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最後季舟舟還是穿了那條白裙子,又搭配了素色的耳環和包包, 整個人清新雅然, 給人一種清純幹淨的味道。

被迫‘破産’的顧倦書沒敢嘚瑟, 也找了套簡單的黑色西裝換上, 牽着季舟舟的手坐上了去酒店的車。

“待會兒沈野也在吧?”季舟舟問。

顧倦書慵懶的應了一聲, 半晌斜了她一眼:“你這幾次出門, 好像每次都會問到他。”

“當然, 你們鬧得這麽厲害,我怕他對我下手, 所以提前做好心理準備,不行嗎?”季舟舟鎮定的擺出自己那一套說辭。

顧倦書輕哼一聲不說話了, 快到酒店時捏了一下她手上戴的戒指:“有我在,怕什麽?”

這就是沈野會在的意思了,季舟舟松了口氣, 不自覺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包,包裏是小白花所在的鏡子。小白花最近的影子越來越虛弱,大師說最多熬到她婚禮過後,如果到時候還沒找到合适的身體,就注定魂飛魄散。

還有二十多天的時間, 這個時間內要找到一具不是因為重大疾病過世、且還算新鮮的身體,基本上是不可能的。小白花倒是沒什麽感覺, 只希望在自己離開之前,能多看一眼沈野。

這個要求季舟舟根本沒辦法拒絕。再怎麽說,她也是占了小白花的身體, 人家也沒有要回去的想法,就這麽點要求,她再不給滿足,就實在說不過去了。

不過即便她答應了,由于陣營的原因,小白花能看到沈野的次數也注定有限,所以能見一次是一次,其他時間也不能再強求了。

車子很快到酒店停下,顧倦書下車後到季舟舟那邊,開了車門後把人扶了下來。季舟舟挽住他的手,陪他往酒店裏走,一邊走一邊忍不住感慨:“記得你第一次帶我來這種場合,還是參加張成的生日宴,沒想到時間已經過去這麽久了。”

“嗯,張成都死了,是挺久的。”

“……”我特麽跟你懷舊,誰讓你提這個的?

顧倦書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你不讨厭這種場合就好,畢竟以後會有很多這種活動,我一個人來就太無聊了。”

……都破産了,哪還有太多活動要參加。季舟舟輕嘆一聲,假裝沒有破産這回事:“不讨厭也不算喜歡,反正應酬的事你來做,我只負責把份子錢吃回來就好。”

“那今天也要努力點才行,這次的酒會,我可是出了很多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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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舟舟斜了他一眼:“放心吧,我保證咱們是最不虧的。”

兩個人說着話,很快就到了酒店裏,服務員立刻上前為他們引路,顧倦書壓低了聲音:“下午會開商業會議,等會兒吃完飯我送你回房間,沒事的話就別出來了,等我開完會再帶你出來走走。”

“嗯,知道了。”季舟舟聽話的點了點頭。

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快十一點,到宴會廳後寒暄一陣,就是開席時間了。顧倦書帶着季舟舟到主位坐下,季舟舟四處張望一番,看到角落裏的沈野和張雅娟後一愣。

“怎麽了?”顧倦書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看到沈野後皺了皺眉,捏着她的臉把她的腦袋轉了回來,“只準看我。”

季舟舟嘴角抽了抽,心裏總覺得哪裏好像很奇怪,可又說不上來。等菜快上齊的時候,她突然明白哪不對勁了,拉了拉顧倦書的衣服邊,低聲問:“咱不是被沈野打敗了麽,為什麽你能在主位,他卻在角落裏?”

而且沈野雖然穿着新款高定西服,可面容卻輕微凹陷,可以看出精神并不好,反倒是顧倦書,雖然還穿着舊衣服,可臉色紅潤有光澤,一看就是春風得意。

……這不管怎麽看,沈野都更像破産的那個吧。季舟舟眼底閃過一絲懷疑。

顧倦書看了眼離他們最近的菜,是一盤熱騰騰的玉米湯圓粥,看起來十分危險。他權衡一瞬,一本正經的開口:“顧家雖然破産,但地位還在,他們就算顧及舊情,我也該在主位,至于沈野,估計是為了拉攏那些新企業吧。”

好像有點道理,季舟舟點了點頭:“那他為什麽看起來那麽憔悴?”

