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chapter8
夜,寂靜如水!月色灑在樓下的小花園裏,給那些花草披上了一層朦胧的詩意!
溫汀蜷縮在飄窗的窗臺上,看着窗外靜谧的夜色,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煙。
她抽的是市面上最劣質的煙,并不是因為它便宜,而是因為這種煙的味道夠沖。
腳邊的紅酒是滿滿的一杯子,猩紅的液體,對應着窗外影影綽綽的綠意,形成鮮明的對比,不過一窗之隔,一面是平和,一面是暗潮,硬生生的将一襲夜色分割兩境。
門被輕輕敲響,溫以南端着一個熱氣騰騰的盆進來。
撲面而來的是刺鼻的煙味,溫以南淡淡的看了看溫汀手中的煙和窗臺上的紅酒,并沒有說話。
将盆放在溫汀拖鞋邊,“姐,用熱水泡泡腳,有助于睡眠,我再去給你端熱牛奶,喝了它,試着睡一下。”
溫汀将手中的煙掐滅,“不用牛奶了,還是酒比較直接。”失眠,折磨她很多年了,從帶着以南奔逃以來,失眠便夜夜折磨她,從起先的能睡五六個小時,到現在最多也就睡三個多小時。
溫以南嘆了一口氣,“姐,要不然還是去看一下醫生吧,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吃不消的。”
溫汀沒有說話,臉上淡淡的,相較于平日裏的嬉皮笑臉,現在的她仿佛處在另一個世界裏,周身都很飄渺,下一刻就仿佛會消失不見。
“以南,我們現在有多少錢?”她從來不管錢,錢都在以南手裏,她希望有一天如果兩人走散了,他的身上能有足夠可以生活的錢。
溫以南想了想,“很多。”
溫汀點點頭,“好,好好學習英語,不要落下了。”
溫以南皺眉,“姐,我不想出國。”別說他現在沒有戶口本,即便有戶口本,他也不能丢下溫汀不管的。
溫汀擺擺手,有些疲憊道,“這件事兒沒有商量的餘地,我要休息了,你明天還要上學,回去睡吧。”她知道很難,可是總歸會有辦法的,或許,沈懷景可以幫她。
溫以南還想說什麽,最終也沒說,關上門出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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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房門的關閉,溫汀蒼白的小臉在門縫裏漸漸消失,溫以南覺得胸口一片窒息,帶着絲絲的疼意。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子照進來,伴随着清脆的鳥鳴,打開窗子,透進一股清新的空氣。
沈懷景打開房門,腳下一頓,停了下來,微微垂眸看向倚在對面牆上笑靥如花的女人。
溫汀笑着對他擺擺手,聲音輕快,“沈先生,好巧啊!”
沈懷景整理着袖口,淡淡道,“巧嗎?”
溫汀眼睛在他颀長的身軀上轉了一圈,最後停留在他的桃花眼上,笑嘻嘻,“有個成語不知道沈先生聽沒聽說過?叫做美-色-宜-人。”溫汀一字一句,聲音暧昧。
沈懷景倪她一眼,神色平靜,不說話。
溫汀聳聳肩,将手中的小本本遞給他,“呶,小茵小北喜歡吃什麽,玩什麽,讨厭什麽,我知道的都寫在這上面了,就當我送給老板的見面禮,以後還請多多關照。”溫汀說着做了個拱手的動作。
沈懷景看了一眼她手中藍粉相間的小本,接過來翻了翻,然後順手塞進了西裝口袋裏,往樓梯口走去。
溫汀嘴角微抽,跟在他身後,“沈先生,你是不是應該說點兒什麽?”
“沈先生,即便不說感謝的話,總得表示一下什麽吧?”
“沈先生,你一直都這麽不愛說話嗎?”
“沈先生...”
“沈先生...”
......
“沈先生,你這樣的性格有女朋友嗎?”
沈懷景正好下了兩節樓梯,終于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溫汀跟在身後猝不及防,收不住步子,從樓梯上栽下來,沈懷景适時的讓開兩步,溫汀踉跄了一步,直接撲在了扶手上。
溫汀摸着被撞疼的胳膊肘,呲牙咧嘴的看向沈懷景,“我現在确定沈先生一定沒有女朋友了,因為你根本就不懂憐香惜玉。”
兩人站在同一節樓梯上,彼此的距離很近,溫汀需要仰着頭看他,沈懷景低頭看着她,突然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溫熱的觸感吓了溫汀一跳,本能的推開他的手,後退兩步倚靠在了欄杆上,眼中閃過一抹警惕。
沈懷景緩緩看了一眼半空中被她推開的手,表情意味不明。
溫汀眼睛轉了兩圈,幹笑兩聲,伸出兩個手指頭,捏住他的大掌,翹着蘭花指将他的手拉回自己的下巴處,又用手掰開他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帶着笑容,“沈先生,您繼續...”
