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住院
女生有些不悅地冷下臉,連帶的語氣都冷了下來,“上官雲學長說,讓你去儲藏室拿課本。”
“啊?哦,謝謝。”儲藏室?為什麽要選那?
我道了聲謝,然後繞過她,先回教室告訴林曉澤,才去了儲藏室。
儲藏室在校園東角一棟廢樓的閣樓上,其實也不能說是廢樓,只是那裏存放着學校各個方面的資料,正常人是不會對學校的歷史感興趣的,所以久而久之那棟樓就荒廢了下來,儲藏室在頂樓就更加荒涼。
照明燈因為年久失修已經壞了,忽明忽滅了幾下就再也亮不起來了,只有微稀的陽光透過窗子照進來,空氣中還帶着塵土潮濕的味道,為整棟樓添加了些許陰森感。
我咽了下口水,手捂着心髒的位置,不讓它跳的過快,踏上了樓梯的最後一個臺階。
儲藏室的門并沒有鎖,而是半開着,這讓我的心稍稍沉了下來,那說明裏面有人,應該是上官雲吧,伸手推開門——
門上竟倚着半桶水,随着開門的動作,水桶倒了下來,桶裏的水全數澆到我身上,将我淋了個徹底。
一時間我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只能傻傻地怔在原地。
門外突然伸出一只手,将我推了進去,然後門“嘭”地一聲關上了,只聽見從外面上鎖的聲音,我這才回過神來,忙趴到門縫中去看。
隐約看到一個人影,看起來是個男生,接着就是皮鞋走在地板上的聲音,發出“噠噠”的聲音,聽起來格外刺耳,聲音漸漸走遠,消失在樓道間。
“有沒有人啊?”
其實我只是試探性地拍了拍門,然後就放棄了,人家把我關在這裏,怎麽還會留下一個人專門來救我呢,早知道剛才回教室的時候就把手機拿上了,這棟樓離學校的主樓很遠,就算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我的。
放棄地坐在牆角,我将自己縮成一團,被人用冷水澆透的感覺絕不好受,只能這樣取暖,我并不着急,剛才回教室的時候告訴林曉澤我來了儲藏室,等到晚自習的時候我還沒有去,屆時林曉澤自然發現了不對勁,就會來找我的,所以我并不急,除了有點冷,還有點餓。
頭靠在牆上閉上眼睛,全身濕漉漉地還在滴水,反正時間還早,睡一會兒吧。
這一覺睡得很沉,睡着睡着就覺得全身都發起熱來,就像火燒一樣,非但如此,整個人像是在騎馬一樣,全身像是散架了一樣疼,這樣折騰好久才覺得安穩下來,踏踏實實地睡了個覺。
等我睡醒的時候,一睜眼,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被子,白色的床單,這樣白的地方,如果不是天堂,那就是醫院。
護士小姐挂着職業的微笑站在床邊看着他,那笑容,比吧臺小姐還職業。
“岳先生,你醒了。”
我起身的動作僵了僵,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被人稱呼“岳先生”。
“岳先生,請先喝杯牛奶吧。”
護士小姐把牛奶遞給我,我心裏那叫一個感動啊,不愧是大醫院,還給病人牛奶喝,服務太到位了。
“岳先生,你只是有點感冒,已經退燒了,在休息一晚,明天就可以去學校上課了。”
“哦。”
護士小姐接過牛奶的杯子,踟蹰在床邊,欲言又止的樣子。
“那個,岳先生……”
“嗯?”
“令尊,今年貴庚?”
看着她緊張的語氣,讓我不自覺地也緊張起來,難道是老爸追殺到醫院來了?哎,怎麽又是醫院。
“四十有二。”
“那應該不是,”護士小姐明顯松了口氣,她拍了拍胸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麽立即都提起嗓子,“那就是你男朋友?”
“……”雖然我很想要一個男朋友,可是我男朋友至今還沒着落呢,我揪了揪垂足頓胸的護士小姐,阻止她的自殘行為,“你在說什麽?”
“在說送你來的那個帥哥啊,他緊張的樣子,讓我以為你是他兒子呢,不過看起來年齡不太像。”
帥哥?有帥哥嗎有帥哥嗎?我左右望了望,随即失望地回過頭,病房裏除了我,只有正在犯花癡的護士小姐。
護士小姐雙手捧心,兩只眼睛都冒着桃心,“如果不是爸爸,那就一定是男朋友了,那麽帥,又那麽體貼……”
“體貼?”我覺得現在吐字有些艱難。
“是啊,他陪了你整整一天,一步都不敢離開,直到入夜他才走,期間他還一直用棉簽蘸水沾濕你的嘴唇,就怕你因為輸液脫水,嘴唇幹裂呢。”
護士小姐伸手一指,桌子上放着半杯水,杯中還豎着幾根棉簽。
“不止如此,他還讓我們每隔半小時熱一杯牛奶,就是為了讓你醒來就可以喝到熱牛奶,讓你會比較舒服,這麽體貼,不是男朋友是什麽?”
