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時讓回到比賽場時, 程小樹已經贏了,而且贏的一臉懵, 臺下也亂哄哄一陣, 好幾個醫務人員七手八腳的搶救着被程小樹打下臺的溫紋。
“怎麽回事,程小樹怎麽會贏的。”他沒有去問裁判, 而是找到陵景,在他看來, 程小樹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把溫紋打到需要搶救的地步。
“我……我也不知道。”陵景也是一臉的驚訝:“我就看見小樹姐姐被溫紋打的吐血, 爬都爬不起來,裁判也已經吹哨讓溫紋停下, 可是溫紋不聽, 她一拳打在了小樹姐姐的後心處, 然後就重重的摔下了臺, 然後就昏迷不醒七竅流血,聽說,是五腹六髒都被震碎了。”
時讓皺着眉, 打到了後心就被震飛?為什麽會這樣,不應該啊,程小樹是速度型,力量絕對拼不過從小受訓的溫紋, 怎麽溫紋被反彈之力傷的這樣嚴重?
他幾步跨上臺扶住搖搖欲墜的程小樹:“你怎麽樣, 有沒有受傷?”
程小樹還沉浸在不安和驚恐中,她現在大腦一片空白,不是很清楚剛才究竟發生了什麽, 只記得溫紋截住了躲閃的自己,然後把自己按在地上打,很快,自己嘴裏鼻子裏就全是血,然後聽到了裁判的阻攔聲,可溫紋還是沒有停手,她感覺自己再這樣被打下去,肯定要出問題的,于是憑着一股子勁去反抗,誰知她剛一聚集力氣,溫紋就慘叫着飛了出去。
“我……我沒事,溫紋怎麽樣了,她會不會死?”她擔心的問道,她害怕自己又殺人了,可這一次翅膀根本就沒有展現出來,為什麽還是會重傷別人?
時讓眼中帶着心疼的将她嘴角的血擦幹:“管別人幹什麽,她死不了。”
程小樹松了一口氣:“我沒想要傷她的。”
“我知道。”時讓将她扶下臺:“不過,你剛才究竟用了什麽法子将她打傷的?”
程小樹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她一直打我,我不想再被打,于是拼着力氣想要反擊,沒想到剛一用力氣,她就飛出去了。”
時讓見她說的這麽沒重點,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是辦法,倒不如趁這個機會給她做個身體檢查。
“離最後一場決賽還有兩個小時,我先帶你去檢查身體。”時讓不由分說的将她帶到第七區PCD移植部。
第七區不愧是高度發達的區,檢查結果很快就下來了,時讓仔細的看着報告,立刻就發現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她的嗜狐細胞活性在減少?”他問檢查的醫生。
檢查醫生點了點頭:“對,在減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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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疑惑道:“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情況,一般而言不是随着能力不斷的運用,活性會不斷增強嗎?”
醫生解釋道:“一般情況下是這樣,但還有一種情況,那就是移植排斥,她的身體沒有完全和嗜狐細胞融合。”
“怎麽會這樣。”時讓拿着報告的手在顫抖:“那她……會不會死?”
醫生點了點頭:“如果沒有新的嗜狐細胞補充的話,會死。”
“新的嗜狐細胞?”