“因為娶的老婆不好。”顧倦書理直氣壯。

季舟舟噎了一下,竟然說不出反駁的話。顧倦書夾了塊糯米糕給她:“趕緊吃,吃完回去睡一下,今天的會議可能要開很久。”

“哦。”季舟舟慢吞吞的說完,把鏡子從包裏掏了出來,算了一下角度後,鄭重的把鏡子擺在桌子上。

顧倦書頓了一下:“你最近,好像很喜歡帶着這個鏡子。”

“嗯,大師說這個可以保平安的。”季舟舟随口敷衍。

顧倦書不悅:“以後少和那個神棍來往。”說完,倒是沒有幹涉她的舉動,而是繼續陪她吃飯,主桌上其他人雖然覺得季舟舟這個舉動神經兮兮的,但也沒有敢開口幹涉的,于是季舟舟順利的把鏡子擺了一整個午餐時間。

用餐時沈野一直心神不寧,忍不住頻頻朝季舟舟那邊看,張雅娟眼底閃過一絲嘲諷,壓低了聲音不屑道:“沈先生就這麽沉不住氣?再過一個小時,她就是你的了,你急什麽?”

沈野的心髒仿佛被一個無形的小手攥住,此刻又疼又悶,一種無言的痛苦不斷侵襲他的感官,讓他無暇顧及張雅娟。所以張雅娟話裏的意思,他也沒有聽出來。

張雅娟看到他魂不守舍的樣子,眼底的嫉恨更是遮掩不住。她以前一直喜歡的是顧倦書。可不知為何,沈野一出現,她的目光就徹底被吸引,哪怕如今他連顧倦書腳下的泥土都不如,她還是愛他。

然而不管自己多愛他,他的眼裏還是只有季舟舟,而對自己則只有欺騙,如今更是為了讓季舟舟和顧倦書反目,不惜犧牲掉她。

“行了,別看了,你不想打草驚蛇吧?”張雅娟悠悠提醒。

沈野頓了一下,立刻收回了目光。張雅娟嘲弄一笑,眼底閃過不加掩飾的怨毒。

心髒還在持續不舒服的沈野沒有看出她的異常,只是冷聲提醒:“待會兒午休過後就是會議時間,到時候我會叫人給他送上加料的水,你就去旁邊的休息室等着,這次一定要成功,否則你将再沒有翻身的餘地,知道嗎?”

“放心吧,我不會失敗的。”張雅娟默默掐住了手心。

沈野掃了她一眼沒有說話,不自覺撫上自己的心口,想緩解一下這種莫名的疼痛感。

一頓飯結束,顧倦書領着季舟舟回到已經準備好的房間,兩個人坐在一起看了會兒電視,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婚禮需要準備的東西,漸漸困意就開始上頭。

“睡會兒吧,下午的會議估計至少得三四個小時。”顧倦書目露疲憊。

季舟舟打了個哈欠,眼睛閃爍着點點淚光,顧倦書看得好笑,拉着她到床上躺下。季舟舟吃得太飽,這會兒一沾床意識就開始渙散了,朦朦胧胧中聽到顧倦書囑咐她在房間等自己,不要跟其他人帶來的伴混到一起,她哼哼着應了一聲。

顧倦書見她是真困了,就沒有再打擾她,調整了一個比較舒服的姿勢,很快也睡了過去。

雖然是中午,但窗簾全放了下來,屋子裏黑得像夜裏一樣舒适,兩個人睡着了也抓着彼此的衣服,睡眠質量都相當的高。

至少顧倦書醒來時,整個人都是精神奕奕的,完全沒有那種久睡之後的疲憊感。他睜開眼睛時季舟舟還在睡,就放輕了動作悄悄往外走,出去關門時的動靜鬧醒了季舟舟。

季舟舟睡眼朦胧的看了眼旁邊,發現沒人後直接把還帶着顧倦書溫度的枕頭拿了過來,抱在懷裏接着睡。

睡了沒多久,突然聽到門口傳來敲門聲,她打了個哈欠走過去,邊開門邊嘟囔:“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忘帶……你是?”

