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世家纨绔完結

随着體內的生機流逝越來越多, 晏承書本就無力的手支撐不住,垂落了下來。

下一瞬間, 被一只熾熱滾燙的手握住。

褚妄言被一個合道境大能用自己全部生機極限一換一, 在晏承書手腕滑落那一刻,終于沖破了身上的禁锢。

他起身将晏承書抱在懷裏,眼淚大顆大顆滾落,卑微祈求的聲音在晏承書耳邊呢喃:“你不要死, 少、晏承書, 你不要死……”

“你能救下那麽多人, 為什麽不能救救自己。”

“你別走……我求你了……”

“你還會回來的對不對, 像上次一樣,你受到世間萬物生靈的青睐, 你會重新活過來的對不對?”

褚妄言第一次目睹晏承書死亡的時候, 什麽都不懂,恍然覺得心裏空了一塊兒,卻只是有些鈍痛,好似可以忍耐。

直到見到對方複活,那種失而複得的狂喜沖昏頭腦,才讓他真正明白自己的內心。

只是他從未想過,在自己還沒來得及慶幸來日方長的時候, 晏承書就将要再次消失了。

這次的感覺來的那樣濃烈。

他剛清亮了沒幾顆的眼淚水重新化為血淚,滴在晏承書臉頰邊。

那帶着紅色的眼淚像是什麽不祥征兆, 讓褚妄言胸口發顫, 一遍一遍使用清塵決。

仿佛只有這樣,晏承書才是清清爽爽, 什麽事情都沒有一樣。

他只想祈求晏承書留下來, 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麽。

倒是晏承書有些詫異, 問了一句:“你知道我死過?”

褚妄言抱着晏承書的手一緊。

他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麽。

與此同時,他也是剛知道,晏承書是清楚知道自己死過一次的……不,或許不是一次。

那他為何依舊不把自己的命當命?

褚妄言像是再也忍受不住,原本還算清晰的聲音化作悲鳴:“我親眼見過!那時你已經失去了呼吸,坐在樹下。是世間生靈甘願獻出生機,萦繞在你身邊,替你修複傷口,才讓你活了下來。”

“但那或許是你第二次死裏逃生。”

“第一次,應該是京都外的荒草地。那片血跡我看過,哪怕是修行之人,那樣多鮮血流失,也絕無生還可能。”

褚妄言不舍地看着晏承書:“你的身體不能修煉靈氣,那你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才重新活過來,成為一個魔修的?”

“死過兩次,你都沒學會珍惜自己嗎?死而複生,死亡的絕望多痛苦?”

晏承書心虛目移:“不疼。”

大實話。

就是除了他自己,誰都不信。

晏承書想着現在這種情況還是不要讨論這些東西為好,他馬上就要走了,還沒交代過要把自己拿去補天的事情。

于是他調轉目光,看向陽謹默:“能和你單獨聊聊嗎?”

褚妄言抱着他的手臂收緊了些,警惕地看着陽謹默。

晏承書感受到這細微地變化,嘆了口氣,問褚妄言:“可以嗎?”

褚妄言這才不甘不願地放松了手臂,收回視線,左右打量一下,将晏承書抱到旁邊的臺階下坐着,撐好他的身體,才退開。

晏承書靜靜看他,也不說話。

褚妄言倔強了不超過三秒鐘,還是從院子裏退了出去,連帶雲不驚和雲夫人,被他一齊帶走。

這下,天行宗的大院裏只剩下晏承書和陽謹默。

陽謹默不知道晏承書想跟他說什麽,或許是說他和師尊的往事?

