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他們背光站着,有另外的香客進來跪在蒲團上叩拜。
蘇蒽看着他,配合的問了句,“求的什麽?”
她的表情平淡無奇,那樣的随意,那樣的平靜,向一航嘴角的笑意淺了下去,轉而搖了頭,看向佛像,輕聲說:“還是不說了。”
不是成心想了解的,說了也沒多大意義。
蘇蒽疑惑的看着他,過後也沒追問。
繞過大殿,從後門出去,旁邊有不少偏房,裏面都是形态各異的佛像,其中一間還有僧人在做功課,見他們進去也沒什麽反應。
兩人漫步在古老而悠遠的寺廟,聽着佛音,聞着佛香,從心底散發出一種不同往日的寧靜感。
蘇蒽有感而發的說:“像這樣偶爾來避世的地方逛逛也挺好。”
向一航點頭,“如果有所求,這裏是最好的寄托之所。”
他們按着來時的路朝外走。
司機一直坐車上等着,見人過來立馬下車幫開了車門。
山腳下有素食齋堂,直接在這解決的午餐。菜色不多,口味也很一般。
向一航吃的很少,蘇蒽擡頭看着他,說:“等會回了市區再找個地方吃點。”
向一航抽了張紙巾擦了擦嘴,說:“今天就不回去了。”
蘇蒽停了筷子。
向一航說:“等會直接去山莊吧,我昨晚查了一下是有的,感覺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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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天來回太趕了。”
“可以住那邊,要是環境可以多住幾天也不錯。”
蘇蒽說:“我沒帶衣服。”
“回去拿一下好了。”向一航看她,加了一句,“可以嗎?”
蘇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覺得這一行程有些過于匆忙,但是對着向一航略有些期待的神情又拒絕不了。
她最終點了點頭,“好。”
飯後驅車回綠城,到了公寓,蘇蒽回房收拾行李,向一航則四處轉悠。
房子很大,也有些空蕩,他随意的走着。然後上樓走到卧室門口,蘇蒽在床邊疊着衣服,向一航走進去,掃了一圈,最後在床頭櫃前站定。
那裏放着一條灰色的男士內褲。
蘇蒽将衣服放進旅行包,站直身體看向他,跟着他的目光看了眼,也不多做解釋,只說:“哥,走吧。”
向一航低低的應了聲,看向她,淡道:“收拾完了?”
“嗯。”
兩人出了公寓,進到電梯。
一路無話,蘇蒽快速看了他一眼,向一航面色沉沉也不知道在想什麽。蘇蒽下意識覺得是因為方才他看到的東西的問題。
成年人了有些事情的發生再正常不過,蘇蒽不知道對此要作何解釋,雖然也沒有解釋的必要。
她思考着,最終什麽也沒說。
他們要去的那個山莊不大,坐落在一個山坳裏,算是比較冷門的玩點,傳播度不廣,由此到的時候這裏也沒什麽客人。
在前臺做了登記,回到房間放了行李,之後出門在四周逛了逛。
四面環山,空氣是真的好,但也是真的冷。
他們走出去一些,還碰到一些住戶,基本都是上了年紀的老人。再往裏一些就都是廢棄的房舍,常年沒人打理已經破敗不堪。
從另一個岔道出來,經過一條鐵索橋,踩着滿地落葉穿過竹林,寒風不斷撲面襲來。
向一航看她,說:“冷不冷?”
蘇蒽吸了下通紅的鼻子,“有點。”
她擡頭看着向一航,向一航穿的不多,臉色也有些白,估計也是被凍的。
“你冷不冷?”蘇蒽靠近一些,盯着向一航的眼睛,她有些擔心,向一航的體質沒有很好,就怕他受凍感冒。“要麽回去吧,感冒就不好了。”
向一航擡手摸了摸她的臉,還沒說什麽,蘇蒽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眉頭皺的緊緊的,說:“怎麽冰成這樣!回去了,不看了。”
蘇蒽抓着他的手就往回走,向一航看着在前面埋頭匆匆走着的蘇蒽,突然就笑了,說:“別擔心,哪那麽容易就感冒。”
“萬一生病我怎麽向鄧姨交代?”蘇蒽頭也不回的說。
向一航每次發燒都會比較兇猛,在家裏還好有專門的藥物備着,也有人照顧。現在在外面,還是離的比較遠的山區,晚上要是燒起來可不是鬧着玩的,尤其鄧潔婷平時護他護的那麽滴水不漏。
山間的風穿過枝葉繼續往他們身上招呼着,日頭漸漸西落,滿地斑駁的陰影。
向一航玩笑說:“這麽急原來是怕不好交代。”
蘇蒽猛地扭頭看他,喊了聲:“哥!”
