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一回手,便會下第二回手,夭夭,你還要繼續這樣下去嗎?” (4)
着水,我就着何婆子的手又喝了兩碗雞湯,看了一眼身邊那陀皺巴巴,紅通通的小人,心裏着實難過,許是我對這孩子期望過高,漫長的十月懷胎總希望能生出個聰明漂亮的孩子,可後來又想着做人不難貪心,興許要的多反而不美,便只告訴自己,聰明大約随不了我,可一定要漂亮啊!
可如今,美好的夢想就這麽殘酷的破滅!
“唔······”
“生的時候那麽痛都沒見你哭,這生好了倒是哭了,這可是個什麽緣由?”何婆子一面給我換去身上那身衣裳,一面問道。
“那娃娃好醜啊,唔,我怎麽生出這麽個醜孩子出來···唔···”我看了看旁邊睡得正香的小醜娃,哭得更歡了。
何婆子頓時叫我給氣笑了,在我頭上輕輕拍了下說:“怎麽說你好,平時看着挺聰明的,怎麽關鍵時候這麽笨?這孩子哪裏醜了,我怎麽看着哪裏都漂亮了?你就瞧好了,不出一個月,就會變得白白嫩嫩,漂漂亮亮,保管你看了又愛又疼。”何婆子在孩子頭上輕輕吻了吻,眼神分外溫柔。
“快睡吧,有我呢!”那雙帶着老繭的幹枯的手,輕輕握住我,那瞬間,我終于滿足的睡去,心底某個柔軟的地方,似是被輕輕觸碰,叫人無比安心。
☆、二十八:林家小七
春日裏溫暖的陽光從窗口處照射下來,投在孩子光滑細膩的小臉上,照出孩子瓷白肌膚上一層細細的絨毛,在陽光下晃如明玉,眉眼間猶自可尋那人的影子。
“看這孩子多俊吶!”何婆子幾近貪婪的目光直瞧着睡夢中的寶寶,滿臉是要溢出來的歡喜。
“娘,給孩子取個名字吧。”按這邊的傳統将将出生的奶娃娃是沒有名字的,全都是按出生先後叫着大娃二娃之類,講究的人家周歲之後才會請人取個正式的名字。
“唉,若是我兒潤生還在就好了,他那會可是青雲書院裏頭的這個!一定能給我的小孫孫取個頂頂好的名兒。”何婆子豎起大拇指,又是驕傲,又是遺憾的說道。
“娘挑了好幾個名字備用的,你來瞧瞧哪個适合一些?”說着便從懷裏摸出一張紙來遞給我。
“何璟,何解元,何子俊、何楚丘,何炎琰,這名字取得都好雅致吶。”
“街口算命的給取的,收了我一壇子醉紅顏吶。”
“不如娘從裏頭挑一個,我負責取個小名,如何?”我将那紙遞還何婆子,她扯開笑臉,滿意接過去再折折好放進懷裏。
“唉,要是潤生還在,這幾個名字将來到是都能用上,就叫何璟吧,将來跟他父親似的是個才俊!”
“小名叫什麽?順口些便好。”
“嗯···兜兜,娘親的小兜兜!”