他心裏有些忐忑,下意識盤膝坐在晏承書的對面。

這樣近距離接觸,他才看見晏承書那雙明亮透徹的紅眼,哪怕生機消散,他眼裏依舊如小太陽一般閃耀着不滅的光芒。

……只是,總是聚不到一處。

他眼神已經渙散了。

有這樣的認知,陽謹默心頭陡然一墜,不安地看着晏承書,等他說話。

不論晏承書有什麽要求,他都會滿足。

晏承書單刀直入:“我快死了。”

陽謹默一直藏在背後顫抖的手狠狠哆嗦了一下,他道:“對不起。”

他猜,或許晏承書是想要說的是死後埋葬的事。

只是他并未找到師尊的屍骨,但即便是衣冠冢,他也會将二人合葬,滿足晏承書的心願。

他正要主動提起,卻不想,晏承書輕描淡寫地說:“這片大陸自千年前便不再有人飛升成功,是因為天道出了問題,無法提供飛升時所需要的巨大靈氣。”

陽謹默愕然擡眸,不知道晏承書這時候說這種事情是為什麽。

晏承書根本沒精力揣測陽謹默的表情:“我乃天生無垢之體,有先天之靈氣在身。”

不知道原主的特殊體質叫什麽名字,晏承書撿自己光環的名字用上,面不改色繼續道:“天道有殘缺,需要補齊。”

“我死後,你将我身軀煉化,送入天道。”

“以我之軀,可以彌補天道部分殘缺。”

陽謹默坍塌不安的心跳霎時間墜入谷底。

萬萬沒想到晏承書最後想要說的話竟然是這個!

他更沒有想到的是,眼前眼神已經徹底渙散的少年看着他,靜靜說了句:“陽豐元,你要再辛苦一點,多找到一些東西修補天道,才能飛升知道嗎?在天道補齊之前,不要冒險。”

陽豐元三個字入耳,陽謹默瞳孔劇震,哀怆地看着晏承書,卻不忍心打破對方心中的幻想。

這個已經神志不清醒的少年,哪怕到生命最後一刻,都仍舊在關心師尊。

他用命成全了所有人的安全,最後還要用僅剩的軀殼,去成全所有人的未來。

陽謹默甚至嫉妒他師尊,能遇到晏承書這樣的人。

一個單純、熾熱、善良到耀眼的人。

他師尊那樣不着調,何德何能,能有一個這樣的少年将他放在心裏。

陽謹默眼底有些癢意,他下意識眨眼,卻不曾想帶出一滴晶瑩的淚珠,啪嗒一下砸在地上,濺開一朵絕望的花。

他心裏空落落的,和當初失去師尊時不一樣,那時他滿腔憤怒,悲傷到失語。而現在,他眼睜睜看着晏承書一點一點流逝生機,清晰見證自己的無能。

陽謹默啞着嗓子:“你說還有別的東西能補天道,你沒有必要犧牲自己的身體不是嗎?”

晏承書緩緩打出一個問號。

什麽意思?都到這個時候了,陽謹默居然打算撂挑子不幹?

他心頭一緊,跟系統緊急交流:“統子咱們有沒有屍體焚化服務,我怕這馬甲男靠不住!”

系統也緊張兮兮地:“沒有這種服務啊!炮灰一般自己下場都夠慘了,哪裏還需要系統幫忙火化的……晏晏你快想想辦法把這個腦抽男主掰回來!”

這就是說,他得自己拖着快死的身體跟陽謹默這個馬甲男打嘴仗啰?

想想就讓人窒息。

但都到最後一步了,他不想擺爛。

晏承書拿出破釜沉舟的決心,斬釘截鐵對陽謹默道:“陽豐元,我不在乎。”

又是陽豐元。

陽謹默看着執着的少年,不知道為何,眼前越來越模糊。

他的心髒像是被誰一把揪住,用力擠壓,壓得他喘不過氣。

晏承書剛剛已經說了太多話,現在能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強行吊着氣在說,所以都很簡短。

“我不在乎軀體。”

“我只想讓天道補全。”

“……”,晏承書沉默了一會兒,始終沒聽到陽謹默的回複,想了想,幹硬地加了一句:“幫我。”

他不知道自己虛弱成了什麽樣子,那一句幫我,是他唯一一句沒有顫抖的話。

卻是讓陽謹默心髒陡然一顫的話。

半晌,他道:“褚妄言呢,為什麽不讓褚妄言幫你?你知道他會難過的吧。”

晏承書微微閉眼:“我給他留了賠罪的禮物。”

他留在這個世界的最後一句話,是再次重複的一句:“幫我。”

陽謹默靜立在原地,感受到那微弱的心跳聲徹底消失,耳邊一片虛無。

事後,褚妄言幾乎将他打了個半死。

陽謹默沒有還手,只是咳着血,跟褚妄言說:“他說他給你留了賠罪的禮物。”

