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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坤吃驚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王毅武,“你說什麽?”
“我說阿皓和我沒有血緣關系,他是我撿回來的。”王毅武略微有些吃力的站在呂坤面前,平日那個威武霸氣的王毅武此時很是狼狽,好在現在房間裏只有呂坤和他兩人。
“怪不得,怪不得。”呂坤總算明白了王毅武的行為,可是,“那你和小靜的孩子呢?”
王毅武垂下眼簾,難受的感覺襲上心頭,說出口的話略微有些顫抖,“那次變故裏,孩子沒保住。”
呂坤直到今天才真正的認識了眼前這個男人,“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居然這麽大膽,竟然到你爸死都瞞着他,要不是我今天逼你說出來,看來直到我死也不會知道這件事。”
擡眼看着眼前滿頭白發的老人,愧疚感席卷而來,其實我到現在都在瞞着您,阿皓的身世怎麽能說。
“對不起,我認罰。”
呂坤恨恨的瞪了王毅武許久,最後憤然起身離開,去看王天皓。
張雅靜在王天皓的安撫下總算是平靜了下來,呂坤走進屋裏仔細的打量着王天皓,多年的疼愛和心中的不舍此時更加清晰,“我說你這孩子,就算不是親生的也不能這樣作踐自己啊。”
話一出口滿室皆愣,王天皓看着呂坤說不出一句話。呂坤只做他是心裏難受,繼續責怪道:“我就說你爸怎麽對你還不如對影子呢,要早說你是阿武撿回來的,我就能理解他的行為了,這影子憑白被我欺負了這麽久,早知道也不會老對影子甩臉色了。”
張雅靜聽得越發難過,可是實情又不能說,捂着嘴跑了出去。
宮靖宇和夜影站在一旁從未有過的緊張,反倒是王天皓從容了許多,臉上挂着淺淺的笑容讓他們二人先出去,“哥,你和影子先出去,我有話和老爺子說。”
宮靖宇沉着臉直盯着他,他知道王天皓想要幹嘛,可是連王毅武都沒有說出口的真相,他又為什麽要去做多餘的事。
“我沒事,你們出去吧。”
宮靖宇怕出事不願離開,而夜影更加不會離開王天皓半步,看着兩人堅定的态度,王天皓只能無奈搖頭,不管你們在不在,要說的話還是會說的。
“爺,其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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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閉嘴!”話說半句被匆忙追來的王毅武打斷,王天皓從小就愛自作主張,這也是他老愛對王天皓發脾氣的原因之一。
呂坤今天遇到的事太多了,這個家裏的每個人都在隐藏着什麽,呂坤以為自己全都知道了實情,可看現在的情況并不是這樣。
“他要說話,你為什麽不讓說?”
“他能說什麽,不就是抱怨我不待見他嘛。”王毅武走到呂坤身邊饞起他的手,扶着老人家就要離開,“現在挺晚了,您快些歇着吧,別為了這混小子把您累壞了。”
呂坤擡手一揮,淩厲的目光掃視着衆人,“不聽他把話說完,我哪都不去!”
王毅武還欲勸阻,只聽王天皓輕聲喚道:“爸。”
王天皓再擡頭時,眼眶已經噙滿了淚水,王毅武看呆了,王天皓從未在他面前落下過一滴眼淚。
“別這樣,求您了。”淚水滑落臉龐,王天皓的心裏特別堵得慌,“您養了我整整24年,我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我一直都挺感激您的,真的。”
“小時候不懂事,确實怨過也恨過,我覺得我對您來說還不如家裏養的一條狗。可是後來知道真相以後,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混蛋,是您給了我這條命,是您把我養育成人,是您教我做人的道理,是您讓我做了王家的少主人。”
王毅武和王天皓之間說白了有的那就是父子之名,王毅武無法解開心中的疙瘩,而王天皓對他而言就是一把帶血的刀,每次面對時王天皓那把刀就深深的紮進了王毅武的心裏。“別說了…”
其實王毅武一直都在逃避,他當然知道王天皓有多好,有多麽不容易,說他是二十四孝子那也不為過。可是每次想要對他好一些,腦海裏就會出現那血淋淋的一幕,所以每次王毅武都會退宿,用打罵王天皓來掩蓋自己的情緒。
王天皓知道,把話說開不管對誰都是殘忍的,可是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他也不再顧慮什麽了,就怕現在不說出來,哪天自己就這麽死了,那就永遠沒機會說了。
“從我記事那天開始,所有人都叫我少爺,衣食住行都是最好的,您從沒有為難過我,也沒有誰給過我臉色看。說句實話,我真覺得自己不配,我巴不得您當初把我扔外面自生自滅,或者帶回家當個下人做苦工不管我的死活,這樣我心裏至少還好受一些。”
“我讓你別說了!”王毅武沖到床邊擡手想要給他一巴掌讓他閉嘴,可是手擡的老高卻怎麽也打不下去。王天皓淚眼朦胧的看着他,情緒激動的嘴唇輕輕顫抖着,王毅武看在眼裏心痛無比,懊惱的垂下手無奈嘆息。
“事情都過去了,你還說那些幹嘛,是爸對不起你。”
憋在心裏多年的話總算一吐為快,王天皓覺得心裏舒坦了許多,看着被自己逼紅了眼的父親,王天皓對呂坤說出了實情,“爺,我不是撿回來的,我是江天的兒子。”
呂坤站在露臺外,看着遠處出神已經一個小時了,可是心中的情緒怎麽也平複不下來,為什麽你偏偏是江天的兒子,而你們為什麽都要瞞着我。
王毅武看着呂坤這樣不由得責怪自己,老爺子已經一大把年紀了,這個時候還讓他心煩,實屬不孝啊。
“爺,對不起。”
呂坤看着遠方沒有搭理,王毅武也只好站在他的身後安靜的陪着,兩人心中各有所想,過了許久,呂坤終于開口說了話,“為什麽,當初要瞞着他的身世。”
“不瞞着,還會有今天的王天皓嗎?”