我與何婆子聊得正歡,小兜兜突然扯開嗓子嚎了起來,何婆子忙将他抱起放進懷裏搖了搖說:“乖哦,莫哭莫哭,寶寶要開飯了是吧,來來來,快解衣裳!”說着便将奶娃娃輕輕遞到我懷裏。
抱着這軟軟的暖暖的一小陀,心驚膽戰的解開衣裳,将他的小嘴湊上去,一見着“飯碗”小家夥便狠狠一口叼上去,上去就給我咬一口狠的。
“哎喲,輕點啊祖宗!”我疼得皺起眉叫起來,卻不敢動他半分,看小家夥咕咚咕咚的吞咽着,額上散發出一層淡淡的薄汗來,我湊近輕輕嗅了嗅,淡淡的奶香飄進鼻間。
何婆子坐在床邊瞧着我們母子倆個,眯起眼睛微微笑着。
順利“卸貨”的我,出了月子之後整個人圓潤了一大圈,先前的衣裳全部都穿不進去,為此何婆子曾頗有成就感的說,如此,才能保障她家小孫孫的飯碗。
一年半以後。
“娘啊,這蜂蜜是不是要這麽刷?”我一面用軟毛刷子将剛剛購來的新鮮蜂蜜刷在正烤得吱吱作響的燒鴨上面,一面問道。
兜兜在何婆子懷裏,大眼睛滴溜溜将我望住,手裏揮動着一支撥浪鼓發出波咚波咚的響聲,我将沾有蜂蜜的小刷子在他小嘴上小刷了一把,小家夥便伸出舌頭追着要讨來吃,惹得何婆子開心不已。
“再加把火,小半個時辰之後,表皮發紅變脆以後就能下來了,今天這二十只不知道夠不夠賣的。”
“咱得先打出名頭出來,數量上一定不能多,得叫大家夥有種不夠吃,要搶着買的感覺以後,咱這生意才能火起來。”我一面細細刷着蜜糖,一面說道,小兜兜那眼神便随着我那刷子一上一下的移動,手手也不去弄那撥浪鼓了,撲騰着要來搶我的小刷子。
何婆子叫他一扭一扭的沒了力氣,才将他放下來,裝蜂蜜裝了個小碗裏,兜兜便直接用小手抓起不客氣的往嘴裏塞。
“到是個好主意,你這些個點子都是跟誰學來,看不出來咱家文娘搞起營生來還一套一套的。”
跟誰學的?可不就是我那前夫陸慶之麽,要說這生意經,我這點皮毛那真是不如他十之一二,可這等隐秘,我又哪能說将出來?
“誰叫文娘我天生就長得一個聰明的腦袋了!是吧!兒子!”我捏了捏兜兜胖嘟嘟的小臉,兜兜一本正經的嗯嗯個沒完。
說罷了飯餐,給兜兜泡了個熱水澡之後,那小子便熬不住在床上自己咿咿呀呀發表兩句感言,翻了個身子便睡着了,何婆子見孩子睡了,便停下手中的針線,從床底下摸出一只箱子來擺在臺案上。
“文娘你過來,這個房契你收好,還有這些珠玉,便是我做姑娘時,我娘傳給我的,不到萬不得已,不可動用,最好一代一代傳下去,另外的銀票你也收收好,老婆子的家底全在這裏頭了。”何婆子将箱子往我這邊推了推,又道:“往後就是你來當家,這鋪子的營生,家裏的開支,我通通不管的,要吃要喝全都管你要,你可給我上點心啊!”
說句實在的,這份東西我受之有愧,她們母子倆買了我,卻一直拿我當自家人看待,可我畢竟不曾和何潤生圓過房,只這話卻又萬萬說不得。
“娘,東西你自己收着,這鋪子我暫且來管上一管,這點子棺材本您還是放回老地方,我能掙回更多的,你信是不信?”
何婆子見我這麽一說,也不再推拒,便依言放了回去,只末了說道:“那你有什麽需要用錢的地方就自己取用吧,不用跟我說,本來就是留給你們的。”
我點了點頭,将她趕去睡覺,四周突然靜了下來,兜兜手裏握住那個小木雕睡得正香,許是夢見什麽開心的事情,時不時嘿嘿笑兩聲,又沉沉睡了過去,沒一會又笑得一抖一抖,看着這小萌貨一天天長大,變得越來越可愛,莫名的滿足越發濃郁起來。
在這平安縣裏混了兩年,沽酒鋪子總算叫我弄出些名頭,每日過來采賣的大小客人絡繹不絕,我一個人便有些支撐不過來,同何婆子商量了一下,便決定雇個姑娘來同我打打下手,而我們一家子老弱,雇人也必須是知根知底的,故而這事也只能是在平安縣裏生活了一輩子有何婆子去辦,何婆子打聽了一圈,最後決定用她娘家遠房表親家裏的小侄女,那孩子年将十三,長得小鳥依人的,性子卻與她那柔弱的外表截然不同,第一回同我見面的時候便朝我背上給我來一記鐵砂掌,聲音洪亮的說道:“嫂子好!要搬什麽物件盡管叫我去,我力氣大!吃的也多!”
