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心安這種話, 有時候是嘴上說着好聽的。
餘清音搬到新家的第一個晚上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呼吸之間還能聞到淡淡的粉塵味,心想明天還是得再做一遍大掃除。
琢磨到一半, 她迷迷糊糊地睡過去, 第二天是被客廳說話的動靜吵醒的。
聽着很耳熟。
餘清音分辨出外婆的聲音,猛地掀開被子換衣服。
她穿好外套,踢踢踏踏踩着棉拖鞋去洗漱, 挨個跟親戚們打招呼。
每當這時候,餘清音就很期待能擁有獨衛。
她進洗手間刷牙,到廚房倒熱水喝,又躲回房間做自己的事情。
衣櫃挪到一半, 餘景洪敲門進來:“地方好小。”
是挺小的,硬擠出來的三居室,不像自建房那樣寬敞。
不過餘清音白他一眼:“等你買房就知道,這叫大。”
餘景洪心想怎麽可能, 挑挑眉:“肯定比這個大。”
有志氣, 餘清音豎起大拇指:“這句我會給你錄下來。”
餘景洪真不覺得是多難的事情,甚至信心滿滿将來可以開上寶馬, 說:“這不很正常嘛。”
年輕的時候, 大家都這麽以為。
若幹年後才會知道,原來自己真的很普通。
餘清音不會在此時戳破,因為十幾歲的未來還沒有被定下。
她一擡下巴:“幫我拉一下。”
餘景洪幫她把衣櫃推到靠裏牆的位置,一邊說:“本來昨天下午要來的,不過太遠了。”
他親舅舅結婚, 能來也不合适。
餘清音:“我自己都沒幫上忙。”
又問:“你們什麽時候搬?”
兩家的房子要一起拆了重建, 連搬的日子也前後挨着, 餘景洪:“我媽說後天, 趁我開學。”
好像他是多麽耽誤事的人。
餘清音聽出話音來只想笑,手撐着牆:“反正你最重要的就那臺寶貝電腦。”
不像她的東西,誰經手都不放心。
話不是這麽說的,餘景洪義正詞嚴:“還有我的學習資料。”
他一個字一個字寫的筆記,少一頁他能心疼死。
餘清音對他的學習态度大加贊賞,也不張羅着重新布置房間,說:“最後一個學期,咱們加把勁。”
餘景洪可沒那麽容易被騙,撇撇嘴:“等上高中你肯定講高考完就好。”
居然被他猜中,餘清音半點不心虛,笑眯眯道:“不要想那麽遠,請着眼于現在。”
真是怎麽講都她有理,餘景洪在堂妹腦殼上敲一下:“現在只想揍你。”
打傻了誰負責,餘清音沒好氣地瞪他,又使喚人搬床。
挪來挪去,到底在折騰什麽。
範燕玲推門進來:“住不了多久,別搞了。”
餘清音已經習慣自己布置房間,完全的左耳進右耳出。
在新家的第二個晚上,她明顯感覺睡得舒服很多,總算是适應新地盤,精神奕奕地去上學。
縣中開學日,沉寂一個寒假的校園再次熱鬧起來。
餘清音進教室把桌子擦幹淨,覺得室內的味道讓人有幾分不舒服,想想到走廊上吹吹風。
二班在一樓,出門左拐就是樓梯,可以說是人來人往的地方。
因此往這一站,打招呼的人就不少。
餘清音雖然沒有要好的朋友,但兩年多來認識的同學不少,大家又沒有什麽矛盾,還是很願意做個點頭之交。
其中稍微熱情一點的就是陳婷婷。
她是餘清音之前的同桌,歡天喜地過來說:“清音清音,我要去上海工作了。”
對于不想繼續學業的人而言,打工也許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餘清音還是想再勸一句:“出去也辛苦,不如讀書自在。”
陳婷婷不這麽覺得,搭着前同桌的肩:“那可是上海诶,在我姑那裏先幹兩年。”
要不是為了初中畢業證,她壓根不會來上最後一學期的課。
餘清音知道無法說服她,因為很多事情的道理大家都明白,可惜要下定決心只有吃夠苦頭才能做到。
她笑笑:“那你自己小心一點。”
陳婷婷對城市生活充滿向往,親親熱熱道:“到時候我給你寫信。”
寫信?餘清音記得自己從沒收到過。
畢竟她熟悉的人都在相同的地方生活,等去到外省的時候電子設備已經很普及。
也許上輩子她和陳婷婷也有約定,不過距離太遠,大家處在不同的環境裏,就會只剩下相伴一程的緣分。
她從心裏認為不會收到,卻笑盈盈:“好,我給你回信。”
挺好,有筆友了。
陳婷婷再閑聊兩句,就上樓回教室。
餘清音也轉個身朝裏走,半路上被一位女同學攔住。
小姑娘神情懇切:“清音,你的作業能借我抄嗎?”
