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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辰禮宿醉後剛醒,身上浴袍大敞,露出精幹漂亮的軀體。

助理将熱氣騰騰的早餐給他放到桌子上,又提醒了一聲時間後退了出去。

向辰禮按了按漲疼的太陽穴,聲音低啞的說:“我快一年沒接到過你的電話了,今天真是好意外,我想我會有個好心情。”

“你最近幹什麽了?”

“你覺得我幹什麽?”

蘇蒽停了停,說:“你在背後搗鼓那些有意義嗎?”

“有呀!”

“什麽?”

向辰禮輕笑了下,說:“讓你知道我跟那個男人的差距,這是個弱肉強食的社會,誰強誰才能活的好。”

日頭繼續攀升,街道上人群往來更加頻繁。

蘇蒽隔着玻璃看外面這大千世界,那些形形□□活在世界一隅的普通人,誰都不出衆,誰都不是強者,這個所謂的現實社會最大基數就是這些安安分分的只一心追求生計的老百姓。

沒有這些生命,自以為的世界又剩下什麽?

蘇蒽說:“你太高看自己了。”

向辰禮冷笑,“是嗎?”

“沒有弱肉又哪來的強食,你算得上什麽?”

向辰禮臉上的表情一僵,微微抿唇,“蘇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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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蒽沒出聲,靜了片刻直接挂斷了電話。

向辰禮愣了下,随即回撥過去,電話被掐斷,接連幾次後向辰禮陰沉着臉直接将手機狠狠砸在了地上。

林雲鋒開始另外找工作,只是短時間內也很難找到合适的。

蘇蒽提議說:“要麽你來我們單位。”

林雲鋒笑了下,“你們那又不缺人,我再找找。”

蘇蒽蹙着眉,表情凝重。

最近不知道是發生的事情太多還是什麽,蘇蒽的情緒一直有些消沉,對比他這個當事人更嚴重些。

林雲鋒早前就察覺到了,一直沒問,今天忍不住開口說:“你最近怎麽了?”

“嗯?”蘇蒽看他,“什麽?”

“看你每天情緒不高。”

蘇蒽微微垂眼,思考着緩慢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一直是這個狀态的話要怎麽辦?”

按着向辰禮的性子只要那股子氣沒出夠,估計就會一直這麽鬧騰下去。

這是一種非常幼稚的行為,蘇蒽對此很不恥,但一個人一種想法,她阻止不了向辰禮,除了生抗好像沒有其他有效的辦法。

蘇蒽不在乎自己遭受什麽,但問題現在一切的責難都落在了林雲鋒身上,這讓她感到十分不舒服。

她不想說愧疚這兩個字,但難受和心疼絕對是有的。

林雲鋒有些意外的看着她,說:“你居然在煩這個?”

煩這些事不是很正常嗎?

林雲鋒好笑,又說:“怕什麽,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實在不行我們就換個地方生活。”

他的語氣平穩而安定,好像現在眼前的一切都不是棘手的問題,這樣的态度讓蘇蒽近段時間煩躁不安的心情舒緩了很多。

林雲鋒抓住蘇蒽的手捏了捏,說:“別怕。”

這時有人突然敲門,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多。

蘇蒽說:“這個點誰會來。”

兩人對視一眼,都沒有答案。

林雲鋒起身去開了門,門口站着的是個中年男人,矮墩肥胖的身材,腦門有點禿已經帶了反光。

蘇蒽聽見林雲鋒叫他房東。

房東過來倒也沒啥大事,只輕描淡寫的說屋子要自用了,要他這兩天趕緊找時間搬。

林雲鋒皺眉,說:“這麽突然叫我搬到哪去呢,而且我付的租金是半年的。”

對方顯然也有些不好意思,摸了摸光禿禿的腦門,說:“也是沒辦法,兒子突然回來說房子要做辦公用了,人員都到齊了就缺了辦公地。反正剩下幾個月的租金我退你,你也當給我幫下忙。”

林雲鋒沉默着。

房東又絮絮叨叨說了好一會,林雲鋒點了下頭,“知道了,你多給我幾天時間。”

房東苦着臉說:“三天行嗎?這邊時間太緊了,真的只能留三天。”

“知道了。”

重新關上門,屋裏安靜下來。

蘇蒽說:“住我那邊吧,反正房子很大。”

林雲鋒擡手撫了下她的下巴,說:“再說,說不定就找到房子了。”

蘇蒽說:“這麽短的時間怎麽可能找的到。”

“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林雲鋒轉身去卧室,蘇蒽跟在他身後,她擰着眉,有心想說兩個人沒必要分的這麽清,住她那裏真的是沒什麽。