褚妄言頓時如一顆流星劃破長空,去往凡俗界那個山洞。

陽謹默和雲不驚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悄悄跟在身後。

親眼看到褚妄言從山洞裏找到一個儲物戒指。

他将裏面的東西全部拿出來,密密麻麻,全是藥盒。

藥盒占據了半邊山洞,不知道留下這些藥的人花了多少心思,才能存下來這麽多。

藥盒上面還被用心标注了用途用法,大到能保命的藥丸,小到傷疤修複膏,無一不在述說晏承書對他的關心。

陽謹默親眼看着褚妄言崩潰,人在走火入魔的邊緣,最後卻是硬生生逼着自己恢複正常。

陽謹默知道,褚妄言是害怕晏承書的一腔心血白費。

自那以後,褚妄言消失了很久。

直到陽謹默在秘境中遇險,生死之際,褚妄言出手相助,随手扔了他許多讓人眼紅的寶物——全是補天材料。

褚妄言再也不是天行宗大弟子那如沐春風的模樣,而是用比他還冷的一張臉,輕易将他救起:“他讓你補天道,在此之前,你不能死。”

褚妄言正要走,被陽謹默叫住:“妄言!”

褚妄言沒有回頭,陽謹默繼續道:“能跟我講講,他的故事嗎?”

褚妄言頭也不回地離開:“你不配知道。”

待出去很遠之後,他從半空落地,冷聲道:“出來!”

殺意滿滿,沒有絲毫留情。

确實雲不驚從角落出來。

褚妄言皺眉:“是你?陽謹默叫你來的?”

雲不驚在儲物戒上動了動:“非也。我只是特來将此物物歸原主。”

他遞出去一塊黑色的玉牌。

褚妄言一眼便認出來了那玉,是他當初送出去那塊,他表情不是很好:“怎麽會在你這裏?”

雲不驚:“我在雲家遭襲,昏迷了過去。承蒙恩人相救,我活了下來。醒來時人在江都,身上多了一只藥盒子和這塊玉佩。玉佩上有你的名字,之前一直都太匆忙,忘記物歸原主。”

褚妄言将玉收回,攥在手裏。

他認出來了,雲不驚就是當初他帶着昏迷的晏承書一齊逃亡江都時,夾帶的小綠。

只不過褚妄言并無意認什麽親。

他想到了更多。

“你是說,你昏迷中醒過來,他就已經把玉放到你身上了嗎?”

這句話,與其說是問雲不驚,更多的是問早已聽不到這一切的晏承書。

原來早在那麽久之前,晏承書就已經把他們兩的界限劃得那麽清晰了。

若非最後追查到金虛元身上,他甚至不會再有機會見到晏承書最後一面。

那滿滿一儲物戒的藥,确實是賠罪的禮物。不告而別的賠罪禮物。

褚妄言攥着玉,在雲不驚欲言又止的眼神中,将玉佩震成齑粉。

一陣風過,帶着靈氣的齑粉歸散于天際。

褚妄言望着齑粉漸漸消散于天地間,就像是看到晏承書接到了他再次送出去的禮物,只不過眼裏沒有絲毫喜悅。

他總覺得晏承書就在身邊,但每次他找,什麽都找不到。

半晌,他聲音沙啞道:“我曾受命前往凡俗界調查不破真君的死因,許久都一無所獲,還發現了魔修痕跡,于是我布置了幾顆留影石。”

“便是那時,他第一次進入我的視線。”

“那時他還是黑發,眼前束着一條黑色的帶子,把眼睛蒙住。”

“他背起地上的傷患,也不管對方身上髒不髒,就那樣帶回了自己的住處。”

“那個傷患身上有魔氣環繞,已經昏迷許久,或許随時都會斷氣。”

“我當時想,這個瞎子太過天真,帶回去一個注定會死的人。”

“卻未曾想過,不久之後,我親眼看到對方痊愈,只是還未醒來,倒在官道邊上。”

“後來接二連三發現這樣的人,我開始對他産生懷疑,于是我将自己弄傷,送到了他洞門口。”

