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二天黃昏, 停了半天的雪又紛紛揚揚落了起來。
用過晚膳後,顧長夏送走了柯小元。
回屋收拾收拾,隐身衣一披, 出門的時候,難免做賊似的四處望了望。
凄清夜色下,雪花簌簌地落。
從各屋零零散散散出的燈光昏黃朦膿, 映照着銀裝素裹的山林,四周靜悄悄,一片寧靜美好。
顧長夏輕輕關上院子門,趟着風雪, 不一會,偷偷摸摸隐身到了大師兄屋子跟前。
剛落在南邊的小門前, 微微揭開隐身衣。
大師兄便打開了側門。
顧長夏當時一怔。她怎麽覺着她這隐身衣效果不太行!
為了防止女主發現, 她也沒多想, 匆匆跟着大師兄進屋後,她脫下隐身衣。
大師兄微微看了兩眼, 竟沒多問。
進屋後, 顧長夏打量了一下廳內布置後, 便深深驚嘆其雅致貴氣。
只見博古架上那些玉器古玩花瓶等, 無一個不精致典雅。
流黃紗帳垂挂,淺淡的淡黃牡丹屏風映着幾盞落地宮燈,映照一片極美的明黃色。
靠窗的角落, 還擺放了一盆十分茂盛的青唯,這是一種能讓人寧心靜氣的靈植,十分珍貴。
顧長夏看一眼, 心底沒出息地只想摘幾片葉子回去制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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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風旁, 安置着一架琴, 琴旁還擱置兩把琵琶,一旁的架子,挂着四五只長笛。
這琳琅滿目的樂器,不愧音樂家出身。
整個小廳,無論是擺設還是色彩搭配都恰到好處的精心,而且顏色搭配比較溫暖。看得出來,大師兄是個十分雅致,并熱愛生活的人。
大師兄請她落座後,便開始精細地泡茶。
還問。“一會針灸是去書房,還是就在暖廳中?”
顧長夏把視線收回來,對大師兄點頭。
“就暖廳吧,不過,得多擺兩盞燈。”
大師兄颔首,眨眼從架子上一只儲物戒掏出了四五盞落地宮燈。
顧長夏說夠了後,他點亮宮燈,一揮手将它們環繞在一張十分精致小巧的卧榻旁。
大師兄估計平日裏總是閑卧在這榻上。
擺放好針灸場地後,大師兄邀請她先喝茶。
顧長夏看着他有些白的臉色,搖頭。
“還是先針灸,一會再喝茶不遲。”
大師兄依允。
随後請她坐在錦榻,他自己在圓凳之上坐了,将手遞過來,放在榻旁的小桌上。
顧長夏原本覺得,他一個病號,還是坐這舒适金貴的卧榻比較好。
但大師兄堅持。
她只好取出金針。
一炷香時間過去,行針完了以後,大師兄面色明顯好轉。
明日再行針一次,基本就好全了。
這種小傷,要不是大師兄拖着硬給她治。實際哪用得到針灸之術!
對這拳拳愛護之心,顧長夏還是挺感動的。
之後,大師兄泡茶,兩人一起飲茶一會。
大師兄便坐于琴前,沉靜淡雅的音調,在雪夜中悠然響起。
顧長夏心底覺得,一個病號,這會兒就去休息吧,彈什麽琴?
然而大師兄燈影下俊美容顏,和這雅致淺淡的絕美琴音,讓她沒忍心打斷。
一邊喝着茶,一邊聽着。
顧長夏忽然發覺,大師兄今日怎麽看都像精心裝扮過。
他穿一身着缥色交領大襟袍服,缥色是一種極為漂亮的淺青色,這顏色襯着他如玉容顏,只覺分外清新淡雅,溫柔缱绻,宛如神仙公子。
不過這袍服是極軟極舒服的布料,像雲朵一般柔軟。看着又挺松散慵懶。
同色系的發帶松松飄散在身後,也很随意。
然而,這雖是常服,看着慵懶,實則怎麽看,都精致非常。
在自己家裏,也能如此精心注意儀表。
只能說,真是個精致boy!