“你好季小姐,我是酒店的經理,顧先生讓我來叫您去頂樓的會議室。”外面的女人含笑道。

季舟舟頓了一下:“他叫我去會議室做什麽?”

“我也不太清楚,您還是盡快去一趟吧。”女人含笑道。

季舟舟疑惑的看她一眼,半晌點了點頭:“行我知道了,等一下就過去。”說完就要關門,女人卻伸手擋住了門。

季舟舟挑眉:“還有事?”這個時候再看不出這女人有問題,她就真是白活這麽多年了。

“您還是現在跟我過去吧。”女人面色不變。

季舟舟冷笑一聲,伸腳就踹向她的膝蓋,沒想到女人反應極其迅速,膝蓋一曲躲開了她的攻擊,下一秒在她面前彈了一下指甲。季舟舟只見她指甲裏有白色粉末溢出,急忙屏住呼吸。

然而已經晚了,她還是吸進去一大口,腿腳一軟就要跌倒在地,被女人直接給扶住了:“季小姐您站穩些,我現在就帶您去見顧先生。”

季舟舟心裏只有一句MMP想說,然而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酒店頂樓的會議室中,整個A市最頂尖的商業精英都彙集于此,不斷的探讨新的領域和知識。這種頭腦風暴一樣的會議,是每年都會召開的,已經成為了A市的傳統。

和普通的會議不同,在場的人士都要輪流發言,不斷探讨新的可能性,這樣一來飲用水的消耗便是快速的,會議開了一個小時的時候,就已經有服務員進來添了兩次水了。

在第三次添水時,沈野掃了一眼進來的服務員,看到自己安排的人後不動聲色的将頭轉開,淡定的盯着投影儀內的資料。

他和顧倦書坐在會議桌的兩邊,那人先從自己這邊開始添水,走到沈野面前時臉都白了,手指更是微微顫抖。沈野眉頭皺起,壓低聲音訓斥:“穩當些,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在場有聽到的人,只當是他不滿意服務員的服務,只有他自己知道,怕服務員表現得太過異常,會引起顧倦書的懷疑。

然而服務員還是在給他添水的時候灑了一些,他不悅的抿起唇,但礙于太多聰明人在,到底什麽都沒說,拿起杯子掩飾的喝了一口水。

會議室因為服務員的到來,進入了短暫的休息時間,一群衣着光鮮的人基本都三五個湊在一起聊天,只有沈野和顧倦書面色平靜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沒有和任何人交流。

沈野雖然看起來漫不經心,但一直注意着服務員的一舉一動,看到對方拿過顧倦書的杯子倒水後,眉頭不經意間皺了一下。

跟剛才給自己倒水時的動作相比,這一次太穩了。沈野眼睛懷疑的眯了起來,本就心虛的服務員手指一顫,顧倦書的水輕微撒出來了些。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服務員連連道歉。

顧倦書掃了他一眼,懶洋洋的示意他出去,顯然不打算跟他計較。服務員松了口氣,忙端着水壺走了。

沈野看着服務員匆忙離開的背影,再看自己面前這杯喝了一半的水,臉色突然難看起來。他噌的一下站了起來,黑着臉朝門外走去。

沈野的動作不小,會議室裏因為他的離開安靜一瞬,一個還算年輕的聲音不屑的嗤了一聲:“沈先生最近是越來越沉不住氣了。”

如果是之前沈野風頭正勁的時候,他們或許還對他客氣一下,但現在他已經被顧倦書打壓得再無翻身之力,如今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輕易把他碾死,自然不用再像以前那樣客套。

