屋裏的燭光定睛一看,才發現那烏發束起後顯露無疑的面龐是何等明豔。
顯然,眼前這個偏偏公子般的少年并非男兒郎。
見魏王的表情在一瞬之間已經轉變了一整套精彩紛呈的過程,長樂只是不動聲色的微彎唇瓣,接着方才的話道:“簡直荒謬,還是昏庸胡為?”
魏王本就性子軟弱,見方才的話被長樂聽入耳中,立刻沒了底氣。
縱使他與長樂同為諸侯王,原本應處于平等的位置,可還是連忙迎上來,恭敬的向她行禮:“長公主誤會了,本王是想說簡直太英明了。”
聽到他這樣說,長樂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同時感覺到魏王的目光明顯充滿了尴尬。
既然如此,她也不拆穿他,只是徑自道:“本宮不才,可祿水與本宮的封地相鄰,眼下失守,不僅威脅到封地,若任其發展下去,甚至連整個大晉都将受到威脅,所以本宮也顧不得許多,立刻趕了來,只望能與皇叔一起抵禦入侵、奪回祿水。”
那最後一句,她說得铿锵有力,堅定的目光透着殺機,朝魏王看去。
魏王于是怔住,似乎沒有想到會在女子的眼中看到這樣的目光。
下一刻,他則連忙垂下眼簾,避開她的目光,拱手道:“得長公主相助,本王不勝榮幸。”
話才剛說了個開頭,卻被急匆匆趕來禀報的士兵打斷。
那人尚且還不識得長樂,只見魏王和另外一位身着主帥铠甲的俊秀公子同在屋內,便單膝跪下,對他們道:“禀告王爺、将軍,城西郊外有一隊突厥騎兵,自稱是突厥王子,竟要求進城,說是要求見長公主。”
魏王一聽此話,立刻面露驚駭之色,慌張道:“這這……怎麽城西也會有突厥人!”
誠然,被占領的祿水在邵城的北邊,想必那突厥王子是被其同族追擊,趁亂逃入大晉境內,才會在城西出現。
長樂立刻上前,問那士兵道:“可看清來人,是否确實是突厥王子。”
那士兵被她問得愣住,也不知是被這氣場震住,還是沒反應過來她女人的聲音。
“啓禀長公主,末将前去确認過,确實是突厥王子本人。”一個聲音随即自門口響起。
長樂放眼看去,看到她手下的将領林午。
此人曾随她至邊境與突厥王子會面,自然應該是識得他的。
她于是點了點頭,邊往門前行,邊道:“先派人去迎突厥王子入城,本宮馬上就到。”
“這可使不得啊!”長樂的話音剛落,身後魏王就忙追了上來,一臉惶恐道:“那可是突厥人,怎可引狼入室!”
長樂回過身道:“皇叔放心,只是允許突厥王子一人入城,本宮自有分寸。”
“可是……這……”魏王還欲喋喋不休,長樂卻已經拂袖而去,全然不顧他後面沒出口的話。
看着那比男人還要利落的身影消失的門口,魏王欲哭無淚的拍着大腿:“蒼天啊,都說女*國,此話當真不假,聖上怎麽就如此糊塗啊!”
此時正往城西去的長樂忽覺背脊一涼,驀地打了一個噴嚏。
她拉緊缰繩縮了縮鼻子,一臉不悅道:“天殺的魏王,居然還是罵了本宮,混蛋!”
正自言自語之際,城西的側門已映入眼簾。
那裏正聚集了許多的人,一個個俱是提兵帶甲,有魏王的,也有她麾下的。
而被那些滿懷警惕的士兵們殺氣騰騰的簇擁在中央,身穿異族衣袍,滿頭蓬松的烏發披散,有着琉璃色瞳眸的少年卻抱起雙臂,如若無人的朝她微彎薄唇,噙着笑意道:“大晉的長公主,別來無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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