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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考分三天進行, 除了語文外餘清音都覺得自己發揮不錯,尤其是最後一科的物理。

交卷時間是下午三點半,離晚自習還有大把時間, 餘景洪特地來盛情邀請堂妹去五公裏外的菜市場吃有名的臭豆腐, 說:“我請客,去不去?”

明明一份才三塊錢,他愣是說出米其林的姿态來, 餘清音虛僞地拍手鼓掌:“哇塞,好大方哦。”

怎麽陰陽怪氣的,餘景洪在她手背拍一下:“再加個肯德基的甜筒。”

既然他誠心誠意,餘清音便勉為其難點頭:“我大發慈悲地答應了。”

這要換個人, 餘景洪早就一腳踹過去,他心想對付堂妹不能用武力沒關系,從口袋掏出一張紙:“張泰山的答案。”

張泰山?這是真名嗎?餘清音從來沒聽說過,問:“誰啊?”

餘景洪一臉見鬼的模樣看她:“大名鼎鼎的張泰山你都不知道!”

怎麽還破音了, 至于這麽激動嘛。

餘清音苦苦思索片刻沒結果, 認命放棄:“哪個班的?”

餘景洪連連搖頭:“你別跟書呆子似的,兩耳不聞窗外事。”

餘清音心想自己還買《人民日報》看, 連埃塞俄比亞的近況都清楚, 才不是只知道學習的人。

她反問:“你知道廣州亞運會哪天開幕嗎?”

又不是奧運會,誰還關心這個啊。

餘景洪一時語塞:“不是,你非得跟我争輸贏是嗎?”

确實不必,仿佛自己是什麽刺猬成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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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清音讪笑:“那麻煩您介紹一下張泰山同志。”

這才對嘛,餘景洪:“中考狀元, 九班的。”

人家分明叫張致遠, 取的是寧靜致遠四個字。

可惜這份父母賦予的詩意, 在學生們之間變成粗犷豪邁的泰山二字。

餘清音大聲起來:“你要這麽講, 我不就知道了。”

餘景洪心想整個年級都知道“泰山”意味着這位狀元壓在大家的頭頂,畢竟能考出近乎滿分的成績,天賦高得讓人望塵莫及。

他敷衍道:“行行行,你有理。”

趁着他沒注意,餘清音把他手裏的紙搶過來:“讓我看看狀元的答案。”

一看,她仰着頭:“怎麽只有選項?”

多新鮮,餘景洪理所當然:“那不然把考卷帶出來?”

肯定不行的,餘清音沮喪地垂着肩:“我不知道自己選的哪些。”

哪怕瞅着題目,她都有些拿不準,更何況手裏就這幾個字母。

餘景洪:“你居然沒抄一份帶出來?”

大家可是都寫在手心,以便于考後交流。

這可不是好習慣,餘清音鄭重其事:“這在高考是違紀的。”

現在又不是高考,餘景洪啧啧搖頭:“能不能圓滑一點。”

餘清音現在對自己跟狀元的差距也很好奇,說:“下次我會的。”

又覺得反省自己不如指責他人:“你怎麽不提醒我。”

餘景洪瞠目結舌,豎起大拇指:“你牛,你真是這個。”

被包容的無理取鬧,好像是夏日裏的一場傾盆大雨。

餘清音沒憋住笑,推着他:“走啦,去吃飯。”

菜市場的這家臭豆腐很有名,但是跟後來開遍各個小吃街的那種壓根不是一回事,因為半點味道都聞不到。

非要說的話,更應該稱之為鹵豆腐,加點湯汁和辣椒,拌着細粉絲吃是一絕。

餘景洪自不量力地點大辣,猛灌整瓶可樂還是火燒火燎的樣子,捶着桌子說不出話。

這種折疊的簡易桌子在菜市場不平整的地面上擺着本來就搖搖欲墜更何況在力的相互作用下。

餘清音聽見某種東西碎裂的聲音,下意識把兩個人的碗端起來。

她反應很快,桌子卻沒倒,好像嘎吱嘎吱叫兩聲就為逗着人玩。

那再放回去應該沒問題吧,餘清音眼神遲疑。

餘景洪也有此顧慮,伸出手晃兩下,比了個OK。

那就好,餘清音松口氣接着吃,一邊說:“要不給你買個牛奶喝?”

