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心悅 (10)

。但在蘇雪看來,他是失落離開的。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同蘇雪一起過來的幾個小姑娘才從樹後頭走了出來。

“蘇雪,你怎麽把香囊送給七皇子了,你不是繡給宋杭的嗎?”

蘇雪心裏還亂亂的如同小鹿亂撞一般,今日的場面她也沒想到啊。她剛剛甚至腦補了一出宋杭為了她和七皇子大打出手的畫面。只可惜沒發生,她此時倒是真的有了再給宋杭繡一只荷包的想法。

不過她先斂了心思應付身邊的人,“來到梧桐書院還是第一次見到七皇子,總要送點禮的。”蘇雪搪塞了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七皇子是出了名的好脾氣,謙遜有禮。”這些人就是為了看熱鬧,尋蘇雪開心,她們也不太在乎蘇雪是将香囊送給了誰。但她們其實早已經知道,七皇子的親事肯定是捏在陶皇後的手裏的。所以讨好七皇子還不如讨好陶皇後。

這個道理蘇雪未必不明白,所以回到侯府之後她就與母親鄭氏說了這件事情。

鄭氏以前不知道她想嫁入皇家成為王妃的心思,這次竟然沒犯糊塗,破天荒的持了反對意見。

自古長女都是用來撐門面的,而幺女是用來疼的,鄭氏又不是不知道自己這個閨女刁蠻任性慣了,嫁入了皇家那可不見得是件好事。

蘇雪鬧了一通脾氣連晚膳都沒吃,想着沒有家族做後盾算什麽,她自己努力也未嘗不可。

而且幾日之後就是七皇子蕭澤出宮開府封王的及冠典禮,她一定是有機會的。

這日,是七皇子蕭澤的及冠禮,也是他出宮開府封王的日子。其實蕭澤今年只有十八歲,冠禮被提前了兩年。當今聖上賜他一個懷字。也就是懷王。

蕭澤在民間的口碑很好,所以這場及冠禮成為這段時間平京大街小巷議論的話題。

男人們議論的大多是蕭澤被封為懷王之後,建章帝會給他些什麽事情做?一般皇子被封王,皇帝都會派他們去六部歷練。

而女人們議論的自然是蕭澤的終身大事,大家都在猜測哪家的高門貴女會成為七王妃。

蘇绾對于這些事情并不關心,也覺得這事和自己有什麽關系。但她沒想到這麽個重要的日子,美意縣主竟然又跑出來找她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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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你不用去懷王府觀禮嗎?”蘇绾問道,“懷王不是你七叔叔嗎?”

“我才不要去,那些人表面上善意滿滿,實際上虛僞至極。”美意縣主撇了撇嘴。

蘇绾知道,美意縣主是個純淨得眼裏一點也容不下沙子的人。這也是她很喜歡美意縣主的地方,“你今日想去哪裏玩?”她忍不住摸了摸美意縣主的頭,就像對着蘇維一樣。

這一摸像是給美意縣主順了毛似的,她開心極了,搖晃着蘇绾的胳膊開始撒嬌,“我們一起去買最好看的衣服,最漂亮的首飾還有胭脂水粉,還要一起去吃好吃的。”

蘇绾能怎麽辦,當然是欣然同意了,更何況她自己就開了一家成衣鋪子,裏頭的夥計她都熟悉,不會出什麽問題。

在現代的時候,蘇绾忙着打拼,像普通女孩一樣跟自己的好閨蜜去逛街購物吃飯的機會寥寥無幾。為了照顧現代的弟弟蘇維,她早早讓自己成熟起來,所以和周圍的女孩顯得格格不入。

在江州的時候,她和陳言姿也是很好的朋友,但兩人也因為家庭的緣故都過于早熟。跟美意縣主在一起,蘇绾覺得很放松,也很開心。竟然有種重回少女時代的感覺。

美意縣主自然也很開心,在今日吃藥的時候,竟然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蘇小绾,我下次還能來找你玩嗎?”臨分別的時候,美意縣主還戀戀不舍,恨不得把下次也給安排出來,定好日期和行程。

