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節

你剛才是不是沒有聽見？”

死神“嗯”了一聲。

阮芷眨了眨雙眸，又說了一遍：“我舍不得你。”

死神居然又揚聲“嗯？”了一下，不可能還沒聽見吧？死神又不是聾子。

她歪着頭看他，再次相見。他的瞳孔和初見一般漆黑，但細看之下，卻又不太一樣。

或者說，從一開始，就是不一樣的。

她換了一副認真的神情，說：“我已經走到輪回口了，但不是很想去。我知道我可以直接去投胎了，明明投胎的機會就放在眼前，我只有這唯一一次機會了……我還是不想去。”

“我把你的體驗館炸掉了，你肯定會很生氣，說不定會滅了我，我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但我還是不想去。”

“你是尊貴的死神，我只是一個小小的鬼魂，說不定你根本就不愛我，我不是沒想過這個可能……但我還是不想去。”

你看。

從前投胎是我的全部。

但現在很多事情都排在了投胎的前面。

都是因為你。

讓我放棄曾經最重要的東西。

“我現在的聲音好大，死神大人，你聽見了嗎？”

死神靜靜地看了片刻，這次回了她：“聽見了。”

她的瞳孔微微泛紅，是三天未曾合眼的酸澀與脹痛，輕聲問：“那你怎麽回答我？”

死神擡手，像曾經很多次一樣，将冰冷的指尖落在了她的發絲，別在了小巧的耳後。

“小騙子。”他說，“花言巧語。”

“明明已經知道了光圈的意義，你說這些顧慮，想讓我同情你，是不是花言巧語？”

“不是。”她說，“你怎麽這麽傻呀，是不是被惡靈打傻了。”

死神神色未變。

“是想告訴你。”

“我已經想過所有最壞的結局，但我還是放棄了夢寐以求的東西，因為我相信你愛我，而我也愛你。”

死神的神色終于變了。

如果說死水在看見她的那一刻在水底翻騰，那此刻，将是潮湧漫天。

只見幾乎在片刻間，原本被他破壞的門用極快速度恢複成原樣，房間呈封閉的狀态，阮芷甚至來不及目瞪口呆，就被他推到在床上。

死神的速度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樣。

微涼的氣息帶着蠱惑的力量靠近她的唇間，重重地壓上來，迫切地确認着什麽。

阮芷嘤咛一聲，齒間被他撬開，拖出與他糾纏在一起，濕潤的液體順着嘴角，沾染着彼此的氣息。

她頭昏沉沉的，有點不太能适應這樣的激烈。但對于這樣的親密，還是那三個字：舍不得。

死神似乎染上了熾熱，他垂眉看着臉色潮紅的她，濕潤得仿佛浸泡的在欲/望是潮水中。

阮芷總感覺他就要撲上來，但下一秒，死神卻忽然翻身仰躺，将人緊緊抱在懷裏。

阮芷：？

他整理着她混亂的發絲，柔順地鋪在床上，将下巴抵在她的頭頂上，阖上雙眼。

阮芷等了一會兒，又推了他一把。他還是紋絲不動。

“……”

什麽情況？他……

“你已經三天沒睡覺了，你需要休息。”死神就這麽閉着眼，聲音從她頭頂傳來。

她遲疑地建議道：“其實我現在也不是很累……”

“建議你找個鏡子看看你的紅血絲，”死神說，又隔了一會兒，補充道，“倒也不全是這個原因。”

“嗯？”

“我需要緩緩。”他悶着聲音，就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也許這只是我的一場夢，明天你就又不見了。”

太多次“失而複得，得而又失”，悲痛、絕望、意外、喜悅，懷疑——就算是死神，也無法在如此短暫的時間接受巨變。

“那就先睡吧。”

“明天就知道了。”

明天的死神知不知道她不知道，但阮芷倒是知道得很清楚，因為她是被痛醒的。

但痛的時間太短暫，她剛驚叫了一聲，很快被另一種激昂的情緒淹沒。

兩人當了這麽長時間的親密朋友，身體早就熟悉了對方。她幾乎瞬間抱住了他的背脊，而他擡起她纖瘦的要。

明明更加親密的動作早已做過，但在這個晨曦綻放的早晨，兩人看着對方，細致地做完每一個步驟，宛若新生。

“我以前是怎麽叫你的？總不能讓一直叫你大人吧？”

那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死神在做的閑暇品味了一下她這句話，昨晚休息得很好，精力重獲旺盛。

“你知道了？”他問。

阮芷輕哼在在他耳邊說：“這很難猜嗎？”