大老爺們不喝酒就算了,居然配牛奶,多麽的折損氣質。

餘景洪瘋狂擺手表示拒絕,休息片刻後再戰。

又菜又愛吃。

餘清音看他黑臉漲紅,嘴唇都快變香腸,說:“牛奶解辣椒很有用的,我勸你試試。”

餘景洪現在顧不得自己的英雄氣概,含着淚光點頭。

真是好一個魯智深流淚。

餘清音到隔壁的阿姨那兒買牛奶回來,插上吸管推過去:“大口喝。”

餘景洪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科學依據,喝完他真的緩和許多,大着舌頭:“下次我吃中辣就好。”

一副已經吃盡生活的苦的樣子。

餘清音看他滿頭大汗,慢條斯理道:“我建議你待會別吃甜筒,冷熱交替,小心拉肚子。”

餘景洪本來要拍着胸脯說“絕對不會”,轉念想明天早上的第一個比賽項目就是自己報名的男子6x100接力賽,息了念頭:“那我只吃漢堡。”

他對漢堡是真愛,不過肯德基賣得太貴,餘景洪只舍得點一個。

他站在排隊的人裏研究着優惠券,把自己想要的那小塊撕下來,剩下的遞給堂妹:“你吃啥?”

餘清音看着上面的數字感慨,原來也有幾樣東西的價格和十年後沒多大變化。

她随手撕下一角:“我要這個套餐,可樂換檸樂,漢堡不放沙拉醬。”

挑食,餘景洪看她的頭頂:“當心長不高。”

從小到大就毛病多。

餘清音踮起腳尖:“我有一米七!”

再高都快戳破天了。

餘景洪仗着有一八幾,很是目中無人,一字一頓道:“小、矮、子。”

餘清音倒不憤怒,只是說:“小心待會被路人打。”

舉目四望,她的身高也算是鶴立雞群了。

餘景洪只想攻擊堂妹,無意傷害別人,他自覺失言,閉口不語,往前又挪一個位置:“你找個地方坐下來吧。”

話音剛落,店裏湧進來一幫小學生,各自熟門熟路坐下來,掏出作業開始寫。

餘清音目瞪口呆,感覺自己是被侵略的鐵蹄踏碎,說:“好像沒空位了。”

餘景洪手一指:“那兒不是有一個。”

确實有,不過在三個做作業的小學生的包圍下,餘清音覺得會有點吃不下。

她道:“可是我們有兩個人。”

有什麽關系,餘景洪:“我站着吃就行。”

他反正人高馬大的,站一會不打緊。

餘清音想想還是先過去把椅子占住,只是多少有些坐立不安。

倒是小朋友很活潑,看到餘景洪端着托盤過來說:“哥哥你坐我這。”

沒聽說過小孩讓座的,餘景洪:“不用不用,你寫你的。”

他哪裏好意思坐。

但小女孩很堅持說:“媽媽說要給花錢的人坐。”

看得出來她們在肯德基已經摸索出一套生存法則,有別人吃東西也目不斜視,然後偷偷地咽口水。

多可愛啊,要不是囊中羞澀,餘清音就請她們吃薯條了。

可她兜裏那十塊錢真不夠兼濟天下的,只能滿懷莫須有的負罪感趕緊吃。

餘景洪沒注意到她的着急,反而老神在在指出:“小朋友你再算一遍,13+9-21等于幾?”

小女孩掰着手指,還把朋友的也借過來,越數越迷糊,不太确定說:“13。”

餘景洪一口可樂差點噴出來,忍俊不禁:“來,跟着我數。”

現在倒是挺有耐心的,放假教餘海林寫作業就雞飛狗跳。

不過餘清音也是。

她好幾次都想把弟弟的腦瓜子打開看看裏面有多少水,深深懷疑自己早晚會進搶救室。

此刻,放學後的餘海林正在學校和同學狂奔玩耍。

他忽然抖一下,心中莫名升起恐懼,趕緊背上書包:“我要回家寫作業了。”

不知為何,他總有一種再不寫會死的感覺。

作者有話說:

檸樂下架我真的覺得好可惜,明明很好喝。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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