“只要你好好吃藥,配合太醫的治療,身體沒問題了,出來玩的機會自然就多了。”蘇绾把美意縣主送到了她的馬車邊。

“那一言為定。”美意縣主伸出了自己的小手指,要和蘇绾拉鈎鈎。

蘇绾毫不猶豫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勾了上去,“一言為定。”

她看着美意縣主上了馬車才轉身離開,剛轉出巷口,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尖叫。

“美意縣主。”蘇绾轉身就往巷子裏返,剛拐進去,就被人從背後下了手。

一掌劈在後頸上,劇痛中帶着酥麻,她覺得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

懷王府今日歌舞升平,熱鬧非凡。

蕭澤在民間的風評一向很高,如果不是看在蕭珩是先太子唯一的嫡子的份上,恐怕百姓早就自發請願,廢蕭珩立蕭澤為太子了。

但這兩年,先太子的好名聲也幾乎被如今東宮裏那個蕭珩拜得差不多了。似乎只剩下壓在駱駝身上的最後一根稻草。

但百姓怎會知道,東宮裏的蕭珩早已經不是太子的血脈,而是陶皇後找的一個傀儡,就是為了敗壞先太子一族在百姓心中的威望。

不得不說,陶氏一族真是好算計。當年謀害太子的時候,因為蕭澤還太小,在一衆皇子中也不出衆,所以沒有急着謀劃讓他上位。而是一邊敗壞太子嫡子蕭珩的名聲,一邊給蕭澤營造一個良好的深入民心的形象。

如今蕭澤及冠封王了,陶氏一族也很快就有下一步的對策。

所以陸烽趁着今天這樣的日子混進了懷王府。他要在恢複成真正的身份之前一點點扒開蕭澤的皮,讓廣大民衆看看,他的本性到底多麽淫.亂。

此時的陸烽已經喬裝好并開始了他的計劃,對于手刃害他父母的兇手,他勢必要親力親為。

蕭澤的冠禮進行的很順利,之後還有宴席。不過在宴席接近尾聲的時候,暗衛冷雨悄悄禀了他一件事情。

今日的陸烽,本來是運籌帷幄氣定神閑的,但聽了冷雨的話之後,他的臉色變得如同天邊突然沉下的烏雲。

不等冷雨問他接下來怎麽辦,陸烽的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本來陸烽已經潛出了懷王府,忽又覺得哪裏不對。他剛剛在那些來懷王府表演的舞伎中,好似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這人和她有關,他便不能坐視不管。

陸烽思索了片刻對斜風和冷雨說道:“你們留在這裏保證計劃順利實施。”

“主子,那您……”他們是他的貼身護衛,首要任務自然是要保護他。

“那邊的目标不是我。”說完人已經不多解釋什麽,再次消失在斜風和冷雨的眼前。

兩人對視了一眼,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們主子一向冷靜自持,但只有遇到那個人的時候便會例外。無論是在江州的時候還是在平京。

