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周宇恒沉思了片刻,“你和江欣聯系一下,讓她下周抽空回來一趟。”

唐智記下了。“那晚晚哪裏?”

周宇恒擺擺手,“暫時不用管。”江想是歲晚的同桌,去參加同桌的生日也是正常。不正常的是,歲晚的态度。

歲雯擔心的沒錯。

她幾乎不參加同學的生日。

女兒聰明,有時候太聰明了也不見得是好事。

希望是他多想了。

但這一系列的偶然串聯起來,他不得不多想。周宇恒感到了一絲絲無奈與痛苦。

他捂住臉,掩蓋着疲憊,是他沒有做好。

歲晚在車上接到了江想的電話,她表情陰郁。

江想:“你出發了嗎?”

歲晚:“在車上,快了。”

江想心裏輕輕舒了一口氣,“好,我們等你。”

歲晚:“好。”

簡簡單單的話語,讓她心靜下來。

挂了電話,歲晚也收拾好心情。烏雲剝開,晴天乍現。

人不能總沉浸在一件事裏,尤其是不開心的事,痛苦無法緩解,反而會加倍。

不過,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灑脫。

車子開到巷口,無法再進去,停在一邊。

董臣道:“結束時電話告訴我,我來接你。”

歲晚點點頭。應該很快。以江想的性格,也不會安排別的活動。

鞋子用一個無紡布袋裝着,看不出來裏面是什麽。

歲晚左手提着袋子,走進巷子裏。

秋意漸濃,樹上的葉子越來越黃,落了一地。

歲晚今天穿了一件灰色大衣,腳下搭着一雙黑色皮鞋。簡簡單單的穿着,卻都是大牌。

路過巷子時,夏新哲無意看到她。

老戴嘴裏叼着煙,拍拍他的肩頭,“認識?”

夏新哲冷哼,“江想的同學。”

老戴眯着眼,“呦!有錢人啊。”

夏新哲想到上次被江想威脅就火大,恨不得把江想暴揍一頓。聽說,他現在已經不在網吧工作了。那家夥難道以後不準備再送錢了?

老戴知曉了他們的恩怨,也就笑笑。人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看問題。夏新哲這家夥貪心的很。

歲晚足足晚了二十分鐘才到烤肉店。“抱歉,我來晚了。”

袁創打趣:“沒事沒事,這是你的一貫風格。來早了,我們還不習慣呢。”

江想旁邊的位置空着,她自然而然地坐在他旁邊。

周哥、黃豆、吳現齊齊打量着歲晚。

歲晚淡然地點點頭。

周哥心裏一笑,這小姑娘有意思,一看就是資本家的大小姐,氣質拿捏的妥妥的。

江想竟然能和她成為朋友。

“江想,不為我們介紹一下?”周哥開着玩笑。

江想掃了他一眼,“這是我同桌歲晚。這是周哥、黃豆、吳現。”

歲晚朝着他們點點頭,“你們好。”

“你好。”吳現沖着她揮揮手。

周哥也點點頭。

黃豆道:“我們在籃球賽時已經見過了。歲晚,剛剛我們點了肉,你想吃什麽自己點。”

江想把菜單遞給她,“你想喝什麽?”

歲晚道:“和他們一樣,雪碧吧。”

周哥道:“本來想喝白的,考慮到你們都未成年,算了。等以後吧。”

袁創:“周哥,等我們高考結束,我們來找你。”

“行啊。到時候不醉不歸。”

烤肉店老板娘帶着店員過來。“今天人多了嗎。有什麽事?”老板娘是南方人,說話溫溫柔柔,看樣子不過二十來歲。

黃豆道:“提前給江想過生日。”

她看着江想,“不早說,我給他定個蛋糕。”

周哥:“冰冰姐,上回我過生日,你也沒說送我蛋糕。”

“那不一樣。江想是我們幾條街最靓的崽。”冰冰姐笑着。

江想坐的端端正正,一點不受影響。

歲晚歪着頭看着他,不覺一笑。

烤肉需要自己動手,不過有男生在,歲晚和斯貝也不用動手。

有什麽吃的幾乎都是優先她倆。

歲晚不吃肉,她吃了一點韓氏炒年糕條,江想給她一碗南瓜粥。歲晚倒是喜歡,“比一中食堂的粥好喝,糯糯的。”

江想道:“用的糯米。”

歲晚意猶未盡。

“要不要再來一碗?”