向一航一愣,随後擡了擡手,輕聲說:“哥錯了,聽你的。”
木制蜿蜒的小道,藤蔓下安靜的石桌石凳,落日夕陽下有年輕人嬉笑着在拍照。
蘇蒽就那麽拉着向一航直直的穿行過去,進了溫暖的室內。
開着中央空調,室內外有着明顯的溫差。
蘇蒽舒服的眯了眯眼,轉過身看向一航,對方眉眼帶笑,也靜靜的看着自己。
蘇蒽說:“餓不餓,要麽吃些點心?”
“快晚飯了,就不吃了。”
蘇蒽點點頭,“那回房休息一下。”
今天一天都在外面走,多多少少還是有些疲憊的。
跟向一航分開後蘇蒽拿出手機看了眼,山上信號有些弱,她給林雲鋒去了條消息,随後趴床上睡了會。
李麗芳今天是早晚班,下午的時候她去工業區找了林雲鋒,給他幫忙做下手。
天很冷,西北風刮的臉頰生疼。
近傍晚的時候林雲鋒準備去接孩子放學。
李麗芳看着他俯身在那搬東西,不免想到了早晨看到的畫面,她猶豫着,糾結着,直到林雲鋒手指被劃了一道口子。
李麗芳連忙給他拿了幾個創口貼過來,然後說:“鋒哥,蘇蒽姐今天來過嗎?”
林雲鋒用冷水在傷口上沖了一下,撕了創口貼往上貼,邊說:“沒有。”
“她去哪了?”
林雲鋒重新彎腰挪箱子,說:“她家裏人過來了,最近應該都會陪着逛逛。”
李麗芳在一旁給他搭了把手,林雲鋒推辭,見沒用後也就懶得說了。
把桶裏的髒水倒了,清洗一下後拎進工作間。林雲鋒來來回回的走動着,李麗芳就在一旁跟着。
好半晌,她咬了下嘴唇,面色複雜的看着林雲鋒的背影,說:“我今天看到蘇蒽姐了。”
林雲鋒擺弄着廚具沒吭聲,李麗芳又說:“早上出門上班的時候看見蘇蒽姐跟一個男的在一起吃早餐。”
那個男的白淨秀氣,長的很好看,他們倆雖然沒什麽親密舉動,但遠遠看着都覺得那個氛圍融洽又美好。
李麗芳完全不認為那個男人是蘇蒽所謂的什麽家人,她不是不想相信蘇蒽,只是本能的覺得那兩人間的關系有別于親情。
林雲鋒直到這時才轉頭看了李麗芳一眼,他背着工作時穿的大棉襖,臉上挂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張臉,只餘一雙黑亮清冷的眼睛盯着她。
時間有些長,寂靜的氣氛突然變得壓抑,李麗芳被他看的有些局促和尴尬。
林雲鋒緩慢的眨了下眼,冷淡的說:“然後?”
李麗芳不由的低下頭,顯得有些心虛,但又覺得自己說的是實情完全沒必要顧忌什麽,于是她說:“就覺得蘇蒽姐跟那個男的看過去有點奇怪。”
好像有勇氣了一般,李麗芳擡頭直視林雲鋒的雙眼,說:“鋒哥,蘇蒽姐真的喜歡你嗎?”
有錢人家的小姐真的會看上一個小攤販,而不是玩玩?
蘇蒽時常撩林雲鋒,但她從來沒有開口說過喜歡這樣的類似話語。
林雲鋒摘了口罩往旁邊一扔,說:“我這邊本來就不忙,天還這麽冷,你以後就別來了。”
李麗芳愣住,又覺得有些委屈,她抿了抿嘴,說:“鋒哥,我說的都是真的。”
“嗯,走吧。”
林雲鋒脫了衣服,走出工作間鎖上門。
校門口照例是滿滿當當的家長,林雲鋒站在警衛室邊上,低頭點了一支煙慢慢抽着。
沒多久放學鈴響了,學生下餃子似得湧了出來。
林雲鋒眯眼看向校園,很快就看到了林安山,他把煙掐了。等孩子跑到跟前,便牽了他的手走去公交站。
公交車上人不少,林雲鋒護着林安山搖搖晃晃站着。
下車時手機震了下,他拿出來看是蘇蒽發來的消息,一張落日下青山綠林的照片。
林雲鋒給她回過去:山裏氣溫低別着涼。
林安山一直仰頭看着他,這時說:“叔,你在看什麽?”
林雲鋒将手機屏幕給他看,“你阿姨發來的消息。”
“都是樹,阿姨去爬山了啊。”
“嗯。”
“就像我們上次爬山一樣。”
林雲鋒摸了摸他的頭,“嗯。”
“我們下次還去爬好不好?”
“好。”林雲鋒笑了笑,說:“等她回來你自己跟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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