年輕人的話一出,其他人也跟着附和,不過這些人想得倒是更多了些。之前沈野跟顧家對着幹、一度把顧氏搞得動蕩時,只有葉褚兩家對顧氏伸出了援助之手,如今沈野落敗,他們怕顧倦書對他們有怨念,所以想借此機會緩和一下關系。

顧倦書懶得去理會他們那些彎彎道道,正如他懶得對沈野落井下石,只是沈野離開得突然,好像發生了什麽事一樣,讓他心裏有種說不出的古怪感。

“他走了也不影響什麽,咱們繼續開會吧?您說呢顧先生?”一個年級頗大的前輩态度很好的問。

顧倦書掃了他一眼,無可無不可的點了點頭。

會議室裏繼續開他們一年一度的商業會議,而沖出去的沈野則是到了洗手間,在洗手間裏不住的催吐,可惜即便吐出了很多酸水,身體還是逐漸發熱。他的眼睛紅了起來,任他怎麽想,也沒想到計劃到最後一步還是被人陰了。

他心底的怒火幾乎控制不住,怒氣的來源不是自己被下了藥,而是這麽好的拆散顧倦書和舟舟的機會,就因為那個蠢女人被破壞了。思及此,他死死掐住手心保持清醒,又擰開水龍頭澆了自己一身冷水,這才冷着臉從洗手間出去。

他徑直去了會議室隔壁的房間,門口是幾個保镖守着,他掃了那些人一眼,那些人立刻把門打開讓他進去。沈野進去後門就被關上了,他冷笑一聲,面無表情的到卧室門口站定。

看到床上被子鼓起的弧度後,他的眼底迸發出殺意:“張雅娟,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說罷,他猛地拉開被子,看到裏面的人後愣了一下。

季舟舟被憋得臉都紅了,做夢都想被人撈出來,然而看到沈野後,覺得還不如被悶着。

“怎麽是你……”沈野喃喃一句,意識到張雅娟想做什麽後,心底怒氣更是蒸騰。

那個蠢女人,竟然想毀了舟舟。

季舟舟舔了一下發幹的嘴唇,嘗試着動一下手腳,發現自己逐漸恢複後,就扶着床頭起來了,有氣無力的看着沈野:“究竟是怎麽回事?”

她本來是昏迷的,但褲兜裏的小鏡子不斷發熱,直接把她燙醒了,她現在感覺身體恢複得很快,快到了不正常的地步,再聯系到兜裏的鏡子燙到快要爆炸了,不難想到是小白花幫了她。

沈野抿了抿唇,聲音越來越沙啞:“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大哥,本來是不怕了,你這麽一搞反而害怕了。

正當兩個人對視時,門口傳來開門聲,兩人下意識的看過去,就看到張雅娟帶着幾個保镖出現在那裏。

“張雅娟。”沈野從牙縫裏擠出她的名字。

張雅娟冷笑一聲,心裏越痛就對這對男女越恨:“我把你最想得到的女人帶來了,阿野難道不高興嗎?”

“送舟舟回去,我可以不計較你的背叛。”沈野死死盯着她。

張雅娟嗤了一聲:“為什麽要送她走?你不是想拆散她跟顧倦書嗎?只要你跟她發生點什麽讓顧倦書看到,那不怕拆不散他們不是嗎?”

“張雅娟,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沈野已經站不住了,坐在床邊攥着床單控制自己。

張雅娟面無表情的盯着他,半晌才開口:“你不願意這麽做,是怕輿論對季舟舟不友好對吧?那我呢,我身敗名裂,對你來說就無所謂了?沈野,你心太狠了,為了得到這個女人,騙我說這麽做可以讓我當上顧夫人,可顧倦書又不蠢,就算我今天得逞了,恐怕他也會殺了我不是嗎?”