何婆子瞄了瞄她那外侄女說:“小七,叫你過來可不是搬東西的,去前頭鋪子裏幫你嫂子招呼客人去,沽個酒,切個菜,一年給你五兩銀子。”
“大姑,咱是自己人,說什麽錢吶,太見外了!”
何婆子似笑非笑的瞧着她,小七面上一紅,又嘀咕道:“往後結錢您結給我就是,将來我要做嫁妝的。”小七姑娘說道。
何婆子打趣她一句不害臊便也抿着嘴笑開來。
這小七姑娘姓林,家裏孩子整整十個,取名字的時候通通都是按照林一,林二,林三······的順序排列下去,這林小七自然就排到了個林七的名字,外人見着她叫一聲七姑娘,自家人都是老七小七的叫,林七上頭五個姐姐,一個哥哥,下頭清一色的小蘿蔔頭,五個姐姐俱以出嫁,那個唯一的大哥早前去外地找活計,已有好幾年不曾歸家了。
“你個小人精!你嫂子旁邊那間屋子就給你住了,勤快着點!”
何婆子如是說道,轉身去與她收拾房間,我抱起兜兜去前頭開鋪子,林七跟在我後面做鬼臉逗弄着兜兜,将我兒逗得哈哈大笑,一張嘴便往衣衫上流下許多口水,逗得林七笑得更歡,也不知道這二人是誰在逗誰。
鋪子外頭早已等候許多買燒雞燒鴨的客人,何婆子将我兒抱回後院,我同林七便開始腳不沾地的忙碌起來,晌午之前熟食便已售罄。
“下午平安酒家要的酒要準備好,他們家兩個月沒有收到賬了,他們一會來擡酒要先給錢才能叫他們擡走。”
“錢大戶數日前訂了十桶美人釀,你一會再送他們一小罐楊梅酒,這陣子楊梅酒泡好了,打開銷路的前提是得叫客人知道你有這等好貨,先叫他們償償鮮,往後生意自然好。”
“還有王保生下個月娶兒媳婦要擺五十桌酒席,酒水我們全給包了,下午你記得去和不歸酒莊的掌櫃的談好交貨日期,不在咱們交了貨庫裏頭新貨就得備好,切記切記!”
何婆子的沽酒鋪子生意之所以好,全是因為這酒好,別的地兒買不着的緣故,別看進貨都是去那不歸酒莊一道進的,可進回來以後可不是直接就販賣出去,而是經過好幾道工序以後陳放個幾年,完了再混合不同比例勾兌出不同的味道來,這才賣了出去。
我照着本子上記錄的備忘錄同林七交待了下午幾樁生意,林七瞪大着眼睛驚奇的看住我。
“哇咧!我地個親娘喲,嫂子你太會做生意了,太太太····太厲害了!!!!”小姑娘睜大眼睛看着我,半天回不了神。
“剛剛我同你說的都記下來了?”我合上本子問。
林七萌逼的搖了搖頭。
“認字麽?”
林七點了點頭。
“會寫麽?”
林七又點了點頭。
“那我再念一遍,你給記下來,做完一條扯掉一條,知道沒?”
林七忙尋來紙笑,端正坐下開始一筆一劃的記錄,做完之後又說:“還好我同我娘争取到了這機會,嫂子你這本事若叫我學着個七八成,那我将來可真吃穿不愁了,再也不怕夫家太窮吃不上口熱飯!”
聽她這麽一說,我失笑道:“你個小妮子才多大點了,一會子嫁妝,一會子夫家的,怎麽?看上哪家小子?與嫂子說來聽聽,嫂子與你參謀參謀!”
