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認同

◎誤解◎

夏思憫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了, 因為她在見到維特先生的第一反應是驚喜。

在某一個瞬間,她覺得差點就要同意維特先生的邀請了。

但她很快便冷靜了下來,先不說其他的, 至少夏思憫絕對不可能會把沈珊珊丢給一個完全不認識的男人。

“我和憫憫正好住一塊, 就不用勞煩你們開兩輛車來送了。”沈珊珊只覺得有些好笑, 她突然覺得自己像一顆又大又亮的電燈泡,但即便如此,沈珊珊也不放心夏思憫一個人坐對方的車。

埃布爾森想着後備箱裏提前準備好的鮮花, 棕色的眼眸卻緊緊地盯着夏思憫,像是更想聽到她不同的看法。

“……”但她卻假裝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而是淺淺地垂下眼眸,躲避開那令人無所适從的目光。

“……好。”遲遲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根本不知道哪兒??x?出問題的埃布爾森氣笑了, 卻也別無他法,只好答應。

西蒙?克萊德很高興看到埃布爾森吃癟,但他更高興的則是,終于可以不用把時間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等克萊德離開,沈珊珊便拉着夏思憫跟在維特先生的身後,坐上了對方停在路邊的車。

這條路依舊是不能停車的,但維特先生的車窗上又被夾着一張白色的罰單。

埃布爾森本想像以往一樣捏成團随手扔掉, 但在猶豫片刻後,他輕嘆了一口氣, 頭一次小心地将罰單折好放進了口袋。

夏思憫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忍不住注意他的一舉一動, 但是她開始慶幸, 幸好沈珊珊在自己旁邊陪着她。

不然, 她知道自己一定會答應維特先生的所有要求, 任他予取予求。

車緩緩地駛離了劇院, 氣氛一下子變得安靜至極,除了汽車行駛時的引擎聲以外,便只有車內三人淺淺的呼吸聲。

連一向話多的沈珊珊,除了在最開始時說了個地址以外,都閉上了嘴,還開始假裝玩手機。

她本想觀察兩人之間的相處模式,試圖從中看出些什麽。

不過她覺得好像是自己想多了,就算對方表現得像是十分在意夏思憫,但他們兩個人根本連一句話都不說,這叫哪門子的相處。

而更不湊巧的是,他們的新家距離曼哈頓很近,在汽車駛過了曼哈頓大橋之後,便只花了不到五分鐘時間便到達了目的地。

這讓夏思憫第一次覺得時間過得飛快,快得好像自己對于下車這件事情都感到有些許的排斥。

沈珊珊注意到夏思憫的沉默,只覺得自己下車也不是,不下車也不是。

她其實很想幫憫憫把把關,但在發現兩個人應該是有話想說、卻又不想當着自己的面說的時候,她實在是不想再忍受下去了。

夏思憫畢竟已經到了家門下,沈珊珊覺得她應該不至于再出什麽大事,便拿着自己的随身物品下了車,“我明天還有課,先上去洗洗睡了,憫憫你到時候早點回哦。”

說完,只聽到“啪——”的關門聲,就見沈珊珊下了車,頭也不回地快步走進樓道內,逃一般失去了蹤影。

她一走,夏思憫不知道為什麽,只覺得原本還有些放松的身體逐漸緊繃,開始感到緊張起來。

她确實想和維特先生聊聊,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我已經很久沒有被挂過電話了。”

終于,維特先生打破了沉默。

“……”夏思憫抿了抿嘴唇,解釋道,“抱歉,但前幾天我一直忙着排練,實在是沒有空分心去想其他的事情。”

聽到夏思憫這麽說,埃布爾森忍不住輕笑,他透過後視鏡看向坐在後排的夏思憫,舌尖與上颚相抵,嗓音暗啞而堅定,“Liar.”

夏思憫在此時恰巧擡起雙眸,與前方後視鏡中,維特先生投來的目光相對,她不知為何紅了臉,心虛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确實,她撒謊了。

夏思憫并非因為自己最近忙于排練音樂劇而不接維特先生的電話,而是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他。

他們曾像情侶一樣親密地接吻,甚至還被方赧撞破,但他卻從來沒有想要和自己确定他們之間的關系。

夏思憫沒想到自己從小到大的第一次心動便是在折磨和患得患失中度過的,因而即便再怎麽荷爾蒙上頭的夏思憫,也不願就這樣不明不白的和他繼續下去。

更何況她早就清晰的意識到自己身上并沒有什麽特殊的地方值得維特先生念念不忘,她是如此的普通,哪來的自信認為自己可以和維特先生在一起呢?