這是他和晏承書的故事,褚妄言一邊講,一邊緩緩往前走,這中間有他和晏承書一起救過的許多人,包括被取名為小綠的雲不驚。

雲不驚聽入了迷,跟着褚妄言的步伐走動。

褚妄言此行目标是京都。

之前他為了去尋找補天的東西一直東奔西走,但現在他突然好累。

他瘋狂思念那個在他生命中短暫出現,卻照亮他整個人生的少年。

他知道京都有那個少年的畫像。

這一路,他跟雲不驚講述他看到的晏承書。

那些記憶被他珍藏,經過無數次自我美化、包裝、加濾鏡,已經成了一個連晏承書親自聽見了都認不出來是他本人的程度。

聽得雲不驚這樣一個眼裏只有修煉的人都滿心疼痛。

他悔恨自己沒有早點認識這個人。

這樣的晏承書,沒有人在了解他之後,舍得他受一丁點的苦。

雲不驚說:“世人行跡匆匆,無人有一雙慧眼。晏承書曾是京都有名的廢人,偏偏又生在晏家那樣的大家族裏,還獨得寵愛。所有人都想踩他一腳,來證明自己的優秀,背地裏什麽污言穢語都敢說。我此前和他交往不深,只在晏家為他舉辦的生日宴會上草草見過幾次。”

“那時他珠光寶氣,我沒有多看,覺得俗人一個。”

“卻不想我才是那個俗人、蠢人。”

“若他是廢人,這世界上還有什麽好東西。”

兩人終于徒步到了京都。

京都城牆上屬于晏承書的畫像還在原地,似乎一直有人來換新的,畫像很幹淨,沒有被風吹雨淋過的痕跡。

畫中的少年頰邊有肉,并不顯胖,反倒多了幾分稚氣,看上去單純明媚、純稚可愛,有小太陽似的溫暖。

這是晏承書失蹤的之前的模樣。

和褚妄言記憶裏那張消瘦的臉頰出入很大。

他親眼目睹過晏承書究竟吃了多少苦,才變成後來那消瘦的模樣。

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連燒火都不會,吃了一個多月的野果,瘦得皮包骨,才撐到自己送上門去給他做好吃的。

可這補不回來。

晏承書為了試藥,什麽都往嘴裏塞。

他哪裏是什麽醫術好,能硬生生救下來那麽多人。

他的所有見識,都是他一點一點靠自己的身體去感受,才得來的寶貴結果。

這個傻子。

褚妄言的情緒幾度崩潰,看着畫像裏精神飽滿的晏承書,心疼得無法自拔。

雲不驚也沉默着。

他對以前的晏承書記憶太淺薄了,在天行宗見面後,印象迅速被那個決絕的少年替代。

直到看到他以前模樣的畫像,雲不驚才恍然發現晏承書竟然消瘦了那麽多。

他啞然。

曾經鮮衣怒馬少年郎,最後卻是屍骨無存,除了晏家雙親,或許無人期待他的回來。

衆人不會知道他是一個救了許多人的大英雄,只會記得城牆上挂着一個茶餘飯後的閑談。

雲不驚心裏悶痛。

他是最早到的,卻是來得最遲的。

兩人背後,是跟了一路的陽謹默。

褚妄言心神不寧,只發現了雲不驚,卻沒有發現他。

他跟了一路,聽了一路,悔了一路。

他欠那個少年的,這個世界欠那個少年的,無人能還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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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完了,,下個世界寫個現代世界吧,兩個古代我有點彈盡糧絕了。

剛剛忘了寫下個故事的大致腦洞+文案。

老牌年輕影帝,綜藝時對鮮肉們發出油膩邀請。

耍大牌,打人,還油膩潛規則。

主角攻是個不好好混娛樂圈就要回去繼承億萬家産的超級富二代,反手給影帝送了全網黑套餐。

只是真等對方陷入泥藻之後,才發現原來沒有潛規則,那人只是淋過雨,所以想為別人打把傘而已。

雙相抑郁症讓他控制不住情緒,不懷好意的人故意挑撥,錄下視頻,早就準備整他。

絕望籠罩在那個早就脆弱不堪的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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