林七小臉一紅,扭捏着說:“哪有看上什麽人,不過就是個飯館裏跑堂的罷了。”
☆、二十九:少女的煩惱
“真有啊?”
“你們怎麽勾搭上的啊?你娘知道嗎?”
“我娘說了,只要他家裏出十兩銀子的嫁妝就準我們成親的。”
“我家幾個姐夫個個都是十兩銀子就結成了親。”林七複又補充了這麽一句。
我瞧着眼前這活潑的少女,對于她家這十兩銀子擇親的方式頗有些哭笑不得,這樣單純的樣子叫我又想起當年阿梅瞧上陸二寶那會,不也是毫無緣由麽······唉,那妮子這會子在做什麽咯?
林七見我聽着聽着便發起呆來,便伸出手指在我眼前擺了擺道:“嫂子你想什麽了?我正同你說起正事呢,怎麽就分神了!”聽那語氣明顯是不滿我的不專注。
“那個跑堂的怎麽對你說的?你倒是聽來我聽聽!”
“還沒明說過,不過他待我挺好,有一回我和包子鋪的二姑娘一道去采山耳朵,那個跑堂的巴巴跑來又是給我們準備幹糧,又是摘花摘果兒的。”
“那你怎麽知道他要獻殷勤的那個人是你而不是包子鋪的二姑娘?”
“不能吧?我長得比那二姑娘好哇!再說我比那二姑娘小啊,當然選我羅!”林七掰着手指頭數着自己的各項優勢,我不覺失笑:“你以為這是集市裏頭挑白菜啊?哪顆又便宜又新鮮就挑哪顆?”
“不是嫂子你什麽意思?咱可是正經娘家人啊!你這胳膊怎麽能往外拐呢?”
我忙哄道:“我這不是怕那跑堂的配不上咱家林姑娘嗎?将來咱家姑娘那可是要做大營生的,怎麽的,也得挑個才俊才肯作罷的!”
林七一聽我這麽說,臉立時紅了個通透,跳起來就朝我腰間軟肉上撮去,好在小姐我這一年裏又恢複了原來的身材,叫我靈活躲了開來,正當我們鬧得起勁時,兜兜小朋友淚眼汪汪的扶着牆根一步一搖的跑到我面前,看得出來這一路上他是下了些功夫吃了些苦頭的,衣裳上摔出好幾個泥印子出來。
“嗯姆······撕···撕!”小家夥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跟我控訴,沒想到他人生當中第一次直立行走卻是叫那咕咕叫的肚子給逼的!
我忙過去抱起肥嘟嘟的小包子,擦了擦他臉上的鼻涕眼淚,牆角處何婆子躲在那裏笑得好不蕩漾。
一進到我懷裏,肉肉的小手便伸進我衣裳裏來要找吃的,湊進“飯碗”一口叼上去。
林七立一旁似是看什麽新奇的把戲似的說:“喲,這小子,餓兒狼似的,也不知道是随了哪個!”
“搞得你好像很懂似的,個黃花姑娘老瞧着人吃奶,也不知道害臊!”我扔了本賬冊丢過去,林工順手接住又好好擺回原來的地方說:“這有什麽新奇,我家那麽多兄弟,喂奶什麽的,老子早就看膩味了,你要能搞出個花式喂奶來,那我就服你!”
“小妮子!說什麽了!莫要帶壞我小孫孫!”何婆子從後頭跳出來朝她頭頂就是一通猛拍,林七一面叫着一面跳着跑開。
“怎麽樣啊這一天下來?這孩子能不能幫到你?不能的話我就把她給退回去!”何婆子坐在我身旁,一臉慈祥。
“喲,還退貨吶!您老玩得挺新鮮啊?”我手上輕輕拍打着正狼吞虎咽的兜兜,一面打趣何婆子。
“留下吧,這姑娘是個做生意的好手,手腳勤快,心思靈活,性子也開朗,将來說不得會有大出息!”
