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阿蓉。”
一道端木蓉熟悉至極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她扭頭朝聲音發出的方向望去, 站在車轅上的她還沒有看清人, 就先下意識的揚起了燦爛的笑臉, “阿九。”
穿着天策破虜套的趙佑橫牽着馬,獨身一人的他踏着不緊不慢的步子, 朝他們走來。
一身盔甲,眉目含星。
即使成了“天策軍”的頭,趙佑橫也仍舊不像一個軍人, 他的身上仍舊帶着獨屬于纨绔弟子的懶散氣質, 讓人以為他是來軍中鍍金的人。
然而那踏着自己的節奏而往前走的步伐, 卻讓人覺得仿佛看到了一個浴血沙場的将軍在戰鬥結束以後,一手倒提長/槍, 一手牽着坐騎, 正走過落日斜陽、穿過荒涼的戰場。
落日熔金, 殘陽如血。
長/槍獨立, 軍魂不倒。
出身天潢貴胄的底蘊沉澱在這身盔甲之中,不緊不慢朝他們走來的趙佑橫明明沒有什麽表情變化, 他表現得就像一個發現這裏有熱鬧可以湊而過來圍觀的路人, 然而随着趙佑橫的走近, 圍着端木蓉馬車的十個人都下意識的攥緊了手中的缰繩,就連他們胯下的馬都不安的打了個響鼻。
沒有任何殺氣,然而在場的衆人卻仿佛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血腥味。
看着朝他們走來的趙佑橫, 端木蓉目光突地一亮。
她家的趙佑橫,好像又變了……畫風?
沒關系, 這樣也很棒。
這樣想着,在趙佑橫視線掃過她的時候,端木蓉連忙對其揮了揮手,“阿九。”
坐在馬車中的憐星本已準備起身出來,但是聽到端木蓉的聲音,心下一松的憐星又坐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趙佑橫過來的時候,圍着端木蓉馬車的“神策軍”的人下意識的往一邊讓了讓,讓對方輕易的走到了端木蓉的馬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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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得給趙佑橫讓了位置,猛地回過神來的神策兵忍不住單手捂住了臉。
神策軍和天策軍之間的關系本就很微妙,而他居然在面對神策軍的時候,在己方十一人而對方只有一人的情況下慫了。
——他給“神策軍”丢臉了。
意識到這個事實以後,這個給趙佑橫讓了位置的神策小兵縮了縮脖子,半點不敢去看自己上司的表情,默默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離端木蓉最近的這個神策小兵的異樣,她半點都沒有發現,此刻彎着眼睛的端木蓉眼裏心裏只有站在她面前的趙佑橫。
沒有跳下馬車,端木蓉在車轅上蹲下了身。
與趙佑橫的視線平齊以後,她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然而端木蓉終究沒有伸手去摸趙佑橫的臉,試圖去确定這個變了畫風就像一個征戰沙場的将軍的人就是她的趙佑橫,她擡起的手摸了摸趙佑橫頭盔後垂下來的紅色翎羽,同時撫平的趙佑橫領子上的褶皺。
一切做完以後,她對着趙佑橫彎了彎眼睛,“阿九,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
眸底浸滿了笑意,趙佑橫伸手摸了摸端木蓉的頭,随後将手中的缰繩遞給了她,“幫我照顧下它。”
“……好。”
待得将坐騎交給了端木蓉以後,趙佑橫才側頭回望距離他只有五步遠的方應看,“不知這位公子,擋住我未婚妻的車架有何貴幹?”
早在端木蓉看到趙佑橫的身影而目光一亮的時候,同樣注意到了趙佑橫的到來的方應看則目光一暗,結果就在方應看等着趙佑橫對他挑釁之時,對方卻表現得如此冷淡,仿佛根本就沒有與他有過交集一樣。
哪怕是擅長忍耐的方應看,面對和他明争暗鬥不知多少次,現在見面卻能坦然表示跟他不熟的趙佑橫,方應看不得不在心底對其贊一聲——臉皮夠厚。
基于趙佑橫的态度,率真而又善解人意的方應看從善如流的沒有當着端木蓉面,戳破他與趙佑橫之間的關系。就像見到了一個聽說過但少有交集的同僚,方應看向趙佑橫拱了拱手,向對方說明了自己身份的同時,也将自己的來意說了出來,“鄙人想請端木小姐上門做客,順便幫我給一個朋友看病。”
“看病?”坐在車轅上,把玩着手中缰繩的端木蓉背靠着馬車,視線略過圍着她的神策兵,她意有所指的對方應看勾了下唇,“這就是方小侯爺的待客之道?”
“端木小姐誤會了,這些是剛剛下值的‘神策兵’,我和他們有些交情所以才能讓他們幫我一個忙。”對着端木蓉拱了拱手,方應看先向端木蓉表示了抱歉以後,随後才緊接着說道,“我請他們來,是為了護送端木小姐。”
“護送我?”端木蓉忍不住輕歪了下頭,想知道對方到底能編出什麽樣的一個理由,“何出此言?”