張雅娟看到沈野越來越陰沉的臉,自嘲的笑了笑。她太懂沈野了,他心裏什麽都明白,只是舍不得傷害季舟舟半分,更不願意季舟舟恨他,所以才會用這種方式,逼季舟舟自願離開顧倦書。

這個男人籌謀這麽久,把所有人都算計進去,卻仍然沒有動季舟舟。季舟舟就像他的底線,任何人都碰不得,他還自以為隐瞞得很好,卻不知道女人總是敏感的,他要做的一切,自己都心裏清楚。

“這個女人,如果不是貪圖榮華富貴,怎麽會想方設法留在顧倦書身邊,就算我能顧倦書睡了,相信她也不會放棄顧倦書,到時候我成什麽了?但是你們有染就不一樣了,顧倦書不會要一個給他戴綠帽子的女人,你剛好可以接收,皆大歡喜不是嗎?”

張雅娟說着說着,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平複了一下後臉色突然陰沉:“我現在都是為了你好啊,你怎麽可以怪我?”

“張雅娟,你瘋了。”沈野平靜的開口。

張雅娟怔怔的盯着他看了許久,半晌慘然一笑:“或許吧,早就瘋了,沈野,你既然要騙我,為什麽不騙我一輩子?我也是蠢,你連碰都不肯碰我一下,卻還是相信你對我是有一點喜歡的。”

可是他到現在所做的一切事情,有哪一件是可以證明他對自己有一點喜歡的?

張雅娟深吸一口氣,居高臨下的看着面前這對男女:“好好把握吧,你最好是考慮清楚,是讓她身敗名裂但可以留在你身邊的好,還是就這麽放過她,讓她跟別的男人結婚的好。”

不管是顧倦書還是沈野,她這輩子都注定得不到了,既然如此,為什麽還要執着?與其眼巴巴的指着這兩個男人施舍給自己一個眼神,不如把季舟舟也拉入地獄,讓她和自己一起共沉淪。

張雅娟看到季舟舟仇恨的目光後輕笑一聲,內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看來這個女人也不是什麽都不在乎,至少現在,因為自己再無法維持體面。她滿意的轉身離開,沈野怒吼着沖了過去,卻被她身後的保镖推了回來。

咔。

門被關上反鎖了,房間裏瞬間只剩下季舟舟和沈野兩個人。季舟舟手腳還在發軟,但看着沈野的背影,還是咬牙将床頭櫃上的水果刀拿了過來,偷偷藏在了被子裏。

聽張雅娟說了這麽一大堆,她也明白是什麽意思了,沈野本來想給倦書下藥,讓倦書跟張雅娟發生點什麽逼自己悔婚,卻沒想到被張雅娟反将一軍,自己被下了藥跟她關在了一起。

這真是……倆傻逼。季舟舟心裏把這輩子所知道的髒話詞彙都罵了出來,看着沈野還在發顫的背影咬了咬唇,冷聲道:“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怎麽可能會舍得動你。”沈野苦笑一聲,回頭看到她警惕的目光後心情愈發沉重。

季舟舟盯着他看了半天,确定他沒有要動自己的意思,想了想試探:“那你要不要去浴室洗個冷水澡?”

“不用,我忍得住。”沈野頭上不斷的冒汗,卻也不忘安慰季舟舟。實際上他用的這種藥,不是洗冷水澡就能沒事的,只能靠意志力生熬。

季舟舟舔了一下嘴唇,默默往床頭挪了挪,離他又遠了些。兜裏的小鏡子還在發燙,她只能安撫的拍拍口袋,示意小白花別太擔心。

沈野縮在床腳下的地板上,整個人後背繃得像一張滿弓,喘息着跟季舟舟說話:“我們好像還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有這麽長的獨處時間。”

“……這個時候就別說這個了。”季舟舟有些心虛,以前如果只有自己的時候,随便胡說都沒事,但現在小白花也在,她就不敢廢話了。

沈野苦澀的笑了笑:“多說說話吧,轉移一下我的注意力。”張雅娟有一句話是對的,今天他如果不動她,那估計之後就再沒有機會了,可想到底還是舍不得,只能多和她說說話。

以後也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說什麽啊。”一聽可以轉移注意力,季舟舟立刻打起精神配合。

沈野張了張嘴,竟然一瞬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半晌說了一句:“對不起。”

“嗯?”

