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龍女有心（十）

原路返回，自然比來的時候要快許多。

小龍女是那種打定了主意就不會再多想的人，雖然她不知道為何會來到這個既沒有古墓也沒有全真教的地方，但既然如今回不去，也答應了別人，自然就跟着白玉堂哦不對，白大哥讓她喚他玉堂，回到了開封府。

白玉堂是到了與兄長們約定的地方才知道大哥和三哥不放心他，安頓好陷空島的事情也來了開封府。

如此，陷空島五鼠齊聚開封府。

這本來是兄長們給最小弟弟的驚喜，禦貓什麽的不僅僅是小弟聽不舒服，他們心裏也很別扭，只是他們到底年長些，不能如此浮躁才并未沖動，此次前來也是想要一起會一會這位“禦貓”展昭。

只是可惜，他們的驚喜還未送出，五弟就先給了他們一個大大的驚喜！

“龍兒，叫兄長。”

“兄長們好！”

看着五弟臉上一臉“看我媳婦兒，長得好看不！”的得意神情，作為哥哥們的四鼠不知為何突然覺得手有些癢，特別是還沒成婚的翻江鼠蔣平，嫉妒得差點沒管住自己的雙手。

幸好他還知道人弟妹面前，不能失态。

一番介紹後，衆人落座，這裏是“鑽天鼠”盧方大哥的宅子，盧家莊的産業其實鋪得也挺大，開封這邊自然也有落腳之處。

白玉堂落座之後，就一直握着小龍女略微冰涼的手，除去小龍女的由來門派沒講，他大致将這些日子以來的事情都說了出來，當然也包括那場比試。

在白玉堂講述的時候，其他四人或多或少都打量着并肩而坐的兩人，這雖然是有些不禮貌甚至有些無禮，但……他們實在是太驚訝了。

他們五弟什麽的人！說句掏心窩子的實話，五弟看別人，那是眼珠子長在頭頂的，這哪裏看的到別人的好！四人包括大哥盧方在內，在此之前，都覺得他們長得風流倜傥的五弟是要打一輩子光棍的！

不是他們太絕對，而是本事少年慕義的年紀，五弟從未看過女兒家一眼，便是看了也是因為對方的武功或者是錢財。

就這種品性，也能找到這麽美武功據說還十分出色的弟妹，四人都覺得命運這個小妖精真是讓人猝不及防。

不過四人也知道分寸，他們四個大男人确實不好盯着人家小姑娘看，雖然這位龍姑娘看着有些冷，怕五弟相處的時候可能沒話說，但接下來吃飯五弟又是說話逗樂又是夾菜小意的，看來确實是哥哥們多慮了。

因為白玉堂給四人的沖擊實在太大，導致幾人用完飯後，愣是沒想起來“解決禦貓的可行性方針”這一重要論題。

……

冬日裏愈發寒冷，隔日，開封府竟然銀裝素裹，披上了一層白雪的新意。這樣的日子，便是武林高手也是不喜歡出門的。

宅子是前些年盧方從一戶搬出開封的商人手中買下的，後面有一大片的梅林，臘紅的梅花配上淨白的雪，終南山上并無梅樹，這是小龍女第一次見到新雪後的梅花。

漂亮得能夠晃了人的眼。

其實白玉堂以前也很喜歡在這樣的冬日裝裝逼，他很有些書生意氣，平日裏也是書生長衫，不認識的定然會将他錯認成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但今日他卻很快将小龍女拉走。

這麽冷的天，呆在外面做什麽的，不如屋內的紅泥小火爐，一盞黃湯烈酒，對手幾局，當得上惬意人生。

索性小龍女并不貪戀，她知道他是好意，雖然她并不懼嚴寒，體溫只是因為從小在寒玉床上練功的原因。

“龍兒的手怎麽一直都捂不熱啊！”其實這話白五爺早就問過很多遍，問到小龍女都不願意回答。

反正……由他去也可以，她微微一笑，似是笑他說話的神情。

然後手背就被輕輕敲打了一下，用的力道小到可以忽略不計：“該打！讓你笑話五爺！”其實他是開心的。

剛開始認識龍兒的時候，她的面容幾乎不露任何悲喜，似乎人生沒有開心不開心一說，生死似乎一直都沒有嚴格的界定，他曾經懷疑便是她當即死了，也是平靜地去了，不帶任何哀怨。

所以本來毫無塵垢的人染上世俗的顏色，雖然少了幾分仙氣，他心裏确實說不出的歡喜。因為他，所以笑容愈多，可不就是心中有他嘛！

聞言，小龍女一楞，竟然十分配合地低下頭，從五爺的角度正好看到小姑娘氣得圓圓的臉頰，簡直可愛死了。

可是他不舍得她這麽氣，又很是氣短地讨饒，簡直半點五爺的骨氣都沒有。

于是，粲然一笑，仿若點亮了整個內室。

“我贏了。”小龍女點了點桌上的棋局，笑着說。

白五爺：……

如非必要，蔣平真的不想在這個時候去打擾五弟“好事”，畢竟他老遠就聽到五弟無奈讨饒的聲音了，這真是……讓他一只單身鼠如何自處！而且他沒有想到自家五弟和未來五弟妹相處是這個樣子的，這真的是……