……我無語問蒼天,現在腐女這麽猖獗嗎?
“那他人呢?”
“走了。”
“有沒有留下名字?”
護士小姐一聽,立馬抓住了我的袖子,淚眼汪汪地看着我,“我也很想知道他的名字!”
……那麽不用問,電話肯定也沒留下了,“對了,我要出院,我沒有多餘的錢付住院費。”
“你男朋友幫你付過了。”
“……那他有沒有順便留下什麽千八百萬的小費之類的?”我滿含希望地看着她。
“這個,沒有。”
手機又震了震,我怔了下,手機不是在學校嗎?怎麽會在這?
是信息。
醒來後記得喝牛奶,好好照顧自己。
“啊啊啊——”
護士小姐也看到了信息,尖叫着,并且興奮着跑開了。
第二天回到學校,林曉澤告訴我,原來上官雲來找過我,并且把課本也送了回來,聽他的意思,他似乎根本不知道什麽儲藏室的事,他完全不知情,那會是誰?救我的又是誰?
九班在學校裏是特殊的班級,一般只有兩種情況,要麽靜得徹底,要麽鬧得痛快,前一種情況是賀奇帆在班上上課,他要睡覺,全班連呼吸都必須降低五十個分貝,後一種情況是他沒來上課,被壓迫久了的學生當然趁他不在好好地瘋一下。
現在的九班就是第二種情況。
我站在窗外,并沒有找到我想看到的人。
肩膀突然被人毫不客氣地拍了一下,說是拍,說打更合适,力道大得讓我忍不住都想哭。
“岳随風同學,你是來找我的嗎?”賀奇帆抱胸看着我,嘴角噙着的是萬千少女也自嘆不如的微笑。
我感覺魂魄在離我遠去,“如果我說,站在你面前的不是我,是你穿越看到的假象,你信嗎?”我滿含希冀地瞅着他,眼睛閃着水光。
“……”賀奇帆笑了笑,俯低身子湊近我,“其實,你是暗戀我吧?”
血液噌地從腳底竄到我頭頂,我整個人都紅透了,“沒,沒……”
“真的嗎?”他不懷好意地笑了笑,他壓低了聲音,本就俯低的身子漸漸靠近。
他長得極好看,嘴唇就像女生般豐盈水潤,就是那樣好看的唇漸漸湊近我,似是想要貼上我因為震驚微微張開的唇。
越湊近,他嘴角的譏笑愈發明顯。
我突然長大了嘴巴。
“阿嚏——”
…………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阿嚏——”我忙着道歉。
賀奇帆好像并沒有生氣,他直起身子,抹了把臉上的口水,心情大好的樣子,莫不是有被虐症嗎?
我顧不上理會他,一個勁兒地揉自己的鼻子,鼻子不一會兒就被揉得紅紅的。
賀奇帆看的不忍心,忍不住道:“你是感冒了嗎?”
一邊揉着鼻子,一邊點了點頭。
“我今天才發現,原來你這麽可愛啊。”他好笑地摸上我的頭,全然忘了前幾天就是他用籃球砸我頭來着。
“你們在幹什麽!”
我們倆的身子不約而同地一僵,能讓我們有這種反應的,全一中只有一個人。
“李主任好!”我極其恭敬地九十度大鞠躬,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我一個勁兒地賠笑。
賀奇帆抱起胸冷哼一聲,無視,不過即使是這樣,他也不敢直接走人,畢竟穿辣妹裝打掃的回憶至今還歷歷在目啊。
“岳随風,你怎麽在這裏?”
聞言我扭頭看了看九班的大門,然後又扭過頭繼續看着他,“這裏寫着日本人與我不得入內嗎?”
“撲哧~”
李在仁一眼瞪過去,賀奇帆吧嗒了一下嘴,事不關己地別開臉。
“但是校規有規定說上課時間還可以停留在別班門口嗎?”李在仁沉着臉,臉色相當不好看。
“上課時間?”我喃喃地重複,“現在是上課時間嗎?”
“你說呢?”李大主任咬牙切齒
我扒着窗戶向裏望去,裏面的學生坐的整整齊齊,挺直着後背,狀似認真地在聽英語老師講課。
只是狀似。
“奇怪,上課鈴什麽時候響的,我怎麽沒聽到呢?”
“唔,大概是你的噴嚏太大聲了,把鈴聲蓋過去了吧。”賀奇帆好心地提醒。
“你給我閉嘴!”李在仁又是一眼瞪過去,“你上課時間呆在門口就對了?”他又扭過頭來繼續瞪着我,“你來這裏,是來找上官雲的吧。”
聽到這個名字,賀奇帆瞬間冷下臉,變臉變得比孫悟空還快。
不等我回答,李在仁繼續說道:“找也是白找,他至今沒來報到呢。”
“哎?哦。”說不上來心裏是什麽感覺,還沒來報到,是他不想來這裏上學是嗎?所以想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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