斜風細雨只有祈求主子平安,并好好的完成今晚的任務,早日助主子恢複身份。

蘇绾睜開眼睛的時候,眼前一片漆黑,脖子還有麻麻的痛感。

她先是活動了一下脖子,然後才發現自己的雙手和雙腳已經被鎖鏈鎖住了,就連雙眼都被一層布料蒙着,讓她分不清身在何處。

蘇绾看不見,但是她努力的吸了吸鼻子,身邊有幹茅草的味道,還有檀香的味道。八成是一間舊廟。

她耳邊突然想起剛剛美意縣主那一聲尖叫。

“美意縣主……”她輕輕喚了一聲。

蘇绾沒有得到美意縣主的回答,但是她聽到了有些微弱的喘息聲。應該是美意縣主的身體出現了問題已經吃不消了。

蘇绾挪了挪自己的身體,向着那微弱的喘息聲慢慢挪了過去。

她移動的時候腳上的鎖鏈發出了聲響,剛挪到美意縣主滾燙的身體邊,不遠處就随之響起了腳步聲。

☆、夙怨

在門外的人走進來之前,蘇绾低頭尋到了美意縣主的臉,她在她額頭上蹭了蹭,果然熱的燙人。

同時,腳步聲也越發的近了,蘇绾聽出應該是兩個人的聲音,一個腳步略重一個腳步略輕。她猜測,應該是一男一女。

等到人走近了,蘇绾沒有問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抓我,而是用懇切的聲音對着來人道:“她病了,需要吃藥。求你們幫幫她。”

對面的人似乎在猶豫,她繼續道:“如果她的身體狀況惡化下去,對你們來說也是一件麻煩事。”

蘇绾聽到身後那個走路輕一些的腳步聲靠近了,“她的藥在哪裏?”

果然如蘇绾猜測,兩人中有一個是女子,但這道聲音太過熟悉,熟悉得讓蘇绾很是意外。原來對方根本就沒有隐瞞身份的意思。

香甜的桂花香氣似乎飄蕩在鼻息邊,蘇绾忍不住叫出了聲,“肅素?”

沒有得到肯定的回答,但蘇绾聽見了窸窸窣窣的聲音,應該是肅素翻出了美意縣主的小藥瓶,替她喂了兩顆藥。

“她怎麽樣?”蘇绾不由擔心的問道。

“死不了。”此時說話的是一道冷冷的聲音,是個年輕男子的。

他們的目的不是求財,不然不可能這麽快就暴露身份。更不是想直接傷害她們,不然不可能把她們多此一舉弄到這裏來,還願意喂美意縣主藥。

那就是想利用她們來威脅什麽人,甚至已經做好了魚死網破的準備。所以說她們的處境還是很危險。

她和美意縣主都沒有說親,那就很可能是和她們的娘家有關系了。

靖寧侯府蘇家,美意縣主所在的龍威将軍府,這兩家究竟有什麽關系呢?

蘇绾忽的想起,美意縣主趙夢娴的父親趙括是龍威大将軍。十年前,她的祖父蘇震天和趙括還有老寧王共赴戰場,大敗瓦剌二十萬大軍。

難道肅素他們是為着十年前的那場戰争來尋私仇的?

素素沒有給蘇绾太多猜測的時間,她已經解開了蒙在她眼睛上的布料。

“既然你都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也就沒有什麽再瞞着的必要了。”

蘇绾适應了一下眼前的光線,看到自己果然置身在一間破廟裏,眼前的肅素目光很冷,不似在點心鋪子裏的時候,那個溫軟的小姑娘。

也不出所料,蘇绾看到了曾在點心鋪門口接肅素回家的那個衣着粗糙,卻氣質卓然的少年,肅素的哥哥,肅霄。

是她疏忽了,是她連累了美意縣主。

“你們兩個是瓦剌人?”蘇绾試探着問道。

“你是猜出來的?”肅霄挑了挑眉,“蘇姑娘果然聰明。”

而後他又恢複了冷冷的模樣,“我們混跡于大周的市井,在這裏生活了十年,也不怪你看不出我們的身份。”

蘇绾打探了一眼四周,并沒有發現第三個人的蹤跡,便企圖勸說道:“你們只有兩個人,是打算對抗兩個家族,甚至是我們家族背後的整個大周國?”

