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練劍

夜芳草在蠻荒玩上了瘾, 匆匆見了易雪逢一面後,将那些話本從窗扔在窗棂旁的小案上,繼續帶着靈獸出去玩了。

易雪逢羞恥地捂着頭在地上蹲了半天,終于收拾好自己的情緒要起身時, 切雲突然咋咋呼呼地從外面跑進來, 猛地一推門, 直接将未來得及離開的易雪逢給撞了一個趔趄, 險些撲倒在地。

易雪逢:“……”

他艱難站穩了後, 一言難盡地回頭看去。

切雲推開門後, 疑惑地道:“剛才這門怎麽這麽難打開, 撞到什麽東西了嗎?”

易雪逢的後背被撞得一陣發疼,他強行忍着, 咬牙道:“沒什麽。”

切雲沒察覺到他的異樣, 立刻打消了本就不多的疑慮,歡天喜地地跑過來, 道:“爹啊, 咱們什麽時候去六朝君的地盤啊,東西我都收拾好啦, 螣蛇已經去準備住處,随時去都成的。”

易雪逢本來就遲疑,再加上寧虞方才的那句“合籍”更是讓他拿不定主意, 他有些為難道:“要不,緩一緩吧。”

切雲疑惑道:“緩什麽?別再緩了,再緩寧虞就要不要臉地把你哄走了, 爹你這麽好騙,寧虞又如此奸詐,要不然百年前也不會騙得你對他那般死心塌地。”

易雪逢:“唔。”

切雲還在說:“還好你醒悟得早,那種沒什麽情趣的男人還是趁早踹了正好,陰陽交合方為正道,你要給我找個後娘我是鐵定願意的,但是寧虞……就算了吧。”

切雲似乎對寧虞十分嫌棄,言語間全是對寧虞的诋毀。

易雪逢也知道這兩人自來不對付,也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他擡手摸了摸切雲的頭,柔聲道:“我心中有數,不必擔心我。”

切雲癟着嘴在他掌心蹭了蹭,小聲嘀咕道:“你每回都這麽說,下次我肯定不聽你的了。”

易雪逢笑了笑,沒再多說。

切雲也不逼他,又叮囑了幾句“想好了一定要和我說”,看着易雪逢無奈點頭應諾他才終于停止了喋喋不休。

他正要離開,餘光突然掃到了一旁窗棂上的幾本淩亂散着的話本,疑惑道:“那是什麽?”

易雪逢無意中看了一眼,立刻跑過去将那幾本話本胡亂塞到袖子裏,搖頭:“沒什麽,夜大師給我帶回來的幾本解悶的書。”

切雲見他的反應有些奇怪:“解悶的書你做什麽這麽緊張?”

易雪逢本來就不怎麽會說謊,更何況是面對切雲,他偏着頭背對着切雲,含糊道:“說了沒什麽就是沒什麽,你……咳。”

他醞釀好情緒後一轉身,肅然道:“你是我爹還是我是你爹?”

切雲見他并沒有讓自己知道的打算,有些被排斥在外的黯然,但是這情緒一閃而逝,他笑着露出兩顆小虎牙:“那好,我先走了。”

易雪逢點點頭,就見切雲一蹦一跳地出去了。

易雪逢終于松了一口氣。

就這樣來回折騰了一整天,等到易雪逢草草收拾好了背後的淤青,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這一整天他都沒吃多少,但是後背隐隐作痛也懶得去找吃的,胡亂用水擦了擦身便側着身體躺在榻上,打算睡去。

正在他醞釀睡意時,外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

易雪逢不想起來,打了個哈欠,含糊道:“切雲?”

腳步聲緩慢靠近,很快,寧虞那張有些不愉快的臉出現在易雪逢視線中,冷聲道:“那廢劍大半夜的也會進你的房間嗎?”

