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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景洪的決心下得太遲, 近在眼前的中考上是很難有大建樹。
好在他複習得不算太差,仍然可以自信地上考場。
七月一日,天熱得像是要曬死人。
縣中每間教室的風扇都聊勝于無, 帶起來的風反而叫人更加燥熱。
餘清音的語文本來就最沒把握, 偏偏還坐在可以沐浴陽光的位置,寫得她一點脾氣都沒有,每個字都仿佛帶着恨意。
好在她善于自我調節, 幾次深呼吸後認真檢查。
可惜看來看去,做的仿佛都是對的,叫人疑心起自己的思路是不是大錯特錯。
畢竟交上去就沒有反悔機會,餘清音捏着拳頭堅定意志力, 心想要相信第一直覺。
不能改,不能改。
還是改一改呢?
餘清音的內心天人交戰,咬着筆頭滿臉糾結,鈴聲一響幹脆解放。
很好, 改不了了。
她利落地收拾好東西, 裹挾在學生們中朝外走。
還沒到開考場的時間,大家各自找着陰涼處站好, 三五成群地讨論着題目。
餘清音一個字都不想聽, 趕緊躲到旁邊去。
可惜她捂着耳朵什麽聲音都隔絕不了,若如一只孤立無援的小兔子,邊上都是豺狼虎豹。
怎麽可憐巴巴的樣子,餘景洪半蹲在她身前:“你幹嘛呢?”
眼前突然出現個頭,吓死人了。
餘清音後退一步:“餘景洪, 你王八蛋!”
罵人還挺有力氣的, 餘景洪好笑道:“現在舒服了?”
餘清音考得是不大高興, 吐出一口濁氣:“嗯, 你真是個好沙包。”
就不能是個好哥哥嗎?餘景洪啧啧搖頭:“不會誇人,所以語文不好。”
餘清音踩他一腳,其實心裏不太在意,畢竟她最難的這科已經跨過去。
剩下那八科幾乎都是下筆如有神,寫得她跟入魔差不多,恨不得再弄八百十張卷子來。
可惜一考完,學習馬上就成前塵往事。
四號這天,餘清音的作息還沒來得及調整。
她照舊在六點睜開眼,望着天花板發呆,猛地坐起身來,又重重跌下去。
她的心因為這個跳得很快,連太陽穴都突突地動着,整個人由內到外煥發生機,很快萎靡下去。
畢竟這麽有活力沒啥用,她今天要做一直躺着的鹹魚。
貫徹這一想法,她眼睛閉上繼續睡,完全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另一邊的餘景洪,完全是一夜未眠。
他兩只眼睛還亮晶晶地盯着屏幕,鍵盤和鼠标配合使用得天衣無縫,看樣子這段時間的用功沒讓他生疏。
兩個人截然相反的放假生活,一直持續了七天。
填完志願的餘勝舟把大白天睡覺的堂弟和躺在床上發呆的堂妹都拽起來問:“北京去不去?”
餘清音正在神游太空,醒過神來:“可是很熱。”
看看這太陽,壓根不是旅游的好時機。
餘景洪倒是很感興趣:“去去去,什麽時候出發?”
一個精力過剩,一個老态龍鐘。
但不管他們怎麽樣,做主的是餘勝舟。
他把自己做的攻略扔出來:“後天的飛機。”
等會,居然連機票都買好了。
餘清音抱着枕頭:“大哥,你能給我買個防曬霜嗎?”
真是大姑娘了,還開始講究這個。
餘勝舟嗯嗯啊啊地應着說:“還有什麽想要的,都買。”
餘景洪趁機:“道具行嗎?“
一天到晚就惦記着游戲,餘勝舟敲他的腦門:“閉嘴。”
哦,妹妹就是什麽都行,簡直豈有此理。
餘景洪小聲地嘟嘟囔囔:“遂令天下父母心,不重生男重生女。”
不錯,《長恨歌》都有所涉獵了。
餘勝舟很是欣慰:“整首背完,等高中你能少學點。”
高中事,高中再說。
餘景洪且想把這件事放幾天,不過她妹就是哥魔鬼。
餘清音興致勃勃:“沒錯,我們可以提前背單詞。”
什麽沒錯,餘景洪覺得自己坐這兒就是天大的錯誤。
他心如死灰:“好歹等旅游完回來。”
餘清音看他的熱鬧很願意,嘻嘻笑:“行,回來就按計劃走。”
計劃?餘景洪瞪大眼睛:“什麽時候做的?”
餘清音理直氣壯:“半個小時後。”
手到擒來的事情。
這周扒皮,餘勝舟都看不下去,拍她一下:“走,出門買你的防曬霜去。”
縣裏有家賣美妝的店,但是像蘭蔻之類的大牌子都沒有,基本都是國産和不知名的三無産品。
餘清音已經過只買貴的不買對的階段,她還懂一點成分,在展示櫃前仔細研究。
瓶瓶罐罐的,兩個哥哥抱臂站在身後:“我看都差不多。”
所以他們是直男,餘清音保持着後腦勺對他們的姿勢:“不許說話。”
行,沉默呗。
餘勝舟手臂撞堂弟一下:“欸,她有啥動靜嗎?”