“對,她既然能活這麽久,可見身體本身還是和嗜狐細胞想兼容的,只要有新的補進來,就不會有大問題,就好像我們大量失血後輸血,輸到平均值就可以了,不過,嗜狐都集中在北方,且難抓,就算抓到了也一定要保證是活的,否則死亡後移植效果不大。”醫生建議道。
時讓聽了醫生的話,心裏當即有了主意,不過他還有一個疑問:“醫生,一般移植者七天不吃不眠不休都不會有問題,為什麽程小樹會經常餓,而且嗜睡。”
“那她是不是懷孕了,一旦懷孕,胎兒會大量吸收母體能量,所以會出現這樣的現象,快,讓她再進來做一個檢查。”醫生滿眼的期待,他以為新的超級嬰兒要誕生了。
時讓有些尴尬:“沒有,我們還沒配育完成。”
“哦,那應該還是細胞活性的問題。”醫生因為沒有聽到懷孕的消息有些失望,所以也沒有再認真檢查,就給了時讓這麽個理由,或許,他自己也沒想到會是別的原因。
“那她突然力氣很大又是怎麽回事?”時讓又問道。
醫生看了眼報告:“她的活性峰值波動很大,當達到最大值時就會發揮出最大能力,不過,最大值過後就會跌入谷底,這段時間,你要好好注意她的情況,應該會很不穩定,然後向你們十三區打報告抓嗜狐吧,好不容易存活一個,別就這樣浪費了。”
時讓心情很壓抑:“她還有多少時間?”他以為她會死,畢竟自己以前沒聽說過這種情況。
但醫生顯然是見過的,他笑道:“別擔心,她不是個例,也不會很快死的,一般三個月後,細胞會失去活性,失去活性後,她的人類細胞會繼續存活,只不過身體會比一般人弱一些,壽命也會短一些,但三五年還是可以堅持的。”
三五年?
不,三五年太短,他不允許。
“謝謝醫生。”時讓走出辦公室後,程小樹還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她現在真是害怕檢查,因為檢查一次腎髒就要被紮一次,真的是很疼啊。
“怎麽樣,我身體什麽毛病?”她有氣無力的問道。
時讓如實回答了:“細胞排斥,活性減少,所以才會想吃想睡,至于力氣突然變大,是細胞活性激烈波動造成的,不過接下來,你會變虛弱,所以,最後一場的總決賽你就不參加了吧。”
程小樹巴不得這樣,于是連連點頭:“好啊,好啊,我正好困了想睡覺呢。”
回到住處,她匆匆洗了個澡就倒頭睡去,時讓将她安頓好,也出去做去北方的準備工作,同時,他也打算向李文嘯申請帶程小樹同行,因為嗜狐難抓,而且性格剛烈,寧死不屈,所以他擔心不能把嗜狐活着帶回來,如此就只能将程小樹帶在身邊,抓到後立刻移植。
程小樹自然還不知道這些事情,她睡着後,又夢見了那個孤獨的男人,只是,這一次,她能開口說話了。
“你站過來些,小心掉下去。”這是她上一次做夢時就想說的話,因為當時看見男人就站在懸崖邊,實在是太危險了,所以這句話她幾乎是脫口而出,可是說完就發現,男人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離懸崖遠了一些了。
“你是誰?為什麽我感覺你很熟悉?我們是不是見過?”她又問道。
然而男人還是沒有說話,他依舊飄渺的站在雲霧裏,看着程小樹看不見的遠方。
就在她不明所以的時候,她聽見男人的方向傳來一個空靈的聲音:“餓。”
程小樹一下子就驚醒了,然後聽見肚子在咕咕的叫,原來不是男人在說話,是自己真的餓了,于是大腦在夢中傳達信息。
這時,時讓、陵景還有玉成也回來了,他們提着大包小包的食物,顯然是給她買的。
“我睡了多久了?”她一邊吃着雞腿一邊問道。
“五個小時了。”時讓又将一塊牛肉切給她。
“五個小時。”她驚呼一聲:“那比賽結果出來了嗎?”
“出來了。”陵景怏怏回道:“我沒有打贏上一界的前輩,但時讓打贏了對手,宋寬也趕回來贏了,哦,還有安安和那個幫我們的影者贏了,他們是新的阿瑞斯之劍的獲得者了,安安也是最近十年來第一個獲得阿瑞斯之劍的女性移植者。”
程小樹沒想到安安看着人畜無害呆呆萌萌的,武力值竟然這麽厲害,只是一想到長林,她又哀嘆上蒼的絕情。
“快點吃吧,吃完後你和陵景去下問詢處,然後我們就出發去北方。”時讓看了看時間催促道。
“去北方?”