要是沒有種種因素,顧長夏很願意聽大師兄多彈兩首曲子。
如此雪夜,有美人相伴,實在浪漫美好至極。
但這顯然不可能。
顧長夏只等一曲完了,便站起身告辭。
大師兄美麗的眼睛,微微注目了她兩眼,才站起來送客。
兩人走到側院。
顧長夏打開院子門,風雪從外嗚咽着湧進來。
身後大師兄捂嘴悶咳了兩聲,壓抑着的咳嗽雖然聲音極低,但顧長夏還是聽出來異樣。
她轉身,見到面色蒼白的俊美青年在寒風中搖搖欲墜,似要倒下。
她吓了一跳,趕忙過去抓住他脈門查探。
“怎麽如此?明明之前調理肺髒,已經不會再有什麽大礙!”
如今怎會反而更嚴重了呢。
她忽然想起,那淳淳如水的琴音,似乎暗含靈潤。
讓她剛剛舒适自在至極,疲憊一掃而空。
所以,這人拖着病體,竟然奏琴為她解乏。
這真是!
顧長夏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面色蒼白的俊美青年,心底罵了一聲,你就作吧!
對方微微撇開臉,烏黑眼珠飛快地掃她一眼,也沒敢多看,又撇開。
在她扶着他進屋時,他臉頰已淺淺染上一抹薄紅。
更不敢看她了。
這幅心虛的樣子,跟衛安寧昨日有異曲同工之妙。
顧長夏小小地翻了一眼,扶他回屋,命令他坐在在錦榻上。
又掏出金針,給他上了一輪針。
直到調理好了肺髒後。
她不禁皺眉。“大師兄,要不你還是服用療傷丹吧,何苦白白受這個罪。”
這種小傷對她提升針灸之術,其實效果不是特別大。
錦榻上俊美青年微微看了她一眼,雖不發一言,但是眼神很堅定,他就是堅持要給她當病號。
這人還真是…
顧長夏不知道說什麽好。
她掏出衛安寧用後還剩下三分之一的安魂丸來,揭開一旁的香爐,點燃丢進去。
“你先躺着休息一會,等安魂丸燒盡了,你就舒服多了。”
随後,她就想告辭。
然而卧榻上半躺着的俊美青年,硬是拿他那雙美麗的眼睛,安靜地注視着她。
橙黃燈影下,他神色雖然十分安寧,蒼白俊臉卻有種凄清之感。
那種莫名的‘柔弱’感又出現了…
這情形,給顧長夏一種,她要是走了,會升起一種沒來由的罪惡感的錯覺。
顧長夏微微閉了閉眼睛。
她吞了一顆清心丹,掏出藥草學,坐在他旁邊的圓凳上。
準備陪着他看書。等安魂丸燒完了,她就回去。
大師兄默默地給她掏出一把躺椅來,擺在一旁。
顧長夏微微掃他一眼,還是接受了這好意,躺在椅子上當然舒服很多。
香爐中濃郁的甜香味袅袅升起,坐于椅子上的女子清冷秀美至極,她翻着書卷,神色極為認真。
卧在軟塌的俊美青年,微微垂眸。
兩人被拉長的燈影,在遠處依偎交織,缱绻有情。
俊美青年看一眼燈影,微微抿唇,嘴角梨渦一閃而逝。
屋外風雪聲很大,大片大片雪花如飄絮,随着寒風在空中回轉飄零。
對面的逢仙君,南面屋檐坐着個面色冰冷的白衣青年。
一旁的小院中,萌軟的少女,手中拿着根小樹枝,不高興地戳地面。
小小戳一陣地,她大眼睛微微斜向上偷看。
白衣青年俊冷的側臉,在昏暗的燈光中,清冷絕豔,真的很好看。
但是這個混蛋,他根本不看她一眼。
來了這半日,一直癡望着對面望月居。
尤其在顧師姐從側門出來一瞬,又回季師兄屋中去了,看不到對面情形後。
這人面色尤其猙獰的可怕。
這麽喜歡顧師姐嘛?
顧師姐…顧師姐長得也真好看啊。
摸了一把自己的小肉臉,傅靈姝委屈地垂下頭,她沒顧師姐好看的。
難怪那個人不喜歡她。
又看一眼屋檐上那可惡的人。怎麽辦,那俊逸的身影,在稀稀落落的凄迷大雪中,雖然清冷無情,甚至有點壞,但是,真的好好看!