或許冷靜才是對兩人來說最好的結果。

但是,讓夏思憫沒想到的是,這樣單方面的冷靜并沒有阻止維特先生。

她一度以為這将會變成一段悵然若失的酸澀回憶,誰知,他這樣一個對音樂劇毫無興趣的人,竟然會特地跑來看自己的演出。

夏思憫知道,當自己看到維特先生出現的時候,她之前的堅持去全都可笑地分崩瓦解了。

“既然首演那麽順利,那麽現在有心思去想其他事情了吧。”

依舊是在後視鏡,他依舊深沉的目光讓夏思憫實在是有些無所适從。

夏思憫的手下意識地放在門把手上,直覺告訴她,如果自己不想被沖昏頭腦的話,那麽她現在應該立刻就離開這裏。

而她也的确這麽做了,在即将打開車門離開前,夏思憫吞咽着說道,“很晚了,我要先回去睡了。”

只是當她想要下車逃跑的時候,夏思憫卻突然發現車門竟然打不開了。

她一時情急,并沒有意識到埃布爾森并非故意鎖車門,只是夏思憫的身側靠近馬路,所以這邊的車門才會被默認鎖上。

夏思憫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車前的維特先生,聲音卻帶着一絲膽怯和顫抖,試探性地問道,“維特先生,您能開一下門嗎?”

他只覺得疑惑,卻沒有解釋,更不知道有什麽可解釋。

在美國幾乎人手一輛車,因而埃布爾森根本沒有想到夏思憫會誤會,就像是他們之間一直存在卻始終無形的鴻溝一般。

但當他再次聽到夏思憫對自己生疏的稱呼,眼底卻不由得閃過一絲失望,他實在無法理解夏思敏一而再再而三的逃避,因為那在他看來就像是完完全全的拒絕,這對于埃布爾森來說是不可接受的。

“夏思憫,”埃布爾森不知道抱着什麽心态,呢喃般輕讀着她的名字,在看到她些許畏懼的目光時,心中的耐心終于消耗殆盡。

埃布爾森緩緩閉上眼睛,再睜開時,那抹失望随之消失。

他很不想強迫她,因為那證明埃布爾森是一個失敗的獵手。

這是一向在華爾街所向披靡的埃布爾森最不想承認的一件事。

但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好像對夏思憫毫無辦法,更不明白夏思憫究竟在顧慮些什麽。

埃布爾森知道自己不應該使用這種手段,可是目前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你欠我的,不是嗎?”

夏思憫一怔,很快便意識到維特先生的話是什麽意思。

當時她在擔架推車上,哽咽着對維特先生說自己并沒有錢還他,而他當時在自己的心中宛若神祇,只是淺笑着安慰自己。

‘你可以用其他方式還給我。’

那段回憶好似黑暗後的黎明,被她打上了有些模糊且美好的濾鏡。

但夏思憫實在是不喜歡欠別人,因而她一直記得維特先生說的這句話,也對此有很多的猜測。

他說這句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但現在,即便是再怎麽不願意相信,她的眼神還是漸漸地暗淡下來,因為這句話就好像驗證了夏思憫之前的猜想。

維特先生完全可以有大把的女人,何必要讓自己的存在來束縛住他呢?

只是想到自己确實身無分文,夏思憫忍便不住自嘲,“您說的對。”

“那麽維特先生,你想讓我怎麽償還呢?”

埃布爾森看向鏡子中夏思憫用着濕潤的眼眸委屈地看向自己,心間莫名感到有些抽疼,不禁對自己剛剛說的話感到懊惱。

他的喉嚨幹澀,語氣帶着些許生硬,“我并不是這個意思。”

“沒關系的。”夏思憫輕咬下唇,原本飽滿嫣紅的嘴唇此時被咬得發白,大拇指被其他手指緊緊纏繞。

“……你不邀請我去你家喝杯咖啡嗎?”

她的邀請稚嫩地可笑。

照理說,夏思憫的家就在樓上,她應該邀請維特先生去她家,但沈珊珊是自己在美國唯一的朋友,夏思憫不想讓她誤會自己,想來想去便也只有一個選擇。

而且,她其實也完全沒必要把這種事情看得那麽重,畢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情我願的事情有什麽好在意的呢?

夏思憫一邊掐着自己的腿,一邊努力地忍住快要随眼淚一起傾瀉而出的失望和苦澀重複道,“只要能還你,你想怎麽樣都可以。”

作者有話說:

救命,今天貓貓一直纏着我給她梳毛,不梳就嗷嗷大叫,所以都是它的錯!!

對不起,我怎麽這麽愛狗血(下跪

麽麽噠!!感謝在2021-05-18 22:06:06~2021-05-19 22:48: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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