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人艱不拆

“……”我一眼看過去，‘人參’規規矩矩的站在老爺子身旁，慈眉善目的宛如一尊雕像。

哼，小樣，這個梁子我們結下了。

“金小姐，你是不是眼皮在抽筋？”‘人參’幽幽然開口，言語中的挑釁十分明顯。

偏偏在老爺子面前，我既犯了錯就不能再張揚。

“哈，沒、沒有。我就是看你比較眼熟。”我微微眯眼，聚集怨氣，要是眼光可以殺人，此刻‘人參’已經變成了參湯。

“你那是什麽表情，愈發的無法無天起來。”老爺子一個橫眼掃過來，我趕緊乖順的收回目光，做兔子狀。

這世界上，我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這只老爺子。

唉……

“快過來認識一下，這是胤真，你還記得嗎？你十歲生日的時候，人家可是從澳大利亞過來給你慶生來着。”老爺子一提到‘人參’心情就特別棒，也不知道‘人參’給他塞了多少蜜糖。

不過……十歲？

拜托我今年22歲了，相隔12年，你問我記得不記得一個毛頭小子？

我眨了眨眼，無奈的看了一眼老爺子：“爺爺，如果我沒有記錯，十歲生日宴來的人可是整整将這個宅子塞得水洩不通……”

“你！你這是什麽态度！”老爺子又要生氣發飙，幸好一旁的‘人參’勸住：“老爺子也別生氣，大小姐說的也不無道理，那個時候我也只是遠遠的在園子裏看了一眼大小姐而已。到現在我的印象裏都模糊的緊，更別說大大咧咧的她了。”

“你還護她，小心她以後要上梁揭瓦。”老爺子恨鐵不成鋼的橫我一眼：“看看人家，再看看你自己，知道差距有多大了嗎？”

“哦。”我不以為意的應道：“反正在你眼裏，全世界的孩子都比我上進嘛……”

“你說啥？你再說一遍！”老爺子的火氣瞬間又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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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趕緊退後一步，躲在了喬小玉的身後：“沒、沒什麽。老爺子你今天過生日，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你這兔崽子……”老爺子說着就要上來逮我，冷不防視線落在了喬小玉的手上，忽然停住了所有的動作。

“這應該是金大小姐給老爺子您準備的生日禮物吧，我瞧着挺別致的，比那些瑪瑙古玩都要用心許多呢。”‘人參’似乎良心大發了，在一旁替我說話，不過我的感激還沒到三分之一秒，只聽見他下一句補刀：“不過這花莖上的泥是……”

納尼？我一愣，赫然反應過來……喬小玉才幫我偷過來還沒來得及拿花盆放進去啊啊啊！

“啊哈，這個……我嫌棄原來的盆子不好看，想起之前有人送了我一個琺琅花盆，跟它挺相配的，這不……正打算裝好了再給爺爺您送過來的嘛，嘿嘿。”

天知道，我笑得又多傻，就差沒舔鞋了。

老爺子出奇的沒說話，不過眼尖的我瞅着他一雙手捏成了拳頭，并且還在這門廊間的穿堂風之中，輕微的抖動。

不知道是不是老爺子的老年風濕犯了……

“金大小姐，如果我沒有記錯，這株蘭花應該是傳說中瀕危品種的幽靈蘭，價值不菲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它并不生于土盆裏，所以我建議你還是找顆樹根來更妥。”‘人參’再一次優雅的展示出他淵博的見識和積累，不過這字字句句都如同戳在我的心窩子裏一般。

這是損我不識貨呢！

小子！你夠狠！

你大爺……“阿嚏！”不知為何，就在我對‘人參’的怨念積累到一定程度的時候，突然又打了一個噴嚏。

遠遠的，一個胖墩婦女朝我跑了過來：“呀，小姐終于回來了！老爺子每天都在盼着你，可盼着了，小姐這是感冒了嗎？”