傅靈姝氣咻咻地垂頭。
再好看也不行,再好看這個混蛋也不喜歡她。
哼!那她也…不要他了。
重重地丢下手中的小棍,她想站起身,無情地回屋去。
雙足卻如被釘在原地,她怎麽也舍不得挪腳。
怎麽辦,還是好喜歡他。
傅靈姝眼眶發燙,委屈得差點哭出來。但是想想,她又堅強地憋回去了。
劍修流血不流淚,她不能哭。
忽然,空中彈指一動。
傅靈姝斜視一眼,立即放開防禦。
從白衣青年處,飛過來的一盞拳頭大小的花燈,細細的杆子挑着,輕盈落到她跟前。
看清花燈的模樣後,傅靈姝大眼睛吃驚地瞪起,随即歡喜地轉了轉。
這正是花神燈節她看中的那一個花燈,當時覺得有點貴,沒舍得買的。
這燈是一朵只有雪國才長的珍貴瓊花樣式,用料講究,花瓣全都是潔白的玉石打造,燈芯也是嵌有術法的晶瑩水晶,點燃燈盞不會熏黑外圍的花瓣玉石。
她喜歡這盞燈,不是因為她昂貴的價錢和美麗的外觀,而是瓊花讓她想起了家鄉,想起了娘。
而那人竟然…給她買了這盞燈。
當時這盞燈只做了一盞,她問過老板的。
傅靈姝心中甜蜜歡喜之時,鼻子又有些發酸。
她有點想家了。也搞不清,這個混蛋,到底買這個給她什麽意思。
男子給女子買花燈,她當然知道的啊。
那是喜歡她。
“怎麽,不喜歡?”冷冰冰的聲音,分外陰涼。
花燈在眼跟前一飄,竟然往回縮。
傅靈姝飛跳起來,一把抱住小小的花燈,藏在後背。
“我…喜歡!”
喜歡二字說出來,她臉頰滾滾發燙,眼睛飛快地睃一眼白衣青年,只一對上他那雙美麗清冷的雙目,似有什麽要将她融化。
她只覺手心汗濕,心髒突突亂跳。
但她還是勇敢地盯着他。
白衣青年俊美的側臉,在風雪中,微微染上一抹薄紅。
“你喜歡……就好。”
清透的聲音,低低的。
那人偏轉臉去一旁,半側着身子。
“後日對陣九重宮,你的對手極有可能是江無豔,這女人出身來歷不祥,近年來在修真界年輕一輩聲名鵲起,很強,但也十分陰狠。她擅長用毒,手段狠辣,學的都是暗殺術法。你對上她,要…小心些。”
這事,師尊也給她說過。
這種陰險狠辣的招數,在修真界已經失傳一萬年。師尊猜測,此人的術法可能出自萬年前的冷泉宮。
冷泉宮一個專事暗殺之術的組織,後來招為朝廷鷹犬,淪為當年的容家皇族的走狗。
當年這冷泉宮血腥暗殺,辦過很多血腥至極的慘案。修真界對冷泉宮,人人痛恨至極。
後來誅滅容家皇朝時,冷泉宮之人亦被修真界盡數屠滅,一個活口未留。
故而師尊只說,這個江無豔可能機緣巧合下得到了冷泉宮的修習術法。如在擂臺遇到,一定要警惕提防。
師尊為她如此考慮,自然是一片拳拳愛徒之心。
他…也如此提醒,那…
“嗯。”
傅靈姝聲音不自覺地甜美極了,眼睛睃過去。
兩人對視一眼,都偏開臉。
靜默中,雪花簌簌地落。
坐于高處的白衣青年瞅一眼小院中害羞軟萌的嬌小少女,他亦面色嫣紅,微微垂下臉。
風雪依舊,寒風呼嘯漫天狂卷。
兩人默坐着,雖然一言不發。
傅靈姝卻只覺安寧甜美極了。
忽然,對面側門輕動。顧師姐出門了,她一出門就披了隐身衣,隐身的技法…不是特別精細。
傅靈姝忽然覺得,顧師姐不但好看,人也很好。
以後要跟顧師姐好好處,嗯。
剛這麽想。
屋檐上那個混蛋,他騰地一聲站起來,雙目冷冰冰地注視對面。
季師兄一身淡青色袍服俊美如畫,正在寒風中送顧師姐離開。
他似注意到這邊,視線遙遙與屋檐的白衣青年微微對視。
寒風在兩人之間來回流轉,殺氣絲絲蕩起在暗夜中。
傅靈姝鼓起臉,眼睛怒氣騰騰盯上屋檐那個‘負心漢’。
他怎麽可以前一刻對她表明心跡,下一刻為別的女子吃醋!