易雪逢看到他,沒好氣地翻了個身,背對着他不想理他,但是後背被撞得還在隐隐作痛,他剛翻過來就控制不住地倒吸一口涼氣。

寧虞皺着眉快步走上前坐在床沿,扶着易雪逢的肩膀,道:“怎麽了?我瞧瞧。”

易雪逢揮開他的手,小聲吸着涼氣,含糊道:“不用你管,趕緊走。”

寧虞本能地撫着他的後背給他順毛讓他不要這麽生氣,只是手才剛碰上去,易雪逢險些直接蹦起來,臉色蒼白地怒瞪着他。

寧虞立刻縮回了手:“你後背怎麽了?”

易雪逢不想理他,依然重複那句:“不用你管。”

寧虞看他蒼白的臉色和不想碰到後背的姿勢,難得心思敏感了一回察覺到了什麽,他十分強勢地只用一只手就将易雪逢按趴在了榻上,另一只手不費吹灰之力将易雪逢單薄的中衣給扒開了。

易雪逢沒想到他竟然敢扒自己衣服,怒氣沖沖地要起身,但是他這具身體靈力本就沒多少,連撞到後背都沒靈力去醫治,哪裏能比得過寧虞。

大喊大叫實在是太丢臉,易雪逢只好滿臉屈辱地将臉埋在軟枕上,咬着枕頭恨恨地在心裏罵寧虞。

寧虞眼睛眨都不眨地将易雪逢衣服扒開,露出已經淤青一塊的後背。

易雪逢這具軀體是用無數靈物堆砌而成的,皮膚白的有些過分,一塊淤青在後背上,明明沒有那麽重,卻讓人覺得十分猙獰。

寧虞臉色當時就沉下來了:“誰做的?”

易雪逢賭氣似得咬着枕頭一言不發。

寧虞掰着他的臉讓他面對着自己,又問:“你告訴我,我去弄死他。”

易雪逢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自己做的,你要弄死我嗎?”

寧虞頓時慫了,将手松開,心虛地移開了視線。

易雪逢道:“松開我,我要睡覺了。”

寧虞卻沒有松開按着他的那只手,他擡手一點,從儲物戒中掏出來一小瓶靈藥,倒出來一點往易雪逢的傷痕處抹去。

易雪逢嗅到藥味,皺眉道:“方才我已經上了藥了。”

寧虞沒有理會他這番話,依然用手輕輕地将那些靈藥推開,直到傷痕消散個七七八八了,他才将手移開,低眸道:“好些了?”

易雪逢沒多少靈藥,用的還是從寒淮川拿來的,哪裏比得上財大氣粗的寧虞,那靈藥不知是用來做什麽的,塗在背上沒一會,那火辣辣的痛意便飛快的消失不見了。

不難受了,易雪逢的臉色才好看了許多,他推開寧虞的手,冷着臉将衣衫披上,道:“你來做什麽?”

寧虞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陪你睡覺啊,我們之前不都是這樣的嗎?”

易雪逢盤腿坐在榻上,打算和他講道理:“師兄,若是我沒記錯的話,之前每回都是在朔日的時候,您老人家才會勉為其難地陪我一晚,而且大多數都是你在一旁打坐修煉,平日裏也根本不顧我死活吧?”

寧虞死不認賬:“胡說八道。”

易雪逢被他氣得頭疼,道:“我現在只想自己一個人休息,你能離我遠一點嗎?”

寧虞将白日裏易雪逢說的話搬出來:“你今日不是還說讓我看清自己的心嗎,我離你這麽遠,怎麽看清自己的心?”

易雪逢:“這……”

他竟然不知要如何反駁。

仔細一看,寧虞竟然是沐浴過後才過來的,長發垂在背後,發尾還在滴着水,他見易雪逢沒有再反駁,便像是再自己房間一樣,十分随意地将外袍解開扔在一旁。

易雪逢忍無可忍:“你還真打算宿在我這裏?難道你就不怕明日一早切雲趁你睡着把你殺了?”