如果蔣平生在未來，他就會知道——他是被秀了一臉恩愛。

當然，大事還是最為緊要，所以他挑着這個時機，敲開了白玉堂的房門，其實說是房門，這間堂苑是前後通風的，只是用大大的屏風擋起來了而已，加上燒得旺旺的爐火才顯得暖意甚濃。

“四哥，有事？”

“恩，展昭來了，就在前廳，估計也是知道了我們五鼠到來的消息。”他們來得并不隐秘，作為開封府的侍衛，展昭肯定知道。

既然對方先開了，那麽作為五鼠之一的白玉堂自然不會避而不見，祝福小龍女在屋內好好取暖，兩人便往前廳去了。

等到白玉堂再回來，已是快入夜，爐火中的炭都要燒沒了。

白玉堂看了看，有些心疼，晚風夾在雪花，自是冷意非常，他又氣又好笑：“這麽冷怎麽不到裏間暖和一下，非要在這裏，還不添炭火！”

一邊說還一邊伸出暖融融的雙手握住另一雙冰涼的小手。

“等你啊！”而且她也不會用這些炭火爐子，古墓裏并沒有這些，外頭再冷，也沒有古墓裏的寒玉床冷。

她就是一身單衣都不會覺得冷的。

但這世上，有一種冷叫做白五爺覺得你冷，所以她很無奈地穿上冬衣，裹上了狐裘。

毛茸茸的狐裘套在身上，襯得巴掌大的臉愈發惹人憐愛，她本就少見陽光，皮膚比一般人白皙許多，所以也難怪白五爺明明知道原因還這般說。

“事情解決了？”

白五爺點頭：“恩，差不多了，接下來的事情大哥會處理的。”

小龍女也不再追問，其實她對這些東西根本不在意，若非白玉堂在意，她都不會開口詢問。

又幾日，冰雪初融，再過大半個月就要除夕了，所以四鼠決定先回家，畢竟家中有妻兒相守，春節是團聚的日子，便是江湖人也不例外。

至于白玉堂，四鼠是趕路回家，他一個孤家寡人，沒有親人，如今小龍女就在身旁，自然不用像兄長們一樣趕路。

所以他決定邊游玩邊回松江府，江南冬日的景致也頗多雅致。

然人算不如天算，若是他早知道會有這麽一遭，他肯定跟着兄長們趕路回家，也好過被這個白胖子觊觎未來媳婦。

最可惡的是，他答應了展昭，不會在開封府違法亂紀。

看着這個猥瑣的白胖子圍在龍兒身邊，他好險沒沖回家拎起自己大刀看了過去。

相比于白玉堂的不開心，龐昱就開心許多了。

找了許久的美人還以為沒有希望，卻在一個冰雪初融的晴天見到了，而且美人更美了！怪不得他今天會想要臨時起意想要出門呢，原來是預感要與美人相見！

“姑娘小心，這雪後的街道啊，有些泥濘，在下安樂侯龐昱，不如我們去茶樓雅座小酌一杯？”真是拿出了自己所有的文學素養。

“你擋路了。”

“噗呲——”白五爺很給力的直接笑了出來，對，看什麽看，笑的就是你！也不看看自己長啥樣，敢看老子的媳婦兒，哼！對，龍兒你就要這麽殘忍地拒絕這種不知所謂的狂蜂浪蝶，絕不留情！

剛剛滿心滿眼全是美人，這會兒龐昱終于發現美人身邊竟然還有一個小白臉！卧槽，還有點臉熟？嘿！這不就是離子樓那個小白臉，竟然還在這兒！哼！小的們，給我打！

然後這些小的們就倒在了雪水裏面，白五爺雖然承諾不招惹是非，但卻沒有承諾當是非招惹他的時候，他不會還手。

絕對是秋風掃落葉式的還手。

龐昱秒慫：“你你你……你給我注意點兒，我可是當朝……龐太師的兒子，我姐姐是當朝貴妃，我姐夫可是當今官家，我現在可是安樂侯……”

一慫就報名頭，最後才是自己的身份，還不是靠自己取得的地位，白五爺輕哼了一聲，道：“你當街搭讪內人，我就是打了你，就是你告到官家那裏，也沒有任何錯處！”

龐昱聽罷一臉不相信，美人明明梳的是未出閣少女的發飾，這小白臉定然是匡他的！心中這般想着，口中也說了出來。

白五爺心中一想，這蠢胖子竟然還沒蠢到家，竟然沒有騙到他。他剛要開口，竟然聽到旁邊清冷的聲音響起：“我只是習慣梳這樣的發飾罷了。”

白五爺：開心開心開心~~

龐昱怒指小白臉，語重心長地對小龍女說：“姑娘，別被這人的外貌騙了，你看看他對你一點兒都不好，連根發簪都舍不得給你買，定是欺你純摯！”這話，他半點兒都不信。姑娘家有沒有成親，他一看就能看得出來。

哼！閱盡千帆的龐昱小侯爺在這點上，秒殺當街所有人！唔，雖然雪後街上并沒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