“我自诩為聰明人,可直到你死,才知道自己是最蠢的,”沈野眼角有淚緩緩劃過,“如果我能聰明一點,早點知道自己對你的心意,早點把你從顧倦書身邊接回來,或許一切都不一樣了。”

季舟舟摸了摸鼻子,略微有些尴尬:“現在事已至此,你還說這些幹什麽?”小白花本來就虛弱,可不能再哭了。

“是啊,一切都晚了對嗎?可是舟舟……我總是不死心,直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麽當初那麽愛我的你,死了一次後卻性情大變,再對我沒有半分感情,更不懂為什麽同樣是傷害過你的人,顧家人甚至殺了你,你卻願意原諒顧倦書,這輩子還要跟他在一起,我真的不懂……”

他自從重生之後,就有無數個類似這樣的疑問,可是由于每次跟她見面的時機都不對,所以一直沒能問出口,現在好不容易等到了獨處時間,他真的很想明白。

……答案很簡單,因為我不是你口中的季舟舟。季舟舟嘆了聲氣,也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解釋。

“今天天氣真好。”沈野看着窗外的萬裏無雲的藍天,喃喃着說了一句。

季舟舟微微動容,更加不知道說什麽好。這句話,是原文中沈野刻意制造機會跟小白花見面後,對她說的一句話,場景描繪中,兩個人還都是十幾歲大小,沈野穿着不合身的白襯衫,騎着單車張揚的朝小白花笑。

小白花從未見過這麽肆意的少年,當即一見鐘情,開啓了悲慘的後半生。

“既然老天給了你一次重生的機會,你就不要再糾結過去的事了,這輩子好好生活,才算對得起老天的厚待。”季舟舟嘗試勸說。

沈野現在已經開始渾身冒冷汗,聞言眼底閃過一絲痛苦,艱難的和她說話:“可是你已經變心,我還要帶着記憶再活一世,這也算是老天的厚待?”

季舟舟不知道說什麽好了,因為被她握在手裏的小鏡子已經開始有了霧氣。沈野也不再有精力跟她說話,體內的藥力讓他整個人都瀕臨崩潰,只能咬牙死撐。

季舟舟察覺到他的不對勁,下意識用另一只手握緊了水果刀,精神緊繃成一根細細的線,幾乎快要斷裂。

“唔……”

沈野痛苦的悶吼出聲,開始在地上翻滾掙紮,一張俊俏的臉憋得發紅,青筋也爆出大半,整個人都扭曲起來。

季舟舟哪見過這種陣仗,上次見人吃藥還是顧倦書,這樣一對比,顧家老夫人到底還是顧念自己孫子的。季舟舟本來對沈野還算同情,但一想到如果不是張雅娟臨場叛變,說不定這藥就下到顧倦書身上了,頓時那一點同情也煙消雲散了。

眼看沈野越來越痛苦,仿佛崩潰只是瞬間的事,季舟舟産生了濃重的危機感,她下意識的看向房門,想到張雅娟不可能會放他們出去,又把目光落在浴室的方向。

也不能全信沈野的自制力,這種酒店的門質量應該還不錯吧……季舟舟默默活動了一下手腳,确定力氣恢複個差不多了,一手拿刀一手拿鏡子,深吸一口氣猛地跳起來,朝着浴室門沖去。

她想的很好,只要沖進浴室把門反鎖,就能多出一道屏障,這樣一來就算沈野忍不住了,她也能多少拖延點時間。但是事情總會有意外,她在朝浴室沖的時候沈野突然朝她伸手,她吓得忙大跳過去,卻因此被絆倒。

摔倒時她下意識的舉起兩只手,最後鏡子和刀都沒事,只有她因為用手肘扶地,疼得表情都扭曲了。

如果時間充足,她肯定要在地上滾個幾圈哀嚎一陣,但察覺到身後突然多出的熱度後,她驚恐的翻過身,蹬着腳猛地往後躲了幾步,拿着水果刀顫巍巍的指向沈野。

“你、你別過來啊,你要是敢過來,我對你不客氣!”季舟舟一邊說,一邊瞄着浴室的門,準備趁他不注意沖過去。

沈野死死盯着她手中的鏡子:“你的鏡子……能給我看一眼嗎?”