“我們不知道什麽國仇,只知道家恨。十年前,我們部族也被迫參戰,我們的父親正是中了你們大周将領的奸計,不幸身亡。只可惜那個寧王已經死了……”他恨恨的說道。

沒有國仇,哪來的家恨。不過蘇绾知道這兩人已經在平京潛伏了十年,仇恨在他們的心中早已經生根發芽,豈是她說兩句就能夠改變的。

“咳咳……”這時,美意縣主發出了微弱的咳嗽聲。

“美意縣主。”蘇绾扶起美意縣主的肩膀,讓她靠在自己的腿上,又想拍她的後背給她順氣,但無奈手上還幫着鎖鏈。

“我猜……你們應該在沿途的山上布滿了陷阱,等待我們的家人來救。不過你算計錯了,我在蘇家只是一個庶女。我祖父是不會親自來的。”蘇绾知道,如今這兩個人想手刃仇人,剛才他們提到寧王已死的時候,都是一臉的仇恨。

“我知道像你們這樣的世家大族,都是要臉面的,如果他們不來。在大周的名聲也就臭了。”

肅霄說完,肅素上前,伸手拔掉蘇绾和美意縣主頭上所有的珠釵,最後還脫掉了她們兩人腳上的繡鞋。

蘇绾知道,他們是想用她們的貼身物品做誘餌。

不得不承認,在平京久居,這兩人已經很了解他們大周人的性格了。且不說美意縣主是嘉惠郡主和趙大将軍的掌上明珠,就算是她這樣一個小小的庶女,老侯爺也不會讓她落在瓦剌人的手裏不管的。

果然如蘇绾猜測,靖寧侯府和龍威大将軍府的人已經出現在了蘇绾和美意縣主被綁的青池山。同時,又已經緊急調集了一只軍隊準備把青池山圍住。

因為她們兩個都是未出嫁的小姑娘,讓她們在山上待一晚,對她們的名聲也會造成影響。

山下,蘇天崇背着手在靖寧侯的身邊走來走去。因為剛剛在山口,他們收到了蘇绾和美意縣主的珠花。以及山上劫持她們的人留下的字條:若想美意縣主和蘇绾活命,只能靖寧侯和龍威大将軍趙括兩人上山。他們若是發現山上多出一個人,就會在蘇绾和美意縣主的身上多劃一刀。包括臉上。

“你個沉不住氣的!在我面前晃得我頭都暈了。”若不是當着這麽多人的面,靖寧侯都想踹這個兒子一腳了。

說完,靖寧侯看蘇天崇抓了抓頭,說出憋了老半天的話:“父親,绾兒雖然只是我的庶女,但我們不能棄她于不顧。她是侯府的後代,更是大周的子民。兒子可以替父親上山的,兒子有這個責任的。”

靖寧侯一直對這個三兒子有諸多的不滿,覺得他死板木讷沒有靈性,空有一身武藝卻不是個将才。他知道這個兒子有很多的缺點,所以在侯府中他們那房是最亂的,以後若是侯府分了家還指不定怎麽樣。

但今日,他突然發現了這個兒子身上的光輝點。她說蘇绾雖然是庶女但也是侯府的人。最主要的是,他說蘇绾也是大周的子民。是的,每一個大周子民的命都值得被珍惜。

他知道以後若是有機會真正的上戰場厮殺一番,這個不成器的兒子也會是個好将領,而不是靠家族蔭恩才得的這個将軍頭銜。

靖寧侯這一腳最終還是踹了出去,踹得頗有點欣慰。但他嘴上還是呵斥道:“你把你老子當什麽人了!”

既然上頭的人點名要他和趙括大将軍上去,那必定就是和他們有夙怨。別人上去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靖寧侯握了握手裏的長.槍,與趙括對視了一眼。他們的眼前的平靜的深夜,亦是他們即将面對的戰場。

山下的人都是訓練有素的軍隊,他們已經做好了随時接應的準備。

這座青池山原本有座青池寺,香火一直都很旺盛。直到寺廟中出過兇殺案,漸漸蕭條。幾年後,因着接連的撞鬼事件,連這座山都無人敢靠近了。

青池山上發生的這些事,就是肅霄和肅素搞的鬼。

他們閉門研究中原的奇門術數,數年間已經在這座人跡罕至的山上悄悄挖了無數的陷阱和機關,就為了等着他們的仇人上山。

再說山頂廢棄的寺廟,此時只留下了肅素一個人看着蘇绾和美意縣主。而肅霄在半山檢查所有的機關裝置。

蘇绾看見美意縣主漸漸睜開了眼睛,不由放下些心來,“美意縣主,你覺得怎麽樣?”