沈懷景任由她将他的手放回去,黑眸靜靜看着她,手倏地收緊,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低眸看着她,淡淡道,“我聽說工作室裏的項薇得罪過你,所以從今天起你就是項薇的頂頭上司了。”
沈懷景說完,收了手,下了樓。
溫汀站在那裏,下巴上隐隐作疼,不知道青了沒有。
但是比下巴更讓她心疼的是沈懷景的話,他這明明就是推她去死呀,她一個靠關系進去的人,就這麽光明正大的淩駕于老員工之上,這不是衆矢之的嗎?還讓她怎麽混?
“沈先生,你這是報複嗎?”溫汀聲音凄慘。
沈懷景嘴角微揚,看起來心情不錯。
下了樓,大家都坐在餐桌前吃飯,沈懷景告訴她溫以南的學校他已經辦妥了,今天去報到。
溫汀有些詫異,“這麽快?況且昨天還是周末,這也能行?”
姜淮茵一邊吃早餐,一邊癟嘴,“這有什麽,那所學校裏我舅舅可是捐了不少的錢,本來那學校沒幼兒園的,我舅舅捐了些錢,然後就有了一個全市最好的幼兒園,再之後小北就去那裏上學了。”
姜淮茵嘲諷,“我跟小北在學校裏都能橫着走了。”
“姐姐,橫着怎麽走路呀?”姜淮北咬着包子含糊不清的看她。
姜淮茵狠狠瞪他一眼,“閉嘴。”
沈懷景淡淡的吃着飯,什麽話也沒說。
連軒撓撓頭,暗嘆一口氣,姜淮茵這小嘴巴倒也是毒的很,跟溫汀有的一比,難怪兩人這麽投緣了。
早餐後,沈懷景讓連軒帶溫以南去新學校報道,順便送姜家姐弟上學。
溫以南上車之前,看了一眼将姜淮北抱上車的沈懷景,終于忍不住開口,“沈先生,我知道我姐姐一定為了我答應了你什麽事兒,但是你要記住,你要是敢對我姐姐做什麽,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溫以南正處在變聲期,聲音帶着些微微的嘶啞,聲音雖低,但卻堅定無比。
連軒正好聽到他說的話,不由笑了,“你個小屁孩,還學會威脅...”
“我知道。”沈懷景打斷連軒的話,黑眸看着溫以南。
溫以南也看着他,沈懷景的眼睛很幽深,再一次開口,聲音清晰,“我知道。”
溫以南到底還是個半大的孩子,被沈懷景這般鄭重其事的回答,倒是有些不自在,輕咳一聲上了車。
連軒聳聳肩,他以前就摸不透沈懷景的性子,現在更加摸不透了,平日裏對什麽都不在乎,怎麽又對一個屁大點兒孩子的話這麽上心。
看着連軒的車駛出去,沈懷景深深吸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抹黯然,曾幾何時,這樣的話他也說過,只不過他拿命護着的姐姐已經不在了。
溫汀從屋裏背着包着急忙慌的跑出來,一邊跑一邊對着沈懷景擺手,“沈先生,我去做公交車了,再見。”
沈懷景站在車前,薄唇輕啓,“坐我的車。”
溫汀仿佛遇到瘟神一樣,跑的更快了,“還是不用了,老板的車我可坐不起。”今天以前,她倒是不在乎,今天以後,她突然覺得沈懷景這個人其實很惡劣,跟他玩,她有可能賠個底兒掉,所以還是悠着點兒吧!
沈懷景聲音微微上揚,“溫-汀。”語帶威脅。
溫汀步子一頓,熱淚盈眶的回頭,“沈先生,沈總,沈老板,我錯了,您饒了我吧。”她後悔了,她真不想做老板的車去上班這麽招搖呀。
沈懷景親自打開副駕駛的門,難得的紳士風度,“溫小姐,請。”
溫汀眼含熱淚的看了看天,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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