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家和腌菜

回去的路上,何瑜一直沉默不語。車內的氣氛如同是她第一次坐上袁向陽車的那次一樣,何瑜只好把注意力集中到開車上,盡量不去多想其他的事。

“小瑜。”袁向陽先開口打破了。

何瑜像是受到了驚吓一般,整個人猛得一顫。

袁向陽看在心裏,他嘆了口氣,說:“五一公司裏會放假三天,沒有排你值班,你上次清明不是想回去沒回去嗎,要不五一回趟家吧。”袁向陽認為自己對何瑜講錯了話,現在想要去彌補。他認為自己不應該對何瑜講那些聽起像是開玩笑的,雖然他不認為自己是在開玩笑的話。

“真的嗎?”以前的何瑜到是喜歡值班,但自從在店裏打工開始,在值班和打工之間,她更願意選打工。聽到自己能有時間回家,心情立即好了很多。

看到她心情轉好,袁向陽才長長松了一口氣。

“可我走了,袁經理——”看到袁向陽的臉,何瑜馬上改口,因為他說過,兩個人的時候盡量叫他名字,“阿陽你呢,我不在,可以嗎?”

何瑜還以來袁向陽會說可以,或是會說只是傷到手,不會有問題之類的話。可不想袁向陽笑眯眯地說:“不可以,手受傷了,很不方便。所以,我也要去。”

車子突然歪了一下,何瑜馬上握住方向盤,把車開到直行道上。

動車快速得行駛在軌道上,兩邊的景色飛速向後退去,車內的LED顯示器上顯示着列車的時速。每小時——但車廂內并有多少晃動。何瑜把保溫杯放到一邊,剛剛灌得水還太燙不能喝。

不曾想事情會變成變樣,何瑜轉頭看了眼坐在身邊的袁向陽。而袁向陽則閉着眼睛像是睡着的模樣。因為他說堅持手受傷的人一個人住着不方便,非要跟着一起來。再加上何瑜對自己開車上高速沒什麽自信,所以只好兩個人一起坐了動車。

何瑜對動車票耿耿于懷,她認為二等坐就可以,可袁向陽又堅持要一等坐,說是位子空點,坐着舒服。袁向陽的話是沒錯,何瑜贊同,但一等坐的票要比二等坐的票貴啊。他到是不介意——

何瑜拿出IPAD,知道自己要坐動車之後,她先在IPAD上載些自己要看的東西。袁向陽應該睡着了吧,不會那麽快就醒吧。其實坐動車回去,并不需要多少時間,可因為昨天——何瑜打來IPAD,才剛點一個APP想看時,袁向陽突然動了一下,吓得何瑜馬上收起IPAD。

算了,他坐在身邊時,還是老實點吧,可不想被他發現自己的這個愛好。何瑜收起IPAD,她也不敢睡,因為馬上就會到她的老家。

因為這次行程确定,所以何瑜這次先向家裏說了一聲自己會回來。還有自己的一個同事也會跟着過來玩幾天。何瑜這樣說。家裏的父母表示很歡迎。

下了車站,還需要再坐公交車。袁向陽到是容易,大手一揮就攔了一輛出租車,說等公交車太麻煩,還是出租車好了。何瑜只好聽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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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回到家時,何家爸媽已經等在家裏,一見到何瑜來何媽馬上迎上去接行李。其實何瑜帶的東西也不多。

“阿瑜,你回來了,來,快到裏面坐。啊,這個,你的同事?”何媽媽大概沒想到會是一個男同事,“男同事?”

“是,男同事。媽,不要緊吧。”

“不要緊,不要緊。”何媽媽只是壓低了聲音對何瑜說,“我以為是女同事,就把你的床鋪了兩張被子——”

這麽一說何瑜認為自己是沒做到位,家裏又沒有客房,總不能讓袁向陽跟爸爸去睡一張床吧,也不可能讓他睡客廳吧。難道讓他去住旅館?何瑜看到袁向陽受傷的手:“媽,我睡客廳好了,沒事的,就兩個晚上。”

何媽媽不想讓女兒睡客廳,說讓何爸爸去睡客廳,兩母女睡一張床。何瑜說不行,爸爸身體不好。

“你們在嘀咕什麽,快點進來。”何爸爸見三人一直杵在門口,就喊了一聲。何媽媽這才想起來飯才剛做到一半,說着要準備做飯去。何爸爸見來的是個男同事到是樂了,“哎,小夥子,來得正好,能幫個忙嗎?”

“爸,你找他幫什麽忙,我來好了。他手有傷,不方便幫忙。”何瑜想爸爸也真的是,一開口就讓一個陌生人幫忙,更何況袁向陽還是自己的上司。雖然她沒有向何爸講明上司這點。

“又不用手,用腳就行了。爸身體不行,要是身體行早就自己做。要不吃完飯好了。家裏正好鹽沒有了,我去買鹽,下午弄弄好。”

袁向陽沒有明白這是要做什麽,何瑜馬上說:“爸,你在家休息好了,我去買鹽。袁經——阿陽,你把行李放下,跟我去買鹽吧。”說着,她把袁向陽的東西放到一邊,拉着袁向陽就出去了。

何爸爸哼哼一聲,轉身對何媽說:“老太婆,你聽聽,叫得那麽親切,還不承認是男朋友。”