她還沒說,江想已經去盛了。

周哥不禁贊嘆道:“你看他多會照顧人啊。工作也認真,網吧的賬他接手後,一次都沒錯過。找他做男朋友錯不了。”

袁創和張星闊差點嗆到。兩個人到底是純情大男孩。周哥的話太直接了。

斯貝眨眨眼,她也想喝南瓜湯。

歲晚面色不動,“你們的肉該翻一面了,不然烤糊了。”

黃豆連忙去夾肉。

江想端着南瓜粥回來,放到歲晚面前。

周哥道:“我也想吃南瓜粥。”

吳現附和:“我也想。”

江想知道這兩人在逗他,“你們不是不吃甜食嗎?”

“看歲晚妹妹吃的這麽香,心動了不成啊。”

“自己去盛。”江想回道。

“果然啊!”吳現剛要說話,被江想一個眼神吓回去了。“果然啊,同桌情誼最深。”

“肉熟了,趕緊吃!”江想轉開話題,怕他們越說越過分。

歲晚不在意,那邊,那三人吃的不亦樂乎。

斯貝連吃了六塊肉,那盤雞肉基本都都被她吃光了。

黃豆看的一愣,這孩子是不是好幾天沒吃飯了啊。男生都沒她吃的多。

斯貝吃光了盤子裏的肉,又弱弱地問道:“我還能再點嗎?剛剛那份五花肉味道超贊。”

“當然。盡情吃。”周哥又加了兩份。

一頓飯,在大家的嘻嘻哈哈中度過。沒有拘束,沒有年齡差距,像是認識多年的朋友。

黃豆說着江想的趣事,“有一次,警察上門檢查看到他,以為他是未成年人來上網,要把他帶走。他那時候才上初一,我都急死了,他倒是一點不怕。”

袁創:“那真被帶走了?”

“帶走了。後來周哥去接他。去的時候,他在人家食堂吃飯。”

周哥點頭:“江想招人喜歡。”

袁創業贊成,“在我們學校,他更招女生喜歡。”

江想掃了他一眼,那意思讓他閉嘴。

吃完,周哥結賬。“那你們下午自己安排,我們幾個老人就不陪你們了。”說着他看向江想,“江想,提前祝你是生日快樂。馬上又大一歲了,哥哥希望你永遠自在。”

人活一世,自在難得。

十七歲了,從男孩成長為男人了。

江想喉嚨一酸,點了一下頭。

周哥帶着兩小弟走了。

剩下四人一一拿出了禮物。

斯貝送的是筆,袁創送的是一套科幻書,張星闊送的是保溫杯。

“江想,你不收就是不給我們面子!”

江想搖搖頭。“那謝了。”

袁創:“收了我們的東西,以後學習就靠你幫忙啦!筆記要記得分享啊!”

他用大大咧咧緩解別人的小心翼翼。袁創這人其實心底非常善良。

江想已經習慣他的風格。“成!”

“歲晚,你的禮物呢?”大家看向她。

歲晚把袋子交給江想,“是鞋子。”她直接爆了。“回去再看。”

江想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似乎在确定她是不是在說真話。

“真的!不貴!”歲晚語氣硬邦邦的。

江想扯了一抹笑,“謝謝。”

“願你未來的人生,所行皆坦途。”她說,聲音悅耳,字字如珠。

江想看着她,心裏大動。

袁創不甘心地問了一句,“下午沒有別的活動嗎?”