王老爺子一夜之間失去了無數了親人,要是知道了王天皓的身世,或許根本不會留他一命吧。
“孩子是無辜的,也許不會發生你想的事。”呂坤自己都不自信了,他用了也許這個詞。當年他經歷了王家慘遭滅門的一幕,他也無法冷靜的想要報仇,若是他站在王老爺子的立場上,要是知道了王天皓的身世,那麽王天皓絕對活不了。
王毅武不置可否,這些話不過是用來寬慰自己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就算時光倒流我還是會這樣做。”
呂坤轉身眼睛裏充滿了悲傷,“為什麽,最後還是沒有告訴我。”
王毅武低下頭,心中歉疚難舒。
呂坤笑了,“你害怕,對嗎?你怕我知道以後會做出什麽過激的舉動,對吧?”
“是。”
王毅武不敢告訴呂坤,因為呂坤對王天皓來說是比自己還要親的親人,他怕呂坤從此疏遠王天皓,他也怕呂坤對王天皓做出什麽不好的事,說到底還是心有不舍。
王毅武雙膝重重的跪在了地磚上,周圍有多少暗衛看到他不在乎,此時呂坤的态度能決定王天皓的生死,只要最後能沒事,委屈了自己又何妨,“爺,求您放過他,他是無辜的。”
呂坤心裏是矛盾的,王老爺子的滅門之仇,喪子之痛,他感同身受。20幾年後的今天,當知道自己疼愛憐惜的人卻是仇人之子,這對他而言無疑是當頭一棒,心痛難忍。
“他就算再無辜,那他也是江天的兒子啊,你瞞着我們替仇人養了20多年的兒子啊!”
不知道為什麽,王毅武在聽到呂坤說這些話後釋然了許多,他開始努力的替王天皓辯解,替王天皓不平,而呂坤所說的話正是這些年來他心中所有的結。一時間王毅武恍惚了,為什麽直到有人說出和自己一樣想法的話時,他才能去真正的替王天皓想一想呢。
“他姓王,叫王天皓,是我王毅武的兒子。”
呂坤盯着他看了許久,淡淡的說了句,“你的心結解開了?現在終于肯認兒子了?”
不明所以的擡頭,看着站在一步之遙外的呂坤,他的心思是多麽的難懂,“您的意思是,您并不介意阿皓的身世?”
“你的心結,解開了嗎?”呂坤又再問了一遍,似乎這是他現在唯一關心的事情。
王毅武的臉上有了笑容,似乎已經知道了答案,“是,心結已經沒有了。”
“起來吧,你好歹是王家的當家,讓下人看去不好。”
王毅武應是起身,看着眼前的老人深深鞠了一躬,“謝謝您。”
呂坤搖頭,眼中流露出難得的真誠,“是我該謝謝你,謝謝你留下了他,謝謝你養育出了今日的王天皓。”
王毅武覺得顏面無存,今日的王天皓不是他培養出來的,當初決定留下王天皓的是張雅靜,王天皓長大後養育他的是吳宇煥,而真正把王天皓教的那麽好的人,是呂坤。
“您別再挖苦我了,我什麽都沒有給他,是您把他教育的如此出色。說到底,我遠不如您的肚量,沒您這麽快放下。”
呂坤又怎會不知王毅武的不易,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這種事,換了別人都不定能有你做的好,不管那你有沒有給過他什麽,至少他的命是你給的,這點就足夠了。”
說完走進了屋內,王毅武轉身追了上去,“您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嗎?”
不在乎?當然在乎,可是又能怎麽樣呢?王天皓是他從小帶到大的,呂坤一直把王天皓當自己的親孫子一般對待,得知如此勁爆的身世,總是有些情緒的。可是呂坤再有情緒,他也知道王天皓是沒有錯的,上一代的事就讓它過去好了,而王天皓這些年來的行事作為也算是給王家的補償了。
“對了,他什麽時候知道的。”呂坤忽然想到這點,因為看王毅武的反應,之前應該是不知道王天皓知道真相的。
王毅武搖頭,“不知道,我也是剛才無意中聽到他和宮靖宇的對話才知道的,不過看樣子應該很久了,我想大概10多歲的時候吧,忽然有一天就轉性了。”
呂坤似笑非笑的往王天皓的房間望去,“等他好了,給我好好的教訓一下,這種事居然瞞我那麽多年,當我是那種是非不分的人嗎?”
王毅武默默流汗,低頭應是,還好要教訓的人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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