美意縣主搖了搖頭,剛想開口說自己沒事,又已經咳嗽了起來。

蘇绾想幫她拍背,但又怕手上的鐵鏈弄傷了美意縣主。她轉頭對着肅素說道:“美意縣主現在需要人照顧,你能不能解開我手上的鐵鏈。”

她沒給肅素過多思考的機會,接着說道:“更何況我們都是手無縛雞之力,也破壞不了你們什麽計劃。我只是想讓美意縣主好受一點。”美意縣主去過她的點心鋪子幾次,每次都會打賞肅素一些銀子,有次還把新買的一盒胭脂送給了她。

蘇绾果然見肅素略一思考就點了點頭,除了平日裏她們對她的好,她也确實覺得眼前這兩人對她構不成威脅。

肅素摸出了開鎖鏈的小鑰匙。而蘇绾一直垂着頭看美意縣主的情況。

肅素怎麽都想不到,平日裏像是關在籠子裏的金絲雀,一放出來竟然猶如出籠的猛虎,呲着獠牙,對着自己撲将過來。

☆、溫柔

蘇绾一掌劈在毫無防備的肅素的脖頸上,就像白日裏的時候她遭別人暗算一樣。她身上之前就有陸烽留在她體內的真氣,更何況這些日子她也偷偷的練了一些武功招式。

若是赤手空拳比劃,她肯定贏不過肅素,勝在對方對她沒有任何的防備。這一下蘇绾沒留力,肅素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蘇绾撿起地上掉落的一小串兒鑰匙,把腳上的鎖鏈也打開,然後再去幫美意縣主。

蘇绾又在肅素的身上翻了翻,果然叫她找到了青池山上所有機關陷阱的布防圖。

蘇绾看了布防圖,不由愕然的瞪大了眼睛。她不知道他們兄妹是怎麽做到的。總之今日的布防他們已經做了兩手的準備,就算她的祖父和美意縣主的父親帶一只軍隊上來,這山上的陷阱和機關也能将他們活吞。

知道事情緊急,蘇绾不敢耽擱,七手八腳的把肅素綁在寺內的廊柱上。

怕肅霄折返回來,她不敢單獨将美意縣主留在這裏,扶着她走出了寺廟。

手裏有布防圖,她要趕緊往山下走,将布防圖交給祖父,以免更多的人傷亡。

走了一段距離,美意縣主輕輕的喘着氣,“蘇小绾,你先下山去,不要管我,我只會拖你的後腿。”

“不行,如果肅霄折返回來,看到我們傷害了肅素,你會很危險的。”

“肅小绾。從小到大我就沒什麽用,只會拖累家人。今日你就別讓我再做這樣的人了。那些瓦剌人經常犯我邊境,燒殺掠奪,我父親是個大英雄,他沒做錯,我不希望他出事。”

蘇绾知道她的心思,也不再多說什麽,她不由分說就走到美意縣主身前将她背了起來。“我知道你惦記你的父親,但我蘇绾也不是個随意丢下朋友的人。”

美意縣主身子輕,蘇绾初初背上她的時候也不費什麽力氣,但她還要注意着路,小心這山上的機關陷阱。漸漸的也有些吃力,幸好她已經将肅素那張布防圖印在腦海中。

走了大約小半個時辰,身後傳來急速的腳步聲,蘇绾心下一驚,剛把背上的美意縣主放下,肅霄就躍到了她們身前。

山上每隔一段距離就點着一盞燈籠,但還不夠把漆黑的夜驅走,肅霄的臉也忽明忽暗。

但蘇绾能感覺到他很危險,她把美意縣主往身後護了護。

“你竟然敢傷害我妹妹?”半明半暗中,他的聲音帶了殺氣。

“本來覺得你對肅素不錯,這次大仇得報之後,我們想一起帶你回去。沒想到……”他的話還沒有說完,身後一道寒光閃過。

又出現了一個人!