“恩,長林屠了一個村子,上級命令必須殺了他。”時讓沒有說嗜狐細胞的事,他的計劃已經得到李文嘯的同意,而且,李文嘯還派出了一個四人醫療班随行。
聽到長林屠村的消息,大家都默默的不說話,先不管長林這個人怎麽樣,但他是他們曾經的同伴,現在要親手殺了同伴,誰都會唏噓。
而更難過的是,安安作為新一代阿瑞斯之劍的移植者,也要前去阻殺長林,曾經的一對璧人,如今卻要這樣再見面。
問詢的時候,安安和那個影者也在,安安似乎還不知道長林的消息,見到程小樹後還立刻上前關心她的傷勢,程小樹也強笑着說一些恭喜的話。
而那個影者,依舊把自己隐藏在面罩下,絲毫看不出情緒。
晚上十點,一行十四人分乘直升機飛到第七區與北方的邊界,然後換乘汽車進入人煙稀少的北方地區。
天亮的時候,他們見到了被長林屠殺的村子,雖然現場已經被之前的移植者清理過,但仍然能從地上的血跡看出當時的慘狀。
“不,長林不會殺人,這絕對不是他幹的。”安安極其堅定的說道。
然而除了程小樹沒有人回應她,因為前一批移植者已經找到了村長家的監控錄像,錄像顯示的最後一段畫面就是變異的長林渾身是血的闖了進來将村長拖了出去。
三天後,他們到達北方地區腹地,但因為油用完了,只能徒步行走,白天,他們四處尋找長林的蹤跡,晚上,則随便找一處早前人類遺棄的房子居住。
就這樣又過了兩天,還是沒有長林的消息,所有人都覺得他可能已經逃到了北都,作為隊長的時讓決定再搜索一天,如果還沒有時讓的消息,他就要着手抓嗜狐了。
這天晚上,連日的搜索終于讓隊員們有了疲憊之意,大家開始輪換休息,到了午夜,正在值守的安安突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她趁輪換的時候小心的溜出房子,一路小跑的向那熟悉的味道奔去,很快,她就在一座小山坡下看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
“長林,真的是你。”她猛地撲進那個熟悉的懷抱。
長林輕輕的摟着她:“安安,是我。”
然而,将臉埋在愛人懷裏的安安沒有發現長林的眼睛已經不再是溫暖的琥珀色,現在他的眼睛,是冷絕的暗金。
“長林,我好想你。”安安擡起小臉撒嬌道,她現在還沒意識到長林的變化,她打心底相信長林,所以她也沒意識到危險,更因為心裏的那份相信和依賴,她也沒有質問。
長林伸手撫摸着安安柔軟的唇,像以前一般的溫柔道:“安安,我現在,很想和你配育,你願意嗎?”
安安雖然很喜歡和他配育,但即便她對感情還懵懂,但此刻也覺得配育不是第一位的,可看着長林熱烈的眼神,她點了點頭:“好。”
長林笑了:“可這裏不方便,我知道前面有個小木屋,我們過去吧。”
安安握住他的手,滿心歡喜的跟着長林向前走去。
很快,一座破敗的小木屋就出現在安安的視線裏,長林推開門點燃蠟燭,只見房間雖然破敗嗎,但還算幹淨,可見是長林收拾過的。
“你為什麽不問我這些日子發生了什麽?”長林終于還是沒忍住。
安安已經将衣服掀起來坐在長林腿上,她認真回道:“因為我知道不是你,所以不問。”
長林的嘴角雖還在虛假的笑,但眼睛裏的冷意卻變成了猶豫:“你就這麽相信我,萬一真的是我呢?”
安安吧唧一聲親了長林一口:“就不是你。”
随後,她解開長林的衣物,看到腿間那熟悉的東西時,她驚訝的用手撥弄了幾下:“長林,幾天不見,為什麽它變的這麽大了?我……我會容納不下的。”
長林見她單純一如當初,突然于心不忍,正當他要将安安推開時,空氣裏傳來一聲輕微的細響,就像蟲鳴一般,本在猶豫的他最終還是握住了安安的腰,語氣暧昧道:“不試試怎麽知道。”
安安看了看長林那可怖的形狀,終于還是坐了上去。
她喜歡他,喜歡看他笑,喜歡他抱着自己,如果一時的疼痛能換來這久違的溫暖,她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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