比如去一下游戲廳?

江想:“回家看書。你作業寫完了?”

大家都笑了。這才是江想啊。

江想側首,輕聲說道:“等你生日時,我們一起過。”他會為她準備一份禮物。

“好啊。”她欣然答應了,

她填寫資料時,他無意掃了一眼,也記住了。她的生日在七月,那時候正是暑假。

七月七日,她的生日。

五個人走到巷口,夏新哲迎面而來。

“江想——”他叫住他的名字,見他手裏拎着東西,“什麽好東西?”

江想下意識地将東西擋住了。

“還舍不得給我看啊。”夏新哲看看幾人,最後目光落在歲晚身上。“是你啊。”那目光很無禮。

歲晚懶得理他,徑直往前走去。

“站住!”夏新哲吼道,他那痞氣吓壞的斯貝腿都抖了。

斯貝拉着袁創的手腕,“怎麽辦?”

“沒事,我們人多。”袁創心裏也緊張,可不能在女生面前丢了臉。

江想擋在夏新哲面前,“你要做什麽?”

夏新哲冷笑,“同學關系挺好的嘛?他們是你朋友?”

“是。”江想定定回道。

夏新哲呵了一聲,“那你和他們說過你家的事嗎?”

江想僵住臉。

“喂,你們知道江想他爸是殺人犯嗎?”夏新哲笑道。

他的話像淬毒的刀,狠狠紮着江想。

江想臉色蒼白,剛剛的喜悅一掃而去。

袁創、張星闊聽到,确實吓了一跳。他們看向江想,面露擔憂。

“你不要胡說。”

“我胡說?我爸就是他爸撞死的。我能胡說嗎?你們啊,年紀太小,不要別人騙了。殺人犯的兒子,還是離他遠一點吧。”他吼着,憑什麽江想能這麽坦蕩的活着。

“閉嘴!”歲晚突然開口。“江想爸爸的錯,他家已經還了。你若是還覺得不妥,可以上訴。甚至,你去找江想爸爸去說啊!”

“你咒我!臭丫頭!你找打!”夏新哲擡手。

江想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神冰冷。“我說過的話希望你永遠記住。”

“江想,你以為你是誰?不過仗着自己聰明,成績好而已,你以為你能怎樣?”

“我不能怎樣,我踏踏實實生活而已。你呢?終日游手好閑,騙陳阿姨的錢,你還能做什麽?”他一直不喜歡夏新哲,并不是因為夏新哲打他,而是這個人太卑劣。

“那不是因為你爸爸,若不是我沒了爸爸,我會考試失利?”夏新哲雙目滿是恨意。

“那又關江想什麽事?”歲晚反問,“這些年,你們家也沒少拿他的錢。他不欠你們,欠你們的人是他爸爸。”歲晚從小跟着外公,公司中高層,什麽樣的人都有,還有歲家七七八八的親戚,難纏的姑奶奶、姨婆婆,她都接觸過。

對付一個夏新哲,她一點不怕。

“你是他的誰?輪到你替他說話。”

“這不用你管。”歲晚拉住江想的手,才察覺他的手一片冰冷。原來,冷漠的外表只是他的自我保護色。他也會難受,也會傷心。

說話間,董臣大步走來,他剛剛把車子開到巷口,就看到這邊情況不對。

夏新哲見到魁梧強壯的董臣,自然不敢再嚣張。他警告地看了一眼江想,轉身離去。

董臣打量着歲晚,“沒事吧。”

歲晚搖搖頭。

董臣道:“剛剛那人的眼神不友好,你們離開遠點。”

斯貝聲音都在抖,“我好怕你們會打架。”

袁創掌心都是汗,“怕什麽。”可是剛剛那人說的話是真的嗎?“江想,你怎麽會認識那個人啊?”

江想咽了咽喉嚨,“他說的是真的。”

陽光刺眼,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作者有話說:

摩羯座vs巨蟹座,配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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