肅霄早有察覺,他矮身躲過直向他脖頸砍過來的刀,就地直接翻滾到一顆樹邊,手掌拍向樹根的一個位置。

不好,這裏有陷阱!

蘇绾反應過來的時候,美意縣主腳下的地面已經開始往下塌陷。

蘇绾一手扯住美意縣主,一手拽住大樹在地面上露出的根莖。

剎那間,一聲轟隆隆巨響,随着美意縣主身體往下墜,蘇绾那個受力的胳膊已經被扯得脫臼發麻。

大樹露出的樹根很淺,她抓着的手不太受力,眼看着就要脫手。

剛剛地面塌陷的時候,蘇绾能夠感覺到東西砸下去的聲音很空很遠,說明陷阱很深。美意縣主若是摔下去很難活命。

她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剛剛出現的那個人。他身上穿着戲服臉上化着妝,扮的是英俊小生的角兒,像是剛剛去哪裏登臺演出了一般。

他手中淩厲的劍發出凜凜寒光,與自己都扮相完全不符。他出手很快,招式變幻莫測,但蘇绾發現他在左手持劍而右手背在身後一動一動。

蘇绾倏地想起,山上機關重重,他能夠闖到這裏來,能夠留下一條命已經不錯,現在肯定已經受了傷。

她看着他雖然只用一只手,還是淩駕于肅霄之上,她淡淡笑了,她知道他會贏。同時,她因為太過用力,手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再也抓不住那樹根。

她看到他将那柄劍刺入了肅霄的胸膛,而後向着她所在的陷阱撲過來。

“救美意縣主。”蘇绾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将美意縣主向上抛去。

與此同時,她的身體與美意縣主的交錯,看着她被人扯住,自己卻向着陷阱深處墜落。

蘇绾已經閉上了眼,等待下一刻命運的宣判,但身前氣壓突然驟降,還未來得及睜開眼,已經感覺到有人攬住了她的腰肢,将人往上一帶。她的身體便驟然與那人交換了位置。

“瘋子!都受傷了為什麽還要和她一起跳下來。”

那人一邊托着她,一邊用手上一把短匕首劃着陷阱周圍的岩石,刺啦啦産生了幾顆火星子。

蘇绾已經睜開了眼,借着那幾顆火星子看到了男人的面容。他還化着小生的妝,沖着她微微一笑,硬朗的線條中多了一絲魅,妖孽橫生。

蘇绾只覺得自己的心,不受控制的錯跳了一拍。但她沒有細想這很少出現在她身上的感覺,因為兩人已經落入了陷阱底部。

雖然匕首劃着岩石已經卸掉了很大一部分兩人摔下來的慣力,但他們倆的體重也不可忽視。摔在地面那一刻,蘇绾聽到了令人心驚的尖利物體刺破皮肉發出的聲音。她卻安穩無事的落在那人的懷中。

“你沒事吧,傷到哪裏了?”蘇绾的聲音已經有自己都沒察覺到的驚慌失措,甚至顫抖着。

“別亂動。”他的手臂緊了緊,“小心還有暗器。”

他的聲音剛落下,頂端就傳來美意縣主的驚慌哭泣的聲音:“蘇小绾,你怎麽樣了,都是我不好,連累了你。我怎麽才能救你啊。”

蘇绾這才擡頭看向往下探出一顆腦袋來的美意縣主,“美意縣主你先別慌,剛剛我拿着的那張布防圖落在了地上,你去找到。再看看肅霄身上,一定還有另一半。”她剛剛看過肅素身上那張布防圖,現在這個位置是沒有陷阱的。

說明肅素身上那張只是一部分,兄妹兩人應該各揣了半張。

美意縣主摸索了一陣子,找到兩張布防圖,“在這裏。”

“你避開上頭的機關和陷阱,去找我們的人,找人來救我們。”

“可你……”美意縣主抹了把眼淚。

“我沒受傷,能堅持住。你只有找人過來才能救我出來。”

美意縣主點了點頭,找了個盞樹上挂着的燈籠放在了陷阱洞口,“蘇小绾,你等着我,我一定找人救你出來。”

美意縣主離開後,蘇绾才再次看向陷阱底下的人。借着微弱的一點光,她看到他因為受傷疼得額頭冒出了細密的汗珠,卻連哼都不肯哼一聲。

蘇绾只能問他,連自己都沒察覺出聲音中的那絲溫柔和疼惜,“你疼不疼?”

