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逮住
一馬當先,柳婵快速的沖進西廂,踏過拱橋,跑上長廊,恍若一陣風。
身後,便是長修,他本來在西廂門外站的比較遠,不過眼下卻沖的最近。
一空拎着哨棒,他是很緊張的,但是又莫名的很激動。
踏上臺階,柳婵一腳飛起,直接将房門踹開。
房間裏,光着身子的齊炎躲在床的最裏側,一張臉煞白帶青,盯着床下,嘴裏不間斷的發出無力的驚恐喊叫。
而地上,則有個人蜷在那兒,紅色的長裙半挂在身上,雪白的肌膚若隐若現。
“啊!”驀地,門口響起一聲大叫。
轉頭看過去,是一盡,他大喊了一聲,顯然是受到了驚吓。旁邊,一止扶住他,可是也不敢邁過門檻。
“白、、、白骨。”一盡深吸口氣,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可是卻根本沒辦法。那一具白骨套着一件紅色的裙子,黑色的頭發附着在頭骨上,還在顫抖,實在太恐怖了。
“白骨?她明明是個女人啊。”一空眼睛睜大,在他看來,那就是個女人。
“什麽女人?那就是白骨?一空,快過來。”一止瞪圓了眼睛,他瞧見的也是白骨。
一空疑惑了,他看見的明明是個女人啊。
“別争了,心裏無欲的人看見的是白骨,心裏有欲的人看見的是一個傾國傾城的女子。人心不同,看見的也不一樣。”柳婵蹲下,看着那蜷在地上顫抖的女子,她長得很不錯,這是她的本來面目。
“心裏有欲?我沒有。”一空立即否認,他心裏可沒欲。
沒搭理他,柳婵擡手,将那蜷在地上的女鬼拎了起來。
她臉色煞白,沒有一絲的生氣,而且因為痛苦,她的臉都是扭曲着的。
一空後退了一步,然後搖頭,“也沒傾國傾城啊,還沒柳三少你好看呢。”
掃了他一眼,柳婵似笑非笑,“六根不淨就是六根不淨,別狡辯。”
一空噘嘴,在他看來就是這樣啊,這個女人只是個普通女人,而且看起來也不像鬼的樣子。
“終于逮到你了。說真的,這吸精鬼真難做,須得日日行房,否則自身難保。看看你這小臉兒,這幾天沒和這位齊公子行房,這層皮都要脫落了。”說着,柳婵以手指滑了一下她的臉。
女鬼立時發出凄厲的叫聲,那是從嗓子眼裏竄出來的,刺得人耳膜轟鳴。
“行了,先把她帶走吧。安置一下,否則天亮了她就灰飛煙滅了。”長修淡淡開口,柳婵的血和氣息是鬼魂所怕的,所以單單是碰觸一下,這女鬼便疼痛難忍。
轉眼看向窩在床腳的齊炎,他那小骨架根本撐不住,而且滿臉驚恐抖成了篩子。
在他眼裏,這個女鬼也是一具骨架,所以才會被吓成這個樣子。
“那齊炎就交給長修大師了,這個姑娘,我帶走了。”拎着那女鬼,柳婵好似拎着一個物件,輕松的朝着房門走去。
門口,一盡和一止快速的跳開,等在外面的齊家小厮也一哄而散,這些人比兔子跑的還快。
沒搭理他們,柳婵直接拎着那女鬼去了隔壁的房間。
她和齊炎發生了關系,而就在今日下午,小厮在給齊炎沐浴時,在齊炎的下身擦上了柳婵的血。
他們倆發生了關系,這血不只是沾染上了女鬼的表面,反而很深入。所以,一時半會兒的,她很難恢複過來。
找出蠟燭和火折子,柳婵快速的點燃,這房間也亮了起來。
掃了一眼被還蜷在地上的女鬼,柳婵尋了個牆角處,割破自己的手指,畫了一個大圈。
忍不住嘶了一聲,這幾日她單單血就流了不少,而且捉到的還是一個很低級的吸精鬼。其實說起來,她自己反倒覺得挺沒面子的。
畫好了圈,柳婵過來将那女鬼拎起來,丢到了圈裏去,這回徹底困住她了,想跑也跑不了。
