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祭

......

瑜打傘站在葉雨妍身後，豆大的雨點噼裏啪啦砸在竹葉和地面上，葉雨妍跪在地上，眼神空洞，瑜不明白葉雨妍怎麽忽然這幅模樣，活像心髒被挖去一樣。

“你真的沒聽過‘陸良晟’這個名字嗎？”

“聽你說了幾百遍了，話說陸良晟是誰？”

葉雨妍沒有回答瑜的話，只是攥緊手中的折扇，跪在雨地中久了膝蓋又僵又麻，瑜伸手幫葉雨妍站起來，可手卻扶空，葉雨妍腳下舒門流雲步一動身形就在雨幕中消失不見。

從一個早期醒來，葉雨妍手邊有一柄屬于陸良晟的折扇，還在想是去仙界盟裏的陸良晟回來，可宮燕宮雀等人卻問她陸良晟是誰。

周圍是紛紛的行人，葉雨妍走在街上宛若幽魂，陸良晟就這麽毫無痕跡地消失了，除了她沒人記得陸良晟的存在。

是陸良晟能夠找到她，可是握住扇柄再也沒有那一抹熟悉的感覺，葉雨妍痛恨自己內心的脆弱，痛恨自己給陸良晟的抱怨，她不知道陸良晟肩負着什麽，但是她卻不願意自己去肩負一些東西。

豆大的雨點變成瓢潑大雨，街上一個人都沒有，倒是有好心人見不得葉雨妍一個姑娘家這幅模樣，招呼着葉雨妍進去避雨。

可葉雨妍只按着自己意願漫無目的地走，她想也許走着走着就會被擁入一個熟悉的懷抱，可噼裏啪啦落在身上的也只有雨點。

葉雨妍停下腳步，仔仔細細打量自己，所擁有的，不過是陸良晟留下的折扇和莫名暴漲的修為，楚三少和冷彌一致确認葉雨妍竟然在沒有歸位的情況下有了神骨。

“別走了，回去。”程非墨撐傘，對葉雨妍道。

“程非墨，你的記憶中我只喜歡你一人嗎？”葉雨妍問程非墨。

“是，但你的表情告訴我你不喜歡我。”

葉雨妍彎了嘴角，“要是我的神魂突然消失在天地間，你會怎麽做，在幾乎一無所有的情況下？”

“一無所有...”程非墨回答葉雨妍的問題，覺得有些曾經見過這樣的場景細想之下确認自己并沒有經歷過，“用足以扭轉乾坤的力量給你聚攏神魂？”

Advertisement

那麽扭轉乾坤的力量又來自哪裏？......

葉雨妍卻是瞳孔驟縮，神骨，是神骨，若是那個時候陸良晟......

“我懂了。”程非墨聽葉雨妍道。

逆天改命，當以神骨為祭！

他們是隕落的神，陸良晟也是，為了破除曾經寫下的法則，除了神魂，還有神骨，同葉雨妍猜測的一樣陸良晟就是神骨為祭，逆天改命，讓葉雨妍不用再去重生在一個個不同的人身上。

葉雨妍認得現在是她本來的模樣，不是牧妍，不是韓嚴，也不是南宮妍，就是葉雨妍。

陸良晟存在的痕跡并沒有被完全抹除，葉雨妍手中還有陸良晟的折扇。

雲消雨散，雨霁天晴。

扶仙界，沈家。

沈家是楚山一代修仙世家，楚山宗是沈家對外的修仙門派，沈家子弟多數在其中修行。

正是楚山門每年一屆的入門大選，黑壓壓的一片都是人。

周玫碰了碰身邊一只低垂着眉眼少女，“小妍，你說一會兒咱們能通過測試嗎？”

“也許。”葉雨妍話裏也摻雜着不确定，用神骨換來陸良晟所在，葉雨妍認為是應當，中間抽離神骨的痛苦被葉雨妍忽略。

現在的葉雨妍沒有一點修為，和凡人無異，所以對自己能否通過楚山宗入門大選并不确定。

從太陽初升到夕陽落幕，楚山宗負責選拔的弟子伸伸懶腰，示意葉雨妍握住一塊石頭。葉雨妍依言照做，石頭迸發出四種光彩來，選拔弟子是見怪不怪，道：“四靈根，木、水、土、雷。”

“留下也只是在各山灑掃，你願意留下來嗎？”選拔弟子問葉雨妍。

葉雨妍點頭，周玫上前一步伸手握住同樣一塊石頭，這次可讓選拔弟子變了臉色， “雷系單靈根！”

周玫面上是掩飾不住的驚喜，“雷系，單靈根，是我嗎！”

“是你。”選拔弟子笑着對周玫點頭。

“跟我走吧。”本在一旁閉目養神的長老對周玫道，周玫對葉雨妍道：“小妍，我跟長老走了，你多保重。”

