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視頻(2)
江一淮後來被小AD叫走了,王折就沒準備排了,只是讓電腦挂着號。自己走到了陽臺邊,跟家裏的祖宗增進感情去了。
S城的月照到了TBD的陽臺,也照到了王折家的陽臺。
只是在TBD的陽臺擡頭時,看不到滿頭的星光,在王折家的陽臺擡頭,卻能将整個星空一覽無餘。
王折走到陽臺,祖宗繞到了王折身邊,他摸着祖宗的頭,祖宗卻總是調皮地低頭伸舌舔了舔他的掌心。
王折看着讓這狗舔了一下,才縮了手,剛縮手就被祖宗追着撲過來。王折擡起另一只手在祖宗頭頂點了點,故作嚴厲模樣道:“不許!不準舔。”
祖宗卻跟充耳未聞一樣,那氣勢和今天白天扣住了王折後腦勺的人一樣兇猛。而且不僅要舔手,它那鼻子還跟着王折往後躲的手湊到了王折面前,眨眨眼,就往王折下巴上湊。
本來就是“狗”高馬大的,湊上來,王折躲都躲不了。
但王折實在沒有和這種狗這樣那樣的想法,他推了把祖宗,手擋着它四處亂嗅的鼻尖,還不禁埋汰了一句:“你怎麽和他一樣啊?”說着他又在祖宗的腦袋上輕輕地敲了敲,警告道,“不準得寸進尺。”
說着就把祖宗扒着自己腿的兩個狗爪也拉開了。
祖宗大概也感覺到了自己的熱情在王折這裏已經不像以前受歡迎了,它極為受傷地退了兩步,趴了下去,委屈地看着王折,嗚咽了兩聲。
王折無奈地看着眼前的邊牧,狗太聰明了,還是不行。說着他蹲下來意思意思地摸了摸狗的頭頂。
還沒等他給狗祖宗順幾次毛,就聽見電話響了,他立馬起身往屋裏去,狗祖宗也跟着一躍而起,和王折一起沖進了王折的屋裏,還以為王折是跟它玩,一下來了興致歡快地沖王折犬吠幾聲。
現在對于老城區的住戶來說,已經不算早了,王折連忙沖它噓了幾聲,才接起了電話。
電話那邊是陳留沉沉地一聲:“喂。”
這是王折第一次沒聽到陳留那微顫的話語,反而覺得這聲“喂”像剛剛淌進陽臺的月光,沉穩且舒緩,讓王折不自禁地在心下松了口氣。
“嗯。”王折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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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睡了?”陳留問,“這麽久才接電話。”
“沒。”王折看着蹲在自己面前哈着氣的祖宗,如實說道,“祖宗剛剛在叫,夜深了,怕別人來敲門。”
“狗……兒子?”
其實王折每次聽陳留叫祖宗狗兒子的時候,都覺得陳留的語氣裏是帶着點氣鼓鼓的調調的。大概是還記仇那天晚上一來,祖宗就沖着陳留叫的事,那一次王折記得第二天陳留走的時候,還特意去給祖宗打了招呼,叫它一聲“狗兒子”了才走。
“別亂說,是兒子也是別家的。”
“別家的?你和別人……”陳留笑起來,意味深長地揶揄,“那我應該不是彩霞了,是綠霞了?”
“我沒有別人。是對面的大爺應該要回來了,祖宗就要還給人家了。”王折說着突然想起陳留的話,突然問,“陳教練,今天心情特別好?”
陳留思考了一下,才說到:“也不是,特別好。”
“嗯?”
“要不是周小飛今天那個電話,我還……”
王折一聽陳留開了個頭,耳根就紅了,他不想聽陳留繼續表明他的能力了,立馬打斷,轉移這話題:“別別。今天和小AD聊了什麽?”
“沒什麽,”陳留顯然更想和王折探讨自己的能力,“我真的可以再……”
“好好好,可以可以。”王折極其想敷衍過去。
畢竟之前陳留是什麽德行,他還是知道的。
果不其然的是,陳留讓王折想敷衍都敷衍不過去:“哥,還有下次嗎?”
“陳留。”王折聽到那個近乎撒嬌一般的稱呼,喉結不禁動了動,他輕咳了兩聲後,極其認真地警告着陳留,“後天比賽。”
“我知道。”陳留在電話那邊勾了嘴角,“所以春決的時候就是下次?”
