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II.

灰原哀很不爽，究竟是因為工藤不解釋安室透的真正身份，又或者是因為安室透一臉狡詐的笑容望着她，總之她感覺到渾身都不對勁。

雖然她相信工藤不會如此無腦，随随便便有着組織代號的人的車子。但是現在已經過去半小時了，他們正坐在安室透臨時準備的一家小旅館內。

“Sherry你無需對我這般防備喲～”就是這種一臉陽光卻讓人覺得欠扁的表情，“小男孩可是很信賴我的喲,對吧？”

“這次的事件跟組織有關麽？”工藤新一懶得詢問為什麽他到底對柯南與新一關系究竟知道多少，現在最為關鍵的則是案件。

“在你們沒能對我坦誠之前，我沒法對你們講訴太多喲？”安室透稍微苦笑了一下，“盡管我也清楚這次的案件十分棘手……”已經不是棘手的問題了，組織向來做事不留痕跡，但是這次造成這麽大的轟動确實讓人難以置信。

那位先生為什麽會允許這種錯誤發生？

“我不相信你。”灰原哀，或者說宮野志保微微開了口，閉上眼說道：“盡管我很感激你出手相救，但是恕我直言，你應該也是出于自身難保的狀态吧，Bourbon先生？窩藏組織叛徒，萬一被知道了……天知道你會不會把我們供出去？”

“如果安室透這個名字沒法給你安全感，那邊的‘福爾摩斯’先生也不願給我作擔保人的話，那麽降世零這個本命能否讓你放下一絲絲戒心呢？”只能賭賭看了，艾連娜老師，你的女兒真的難辦得很呀，希望你或者明美能稍微提過我這個人。

灰原哀把眼睛睜開，望了望對方，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冷冷地說道：“APTX4869跟這次的□□都是那位先生的計劃之一，對吧？”

新一正吃驚灰原到底跟安室透究竟有何過往的同時，對方平靜地回答道：“我所知道的是，那位先生不知為何這次大張旗鼓地使用此藥劑，據說這次卷入事件裏的人，送往的醫院恰好是組織的據點之一。”

“什麽！？”新一激動地站起來。“那麽蘭他們不是很危險？”

“不可能的，這麽明目張膽地做人體試驗，那位先生絕對不允許……難不成？”灰原像是想到了什麽，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驚恐還是興奮。

“灰原，你想到什麽了？”新一激動地抓着雙肩，迫使她面對着她。

她卻不敢看他，喃喃自語道“除非這個□□最開始開發的宗旨并非是□□，而是跟APTX4869一樣，是為改造人體結構而研發的，最後變成□□是因為副作用的關系。”

“所以需要大批的人體實驗嗎？！就像你研制的藥說什麽為人類謀取福利，結果卻害死了近200人的原因嗎！？”有道是關心則亂，新一大聲嘶吼卻沒有意識到自己說的話觸碰了少女內心深處最不願想起的回憶……

那些慘叫聲好像又在耳邊回響，實驗者死前最後的猙獰表情仿佛又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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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這一次她看到的是：博士、步美、光彥、元太，還有那些她熟悉的人。

耳邊又響起那句話：

你知道要搭起一座天梯，需要多少人嗎？

你知道通往天堂的階梯是多少死人的屍體鋪成的嗎？

“灰原？”新一察覺到她的不對勁，眼裏竟是恐懼，瞳孔渙散，“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新一像是要把她融入身體一樣，使出全部的力氣抱住她，似乎這樣能給她一點溫暖。

他為什麽要說出那句話？他應該很清楚的，自己的藥物變成殺人兇器這種事折磨着灰原，只是，只是……

“你們秀恩愛的方式真特別！”安室透試着開着玩笑緩解氣氛。

灰原哀回複過來，輕輕推開了新一，“抱歉走神了。你放心好了，我說過了組織不會大張旗鼓搞這種恐怖事件，所以送往醫院絕對不是為了人體實驗，畢竟各方媒體還有公安警察此時都盯緊了哪家醫院，中途出了差錯勢必嚴查到底，那就很有可能暴露組織的痕跡。”

“Sherry你認為這是組織的個人行為？”安室透提出問題。“但是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訴你，這個藥物研發的主管人員沒有一個人被問責……”

“不，我的假設是：這種藥物的研發過程中，已經有人體試驗的成功案例出現了……”

空氣一瞬間凝結！

“在不産生副作用的情況下，藥效達到了那位先生的要求。此次大規模恐怖襲擊事件是有針對性的。這次的工廠參觀裏，從18歲到50歲的人群都有，針對不同層次年齡階段，收集數據……”

“最後與成功案例的數據進行差異對比，求同存異。那時候這個藥物研發就是真的完成了。”

“這不還是人體實驗嗎？”新一實在不明白面前這位少女為何這麽平靜？一瞬間有些恐慌。他是信任灰原哀的，但是此時此刻在他面前的是宮野志保，背負着人命的前黑衣組織成員。

冷靜點，工藤新一！

灰原哀停頓了一會，眼睛瞄向新一，繼續開口：“對他們來說，這連實驗都算不上。更像是一種恩賜：你現在每一秒變化可都是在為時間最偉大的創舉做貢獻喲！不過這次的恐怖行動還是太過張揚了，看來此藥物即便産生副作用，最壞結果不會導致肉體死亡，所以組織才會默許吧。”

接下來在場三個人都想明白了：這次案件不會不了了之，但是也會在組織的安排下“皆大歡喜”。替死鬼想必已經找好了，解除副作用的藥物也早已在那家醫院備着的，最後再由組織裏攝政的某位人物出來發表意見安撫人心。