寧虞不耐煩地一掀眼皮,直接上了塌,道:“啰嗦,他要是敢來就盡管試試看吧。”

易雪逢:“你……”

寧虞沒讓他說完,直接雙臂摟着他滾到了榻上,順道将被子蓋在兩人身上。

易雪逢掙紮了兩下,寧虞的雙臂仿佛是鋼鐵鑄成的,易雪逢使出吃奶的勁也沒能撼動半分,反而把自己累夠嗆。

他掙紮半天後頹然在一旁喘息,整個過程中寧虞就一直垂眸看着他折騰,瞧見他累成這樣,才終于開口了:“你這具身體太弱了,明日一早起來我教你練劍。”

易雪逢:“……”

易雪逢的白眼幾乎要翻到後腦勺了,原本他還以為寧虞過來是真心陪他的,沒想到他竟然是誠心來堵他的。

易雪逢見他不松手,也不想再累着自己,索性一閉眼,冷冷道:“睡覺。”

寧虞道:“明早練……”

易雪逢一睜眼,冷冷看着寧虞,硬生生讓他将後面那個“劍”字給堵回去了。

易雪逢擡起手輕輕撫在寧虞的脖頸處,微微一按,感受着指腹下緩緩流動的血脈,陰測測道:“再多說一句廢話,我現在就弄死你。”

寧虞:“……”

寧虞只好住了嘴。

易雪逢終于清淨了,不情不願地窩在寧虞懷中閉上眸子打算睡去。

寧虞自己沉思了一會,不知想到了什麽,突然輕輕戳了戳易雪逢的臉。

易雪逢沒理他,他等了一會,又戳了兩下。

易雪逢被氣得沒脾氣了,忍無可忍地張開眼睛:“又怎麽了?”

寧虞手指輕輕比劃了兩下,易雪逢道:“看不懂,說人話。”

寧虞又比劃了兩下,易雪逢才想起來方才自己“再說廢話弄死你”,他差點被寧虞氣笑了,強行忍着笑意,道:“三句。”

寧虞這才像是解了禁口令似的,松了一口氣,道:“第一句,我什麽時候能認清自己的心?”

易雪逢道:“這個你問我?我哪裏知道?”

寧虞道:“但是我說我已經認清了,是你讓我再想想的。”

他說完後又立刻解釋:“這句話和方才算是同一句,不能另算。”

易雪逢:“……”

易雪逢只好忍氣吞聲道:“繼續想,徹底想通了再說。第二句。”

寧虞道:“第二句,我如果親你,你不會生氣吧?”

易雪逢一愣,有些不知道要如何招架寧虞這句太過直白的話。

寧虞說完後,見易雪逢沒有回答,又自顧自地嘀咕:“算了,自己試吧。”

他說完,便輕輕扶住易雪逢的下巴,覆唇湊了上去,許是怕易雪逢拒絕,他另外一只手托着易雪逢的後腦,非但沒有給他任何逃脫的餘地,還将這個如蜻蜓點水似的吻徹底加深了。

易雪逢:“……”

易雪逢稀裏糊塗被吻得險些喘不過氣來,寧虞才終于放開他。

易雪逢整個人都軟成一灘水,腰身幾乎都使不上來力氣,只能任由寧虞環抱着靠近他熾熱的身體,他一向蒼白的唇終于有了些血色,寧虞輕輕摩挲了兩下,看到易雪逢呆愣的神色,自顧自地想到:“嗯,沒生氣。”

半晌後,終于回過神的易雪逢怔然看着寧虞,突然不知要如何反應了。

寧虞道:“還有最後一句。”

易雪逢茫然看着他,方才的氣焰已經完全不見,滿腦子全是方才寧虞那個吻,他像是一團軟泥被寧虞随意拿捏在手中,無法思考,只能本能地順着他的話讷讷道:“還有什麽?”

寧虞認真地看着他:“明早起來練劍,辰時可以嗎?你若是想睡懶覺,能寬限你一刻鐘,再多一點就不行了。”

易雪逢:“……”看小說,就來! 速度飛快哦,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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