餘景洪知道他的意思,壓低聲音:“暫時沒有,她嫌人家太幼稚。”
自己才多大點,餘勝舟覺得妹妹才叫沒開竅。
他意味深長道:“說不定是有你不知道。”
怎麽可能,餘景洪被踩尾巴似的跳起來:“我了如指掌好嘛。”
沒錯,就是這種愛争誰地位更高的幼稚。
餘勝舟自覺是大哥,胸懷要寬廣,無可奈何嘆口氣:“就咱們胖仔的眼光,是看不上。”
餘清音明明在做自己的事情,對“胖仔”兩個字依舊敏感。
她殺氣騰騰回頭看:“晚上就去暗殺你。”
餘勝舟手掌放在她的頭頂扭一下:“嗯嗯嗯,你能。”
沒想到他才十八就這麽會敷衍女生,餘清音忽然想起件事來,八卦湊近:“大哥,你們班最漂亮的女生是誰?”
她本來希望聽到未來大嫂的名字,但餘勝舟暫時還是個沒開竅的單身狗,說:“一個都沒有。”
行,那餘清音就不亂牽紅線了。
她提着小籃子說:“我好像來進貨的。”
說買個防曬霜,居然出來一大堆東西。
但餘勝舟有錢,他前腳出分數,後腳就有張存着五萬塊錢的銀行卡,捏着的樣子特別潇灑:“買,使勁買。”
像是卡裏有五百萬的樣子,餘清音虛僞地哇塞一聲:“謝謝大哥。”
這有什麽,餘勝舟大手一揮:“回頭帶你們去吃烤鴨。”
說起這北京,大家能最先想到的就那幾樣。
餘景洪還沒看過攻略,問:“那咱們爬長城嗎?”
不到長城非好漢,餘勝舟豪氣幹雲:“爬,還爬兩天呢。”
救命哦,兩天。
餘清音咽口水:“哥,咱們是打算去拉練嗎?”
這才哪到哪,餘勝舟:“還要爬香山。”
餘清音的嘴角都不抽抽,大聲宣布:“你是一個爛導游。”
餘勝舟也不缺乏作為兄長的獨斷專行:“那也得聽我的。”
餘清音陡然覺得前路一片黑暗,上飛機的時候仿佛是被綁架的。
按理這是她第一次乘坐這種交通工具,應該跟左手邊的親弟餘海林一樣的大開眼界。
可惜她的人生倒回,很多事情就失去新鮮感,于是大方讓出靠窗戶的位置:“誰要看外面?”
其實是大家特意讓她挨窗的,餘勝舟動動不舒适的腿:“你坐好就行。”
他一米八的個子,看上去擠得真是憋屈。
連餘清音的腳都有點伸展不開,說:“等我有錢了,給你們買頭等艙。”
餘勝舟提前生出一種被兒女孝順的錯覺來,捏捏大腿:“行,哥等着。”
怎麽看上去不太相信的樣子,餘清音掏出剛到手的手機:“我錄下來,有視頻為證。”
她一副絕不賴賬的樣子,空姐過來提醒說:“旅客您好,我們即将起飛,請将電子設備關閉,謝謝。”
餘清音尴尬笑笑,趕快不熟練地操作起來。
她用慣觸屏的,摸到滑蓋反而很陌生,磕磕巴巴得仿佛沒接觸過電子産品。
要是給自己就好了,餘海林很是羨慕:“等我要上高中,也讓爸給我買一個。”
到時候諾基亞早就退出歷史舞臺了,只是現在說出來沒人信。
餘清音:“你應該說買最新最好的。”
對啊,怎麽自己就沒想到。
餘海林:“對,就要八心八鑽的那種。”
一天到晚的看電視,購物頻道倒是看進去不少。
餘清音只覺得他這十二年不曉得長哪裏去,一言難盡搖搖頭:“出去別說你是我弟。”
餘海林是從小到大都被姐姐罵到大的,自顧自興奮:“動了,飛機動了。”
真新鮮,不動要怎麽去北京,餘清音難得色溫和道:“你将來要是去外省上學,坐飛機能坐到煩。”
長大後好像很容易失去耐心,超過兩個小時的行程都算是折磨。
餘海林心想那得多好的命,更加激動:“那我一定要去外省念書,姐,哪裏最遠?”
這算有志氣還是沒有,餘勝舟撺掇着:“那你幹脆出國去,夠你飛的。”
餘海林壓根沒有世界地理的概念,在他心裏所有外國都叫美國,那兒只有一所大學叫哈佛。
他對自己還是有明确的認知,說:“我可考不上哈佛。”
不是,怎麽就扯到哈佛去了。
餘勝舟雖然對這個最小的堂弟有一種包容之心,還是憐憫道:“乖,咱不想那有的沒的。”
餘海林才沒想,只是說:“我想上北大。”
好像他想就能考上似的,也不看看自己平均九十分的期末考。
餘清音:“你還是先考個雙百。”
下學期就是六年級,老師說難度會更大的。
餘海林猛搖頭:“我做不到。”
就這樣還敢提北大,真是給人家學校蒙羞。
餘清音屈指在他頭上敲一下:“傻子。”
多敲兩下,就真的變傻啦。
餘海林只敢腹诽,面上半句不敢講。
随着引擎的聲音,北京之旅正式開始。
作者有話說:
遲到了超級多的更新,我有罪。
請在本章留言,明天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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