王折撇撇嘴,理直氣壯起來:“沒有下次。”
“那……不來了?”陳留突然小心試探起來,甚至懷疑起江一淮給的情報的真實性。他從煙盒裏抽了根煙,手中依舊握着王折留給他的火機。
“嗯。”王折也起了心思,故意低聲道,“不想在那裏……”
陳留一聽着急起來,剛準備點煙的動作也跟着一頓。火機被他攢緊了,像是生怕掉了一般。
他妥協着:“你……真的不來?可以不在那裏……”王折在這邊忍着笑,沒來得及立馬回答陳留。
陳留卻以為他是在糾結什麽,陳留更小心翼翼地說了一句,讓王折整個人都後悔逗了陳留。
陳留說:“我想你來。”
王折擡頭,看着漫天的星光,不禁悵然。他是在今天才真正意識到,他是真的把自己囿在了陳留的那片蒼穹下,他是真的對陳留束手無策了。
只要陳留說“我想”,他就別無他法。
“好。”王折聽着他自己的回應。
後來的兩天陳留似乎在和選手們練最後的套路,只有每天深夜兩點左右了,才能上線和王折雙排一把,練着兩人之間的默契,練完就去催促訓練室裏的選手睡覺,但選手大多是睡不着的,有像江一淮一樣激動的睡不着的,也有像上單Boyd一樣擔憂準備不足而睡不着的。
當然睡不着的也不只TBD隊伍裏的,原來一般早上九點才挂直播的王折,這兩天七點就開始挂着直播和直播間的粉絲們混時間了。
一混就是一天,混到夜裏陳留上線的時候,大概就是兩點了,遇上了王折還沒關直播,陳留就連麥和大家打個招呼,要是王折關了直播,陳留就直接和王折雙排。
但因為第二天是決賽,所以前一天晚上王折沒讓陳留再排了,反而和陳留聊了一會兒訓練賽的情況,就要和陳留結束今天的例行連麥,卻被陳留叫住了。
“明天多睡會兒,”陳留叮囑道,“我聽他們說,你又七點就起來直播了?”
“嗯。睡不着。”
“怎麽睡不着?”
王折想了想,逗着陳留:“看不着你,擔心擔的。”
陳留聽完就笑了一聲,而王折也在心裏把自己嫌棄了一下。
但王折才把自己嫌棄完沒多久,陳留的視頻電話就打了過來。
王折接了起來,看到了出現在畫面上的陳留大臉,把兩個人都吓了一跳。
陳留立馬把手機舉了起來。
王折看到了在拿遠了一點的手機裏正中是頂着一雙黑眼圈,勾着嘴角的陳留。
他也跟着勾了嘴角,眼才微微眯成月牙模樣,就聽見陳留在那邊說道:“現在看到了,睡吧。”
“你怎麽看着也像睡眠不足?”王折打量着畫面上的陳留,但因為陳留那邊的燈光不太亮,可以看見的是陳留已經躺在了被窩裏,旁邊的床頭櫃上,還放着他們之前的那張捧杯照。
“我也睡不着,”說着陳留将手機放了下來,放在離床頭不遠的位置,正好可以把他的臉容納近畫面,還角度友好,讓王折終于知道為什麽陳留這麽多女友粉了,陳留的好看絕對是真實的。
“嗯?”王折以為陳留是要發發牢騷什麽的,所以順勢問道,“怎麽了?”
“因為我也,”陳留的聲音低低地,合着他那邊有點昏暗的畫面,總讓王折生出了些別的绮麗心思。陳留卻毫無所覺地繼續說道:“看不見你,害怕。”
如果說王折的理由,陳留可以理解為戲谑;
那陳留的理由,王折就是想看作是戲谑,也會忍不住當真。
他靠近了屏幕,一雙眼在鏡頭下眨了又眨,他問道:“現在看到了嗎?”
“看到了。睡吧。”陳留大概也被他這個動作逗笑了,輕輕地笑了一聲後,勸道。
“好。”王折應了,就将手機蓋着放在了床上,換起了衣服。
陳留眼前是一片黑暗,耳邊确是衣料窸窣聲,聽着聽着他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在心下暗自揣測着,王折這一定是故意的!
他等着衣料窸窣聲沒了了,才帶着他那不自覺變得低啞的聲線問道:“好了嗎?”
“啊?好了。”王折躺上了床,看着視頻裏的人,多嘴認真地問了句,“一直放着讓你看見,還會怕嗎?”
陳留一聽,心裏更樂了,他甚至開始得寸進尺了。
“要是能親一下,就更好了。”
王折閉上了眼,裝作沒聽見的模樣,只那眼皮底下眼珠還在微微動着,透露了他還醒着的事實。
“親一下?”
“哥?”
“哥?”
“欸?”
王折擡手蓋住了攝像頭,對着陳留說着他以為是今天的最後一句話。
“再這樣,我挂了。你就當剛剛是做夢了。”
陳留也不知怎麽的,聽了這句話的瞬間,就在那邊偃旗息鼓了。
王折再把手挪開的時候,就看着陳留兩眼睜着,眼裏帶着些他暫時理解不了的難過與恐懼看着他。
但也只是這麽看着他,多的一句話都沒敢說。
可惜王折不知道,陳留最怕的不是看不見他,而是見到他,聽他親口告訴自己,這是夢。
這樣的夢境,陳留不知道在過去的四年經歷了多少次,所以剛才的一瞬間,陳留也分不清,到底是現實還是夢境了。
直到王折在最後,還是對着攝像頭,輕輕地親了一下,又溫和地說了一聲“晚安”,才将陳留從噩夢漩渦裏拯救出來。
他也拿過了手機,對着攝像頭,輕輕地親了一下,低低地還了一句“好夢”,才合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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