“行,老婆子聽你的!告訴你啊,咱們小何璟今天會叫祖母了!剛才從後院到這裏的一路啊,都是他自己慢慢走過來的,跌倒了還不叫我扶,摔痛了自己掙紮幾下又爬起來,嘴裏一直叫着恩姆恩姆,要撕撕!”何婆子捂着嘴兒笑得春風得意,意趣風發,我自然也是情緒高漲,看孩子一天一天長大,慢慢學會說話,慢慢學會走路,慢慢會有自己的小想法,這感覺······簡直是無以言表!
兩年之後。
經過漫長的兩年浸泡,林七在生意場上已然能夠獨擋一面,見鬼能說鬼話,見人能說人話,潑辣得很,短短兩年便已是平安縣裏有名頭的小辣椒,倒真叫我省出許多時間來教育孩子,可是這陣子這小辣椒做什麽事情都提不起興致來,蔫了巴幾的跟丢了魂似的。
“小姑,你這字兒寫錯了!笨蛋!”何璟那個小壞蛋指着林七賬本子上的一處錯處,朝她毫不客氣的翻起了白眼,自從這小渾蛋學會認幾個字以後,便有事沒事來鋪子裏搗亂,不是在賬冊上畫幾個符咒一般的大字,就是跟今日這般挑三撿四顯擺他那“淵源”的學識。
“行了行了,你個小壞蛋,竟敢挑你小姑的錯處,怎麽的,今晚上不想吃雞腿腿飯飯呢?”林七在那小子腦門下留下個爆粟,回過頭來改正那個錯字後将賬本一收,便心不在焉轉動手裏那個碧色的茶杯。
“那是我娘的杯杯!”兜兜迅速搶下放在一旁,注滿熱水端來給我。
“娘,你來喝水!”這小子越大對我的占有欲便越強,凡是我用過的東西都不準他人碰一下,為此林七沒少跟這小家夥吵吵,給這小家裏添了不少的歡樂。
“兜兜去看看祖母醒來了沒有?要是醒來了便來叫娘一聲,娘去準備飯飯!”小家夥嗯了一聲歡快的跑開,這一年裏,何婆子身子越發不好了,一日的時間大部分都在睡覺,還老是睡不醒,大夫來了也說不上來哪裏不好,清醒的時候連連将兜兜認成是潤生,嘴裏一直叫着潤生啊,過來叫娘親抱抱······
兜兜跑開以後,我用腳尖踢了踢正在發呆的林七說:“喂,丢魂吶?整日失魂落魄的整啥玩意兒呢?跟嫂子說說,是不是你娘逼你嫁人了?”
“沒有,我娘來信說,包子鋪的二姑娘成親了,嫁的就是當年那個跑堂的王八蛋,我去他大爺的,包子鋪的二姑娘還號稱是我鐵打的姐妹,可成親這麽大的事也不告訴,要不是我娘多句嘴,我還不知道呢!”林七一臉氣憤的說。
“那你難過的到底是什麽呢?是因為包子鋪二姑娘成親了沒跟你說,還是因為跑堂的沒有娶你而娶了包子鋪的二姑娘?”我支着腦袋做出一副同她一樣無聊的表情來問道。
“當然···當然是包子鋪二姑娘不告訴我她成親的事啊!”
“嘴還硬呢!”
“哎呀!都有一點啦!你也知道我從小就想要嫁給那個跑堂的···可那跑堂的怎麽就不聲不響的娶了別人呢?而且還是我從小一塊玩到大的姐妹······這讓人好難接受啊!”林七抓了抓腦袋,一副為情所困的模樣。
“那嫂子問你啊,你想嫁給那個跑堂的,原因是為什麽呢?這兩年我可一次也沒見着那個跑堂的來見你,而你似乎也未曾見過他吧?”
