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山下遇甘桦，被迫入總壇

顧彩蝶跪在冰冷的地面上，靜靜地等待着宣判。殿外冷風習習，拍打在顧彩蝶身上，抿着嘴，一語不發，心像是死一般的沉寂。顧彩蝶不知道自己又做錯了什麽，只希望能在第一時間看見李子離的身影，帶自己回到通天峰。

而此時在大殿內的李子離紅着眼睛，和靈霄子吵了起來。

“師兄，此事和顧彩蝶沒有任何關系！”

“沒有關系？若是與她無關，那人為何偏要将她帶走？”靈霄子冷眼看着李子離，說道：“那人本可以逃走，冒着神識受創的危險也要帶走她，其中必有原由。而且經過查證，是顧彩蝶帶着那人進入了天道宗，這便是容器。”

李子離接過那石頭，黯淡無光，若不催動靈氣，便和普通的石頭一模一樣。李子離握緊拳頭，将那塊石頭捏的粉碎。

“你……”靈霄子見此，氣的指着李子離的鼻子說不出話來。

“徐良風，你憑一己之見便要破除氣海，将她逐出天道宗？虧你還繼承了師父的稱號！”

“這是所有天道宗長老的決定，畢竟她有勾結魔教的嫌疑，更何況早間便發現她戾氣太重，若是她墜入魔道，便會生靈塗炭！”

“呵呵……”李子離冷笑兩聲：“既如此，師兄也廢了我的修為，将我逐出師門，豈不更好？如此就沒有人和你争這宗主之位。”

“閉嘴！”靈霄子怒目圓瞪，大聲呵斥：“簡直胡說八道！”

“胡說八道？師兄心裏應該最是清楚，當初的真相到底如何！”李子離反倒是平靜下來，言語中透露着堅定：“顧彩蝶是我的徒弟，今日我看誰敢動她！”

“你莫不是為了那個女子，要與我，要與整個天道宗為敵？”

“是又何妨？”

此話一出，頓時一片寂靜，靈霄子看着李子離，悲由心生，眼中卻露出犀利的目光：“我會親手殺了你！”

輕飄飄的話語傳進李子離耳中，李子離身子一僵，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大殿。剛一出來，便看見跪在地上的顧彩蝶，怒氣沖沖的走了過去。

顧彩蝶昂着頭，看着李子離，小心翼翼的問道：“師父，是不是我又做錯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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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子離拽住顧彩蝶的手，将她拉起來，說道：“你沒有錯，錯的是他們！”

顧彩蝶聽的一頭霧水。

“你真的不認識那個人？”

顧彩蝶重重的點着頭，說道：“師父，我真的不認識他，而且我也不想跟他走！”

“師父相信你！”李子離摸了一下顧彩蝶的頭發，說道：“走，師父帶你下山。”

顧彩蝶雖然感到奇怪，卻也沒有多問，乖乖的回到通天峰收拾好行囊。

李子離一直站在通天峰的山頂上，修長的手一次次梳理着兔子小甜的毛發，透過雲端，俯覽整個天道。自己在這裏生活了不知多少年月，早已經将此處當做了家，可是顧彩蝶并無過錯，不想讓她重蹈自己的覆轍。

當天道宗和顧彩蝶同時擺在李子離面前，李子離突然之間喪失了勇氣，是放棄顧彩蝶，放棄自己心中一直以來的不甘，還是颠覆整個天道宗，毀了這天下，李子離不敢選擇，也無法選擇。

有時候，抉擇，是最困難的事情，所以李子離選擇了逃避，帶着顧彩蝶離開天道宗，即使背負着叛徒的罪名。

又是一片樹葉飄落，李子離透過層層浮雲，目光落在後山，但自己若是離開，也要去看看師父他老人家。

“師父！”

一清脆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手中動作一頓，李子離愁容舒展，轉身看着顧彩蝶，說道：“你且先行下山等待，為師去去便來。”

李子離言罷，便離開了通天峰，奔着後山走去。

李子離穿過小路，來到後山，遠遠看見一個身影，腳步一頓，轉身駐足，想了又想，還是朝着墓碑走了過去。

站在靈霄子身旁，李子離一語不發，倒是靈霄子先開了口：“你還能來看師父，我還以為你早就下山了。”

“你能來，為何我不能？”李子離一直注視着墓碑上的字，那是自己刻上去的，“你知道我要帶着顧彩蝶下山，怎麽不去攔我？”

“攔你有用嗎？”靈霄子嘆了口氣。

“哼，你也知道！”

“還記得我們一起拜師的時候嗎？”靈霄子實在是不願提起剛剛的事，兄弟相殘，但願這種事情永遠都不會發生。

李子離眉頭挑了一下，顯然回憶起了那時的事情，但卻一語不發。

“那時候，我比你大上兩歲，你總是跟在我後面叫我師兄。”

“哼，明明是被人欺負的滿山哭着跑，我追在後面安慰你！”

“呵呵……”靈霄子笑着，側過頭看着李子離，說道：“原來你還記得。”

“哼！”李子離斜眼瞟了一眼靈霄子，扭過頭不願看他，嘴角卻不由心的勾起一抹笑容。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當年的真相嗎？”靈霄子緩聲說道：“如今我便告訴你。”