她一時劍氣呼嘯,想要打一架。
真打起來,對方未必是她對手。
而且,此時她心中火起。好想學雪國妖熊,母熊看中公熊後,會直接沖過去咬住對方喉管拖回去,隔一年,就會有小熊跟在母熊身邊,公熊兢兢業業地四處打獵供養母子倆。
她在考慮打暈這可惡的白衣青年拖回去的可行性時。
對方視線終于從季師兄那兒殺氣騰騰地撤回來,到了她這兒,眸光才稍顯沉靜。
“有些事,以後…你就知道了。你先睡,這麽晚了,呆在院子裏挖什麽地,你是不是笨!”
丢完這話。
這個混蛋就飛走了。
雖然隐身,但是怎麽可能瞞過她的眼睛。
很快顧師姐的白晶樓防禦微微一動,去了哪裏,還能不知道嗎?
傅靈姝氣得滿臉通紅,撿起小木棍,吭哧吭哧挖地,一會兒把整個小院差點犁了一遍。
她又氣憤地蹦起來,一腳腳把院子踏平。
對面凄迷風雪中,季師兄還在屋檐之上,風雪簌簌落滿他的肩頭和發頂。
淺青色的如雲軟袍在寒風中凄清地舞動,他那麽安靜的站在原地,就像一座冰雕。
很快,這座冰雕忽然淺淡一笑,目中微光閃動,似在籌謀什麽計謀。
傅靈姝不禁沉思。
她或許可以學學季師兄。
當她看不出來,季師兄昨日那一戰,他就是故意受傷。
慶功宴到一半,季師兄就溜走了。
她回來的時候,正巧見顧師姐送季師兄出院子門。
他一定找顧師姐治傷去了。區區小傷,明明一顆療傷丹便可痊愈…
昨晚還想不通。
此時傅靈姝猛然察覺,季師兄看着這麽矜持清冷之人,原來骨子裏好生奸詐。
這一招…
傅靈姝小手撐腮,她是不是也可以學一學?
但是受傷好疼…她有點怕疼。
然而!她還是好想學學季師兄的奸詐。
傅靈姝拍拍小手回屋,握蕭在手,眨眼蕭聲嗚咽沖天而起,殺氣重重。
那個混蛋,總有一天,她要把他打暈了拖回家去。哼!
季遠塵聽着風雪中傳來的蕭聲,那氣沖沖的樣子。
他思索了一陣,轉身回屋。
衛安寧能夠引起三師妹在意的,便是他的病症。
昨晚去到三師妹的藥房,見到軟塌上的痕跡,他便明白了。
那一定是成年男子卧下留下的身影,近半年,能夠進出三師妹白晶樓的除了衛安寧還能有誰。
他的猜測無誤。
衛安寧在利用病弱之體,引起三師妹的憐惜。
季遠塵手指輕輕敲動琴弦。
後日若無意外,對戰的是九重宮的容星衡,此人乃是容飛度的族弟,家中排行十六。
近些年年輕一輩中,天資與他齊名之人其中之一。
有傳聞,容星衡于兩年前覺醒了容家龍族血脈,假以時日,或能天下無敵。
然而容星衡極少出現在修真界,實力如何極為神秘。
便是師尊和季家得到的情報,對此人的描繪也只有極強二字,要他小心應對。
如此危險一戰。
這次負傷重些,師尊應該不至于像此次一樣,對他露出種頭疼的表情來。
琴聲潺潺,穿過呼呼風雪,傳到對面青芒山中。
落楓尊者今日與白鶴仙宗的清風尊者一起探讨丹道,此人近一百年來,也迷上了丹道,如此一來,兩人頓時有許多話說。
一邊沉浸丹道印證,兩人一同欣賞靈虛仙宗夜下雪景。
回來途中,很不巧,将幾個年輕人‘迎來送往’的情形看在眼中。
落楓尊者只覺一陣頭疼。
塵兒那孩子,昨日擂臺受傷,他只覺十分奇怪。真武仙宗那小子,雖然很有天分,但與塵兒相比,卻還差點意思。
沒道理塵兒會受傷。