“原因啊?我想想啊,當年就是覺得那個跑堂的做得一手的好飯,要是嫁了他,這一輩子都不用下廚房了,你要知道,廚房裏頭很麻煩的,我八歲開始幫我娘打下手,光廚房就叫我點着了六次,我娘差點沒将我活活打死,我覺磨着這輩子是跟那夥房結下死仇了,要能找個會做飯,還能做好飯的相公,不是兩全其美麽?”林七一臉萌逼的說着。
“去你的,你咋不嫁給平安酒樓那個三百斤的胖廚師呢?他也會做飯啊?”
“人家年紀比我爹還大,那屁股大的,好家夥,一屁股下去能将我坐個稀巴爛!”
“你還真想過啊?”我驚得張大了嘴巴,這姑娘的腦回路實在有些不同。
“啊···怎麽···不可以啊?”
“······”
“行了行了,我保證是那跑堂的配不上你,将來肯定會有個比他更好的才俊等着你哩,小七乖乖的好好給嫂子幹活啊!”我奸笑着拍了拍她粉裏透白的小臉。
小妮子一臉嫌棄的拍開我的魔爪說:“老子都要叫你榨幹了,快給我漲月錢!不然老子叫你賠得褲子也穿不上!!”
“膽兒挺肥啊?”我故作陰森的涼涼瞧她一眼,小妮子立時端端正正坐好,翻好賬冊作出個甜甜的笑。
“老板我乖,我去讨賬!”
“這才對嘛,乖啊,老娘這就給你漲月錢,保管到你出嫁那會,嫁妝比你幾個姐姐強啊!”
林七忙整出幾個更動人的笑臉來,猛點頭。
“娘······娘,我祖母醒了,要吃平安酒樓的醋魚。”小包子跑到我面前說道,小臉兒跑得通紅。
“好吶,來娘親抱抱小兜兜,咱們去給祖母買醋魚。”兜兜掙紮着從我懷裏逃出來說:“璟兒是大孩子了,不能叫娘親抱抱,羞羞!”
林七撲哧一聲笑起來:“喲,大孩子了啊,來,叫小姑瞧瞧到底是哪兒大呢?”
兜兜忙捂着腹部逃也似的跑開,惹得林七在後來不顧形象的哈哈大笑起來。
“嫂子你去看看大姑吧,我正好去平安酒樓算賬,順便将醋魚買了來!”林七将那賬冊揣進懷裏,整了整衣裳便施施然的出了門。
我瞧着時間差不離,便将鋪面虛虛拉了拉,回到後院準備燒飯。
☆、三十:相個親去
“兜兜,今天功課做了沒?去拿來給祖母瞧瞧!”小家夥便乖巧取來今日剛寫的大字遞了過去。
何婆子認真看了看說:“兜兜果然是個聰慧的孩子,這字寫得越發有形有款了,假以時日,定然能跟你爹爹似的能文能武,給咱們老何家考個功名回來!”
兜兜一聽我們誇他,樂得立時又跑開去寫起大字來。
我微微笑着看她,滿頭銀絲,面色倒也紅潤,今日精神頭兒也挺好,腦子也清楚,竟然沒将兜兜認成潤生。
“娘說的是,咱們兜兜将來一定是個勤學的好孩子!”
“大戶人家六歲上頭開蒙,可咱家孩子聰慧,三歲就能背弟子規,還會寫出許多大字!”