“事情已然如此，聽了又有何意義？”話雖如此說，但李子離卻豎起了耳朵，靜靜地聽着。

“當初你我本是師父座下最出色的弟子，師父即将渡劫，有意将宗主之位傳于你，只是自此你救了景遷師妹和如玉，便開始變得嗜殺。這時候師父懷疑那玥盈谷下的天壇是魔道所建，但是翻遍了整個藏書閣都沒有發現蛛絲馬跡，于是師父決定寧可信其有，在渡劫前夕，耗費靈力，在那天壇周圍布置了結界，防止魔氣擴散，并且将天壇再次封印。師父也因此受到了魔氣的侵蝕，渡劫失敗。”

李子離突然發聲：“為何沒有告訴我？”

“你怨恨師父無緣無故的撤掉你的一切事物，将你鎖在通天峰上，你以為是我為了宗主之位陷害于你。若當時我告訴你真相，你能相信我嗎？”

李子離低着頭沉默不語。

“師父仙逝之後，你又沉浸在悲痛之中，悲怨交加，從此便将自己困在通天峰上，與天道宗隔絕。即使見面，你我二人也是争吵不休，根深蒂固的想法，不是那麽能輕易改變的。我每日都會來這裏站上兩三個時辰，以為你也會來，只是這麽多年，也沒見到你。”

“我……”李子離深深的吸了口氣，最後只吐出了兩個字：“師兄！”

“你還是第一次這麽心平氣和的叫我。”靈霄子拍了拍李子離的肩膀，說道：“走吧！但是記住，無論在哪裏，你都是天道宗的劍仙，莫要堕了我天道宗的威名。”

“子離記住了。”

“還有，既然你相信顧彩蝶，那便好好教導她，若是我知道她墜入魔道，塗害蒼生，到時候我必然會殺了她！師弟，莫要怪我！”

“不必師兄動手。”

“她是你徒弟，你能下手殺了她？”

李子離第一次笑得如此開懷：“正因為她是我徒弟，所以我相信她，絕對不會墜入魔道，所以師兄不必動手，徒增殺孽。”

“下山吧！天快黑了！”

“師弟告辭！”

靈霄子看着李子離漸漸遠去的背影，不知道此次放了顧彩蝶是不是一種錯誤，心中隐約覺得不安。

而此時的顧彩蝶坐在山下的客棧裏打着瞌睡，突然腳步聲響起，擾了顧彩蝶的美夢，顧彩蝶睜開眼睛，嘟囔道：“師父你來了，咱們要去哪？”

“魔教總壇！”

顧彩蝶聞言，猛然擡頭，這才看清楚來人一身黑袍，寬大的帽子遮住了半張臉，只露出紅潤的嘴唇。

“你是誰？”顧彩蝶驚慌的後退了幾步，将赤血劍橫在胸前，一副警惕的樣子，眼中卻藏不住驚恐。

“呵呵，赤血劍！”甘桦手一伸，沒想到赤血劍竟然掙紮着脫離開顧彩蝶的控制，落在了甘桦的手裏。

“赤血一出，無血不回。”甘桦将帽子摘掉，一臉笑容的說道：“你确定要把它拔.出來？顧彩蝶……”

顧彩蝶臉色蒼白，此人修為遠遠超過自己，如今之計便是拖延時間，等師父回來。

“你到底是誰？你如何知道我的名字？”

“你真的不認識我了？”甘桦一閃身便來到顧彩蝶面前，一只手死死的抓住顧彩蝶的脖子，重重的将顧彩蝶按到牆上，兩人的鼻尖距離不到一寸。

“你忘了，我們二人前世的記憶。”

“前世……”顧彩蝶瞪大了眼睛，艱難的說道：“你是甘桦！”

“呵呵，你終于想起來了！”

“你是如何脫離那塊石頭的？你不是說……”

“噓……”甘桦捂住顧彩蝶的嘴，溫柔的說道：“傻丫頭，不要相信任何人的話……”

甘桦見顧彩蝶不再反抗，這才松開顧彩蝶的脖子，拿出手帕擦了擦手，注視着顧彩蝶白皙的脖子上留下了殷紅色的指印，嫌棄的将手帕扔到地上，随後說道：“不要想着拖延時間，李子離是不會見你的，他只不過是想趕你下山，把你逐出師門，乖乖的和我回魔教總壇吧！”

“你不是說不能相信任何人的話嗎？”顧彩蝶捂住脖子，冷眼說道：“我是不會和你走的。”

“信不信由你，可這走不走卻由不得你！”

話語剛落，顧彩蝶便全身一軟，倒在地上，眼睜睜的看着自己便甘桦抱在懷裏離開了客棧，自己卻無法動彈分毫。

甘桦融入夜幕之中，看着李子離走進客棧，笑容中帶着邪氣，帶着顧彩蝶遁走。

李子離一進入客棧，便看見了放在桌上的包裹，卻沒見到顧彩蝶的身影，心下一涼。

神識散開，依舊沒有感受到顧彩蝶的氣息。兔子小甜默默地叼起地上的手帕，交給李子離。

李子離看了一眼，死死的握住手帕，眼裏爆發出怒火，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