本以為他是心系長夏那臭丫頭,擂臺場上不專心,才受了傷。還想着,回頭要好生勸解一二,免得着了心魔。
誰知,慶功宴還未散,這小子人就不見了。
他回到青芒山,就見這小子滿臉蒼白之色敲響長夏的院子門…
當時落楓尊者猛然想起。當年衛靖這個沒出息的,為了得到寧兒芳心,也曾病歪歪躺在寧兒必經之路。
好小子。
好的不學,心思全用在這種沒用的地方。
但轉念一想。落楓尊者又發覺,寧兒當年就是被衛靖如此病美人的模樣,給把半個魂生生勾走。
再看看自己,瞅瞅雪山之中,仍舊癡望的南家那孩子。
落楓尊者心中一痛。他和這孩子,都是老實人。
老實人就會吃虧。
這個塵兒,明兒一定喚他來狠狠教訓一通。
膽敢再在他三師妹跟前裝病弱,小心他做師尊的關他禁閉,讓他一百年沒法子見着他三師妹。
清風尊者也是個靈慧之人,将這一切看在眼中,他不覺撚須一笑。
“我那徒兒雖有些癡,卻是個至情至性之人。那日之言,他雖有些莽撞,但心卻極真。”
想起殷璹那句‘長夏師妹,吾心悅你’,落楓尊者就一陣臉頰抽搐。
這小子可能的确至情至性,但這也太…
“阿楓,修真到我們這個境界,便知,心境越寧靜,心思越簡單之人,路才能走得越遠。他們這年輕一輩,将來能勝過璹兒之人,可能屈指可數。”
清風尊者此話,落楓尊者是認同的。越是心思敏銳多愁善感之人,修為越高深,越容易走火入魔。
到了他們這個境界,修為每前進一步都是在走鋼絲,稍有不慎,便萬劫不複。
加之鬼氣如惡鬼環伺在側,只要心思翻湧,便容易走火入魔。如此一來,心思寧靜,便是重中之重。
“長夏資質普通,未來修為有限。我只想為她尋個至情至性的知心伴侶,陪伴她二三百載遍足以。”
落楓尊者說出此語。
清風尊者聽後點點頭,随即又笑了。
“阿楓,所謂強扭的瓜不甜,感情這事最是勉強不得。若不然,當年你我差衛靖哪一點,寧兒…卻終究還是追着衛靖而去…”他此話微微有些蕭瑟之意。
見到長夏那孩子的容顏之時,清風尊者一眼便知,這一定是寧兒的孩子。
雖不知這孩子為何姓顧,但想到近些年見過衛靖一面,此人性情大變,已不是當年他所認識的好友。
他猜,寧兒一定與衛靖生了什麽嫌隙。
此話一說完,便見落楓尊者看過來一眼。
他便笑道。“我自然尊重寧兒的意思,她既然讓孩子随她姓,自有她的道理。”
意思這事他不會戳破。
不過他又笑道:“當年未能讓寧兒傾心,實為平生遺憾。阿楓,既然璹兒又喜愛長夏這孩子,我做師尊的,自然鼎力支持他。”
落楓尊者:“……”
那幾個…已經夠亂的了。這再摻和進來一個,不得鬧成什麽樣!
然而這時他再斜視過去,清風尊者只做不知。
這人當年也奸邪無比,故意在寧兒跟前負傷,讓寧兒救他…這也不是個好東西。
但是想想他那徒兒的癡勁兒,他又放心了。
那個更是個老實人不是。
怎麽也搶不過塵兒…不對,等等。塵兒那小子,當然不行。
還是玄英不争不搶,溫柔懂禮,最适合長夏。
作者有話說:
~~游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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