其實大家都知道,寒假作業老師多半收上去就扔一邊。
但考慮到班主任的威嚴,同學們還是在此刻奮筆疾書。
多麽熟悉的景象,餘清音點點頭:“可以啊。”
她的作業拯救好幾個人,傳來傳去也不知道跑哪裏,最後收回來就變得皺巴巴。
怪讓人不高興的。
餘清音把考卷撫平,動作跟前桌子差不多。
餘景洪憋着一口氣,怕她的火發到自己身上,一句話也不敢講。
餘清音倒不至于搞遷怒。
她調節好心情,就認真地聽老師說起複習計劃。
初三下學期沒有新課,初中生涯進入攻堅階段,甚至還需要上晚自習。
加課對所有人來講都不友好,教室裏還有嘟嘟囔囔的抱怨。
餘清音也意外,心想她從前可沒上過什麽晚自習,奇怪道:“咱們學校還有這個錢?”
據傳縣中財政緊張,舍不得電費,因此本校學生都不用上。
往屆也沒有這個慣例,餘景洪笑着附和:“估計是新官上任三把火。”
哪來的新官,餘清音更加茫然:“誰上任?”
雖然在假期,八卦傳播的速度可一點都不慢。
餘景洪:“咱們換新校長了,你不知道嗎?”
餘清音确實不知道,她兩耳不聞窗外事,心想等哪天學校能把操場修一修才好。
不過她後來高中也在這兒念,一直到大二的暑假才聽說建了塑膠跑道。
總而言之,不畢業是不會有任何設備更新的。
餘清音理所當然道:“你覺得呢?”
行,她要是沒考上一中簡直天理難容。
餘景洪啧啧感嘆:“妹妹,我都想為你賦詩一首。”
仿佛他有這個水平似的,餘清音挑釁:“那你賦。”
這跟找茬有什麽兩樣,餘景洪只能勉強:“啊!你真努力!”
啥玩意,餘清音滿臉鄙夷,把自己剛做好的複習進度表推過去。
餘景洪只覺得自己未來幾個月連空隙都沒有,捂着胸口:“我是血肉之軀,不是機器人。”
要是機器人才好,連吃飯睡覺的時間都可以省下來。
餘清音冷酷無情:“形勢很嚴峻,希望你做好準備。”
換做去年這個時候,餘景洪什麽都接受不了。
但這一年他的日子不是白過的,只能沉重點點頭:“知道知道,今天是最後放松的日子。”
應該把此刻也利用起來才對,餘清音心裏不大同意,還是給他留有餘地:“行,那從明天開始中考倒數計時。”
她已經做好牌子,回頭就挂在床頭。
還要倒數,餘景洪算是知道堂哥說的等秋後問斬是什麽意思,心如死灰趴在桌上,捂着耳朵:“我不聽我不聽。”
餘清音想到多年後的一句網絡用語,覺得自己就像是念經的王八。
不對,什麽叫王八,她猛地搖搖頭,心想再怎麽樣也得是只天鵝吧。
可仔細一想,好端端的,她怎麽就不能做個人,非要是動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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