☆、喜歡

蘇绾覺得自己問出的話再普通不過,不知道那人為什麽連身子都僵住不動了。而且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幽幽的看着她。

反應了老半天,她才發現自己還壓在人家的身上。而且他的身體還受了傷。

現在陷阱的洞口有一盞燈籠,雖然不是很亮,但她依然能夠看見地上那泛着寒光的一顆顆尖釘。是滾釘板。

他們從那麽高落下來,這紮在他後背上得有多疼。蘇绾只覺得心裏脹脹的,眼睛也發酸,眼中氤氲出了水汽,連視線都變得都有些模糊。

她腳尖點着地,将旁邊的另一塊滾釘板翻過去挪開,這才重新轉過身子看着他,“我扶你起來。”

他怔了老半天,才回了一句:“不疼!”還是老早之前她問他的那句:你疼不疼?

是不是腦子摔傻了,蘇绾抹了下眼淚,将人扶起來。 看到蘇绾臉上澤着水光,他竟然有些懵了,“你是不是哪裏傷到了?”

“沒有。我沒事。”她有個人肉墊在底下護着,能傷到才怪。

蘇绾又将他身下的那塊滾釘板挪得遠一點,以免再誤傷到人。

那釘子上還已經染了他的血,蹭到蘇绾的手指尖上。他不知怎麽就想起他那時說的話來。他說他們兩個不熟,要保持距離,可後來就怎麽一見她有危險,就不顧一切的沖上來。

真是個瘋子!

“我看看你的傷口。”蘇绾聽見自己說,聲音依然是以前沒有過的溫柔。

“沒……”

不等他把話說完,蘇绾已經繞到他的身後,将他的袍子掀開。裏衣是白色的,血漬看起來更加的觸目驚心。他左邊整個膀子都是血窟窿。

“你身上有藥嗎?”蘇绾知道他們這種刀口上舔血的人,身上經常都會帶着備用的急救藥。

“嗯。”他點點頭,從右邊袖子裏漏出一個小瓷瓶來抛給蘇绾。

蘇绾一邊掀着他的衣服,一邊用牙咬開瓷瓶的蓋子,裏頭金瘡藥的味道飄散了出來。

“會有些疼,你忍着點。”她對着傷口往上撒藥粉。晃了老半天才發覺裏頭的藥是膏狀的。

她又把手指尖伸進小瓷瓶裏,從裏頭摳了藥膏出來,一點一點小心抹在他的傷口上。

她的手指一碰上他的脊背,他跟被點了穴道似的,一下子就僵住了。

他也不知道為何,蘇绾手指觸上來那一刻,他只覺得半邊身子都酥麻難耐。就連剛剛落在滾釘板上,都沒有這麽強烈的感覺。

而且他覺得此刻的傷痛,都被她細細軟軟的指尖所化解。他甚至有點慶幸自己受了傷,能夠得到她此般溫柔的對待。

“是不是疼,我幫你吹吹。”蘇绾見他如此以為是疼的,便改成了一邊幫她抹藥,一邊小心的幫他吹着傷口。

她溫熱的小嘴突然的靠近,吐氣如蘭,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尖尖都像被人抓住了似的,甚至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你還好吧?”蘇绾用指尖戳了戳他,發現這人僵得厲害,簡直就像是石化了一樣。