我怎麽都忘了，灰原哀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陽穴，組織滴水不漏的風格一度讓人壓抑得喘不過氣。

“他們……他們把人命玩弄鼓掌之間，結果……結果我還要感謝他們的救命之恩嗎？”新一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無力。這個組織究竟追求的什麽？

“假如置身天堂意味着永生，那是否折磨、殘害、殺戮都可以解釋為消磨時間的玩樂？”灰原哀喃喃自語。

“現在只能等了嗎？”工藤新一雙手交叉沉思着，“讓他們得到他們的數據後，期待着他們網開一面解救醫院裏的人。他們真的會放過嗎？”新一疲憊地靠着沙發背笑了。

“至少……至少……”他清楚自己的“至少”指的是什麽，至少我認識的那些人可以以不用卷入數據調查的方法得救，這樣的話就是組織臨時變卦，全部人都成了陪葬品，他們也沒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自私的，憑什麽只有你身邊的人可以獲救？

一直追求的信念似乎有些搖搖欲墜。你這個救世主不該是讓全部人都能獲救嗎？

“工藤你相信我嗎？”插發少女輕碰了他的手，兩人四目相對。

新一張了張嘴，最後吐出一句話：“可以嗎？”

灰原哀現在精神不會比他好到哪裏去，先不說她的水平能否研制解藥，沒有大型醫療設施提供數據，進度沒有一年兩年根本趕不上，組織的行動絕對要比她快得多。

更重要的是，萬一中途研制的解藥失敗，再次造成人命，她随時都有可能因為負罪感而壓垮自己。到時候不是死了就是瘋了，那種結果都不是他想要的。

“灰原……”新一握住她的手，“別折磨自己。”

“我可以的。”灰原哀的語氣透露着堅定，“我可以的。這并非是逞強或者口頭上的安慰，工藤。”

“你要怎麽做？對于這藥物最原始的數據你可能得到嗎？安室透就算能夠進入組織，但我不認為他有資格拿走資料，你以前調查APTX4869也是試了好多種密碼，不是嗎？”

“我們就是活生生的成功例子呀。”灰原哀嘴角上揚，臉上有從未有過的自信。

“你的意思是，解藥就是APTX4869？”

“不是，”灰原哀摸了摸自己的長發，“我們之所以在剛剛案發現場沒有出現中毒現象是因為aptx4869的關系沒有錯，但是更準确地來說目前兩種病毒處于相互制衡的情況。”

“所謂的以毒攻毒之說嗎？”

“對，因此我們的身體雖然恢複原狀，但是還是發生了一定的異變，我的頭發突然大肆變長，工藤的左腿時不時傳來激烈疼痛感。”

“我還以為你沒發現，我表現挺好的呀？”新一苦笑道。

“別小看我這個醫學雙博士呀！不過真是有趣呢。”灰原左手托住輕蔑地笑着，像是一個隐居多年的世外高人終于預見到棋逢對手的興奮。

這樣自信耀眼的灰原哀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果說對于案情抽絲剝繭找到真相是工藤新一畢業的追求，那麽灰原哀在自己對科學領域也有自己的執着與堅持。

這樣的灰原哀真好看……

“Bourbon先生，以你現在的情況，能弄到多大規模的實驗室？”灰原哀眯着眼看着他，一幅

“你敢說你做不到”的女王風範。

“诶，那個，我這邊早就準備了一個小型的實驗室了，就是不知道合不合您的心意。”安室透故意配合被吓到，盡管用的是敬語，但是臉上那副笑容依舊很讓人覺得欠扁。

“诶～～～～～”灰原拉長了尾音，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你是在小瞧我嗎？”

“不敢不敢……”兩個人眯着眼笑着。氣氛莫名地詭異，縱使是見過不少大場面的工藤大偵探也莫名的背後一涼。

“不過果然還是得混入那家醫院一趟，最好在七天內。”

“七天內是指人體的新陳代謝嗎？”在新一現有的醫學常識內，曾聽說過這麽一個理論：人體的新陳代謝随着時間，七天內會完全更新完畢。這也是為什麽一般的感冒理論上會在7天內痊愈。

“沒錯，按照正常進度來說，此時醫院的大部分的受害者都會注入促進新陳代謝的葡萄糖，假設會有人身體狀況出現良好，很有可能是身體出現對此藥物的抗體，那麽将其劃分出來，加大劑量進行下一輪觀察。”

“要與對方玩時間賽跑的就是有這一個星期了，我來想辦法把資料帶出來。”安室透大致了解目前的情況，真是相當不樂觀呀，偏偏他現在的身份不适宜多跟紅方人物接觸，再說公安那邊能否派出有利的醫學人才，會不會被組織發現，會不會是組織的人，沒有人知道。

“我必須到現場！”灰原哀不容反對，“Bourbon你不可能将資料帶出來的！你并非這領域的專家，貿然偷取資料只會讓那邊的人防備。”

“如果我嘗試手抄筆記呢？”

“萬一你的手抄記錄和我現有的理論知識有出入，我問你你估計也答不上來到底記錯還是真是如此。無論如何我必須到現場！你們都別想攔我！”

“不會攔你的，”新一笑着站起來，拍着灰原的雙肩，“既然決定相信你了。”

“喂喂喂，你們兩個小鬼別擅自決定呀？Sherry你不要以為你變成長發了組織就沒有人認出你來！”

“這一點你不用擔心，”工藤拿出了電話，上面的號碼顯示“工藤有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