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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前,邀月因為從來沒有男人的移花宮居然出現了男人這件事發了火, 礙于自己身子重不好奔波, 将事情交給了憐星來全權解決。
回到移花宮的第一天, 憐星便先去見了花月奴。
坐在上首,憐星在等人将花月奴帶上來的間隙, 順便垂着眸子靜靜的聽了管事的彙報。
事發以後,花月奴和江楓便被移花宮的管事分開關押,然而管事分開了他們, 卻沒能分開他們牽挂着彼此的心。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的花月奴每天都要花大半時間來表達自己對江楓舍生忘死的感覺, 還不時摸着肚子跟肚子裏的孩子說話, 暢想未來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
至于同樣被關而且待遇還沒有花月奴好的江楓,每天除了讓關押他的讓放他出去見花月奴并表達對其此志不渝的愛之外, 便是痛罵移花宮的不仁, 還表示待他出去以後, 一定會讓他大哥燕南天掀了移花宮。
被關了太久, 沒人跟他說話又見不到花月奴,心态發生變化的江楓變得就像一只被人捏住了脖頸卻還沒忘記去四處抓咬的瘋狗, 完全看不出他昔日“第一美男子”的氣态。
管事對這兩人可是無比苦惱, 輕不得重不得, 花月奴和江楓又特別能折騰……在憐星沒回來的這段時間,管事被他們兩個折騰得頭發都不知道掉了多少。終于等到了憐星歸來,找到了主心骨的管事心下一松, 連忙将花月奴和江楓這兩人最近鬧出來的事情報給了憐星。
聽完管事的彙報,憐星首先就對花月奴産生了不喜的情緒——她以前為什麽沒發現花月奴這麽蠢?
因為先入為主的不喜, 當花月奴被押着帶上來,發現對方肚子大得特別吓人的憐星忍不住皺了皺眉。
雖然不喜歡花月奴,但并不代表她就會随意折騰人,憐星出聲吩咐人給花月奴拿了個軟椅過來。
然而面對憐星難得表現出來的好意,花月奴卻沒有接受,反而噗通一聲的跪在了憐星面前。
膝蓋與地面相撞的聲音讓憐星眼皮子一跳,不待她反應過來,花月奴膝行着的來到了憐星的位子前。
她結結實實的給憐星磕了個頭,待得擡起頭來,哭得梨花帶雨的花月奴扶着肚子,淚眼朦胧的向憐星求起了情,“二宮主,求求你了,你就放過江郎吧!有什麽事沖我來就好,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的錯!”
憐星下意識的想要扶起跪在她面前的花月奴,只可惜對方不但避開了她,甚至還好像對她天生殘疾的左手避之唯恐不及,生怕自己肚子裏的孩子被她“傳染”也成為天殘一般。
花月奴表現得一點都不明顯,但向來敏感的憐星還是察覺到了。
手頓了下,聽着花月奴夾雜了哭聲的求情,憐星垂眸看着自己殘疾的左手,思緒漸漸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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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很久沒在意過自己的左手和左足了,可是花奴月在不經意之間下意識表現出來的“嫌棄”,卻讓她想起了那段因為天生殘疾而自卑的日子。
是不是天殘,有那麽重要嗎?
左手殘疾又如何?她仍舊能拿起劍。
左腳殘疾又如何?她仍舊會跑會跳。
即使早已經不在意自己的天殘,但想起了不愉快事情的憐星仍舊冷下了一張臉,甚至不再阻攔花月奴,任由對方大着肚子的跪在她面前,不讓人扶花月奴起來,同時也沒有打斷對方的求情聲。
憐星就這樣靜靜的看着花月奴哭着求情,表情平靜到近乎淡漠。
不知過去了過久,嗓子開始有些發啞的花月奴漸漸跪不住了,搖搖欲墜的她下意識的想找東西來扶,可惜距離她最近的物體是憐星坐着的椅子。
半點不敢伸手去碰憐星的椅子,蹙緊了眉的花月奴扶着自己的肚子,小聲呼着痛,汗珠混着淚珠從頰邊滑下,落入衣領中,燙得她難過而又無比委屈。
坐在上首的憐星無動于衷,她将自己袖子上的褶皺撫平,直到跪在面前的花月奴快要堅持不住得昏過去的時候,她才出聲吩咐人扶着對方坐在了椅子上,還讓人在花月奴後背塞了個軟枕。
看着眉頭漸漸松緩卻仍舊死死護住自己肚子的花月奴,憐星輕嘆了一聲,“何必呢?”
“二宮主,你不懂。和江郎的這些日子,我才真正懂得了什麽是活着。”花月奴擦了擦額邊的汗水,對憐星笑了笑,“更何況,大宮主都能去追求幸福,為什麽我就不能?”
憑什麽大宮主邀月就能嫁人生子,而她們這些宮女就只能老死在移花宮中?
面對花月奴理直氣壯的質問,表情沒有半點波動的憐星扶着自己剛剛被花月奴哭得有些發疼的頭,面無表情的瞥了花奴月一眼,“月奴,你弄錯了一件事。”
“移花宮從不限制宮女追求幸福,沒有任何一條宮規規定了移花宮的人不能嫁人生子。”沉着臉,憐星用指節敲了敲椅背,“你違背的宮規是——将男人帶進了移花宮中。”
從移花宮建宮以來,就沒出現過男人。
花月奴帶進來的江楓,是移花宮出現的第一個男人,也是目前為止的唯一一個。就連邀月的丈夫端木穹,即使和邀月成親多年,也從未踏入過移花宮。
“可是當時他正在被人追殺,如果我不将他帶進來,他會死于非命。”
“那你也不該私自做主。”肅着臉,憐星完全不為所動,甚至還輕描淡寫的反問了她一句,“枉顧宮規,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你很為你的勇敢而感動嗎?”