此時,天色突然更暗了。蘇绾擡頭,發現原本的月光已經被烏雲遮住。

“不會要下雨了吧!”那樣下山的路就會更滑了,她擔心美意縣主那邊會出事。

不知道她這張嘴是不是開光了,她剛說完這句話,豆大的雨點就掉了下來。

淅淅瀝瀝的雨淋在裝扮成俊俏小生的臉上,粉彩脫落,露出陸烽的本來模樣,他還在怔怔的望着她。

直到雨水将她的額發打濕,貼在她那張精致的小臉上,陸烽才脫下自己的外袍,舉在頭頂支成一個小帳篷。

蘇绾接過他受傷那邊的手臂的衣袍,鑽了進去,讓他把受傷的手臂放好。

衣袍已經被劃破了,仍然有雨滴從破洞裏漏下來,這回蘇绾不僅看到了他的真面目,還看到他臉頰邊緣隐隐出現了一道縫隙。那應該是他臉上所戴的□□,被雨水沖刷後出現了眼前的狀況。

蘇绾伸出了手,手指落在□□的邊緣。

他到底是誰,只要撕開,所有的猜測就有了答案。

此時的陸烽已經轉過頭來,對着蘇绾搖了搖頭。

他還是不想讓她知道自己的身份。

不是不想,是不能!這是蘇绾在陸烽的眼中讀出的情緒。

不是不想,是不能!不能在情勢未定的情況下讓你知道我的身份,會把你卷入危險之中。

“不知道美意縣主那邊怎麽樣,現在下了雨,路又滑。”

“不要擔心,不會有事。我們大周的将領沒有你想的那般不堪一擊。”如果連兩個瓦剌人都對付不了,又怎麽保護大周的江山。

蘇绾想問的是,既然如此,你還這般急着沖上來。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麽這麽神通廣大,什麽消息都能讓他知道。

不過話還沒說出來,就撞上他沉沉的眸光。雨突然停了,皎潔的月光也從烏雲後頭探出頭來。讓蘇绾看得更清晰些。

他的眸光很沉很亮,眼中似有波光,映出她的影子。

他忽然傾身過來,近在咫尺,蘇绾看到自己在他眸中放大,兩個人的呼吸都幾乎糾纏在了一起。

蘇绾聽到自己的心咚咚咚不受控制的跳快了兩拍,整個人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動彈不得。

可就在下一秒他吻過來的時候,蘇绾的神思突然就恢複了清明。

她是從現代來的女子,于感情之事上本就講個你情我願。

而且她也能明确感覺到,自己是對這個可以拿命換她的人動了心的。她本不想矯情,也不是矯情之人。

可問題是她現在連這個人的真實身份和真實容貌都不清楚,不可能貿然的不計後果的敞開心扉。她要喜歡得明明白白,真真實實。

蘇绾偏了這一下頭,陸烽的唇便也只擦到她腮邊一點碎發。

她的發有些濕有些軟,淡淡的馨香的氣味飄進他鼻息間,如世上最好聞的花香。

這花香讓陸烽心神不寧,也能讓他的思緒重新清明起來。現在他還是陸烽,不是蕭珩。

有一天他要真真實實的站在她面前喜歡她,也讓她喜歡。

☆、心意

青池山上發生的事,一晃兒已經過去了月餘。但蘇绾猶覺得不太真實。

以至于在午夜夢回的時候,她還經常夢見他用傷得千瘡百孔,卻依然寬闊安穩的後背背着她爬上那個陷阱。之後,在靖寧侯府的人找來之前,他就消失了。

美意縣主那日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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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有了讀心術後,王爺每天都在攻略醫妃

21世紀醫毒雙絕的秦野穿成又醜又不受寵的辰王妃,畢生所願只有一個:和離!
側妃獻媚,她各種争寵,內心:我要惡心死你,快休了我!
辰王生病,她表面醫人,內心:我一把藥毒的你半身不遂!
辰王被害,她表面着急,內心:求皇帝下旨,将這男人的狗頭剁下來!
聽到她所有心聲的辰王憤恨抓狂,一推二撲進被窩,咬牙切齒:“愛妃,該歇息了!”
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