“什麽時候知道的？”

“炸館那天。”

“誰告訴你的？”

“輪回口的工作員。”她得意地分析着，小尾巴要翹上天，“他就給我講你很喜歡一只鬼，說你等了那只鬼很多年，還為她修建了體驗館。我結合了一下那段時間你的所作所為，就猜出來是我啦！”

“哦還有光圈！”阮芷的眼睛亮亮的，“我的光圈這麽特殊，那肯定就是我啦！”

看來也不是很蠢。

死神失笑，俯身細細吻着她，胸腔卻沒什麽欣喜的感覺。

她能開心能得意，但很遺憾，知道了也不能改變什麽。

因為輪回洗去了記憶，沒有恢複的可能。

阮芷問：“既然我們以前就是情侶，那我是怎麽叫你的呢？”

“我也忘了。”死神說。

即使沒有可能，他還是抱着一絲希望。

“我們一起想一想？”

NO.11（結局）

文/ppp大俠

阮芷三天沒下床。

三天又三天，三天何其多。

直到死神大人的工作堆積成山，阮芷終于迎來了休息日。

死神助理成了外賣小哥，每天做着給阮芷送飯的業務。

當阮芷提出要和死神一起吃的時候，助理神情一言難盡。

“我不是要給他吃鬼界的食物啊。我是有事找他！”阮芷解釋。

“我不是這個意思，”助理啧啧兩聲，“我到今天終于體會到什麽叫做小別勝新婚了，這麽多天還不夠嗎夫人？”

阮芷：“…………”

她也不是這個意思好嗎？？？

不過這聲“夫人”，倒是怪好聽的。

死神大人辦公務，而她坐在他面前吃飯。

阮芷看着四方桌，有種久違和時過境遷的錯覺。

她晃着雙腿吃着東西，死神看着她的動作，細看之下淡漠散去，笑意很輕。

視線從她搖晃的雙腿挪到她細嚼慢咽的臉上，他看了一會兒，最終重新放在公務上。

阮芷吃完飯無聊，閑閑逛逛卻又舍不得離開，餘光瞥了一眼他手中的公務，看不懂，真麻煩，還是繼續無聊吧。

“無聊可以去外面玩。”死神說，“助理給你。”

阮芷不是很想去：“我今天是有事來找你的，你有沒有空。”

“有。”

再忙，對她也會永遠有空。

阮芷坐在四方桌前，猶豫着組織詞句，指尖繞啊繞的，眉頭輕蹙：“我心裏有點疑惑，還覺得有點不對勁。”

“嗯。”

“就是我炸館逃跑那天啊，”阮芷提起來不太好意思，尤其在他的目光下，聲如蚊吶，“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我原本沒想到粉色那顆球是這樣的效果……就，雖然我想拖住你去投胎，但如果要炸掉惡靈館，我肯定是不願意的。”

她沒有這麽壞，更不想在他心中這麽壞。

他處理起惡靈的事情原本就夠辛苦了，她還利用他的信任給他添麻煩，這讓她不太開心。

死神安靜了一瞬，說：“我信。”

“真的嗎？”她揚聲。

“嗯。”

她立馬就松了口氣，真的很容易相信別人，死神嘆了口氣。

“所以我就，就覺得奇怪的點在這裏……”她轉而收斂了情緒，“就是我有個好朋友吧，從我成鬼之後就一直很幫助我，我什麽事情都跟她說呢，就是包括我喜歡你啊，你消滅惡靈，我給你做飯你只吃了一口啊，我光圈的特殊性啊……”

亂七八糟，大大小小的能說的都說了。

“我們約定地點你跟她說了嗎？”

“這個沒有呢，我也是到了才知道好麽。”阮芷無語地瞥了他一眼。

“所以這才是奇怪的地方，如果她給我的球是用來炸館的……那她怎麽知道我要去這裏，但如果她不知道，怎麽就這麽确定粉球能拖住你的腳步？”

死神用筆尖點了點她的鼻頭，淡然道：“沒什麽奇怪的，只要她确定我一定會帶你去惡靈體驗館就行了。”

阮芷一愣：“啊？”

“她知道你是誰，知道過去的事，那就不難猜出，我會帶你去什麽地方。”粉球有風險，但對于惡靈來說，原本就是放手一搏。

所以……

阮芷整個身子僵在原地，心髒涼了一大半：“所以，所以。”

“所以她已經被抓進監獄所了，要去看看她嗎？”死神說。

這裏陰冷潮濕，黑暗不見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