我喉頭有些緊,她瞧着越是好,腦子越是清晰,我便越是擔憂,生怕一個回光反照她就過去了,那我在這世上除了兒子,真的就沒有什麽親人了。
“文娘,你別擔心,老婆子還能撐一撐。”何婆子似是能知曉我心裏所想,笑着說。
“瞎說什麽了,娘身子這麽好,一定能夠長命百歲的。”我扯起笑臉,腦子裏轉了幾轉,希望能找出點別的話題來叉開才好。
“長命百歲好是好,可是只怕我等不到了,文娘啊,老婆子這一生可以說是吃盡苦頭,受盡磨難,年紀輕輕死了男人,帶個孩子撐起沽酒鋪子,你不知道那時候有多難······”何婆子說着說首,兩行渾淚便流了下來。
“娘···別說了。”一時喉頭發緊,聲音不由得哽咽起來,當然也知道她當年的不易,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她一個女子又帶個孩子還要搞起營生······我再理解不過。
“可那時候娘都不覺得苦,因為潤生那麽優秀,那麽優秀的潤生是我的孩子······那種感覺······很驕傲,所以我從來不覺得苦,可是後來連潤生也走了,老婆子的世界便一下子崩塌了,恨不得跟他一道去了才好,可是你來了,你從那個荒蕪裏将我老婆子拉了回來,給我們老何家留下這麽好的孩子,所以,老婆子不能看你再走一遍我的老路,文娘啊,聽娘的,再找一個吧,家裏沒個男人總歸不成個樣子······”說着何婆子淚珠子倒豆子一般掉下來,她已有許久不曾這麽哭泣。
我抱着她,用衣袖輕輕擦去她滾燙的淚。
“娘,我不覺得苦,也不想找男人,就咱們娘仨,一輩子在一起!”老人滿頭的銀絲掉得只留得小小的一束,松松在腦後綁了個發髻。
“傻孩子,娘遲早要走的,要是家裏沒個坐鎮的男人,娘走得也不放心吶!”溫暖幹枯的雙手輕輕撫過我臉上的淚痕,何婆子話重心長的說着。
“早前我就跟那冰人館裏的劉婆子講好的,我先收你做幹閨女,這門家業也全都傳給你,再找個靠得住的倒插門女婿,幫着你打理打理鋪子,往後要是你們生下孩子,也還是要姓何,兜兜長大以後,這門家業他要是看得上,就叫他來繼承,他要是有大出息,瞧不上咱這點小營生,也不拘你交給哪個孩子,反正都是咱們老何家的後代!”何婆子拍了拍我的手說道。
未等我做出回應,她又說道:“就這麽說定了,明日開始,咱們就去相親去,反正二婚也不用管那個什麽男女防不防的,總歸是要叫自己看過滿意了才行,地點就在那個平安酒樓,老婆子得親自給你把關才行,這年頭的後生,都太浮躁了,要招來個心懷不軌的,那不是叫咱們老何家去死啊?這等大事可馬虎不得!文娘你也給我擦亮眼睛了!”
“······”娘啊,我不想再嫁一回了成不成啊????
聽說我要去相親,林七興奮得一整晚沒睡好,半夜三更摸到我床上要要同我讨論相親八大要素,娘咧,這姑娘是不是叫那個跑堂的給整瘋了?這般恨起嫁來?
“老娘去相親你興奮個屁啊?快滾回你自己窩裏去睡!”我一腳将她踢開,翻身抱住我暖暖的小包子繼續與周公相會。
林七巴巴又爬上來,推了推我,我裝死。
她又推了推,自顧的說:“嫂子啊,這女子一生最要緊的不是嫁個好男人,所以你明日這裝備必須給帶齊正了,你快來瞧瞧,我給你準備的這身行頭如何?”
“······”
那妮子叽叽咕咕說得越發起勁了,我再裝不下去,頂着兩只熊貓眼,涼涼的道:“孩子,還過兩個時辰天光才大亮,現在!馬上!給我!滾粗去睡!”
林七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抱起那身花花綠綠的行頭滾了,老天!我明天絕對!絕對不會穿那身唱大戲似的衣裳的!
第二日我将将睜開眼睛,便見林七一臉興奮的候在我床頭,将我吓得一跳。
“小七你這唱的哪出?是嫂子去相親好不好?你咋就比我還興奮?”我打着哈欠,不情不願起來。
“那必須的,誰叫你是我最最親愛的嫂子呢??”小妮子一面說着一面将我從被窩裏拖出來,七手八腳将那些個花花綠綠的行頭往我身上招呼,末了直接一張熱巾子在我臉上抹了兩把,騰騰的擦了一層又一層白粉,嘴唇也叫她給塗得跟将将吐過血似的鮮紅。
“我說我到底要往我頭上插多少發飾?”被她按在我那個布滿厚厚一層灰的妝臺上,只覺得稍稍說幾句話,我那臉上便嗖嗖往下掉粉。
小兜兜被我們兩個吵醒來,老老實實看着他小姑比劃,不時拍手嘆一聲:“娘親唱大戲,好哦···好哦!”