随着憐星的話音落下,花月奴表情一僵,連頰邊的汗水都忘了去擦,任由汗珠順着脖頸滑落,浸濕了衣領。
“如果他不是江楓,如果他沒有長了一張好看的臉,你會将他帶進移花宮嗎?”
“你不會,你只會像你以往遇到向你要錢的乞丐的時候一樣,避之唯恐不及,甚至還擔心對方弄髒了你的裙子。”
憐星并不是毫無準備的就直接回了移花宮,她有事先詳細了解過花月奴和江楓的情況。
了解了兩人的性格以後,憐星甚至能說句誅心的話,當初花月奴要不是認出了江楓的身份,說不定就真的任由江楓去死了。
至于為什麽會是江楓?
想到自家姐姐邀月與江楓的那些江湖傳聞,憐星忍不住諷刺的勾了勾唇,“花月奴,你在嫉妒,在不安。”
就算此時此刻的花月奴對江楓是真心實意的愛,然而在最初與對方相遇的時候,花月奴的心思卻一點都不單純。
“承認吧,你其實就是見色起意。”
不知是不是被憐星說中了心思,花月奴神色驟然一僵,并漸漸變得發白起來。就在憐星準備說出對花月奴違背宮規的處置的時候,花月奴身下一濕,抱着肚子呼起了痛。
“痛!好痛!”
“幫幫我,我要生了!”
在憐星的刺激下,花月奴提前發動了。
意識到花奴月是真的要生了而不是裝的以後,憐星連忙讓人扶着花月奴上床,并将移花宮的醫女叫了過來。
無論如何,孩子是無辜的。
花月奴經過一天一夜的掙紮以後,生下了兩個男孩子。
同時,在花月奴生下孩子的第二天,得到消息而提前出關的燕南天也趕到了移花宮。
因為移花宮不進男人的規定,憐星是在移花宮外見的燕南天。
一番讨價還價以後,憐星和燕南天終于達成了一致。
違背宮規的花月奴将依照宮規處置,而花月奴生下的兩個孩子,燕南天可以帶走一個,另一個則要留在他們移花宮。至于帶走誰又留下誰,則由作為父親的江楓決定。
此外,為了讓移花宮放了江楓,燕南天将自己賣給了移花宮。他與憐星做下了約定,在不違背自己道義的情況下,燕南天将聽候移花宮差遣二十年,移花宮說東,他決不能說西。
當江楓重見天日,知道燕南天和憐星之間的交易以後,他一方面怪自己不争氣拖累了燕南天,一方面又怨怪移花宮的不留情面。
江楓試圖讓燕南天幫忙将花月奴帶出移花宮,可惜憐星完全不給他們與之交易的餘地,冷着一張臉讓他盡快做出決定帶誰走,至于花月奴……違背了宮規還想與情郎遠走高飛?她們移花宮在江湖上的名聲都是假的嗎?
“你再不做出決定,那就在移花宮留下吧。”撫平自己袖子上的褶皺,憐星難得的給了江楓一個好臉色,“正好做花肥。”
江楓:“……”
被憐星輕描淡寫的談論是否要拿他做花肥的行為吓到,打了個冷顫的江楓紅着眼眶,在花奴月生下的兩個孩子中百般糾結以後,最終選擇了花月奴又一次抱着孩子試圖逃跑時,不小心弄傷了的那個孩子。
抱着臉上留下了一個刀疤的孩子,江楓期期艾艾①的試圖在憐星這裏再努力一次,“二,二宮主……你能告,告訴我,對月奴的處置什麽嗎?”
為了得知自己此生有無與花月奴相見的可能,江楓甚至對憐星使上了“美男計”,只可惜最近對裴元有了好感的憐星完全不為江楓所動,甚至神色冰冷的看了他一眼,“你真的準備在移花宮留下嗎?”
“移花宮從來沒有男人,想在移花宮留下,你考慮清楚了嗎?”
憐星說話的時候,不帶半點感情/色彩,甚至也不帶半點殺意,但江楓仍舊在憐星的話下縮了縮脖子,甚至覺得下身隐隐發痛。
沒能同花月奴見面,也不知道移花宮要如何處理違背宮規的花月奴,江楓也只能帶着未來說不定能一家團聚的妄想,一步三回頭的抱着孩子,同燕南天離開了移花宮。
解決了花月奴惹出來的事情,順便敲打了一番宮中的人因為花月奴而浮躁的心思以後,憐星帶着另一個孩子,啓程回了杭州。
在回杭州的路上,憐星正好碰到為了蘇夢枕的病而準備去一趟五毒教的裴元,她便幹脆邀對方與自己同行了一段路。
弄明白裴元和憐星為什麽會同乘一輛馬車以後,端木蓉也意識到裴元抱着的孩子跟憐星沒有任何關系,跟他也沒有關系。
看着裴元懷中睡得正熟的孩子,放下了自己因為誤會而産生的成見以後,發現了對方可愛之處的端木蓉忍不住伸出手指,輕輕的戳了下孩子的臉,生怕吵醒孩子的壓低了聲音的問道,“這個孩子,叫什麽名字?”
回答端木蓉這個問題的不是憐星,而是抱着孩子的裴元,“他叫花無缺。”
花無缺?
很好,又是一個讓她覺得耳熟,然而卻半點相關記憶都沒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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