但在情感另一層面也理解林雲鋒作為男人的尊嚴,蘇蒽最終什麽都沒說。

在林雲鋒找工作的第二天,林父來了Y市,他是跟村裏的一個鄰居一起過來的,對方是過來看上大學的孩子,兩人索性就做個伴。

林雲鋒去接林建樹是下午,跟蘇蒽一起。

人滿為患的客車站,兩人找了一圈才在角落找到那個淳樸的男人。

林建樹穿着膠鞋,深色明顯有了年月痕跡的中山裝,黑色褲腿往上翻了幾翻,腳邊放着半蛇皮袋的特産。

他從地上站起來,見了蘇蒽很是高興,笑出了一臉的褶子。

林雲鋒把東西放進後備箱,幾人一起上了車,原打算直接去附近吃飯。

林建樹節儉慣了,聽完就立時搖頭反對,堅持回家。

林雲鋒方向盤一轉開向公寓,中途買了些食材。

到公寓已經是半小時後,臨近傍晚,正好是做飯的點。

三人往樓上走,走到五樓跟六樓之間的平臺,聽到了明顯吵嚷的話音。

公寓門口站了幾個年輕人以及房東,都大聲說着話情緒顯得很激動。見到有人上來,其中一個眼一撇,說:“就是他們是吧。”

房東也看過來,不等他開口回答。那個人又說:“喂,你們到底什麽時候搬,我這房子立馬得用,今天能不能搬走。”

林雲鋒說:“三天期限還沒到。”

“時間死的,人是活的,計劃總趕不上變化。”那人低頭抽出錢夾掏錢,邊說:“這樣我多退你一個月房租,等會趕緊給我搬了,就當幫兄弟個忙,成嗎?”

說完捏着紙幣的手往前一伸,還挺得意的抖了抖。

明明是有求于人的事情,卻擺出了一副萬分高傲的姿态。

好一個笑話。

林雲鋒眼都沒掃一下,直接轉向滿臉尴尬的房東,說:“這位是你家公子嗎?”

胖男人幹幹的咧了咧嘴,點頭。

那人又說:“喂,還要不要錢了?”

林雲鋒輕笑了下,從一臉傲慢的男人手裏接過錢,轉而塞進房東手裏,對着他滿是驚愕的臉,說:“您教育出了一個非常優秀的兒子,不容易。”

房東的大圓臉頓時漲成了豬肝色,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這話是反着來的。

蘇蒽這時上前,說:“你們走吧,明天早上來收房子。”

“好好好!”房東獲特赦令似得一疊聲的應了,轉而對着他兒子低罵了幾句,一夥人終于心滿意足的走了。

進了屋,林建樹的臉色不太好,難得來這麽一趟也沒想到會碰上這樣的場景。

林雲鋒去廚房做菜,林建樹跟了進去,他說:“剛才是什麽情況?沒房子住了?”

林雲鋒切着菜,邊說:“這房子他們要自己用了,所以要搬,時間比較緊。”

林建樹皺眉,“哪有這樣辦事的。”

“這房子租了好幾年,大家都比較熟,這次正好又沒簽合同,所以……也是運氣不好吧,算了。”

林建樹好一會沒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林雲鋒說:“爸,幫我冰箱拿個兩個雞蛋。“

林建樹轉身打開冰箱,裏面放的東西依舊不少,但是對一個成天擺攤的人來說還是有些少了,他記得上一次來不說冰箱,連帶客廳角角落落都堆了不少東西,今天進來全沒了。

林建樹将雞蛋遞給他,盯着林雲鋒的背影,說:“你現在工作怎麽樣。”

“挺好的。”

“是嗎?”

林雲鋒看他一眼,“怎麽了?”

林建樹搖頭,低聲說:“随口問問,你們都好好的就好,我也是真的怕了。”

林雲鋒正洗手的動作頓了頓。

公寓裏的家具設備都是房東的,要搬家了發現真正屬于自己的也沒多少。

晚飯後拿了兩個大箱子将零碎的東西裝滿,又裝了兩個行李箱,加了手上提的大包小包,算全都整清了。

林建樹知道林雲鋒暫時要住蘇蒽那裏去,他一個老頭跟着不好,便打算去住個便宜點的旅館。

蘇蒽沒同意,長輩大老遠的過來,剛到這就碰上了不愉快的事情,大晚上再讓他去住賓館怎麽都說不過去。

蘇蒽說:“叔叔,我住的地方挺大的,房間也有的多,咱們住旅館的錢就不浪費了。”

話是這麽說,但林建樹也純當她是安慰自己的,就算家境不錯,一個小姑娘能住多大的地方去,可孩子們這麽堅持,也實在不好意思繼續推卻這好意。

林建樹既是憂心又是欣慰的這麽一路坐到了綠城。

深夜,景觀燈亮了一路,門口警衛執勤,車子進去時默默的擡手行禮。

單單這麽一出就讓林建樹知道了這個地方有別于他往日的認知,同樣是住宅也分了高低層次,而且這個層次非常的明顯。

坐電梯上樓,正式進入這幢高檔複式公寓。

直到這時林建樹才知道蘇蒽之前那話并非單純安慰他,在門口脫了自己的廉價膠鞋,內裏的襪子已經泛黃破了洞。蘇蒽只當沒看見,從鞋櫃了拿了拖鞋放到他腳邊。

林建樹猶豫了好一會才穿了進去,他的臉上此時除了沉思,沒有其他任何表情。

進到客廳坐了,蘇蒽去廚房倒了杯水出來,放到林建樹面前。

蘇蒽說:“不好意思,家裏沒茶葉,只有白開水了。”

林建樹擺擺手,示意沒關系。他指了指沙發,說:“你也坐,我們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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