這個絮絮叨叨的胖墩不是別人，正是這座宅子裏從小伴我長大的方姨，我的乳母。

“方姨……”我猶如見到了救星，就要撲過去投入方姨的懷抱，冷不防被一旁的老爺子吼住。

“站住！唐伯！唐伯！”叫住我之後，老爺子火冒三丈的大聲吩咐家裏的管家下人唐伯起來。

唐伯就在不遠處，顫顫巍巍的跑過來，一張臉上挂滿了擔憂：“老爺，何事？”

見這個架勢，我心裏一個悶雷，不好了，難不成喬小玉偷的這顆被‘人參’稱為幽靈蘭的是老爺子園子裏面的絕品。

我去，這個損粗！這不是要坑死我麽……

“爺爺，您這是怎、怎、怎麽了？”開啓兔子撒嬌賣萌模式，希望能挽回一線生機。

老爺子看也不看我，一個犀利的眼神掃向唐伯：“趕、趕緊的，将小姐的，禮物，種到園子裏。”

額……不是懲罰我……可是老爺子這句話怎麽說的有些生硬。

我忽然有種拔劍四顧心茫然的既視感，而就在這時，冷不防觸碰到‘人參’在一旁似笑非笑的面容，雖然他長得很帥，可為何我就是有種想扁他的沖動？

“早就聽聞老爺子愛蘭花如命，如今算是真正見識到了。”‘人參’繼續在一旁補刀。

“讓你見笑了。”老爺子含糊着回答，轉過頭這才看向我，一張臉嚴肅到蒼白：“妮妮，這禮物我很喜歡，你也算是，很用心。”

哈……我心裏漏掉了半拍。

為何今時今日我有點搞不懂這個老頭了，這話是反話麽……脊背無端端的嗖嗖發涼。

“其實也不用準備什麽禮物，我都一把老骨頭了，什麽東西沒有見過吃過。”老爺子幽幽笑起來，帶動着人參和方姨也都和顏悅色，氣氛似乎十分融洽。

我心虛不已，不過見狀也只能跟着幹笑一兩聲，冷不防老爺子就拉過了我的手放在另外一只修長的手上面：“我已經幫你準備了一份送給我的大禮。”

納尼？！

老爺子這是……W-H-Y？

淚目……我不過就是偷了你一株蘭花，用得着懲罰得這麽狠麽……我的牙龈發疼，很疼。

老爺子目光中有不容拒絕的堅定，無視我乞求的目光。

“老爺子……”‘人參’有些欲言又止：“是不是太突然了，我怕妮妮一時接受不了。”

虛僞！惡俗！

我特麽瞬間想拍案而起！

占了便宜還賣乖，渣渣！

偏偏在這個時候，腦子裏不知什麽地方飄來一陣可惡的音樂：

當山峰沒有菱角的時候，當河水不再流，當世界停住日夜不分，當天地萬物化為須有……

阿-西-吧！

停！

停停停！

關掉腦中的音樂，我深呼吸一口氣，猛地抽回自己的手：“爺爺！不帶你這樣開玩笑的！現在都什麽社會了，早就不流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了。”

老爺子見我如此反應，臉上一陣青一陣白，也不與我争執，而是沉聲道：“這件事，由不得你耍性子。”

“為什麽？！”我怒，正要上前跟老爺子争辯，冷不防一個身影竄到我和老爺子中間：“老爺子，想必這事兒的确太突然，給妮妮一點時間也無妨的。”

“無妨？”老爺子濃重的眉頭微微輕擡，眼底閃過一絲猶疑：“也罷，也難得你性子好，寵着她罷，遲早有一天後悔。”

寵你妹！

黃鼠狼給雞拜年呢！

啊呸呸呸！這什麽形容詞。

老爺子和人參一邊說着一邊朝書房走去，我趕緊沖上去，想要問清楚，這什麽情況，為何莫名其妙的就将我指給一只野山參，我特麽又不是深山中包治百病的板藍根啊！

一點都不配啊啊啊！

“小姐，這事兒蹊跷，您還是別再老爺子火頭上澆油了。”方姨瞬間拉住我，強力制止我的沖動。

天知道，堅強如我，一瞬間就落下了豆大一顆眼淚下來。

“小姐？！”

“主子？！”

作者有話要說： 就算是塵埃裏開出花來吧，無人欣賞我就孤芳自賞……

你可知，你毀了我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