因為廚房裏太吵,何媽沒有聽到何爸的話,也沒有做出反應。

何瑜拉着袁向陽去超市,家裏沒有車,所以何瑜騎了何爸的電瓶車,她讓袁向陽坐到車後面。袁向陽很新奇地坐好,何瑜說:“你一手抱着我吧,我怕你會掉下去。”

袁向陽沒說什麽,一手攬上何瑜的腰。另一只手——要是沒傷着的話,哎,這樣也挺好的,袁向陽默默地想。

“不過,為什麽要買那麽多鹽?”袁向陽見何瑜把好幾包食用鹽往手推車裏放,還是不由得問了一句。

“等會兒要腌鹹菜,所以爸爸才會讓你幫忙,你不用幫忙的,你傷着呢,我來就好了。因為以前都是爸爸做的,可現在爸爸身體差了,踩不動。原本老早好腌的鹹菜,只能等到我回來。”

“是因為清明沒回來?”袁向陽有點過意不去。

“到不是因為清明回來,就算清明回來也能曬菜,現在也不算太晚,再說前段時間一直下雨,天氣也不好。”何瑜要去付錢,但袁向陽搶着付。

“我來付好了,我在你家要白天吃白喝兩三天,這點錢我付好了。”

何瑜嘟嚷了一句:“那我還不是在你家白吃白喝要三個月,要我怎麽還人情。”

“你說什麽?”

“沒有,沒有。走吧。”家裏在等着她回去吃飯,何瑜也沒有多買其他東西。等出了超市,何瑜再騎着小電驢帶袁向陽回去。路上她在看家附近哪裏有便宜的旅館,說不定,還是得麻煩袁向陽住,但就怕袁向陽不會接受,他有時會任性到讓人困擾。

回到家,正好趕上開飯,因為聽說有同事要一起來,何媽媽特意做了很多當地的特色菜肴還有何瑜喜歡吃的菜,四個人竟然擺了滿滿一桌的菜。何爸還讓袁向陽別客氣,還問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喝酒,要不晚上吧,等會兒不是還要腌菜嗎。”袁向陽問。

“不用你踩,我會踩的,爸,要不你們還是喝一杯吧。我去拿酒。”

“我想試試,像爸說的,我傷的是手,又不是腳。不要緊的,好像很有趣。”袁向陽樂呵呵地說。

有趣?何瑜看了眼袁向陽,幹體力活哪裏有趣。可能是沒做過,才會覺得好玩吧,等他一缸菜踩完就知道沒那麽有趣了。

何瑜說家裏每年都會在這個季節買上幾百斤的雪菜,一批用來腌鹹菜,一批等到腌透了,再拿出來切段曬幹,等到原本綠色的腌菜被陽光曬得失去水分而成了黃黑色,而可以入袋貯藏。不管是鹹菜還是由鹹菜曬幹成的梅幹菜,都是當地的一種美食。

“累不累。”何瑜給袁向陽遞上毛巾。正像何爸說的,這項活需要的是腳而不是手。袁向陽卷起褲腿,何爸先放一層曬好的雪菜,撒一層鹽,踩實。再放一層雪菜一層鹽,再踩,如此到踩滿一缸,踩出菜汁為止。在袁向陽踩了一半時,何瑜給他遞上毛巾。

“不累。”袁向陽一手扶着攔杆,一手還傷着呢。

何瑜想,你在逞強呢。但嘴上沒說:“要喝水嗎?”

“好。”袁向陽擦了一下額頭的汗。這事,起初是有趣的,到後來,還真是累的。沒有想象中的輕松,怪不得何爸會吃消。何爸看去是很消瘦,何瑜說是因為動過手術,身體虛弱了很多。

何瑜走開了,何爸也說:“辛苦了,小夥子。等會好了,再好好去逛逛蕩,我們這裏也沒有什麽好去的地方,街上走走吧。”

袁向陽點頭表示贊同。

“喝水。”何瑜遞上水。

這時何媽走過來說:“我跟你爸商量了一下,還是你同事睡你房間,你睡客廳好了。”

“我沒關系。”何瑜想,這樣也好,不用讓袁向陽去旅館,不然太麻煩他了。

只能這樣吧,袁向陽看了眼何瑜。何瑜沒有意見。

“上次清明時,阿肖來了一趟。”何爸說起,“他說原本你是要一起回來的,後來有事來不了。”何爸說,“阿瑜,你忙歸忙,身體還是要注意。別像爸一樣。”

“知道,爸。”何瑜點頭時偷偷看了眼袁向陽,要不是上次袁向陽突然發燒,何瑜就會跟着陳肖一起回家。

袁向陽沉默了一會,心裏知道是為什麽原因。何瑜不是在忙工作,而是在忙着照顧他,不對,應該說是他不想何瑜跟着陳肖一起回來。袁向陽想,要不等會兒買點什麽東西補償二老吧……

“阿瑜,阿肖是不是還沒有結婚。”何媽問。

“沒有。”何瑜沒說陳肖跟女朋友分手的事。

“老大不小了,他爸媽也不急。”

“大城市裏晚結婚的很多,比如我。”袁向陽突然說了一句,見何家三人都愣了一下,他馬上說,“但是我一遇到合适的,會馬上結婚。”

袁向陽注意到何媽看了眼何瑜,可何瑜卻是心不在焉的避開何媽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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