“這說來就話長了……”
這裏并不是一個适合談話的地方,正當方應看想借機邀請端木蓉做客并好與之長談的時候,站在端木蓉身邊的趙佑橫打了個響指,“那就長話短說。”
“有什麽話,跟我說就好……”趙佑橫挪動了下步子,擋住了方應看的視線,将坐在車轅上的端木蓉遮得嚴嚴實實,“別總看我未婚妻,否則我手中的槍就不客氣了。”
來到京都接手“天策軍”以後,趙佑橫才接觸了長/槍這種武器,然而在面對方應看這個玩槍高手的時候,趙佑橫仍舊半點不懼,甚至還敢出言威脅對方。
面對趙佑橫的威脅,“神槍血劍小侯爺”方應看心下不免略感新奇,然而他面上表情卻半點未變,仍舊是一副率真無邪的世家公子模樣。方應看甚至還順應趙佑橫的意思,收回了放在了端木蓉身上的注意力,轉而走到趙佑橫面前,低聲在他耳邊進行解釋。
“我想請端木姑娘幫忙看的病人,是金風細雨樓的蘇夢枕。”
話音落下,方應看往後一退,與趙佑橫拉開了距離。
坐在車轅上的端木蓉沒聽到方應看說了什麽,但她卻注意到了在方應看往後一退的瞬間,眸光一暗的趙佑橫眉頭突地皺了起來,“阿九,怎麽了?”
“沒什麽。”對端木蓉搖了搖頭,安撫的拍了拍她的手背,趙佑橫擡眸向方應看望去,對其意味不明的輕勾了下唇,“小侯爺,你打算得還真好。”
“世子過獎了。”
趙佑橫:“……”我沒在誇你,你聽不出來嗎?
方應看回視趙佑橫,笑而不語。
四目相對之間,趙佑橫先一步移開了視線,輕“啧”了一聲。
在方應看說讓端木蓉幫忙給蘇夢枕看看病的時候,趙佑橫便瞬間意識到了對方的目的。根據他這段時間在與方應看鬥智鬥勇中對其的了解看來,給蘇夢枕看病只是其一,想交好金風細雨樓,或者試圖從金風細雨樓與六半分堂之間的鬥争中獲取利益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當初,六半分堂沒能成功阻止裴元給蘇夢枕看病,也沒能攔住準備前往南疆找只有五毒教才有的藥材的裴元,在行陽謀還是陰謀之間百般糾結的雷損的觀望下,經過裴元走前留下的方案的診治,蘇夢枕的氣色一日日的好了起來。
誰都知道,一旦蘇夢枕不再為病所困,六半分堂将再也抵不住金風細雨樓的攻勢。
然而就在局勢因為蘇夢枕日漸好轉的身體而逐漸發生變化的時候,金風細雨樓卻先一步亂了起來。
導致金風細雨樓混亂的不是六半分堂的釘子,身處金風細雨樓高位的花無錯什麽都沒有做,只是對某些人的行為選擇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成功的讓白愁飛給蘇夢枕端了一碗加了劇/毒的藥。
蘇夢枕身體逐漸好轉的情況,讓白愁飛無法再忍耐下去了。
作為副樓主,白愁飛準備事後将蘇夢枕的死安在六半分堂頭上,接過金風細雨樓的大權以後以為蘇夢枕報仇的名義和六半分堂分個高下,然而他什麽都料到了,唯獨沒有料到喝下整碗加了劇/毒的藥的蘇夢枕卻沒有死。
白愁飛下的毒/藥沒有任何問題,然而這劇/毒進入蘇夢枕的身體以後,與裴元配置給他的藥和蘇夢枕多種疾病纏身的身體達成了一個微妙的平衡,以至于蘇夢枕處于一種“死不死、活不活”的狀态。
蘇夢枕此刻的情況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候都要糟糕,但至少——他還活着。
面對将毒/藥端給他的白愁飛,蘇夢枕醒來後苦笑一聲,在卸掉了白愁飛副樓主的職位,将樓中事務交給王小石和楊無邪暫時打理以後,他便再次昏了過去。
蘇夢枕毒發以後,楊無邪不但立即給裴元去了信,同時還給萬花谷送了信,但遠水救不了近火。
正當金風細雨樓的人着急忙慌,完全顧不上同六半分堂的争鬥任由對方得寸進尺的時候,作為蘇夢枕主治大夫的同門師妹——端木蓉正好回了京都。
不多一天,也不少一天。
端木蓉到達京都這一天,蘇夢枕第二次毒發,也正好第二次醒過來。
趙佑橫對京都的局勢十分了解,他知道方應看邀請端木蓉的真實目的是什麽,而一無所知的端木蓉則捧着臉,抿唇思考“蘇夢枕”這個名字為什麽也給了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想了又想,終于從記憶的角落中找到了與“蘇夢枕”相關的記憶,端木蓉忍不住輕擊了下掌,“蘇夢枕?那不是我大師兄的病人嗎?”
意識到蘇夢枕到底是誰以後,端木蓉看着方應看的目光忍不住一厲,“小侯爺,你這是要讓我跟我師兄搶病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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