“你也是。”

周玫聽葉雨妍道，周玫卻想，自己一個單靈根，以後和葉雨妍這樣堪稱廢柴的四靈根怕是沒有交集。

在楚山宗住下來，葉雨妍的生活十分充實，早上起來要去廚房燒水，然後将新入門弟子們的衣服送到浣衣坊，打掃庭院，擦拭各位弟子房中的物件，中午去廚房幫忙，下午掃山，掃山後要去浴房燒水，晚上依舊去廚房幫忙，最後和許多低等弟子洗完碗後才有休息的時間。

休息的時候疲倦上湧，葉雨妍和同屋的一個名叫蘭敏的小姑娘爬上床就睡着。

楚山宗外，瑜的嘴角抽了抽，對身邊的瑾道：“大小姐是怎麽想的，就算要找人也不用以成為最下等弟子的方式，不行我得和楚山門宗主說道說道。”

瑾一把拽住瑜，“她是自願的，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但，似乎是在恕罪...”瑾似乎是覺得自己的形容詞不扣恰當，補充道：“懲罰自己。”

瑜無言，正在兩人望着楚山宗古樸氣派的大門的時候，一個閑閑的聲音在兩人耳邊響起，“你們兩個跑來這裏做什麽？”

聽見是宮燕的聲音，瑜連頭都沒回，“你不也來這裏。”

“大小姐丢了，冷彌和楚三少很上火，我可不在這兩尊大神面前晃悠，免得被怒火波及。”

......

葉雨妍的一個月是在忙忙碌碌中過去，今天是楚山宗上一屆外門弟子的大比之日，在比試中大放異彩的外門弟子，有幸被楚山宗三十六鋒首座選為內門弟子，才能被長老收為弟子在身邊指導。

外門大比是楚山宗的一次盛會，連昔日難得一見的掌門和各鋒首座及座下弟子都會悉數到場，很多楚山弟子早早在看臺找好位置，以期待見上一見這些傳言中的大人物。

葉雨妍和蘭敏好不容易才坐到靠近整個演武場北邊的位置，而掌門和各鋒首座的位置位于正北的高臺之上。

眼熟。

當正北高臺上楚山宗掌門等人到來的時候，葉雨妍從中看到八個十分眼熟的身影，暗自琢磨道，看來是慕青被留下來看家......

冷彌和楚三少的目光落在名叫沈晟的白衣男子身上，若有若無的熟悉，可他們确定自己并不認識眼前的男子。

沈晟回望，冷彌和楚三少下意識朝沈晟勾起嘴角，沈晟卻是收回落在他們身上的視線。

“你看你看，那就是沈晟，第三峰座首。”蘭敏看葉雨妍目光落在沈晟身上，趴在葉雨妍耳邊對葉雨妍道，“宗裏原本三十五峰，因為他的到來才有了第三十六峰，然而沈座首那山上只他一人，據說掌門也勸他收個弟子，也不知道外門誰有幸被這位谪仙一樣的座首收入門下。”

整個演武場被分為一百塊小場地，當比試開始的時候各屬性靈力在空中碰撞，一時讓人眼花缭亂。

但是這樣比試的速度很快，丙四場地督戰長老念到葉雨妍的名字，蘭敏朝站在場地邊緣的葉雨妍揮手，示意葉雨妍加油。

“葉雨妍，田浩，比試開始！”

田浩和葉雨妍同為四靈根，田浩運起劈山掌的靈力後就朝葉雨妍襲去。

無雙順着手腕滑到葉雨妍手心，在田浩前沖之時無雙在手中一轉後被葉雨妍加在兩指之間，矮了身形靈巧讓過田浩的劈山掌，兩人錯身後葉雨妍簪子尖端抵在田浩後心。

督戰長老喝聲響起，“葉雨妍勝，進入下一輪比試。”

......

一天的比試下來，葉雨妍一共戰鬥五場，獲勝後進入下一輪比試。

第二天，又是五場比試。

第三天，外門弟子還剩下一千人，幾位長老聯手将靈力注入陣眼之中，在靈力的推動下演武場上比武臺拼接到一起，形成甲乙丙丁等十個比武臺。

沒有相稱的實力，葉雨妍取勝是靠自己實戰經驗，被修為壓制，跟不上對手的速度和力量，第三天的第二場比試，葉雨妍就敗局已定。

作為四靈根，還是負責門內灑掃的四靈根，葉雨妍能走過前兩天的比試已經讓三十六鋒不少長老刮目相看，只可惜葉雨妍是四靈根，這樣的天賦很難在修煉上取得什麽驚人的成就。

葉雨妍狼狽地被對手擊倒在地，灰塵模糊了視線，有瞬間場內的寂靜，葉雨妍忽然身體一輕，被人抱了起來，擡頭看見陸良晟熟悉的側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