“······”
于是好一通打扮過,我頂着一身戲文裏花旦的扮相直接殺去了平安酒樓,在包廂裏坐下之時,同我相親的那人還未曾過來
“文娘打扮起來,還真是漂亮!瞧這小眼神,叫人看了便再忘不掉了。”何婆子坐在我身邊再一次對我今日這扮相予以了高度的肯定。
呵,呵呵!
您這是什麽眼光吶???沒瞧見咱們這一路上過來地上掉落多少下巴麽?将将進來這酒樓時,那掌櫃的一臉驚吓的表情······我估摸着這會他定然是煮安魂湯!
“娘啊,這相親其實也就是走走過場,瞧個一眼兩眼裏,哪裏能瞧得出那人內裏如何?”
“等下你莫要說話,人家要是問你,你就只點頭或者搖頭便好,有什麽要問的為娘自會問他便是,若是那人不對你胃口,你便在桌子底下踢我一腳,老婆子便替你回絕。”何婆子叫那店小二上了兩盤子點心并一壺好茶,如是對我交待道,我依言乖順的點頭,當下便作大家閨秀的模樣笑了一個給她瞧,何婆子連連點頭,然後一本正經的端坐起來。
當媒婆領着位青年才俊進來之時,我們已是飲完了三壺熱茶,上了四次茅房。
才俊一坐下來便朝我二人稍稍點了點頭,看樣子并未被我這扮相所驚吓到,想來是個心理承受能力極強的,恩,待人有禮,心理強大!我暗暗記下這人的優點,始終未曾忘記何婆子同我的交待,回以淡淡的微笑。
只這好印象在那人開口那瞬間便被擊得粉身碎骨,頓時一股惡臭自他那張嘴裏傳來,便是如我這般處事不驚者,也是慢慢憋氣憋出了內傷。
“何姑娘今年芳鄰幾何?我房裏還有三房妾氏,同我一道倒插到你家的話,不知姑娘可還介意?”才俊朝我露出個微笑,不鹹不淡的說道。
立時我那下巴險些掉在地上!
什麽!!倒插門還敢将妾氏一起倒插進來????
呵,呵呵!!!
媒婆嘴角暗裏抽了幾抽忙叉開了話題,道是她手上還有好幾個閨中嬌女,改天再帶他去瞧瞧,說着便不管那才俊還有話未說完便連拖帶拽的請了出去。
“不好意思啊,這個原先看着挺好的,沒成想······不過不要緊,我立時再給你換個,稍坐一會便到!”媒婆到回來,在門探進來半個頭說完就閃人。
何婆子從一開始便十分淡定的坐在那裏,未曾發過一言,我不解的朝她看,她仿似能讀懂我心裏所想一般說:“做冰人這一行的,一般人也只撿些好聽的來講,了解不夠全面也是有的,況且咱家在他們那裏交了那麽多錢,保管相到你滿意為止的。”
我點頭,繼續喝水跑茅房,只第二回,這媒婆果然是快,我将将從茅房回來坐在位置上,便有一才俊十分不客氣的坐在我對面。
“這麽着吧,我這人喜歡直來直去,不興那些人彎彎繞繞,我知道你姓誰名誰,家裏基本情況基本要求也基本了解了,我姓于名将,家裏兄弟衆多,能湊足了銀錢交了介紹費也不容易,所以,以下幾點希望你能明白,第一,今日這茶水費你家有錢你家來出,第二,若是可以我明日便想搬到你家裏去住,第三,我這個人喜歡清靜,不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