“不能。”季舟舟想也不想的拒絕。

沈野仍然不死心:“這個鏡子,讓我感覺很熟悉,非常熟悉,它是我的對嗎?”

“不是,這跟你沒關系。”季舟舟抓住鏡子不敢給他,生怕他一個手抖就把鏡子摔了。

沈野還想再問,一股更加強烈的火焰燒灼了他的理智,他的目光仍然盯着鏡子,可是眼神卻變了。

季舟舟:“……”如果不是知道小白花在鏡子裏,她肯定要以為這個男人是什麽戀物癖了。

“把鏡子給我……”沈野喘息着朝她走來。

季舟舟徹底慌了,連滾帶爬的從地上起來,貼着牆往浴室的方向挪,沈野就這麽不遠不近的跟着她,一直到浴室門口時,他突然生出一股不耐煩,伸手就去搶。

季舟舟急忙把刀舉到胸前,顫巍巍的威脅:“我真的會殺了你的,真的會殺了你……你別過來,我對你不客氣了啊……”

沈野眼底恢複一絲清明,下一秒伸手抓住了她握刀的手,兩個人同時哼了一聲。季舟舟是疼的,沈野卻是因為藥物才這樣,他眼神變了幾變後,似乎再也控制不住。

季舟舟被他的眼神吓傻了,漲紅了臉拼命掙紮起來,被他抓着的手腕都紅了,卻不見能動搖他一分。

“……你放開我,放開我……”季舟舟死死的盯着他,大有跟他同歸于盡的沖動。

沈野沉默一瞬,抓着她的手腕朝自己腰上撞去。季舟舟心裏一驚,下意識想松開水果刀,然而已經晚了,一聲刀刃入肉的悶響,血立刻竄了出來,染紅了她的手,也讓她的白裙子不再那麽幹淨。

季舟舟感覺自己心跳都停了一瞬,被這突然的變化驚呆了。沈野定定的看着她,半晌問:“還怕嗎?”

季舟舟已經說不出話來,沈野眼神暗了下來,拿着她的手對準另一邊又是一刀。

“你瘋了……放開!”季舟舟反應過來,兩只手下去反抗,手上的鏡子被血浸染,突然發出光亮。

在沈野感覺自己體內的沖動依然控制不住,正要再給自己一刀時,季舟舟突然痛呼一聲,如火焰一般發燙的鏡子掉落在地毯上,小白花從裏面沖了出來,哭着去抓沈野的手。

然而她是半透明的,根本無法碰到沈野,在發現這一點後,她哭得更加厲害,痛苦的看着沈野搖頭,求他不要做傻事。

小白花只出現了三秒,就再次落回了鏡子裏,原先完整的鏡子已經出現了一道小小的裂縫。季舟舟也被驚到了,但她知道的到底比沈野多,因此反應也快,立刻撿了鏡子沖進浴室,把自己反鎖在裏面。

沈野還愣在原地,腦子裏滿是剛才那個如白煙一樣的身影,看到她哀傷痛苦的眼神後,腦子轟隆一聲,把所有事都對上了。

他的傷口還在流血,生命力的流失讓他的大腦總算清醒了些,他掙紮着走到浴室門口敲門,啞着嗓子叫了一聲:“舟舟,是你嗎舟舟……”

浴室裏的季舟舟渾身冰涼,拿着鏡子的手不住顫抖,滿腦子都是自己鸠占鵲巢的事要被發現了,沈野會怎麽做,直接殺了她這個入侵者嗎?

正當她絕望時,會議室裏一直心神不寧的顧倦書終于坐不住了,起身離開會議室,想下樓去找季舟舟,卻一出門就遇到了張雅娟。

“你找季舟舟?她在那屋呢。”張雅娟輕笑,顯然一直在等他。

顧倦書冷着臉,轉身踹開了旁邊的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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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