拍了拍手,柳婵拖過一把椅子,旋身坐下。
“來吧,交代一下,你叫什麽名字啊?家住何地,死于何時,是被誰害死的?”看着她,蜷在那裏,她看起來挺可憐的。
一般的吸精鬼是對男人有恨,但眼前這個吸精鬼有很大的可能是被逼的。
蜷在那裏,女鬼痛苦不堪,就好像有一把刀子在自己的身體裏切割自己,疼痛難忍。
“我好疼,你能不能別讓我這麽疼?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長發散亂,女鬼擡起頭來,整張臉已經開始泛青發黑了。
柳婵挑了挑眉,“不好意思,我不接受這個條件。你若是自己張嘴說呢,就少受點痛苦。要是不說呢,我可以幫你。”
蜷在那兒,女鬼的身上開始往外散着淡淡的黑氣,柳婵的血殺傷力很大,她之前吸得那些陽氣都不足以抵抗了。
“我、、、我來自帝都,家父本是戶部的一個小主事。後來,因為莫須有的罪名被砍了頭,我也就被貶到了金館為妓。兩年前,我死了,怎麽死的我也不清楚,只是為一個客人跳了一曲舞,之後就死了。”女鬼蜷着身子,小聲的說着。
柳婵緩緩皺眉,看着她那痛苦的樣子,估摸着也沒精力說謊。只不過,死的糊裏糊塗,這倒是新奇。
一些死去的鬼魂之所以不敢找殺害自己的兇手報仇,那是因為他們對殺死自己的人有着發自內心的恐懼,不受大腦控制的恐懼。但是,大部分都會知道殺死自己的人是誰。像眼前這種情況,少見。
“這麽說,你死在了帝都的妓院裏。”在大燕,像這種官員犯事,本人基本被處死,家眷為奴為妓,這是正常的。
“是。”她的确死在了妓院裏。
“但是,你現在栖身于畫中,靠吸食男人精氣強撐,說起來你應該過得很好才對。所以,告訴我,你把得來的精氣另一半送給了誰?”柳婵看着她,繼續問道。
女鬼身體在顫抖,黑氣彌漫,她的臉也變成了黑色,好似皮肉馬上就要從骨頭上脫落下來了。
“我、、、我只知道他戴着半張面具,其他的,我什麽都不知道。我是被逼的,若是我不吸食精氣,我馬上就會魂飛魄散。我已凄苦至此,魂飛魄散,就什麽都沒有了。”女鬼猛地哭了起來,哭聲難聽至極,有句話叫做鬼哭狼嚎,鬼哭就是這個樣子,懾人的很。
這整個西廂也無端的陰氣森森,再伴着那鬼哭之聲,怎是一個懾人了得。
柳婵沒什麽表情,看着她周身的黑氣越來越多,她緩緩眯起眸子,“就算不魂飛魄散,你也無法投胎轉世。三魂七魄,你少了一魂少了一魄,相信被攥在了那個戴面具的人手裏。你若是能提供給我更多的信息,說不定我有一天能把你那一魂一魄找回來。”
擡頭,散亂的長發下,她的臉已經徹底變黑了,一雙眼睛反倒是白色的,乍一看好似空的。
“我知道的我都說了,我只能待在那畫裏,哪兒也不能去。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她搖着頭,周身的黑氣也随着她的搖晃而搖擺。
深吸口氣,柳婵站起身,“你若想脫離那幅畫我也可以幫你,只不過,你若想投胎轉世卻沒那麽容易。少了一魂一魄,是會變成傻子的。”
“傻子?傻子。”女鬼一愣,随後低下頭,黑色的長發亂糟糟的垂下來,紅衣黑發,她窩在那兒看起來很吓人。
沒有再說什麽,柳婵舉步離開房間,她不擔心那女鬼會跑掉,現在就算給她安插上一對兒翅膀,她也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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