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從青芒山落到自家門跟前。

顧長夏見到兩道靓麗的身影, 正穿過半坡皚皚瓊枝的灌木,到了大師兄的望月居側門。

她們敲了敲門,來應門的元亮放了她們進去。

兩人站在門口, 頗為羞澀地轉臉整理了衣衫才進去。

看背影,這兩人應該是慕雲朝和曲千橋,估計是去探望受傷的大師兄。

“哼!氣死人了。”

身後女子氣咻咻的聲音。

顧長夏回頭, 見到在雪地跺腳的宮雪蕊。

她手中提着個小綢布包,一身紅衣勝火,美而媚的臉上怒火與嬌羞各半。

神态甚為可愛。

她羞惱地盯着手中的小綢布包,這份禮與前面二位那相比, 的确天地之差,單論包裝綢布的華麗程度都略差一等。

估計覺得送不出手。

“你大師兄要被別的女人搶走了, 你還在這發呆?”宮雪蕊跺跺腳, 飛身走了。

她披風上全是雪花, 估計在這藏了有一陣子了,卻遲遲不敢去看望大師兄。

畢竟是做過‘癡漢’的人, 估計也就這點膽子。

“不進屋喝杯茶!”顧長夏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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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的身影在遠方去的飛快, 從寒風中飛來話語。“我要下山買更貴的寶貝, 誰還沒錢了似的!”

她還真朝着下山的方向飛。

顧長夏猜測, 她就算搬來一座寶山,應該也沒辦法邁出去敲門那一步。

畢竟…是癡漢啊!

搖搖頭,開門進屋。

先給自己的膝蓋上了活血的藥, 随後再運功一周天。

雙腿的麻木疼痛就基本消除了。

柯小元這會兒拎着飯菜盒子進屋,身後還跟青羽,他是替師尊來給她送活血化瘀的藥膏來的。

這藥膏一看就是頂級的活血化瘀膏。師尊這真的, 很寵了。

謝過青羽後, 跟柯小元一起吃過飯。

門外邊聽到女子的說話聲。

“季師兄他怎麽能這樣, 竟讓一個小童子給我們上茶,自己躲在練功室不見人。”

這有些冷傲語氣的應該是曲千橋。

慕雲朝立即替表哥解釋。“表哥畢竟引動了鳳凰真身異象,應當受傷極重,他不來迎接我們,或許是出于無奈。”

“是嗎?他從蒼龍臺離開之時,我見他神色如常。”

慕雲朝柔情輕笑。“這你可能不知,表哥那人,極愛面子。”

“……”

兩人的聲音很快掩蓋在風雪中,去的遠了。

顧長夏想起這事,作為師妹,此時不能不去關懷一下大師兄,這是基本禮節。她對收餐盤的柯小元說,讓他幫忙去送份禮。

柯小元卻笑嘻嘻地搖頭。“長夏師姐,這種事,還是你親自去比較好啊。”

說完,拎着食盒跑得飛快。

顧長夏心想這小子倒是知道躲懶了。

她回屋收拾收拾,開門,今晚風雪甚是喧嚣。

迎面雪花狂湧,差點睜不開眼。

拉上兜帽擋了擋,顧長夏念及女主也受傷了。

她駕起飛車雲,先去了逢仙居。

到了門口,發現院子門虛掩,風雪簌簌地從門縫斜鑽進去,裏面篤篤篤的聲音傳了出來。

顧長夏猶豫了一下,敲了敲門。

“誰呀?”女主軟糯的聲音傳來。

“是我!”顧長夏聲音念得大了點。

“誰?你進來就好,我沒關門。”女主的聲音,聽出來是元氣滿滿,甚至還憋着氣的模樣。

顧長夏進院子,就發現樹叢下蹲着個小姑娘。

她手中一根粗木棍,正在用靈力吭哧吭哧賣力地掘地。

顧長夏盯緊看了兩眼,才确定這就是女主傅靈姝。

有點搞不懂她在這裏大晚上挖什麽地,要種什麽靈植還是…可為何用木棍掘地?

可能這是劍修的一種新型修煉方法?

沖這掘地的狠勁兒,女主應該身體沒什麽大礙,焚情尊者已經給她調理好了。

“顧…顧師姐!啊,我以為…顧師姐,快進屋。”

女主總算看到她了,驚慌失措地丢了木棍,然後背轉身,抓了抓頭發。

就趕緊将她迎進屋。

兩人喝了一杯茶,顧長夏留下禮,出門。

女主在院子門很站了站。

顧長夏在對面望月居正門落下身,回身看時,女主在門廊燈影下,萌軟的小臉,大眼睛閃亮如星,她展顏露出了一個分外甜美的笑容來,貝殼般的牙齒甚為可愛。

剛剛在她家,她一直有點局促的樣子。

這會兒估計才回過勁來。

顧長夏沖她笑了笑,回身敲門。聽前面兩位大師兄的‘紅粉知己’所言,大師兄還在調息休養,她在門口問一聲元亮就好,送了禮就回去。

這種禮節性的問候,想來女主應該能夠理解。

“誰呀?”元亮清亮的聲音傳來。

“是我,我來看看大師兄。”顧長夏湊門口說了一聲。

門很快應聲開了。

“哎呀,長夏師姐,我的天呀!”元亮見到她來,也不迎客,也不給顧長夏說話的機會,他翻轉身就朝屋子裏跑。

很快內院傳來他堪稱嘹亮的聲音。

“季師兄!季師兄,長夏師姐來看你的來了。”

那個方向,按照屋子格局,應該是練功室。

顧長夏趕忙進院子,在內院門前說道。

“大師兄,你若是在調息休養,不必起身,我…”

剛想說問一聲好,就走。

內院門被打開,大師兄還在整理衣襟的手放下去。

“無妨,我已經調息一周天,傷好了…不少。”

雖然這麽說,他的面色仍舊比平日要蒼白幾分。

顧長夏有點過意不去。

“你身體還沒好,要不先去休息,不必費神管我,我…”這就走三個字沒能說出來。

大師兄比了個請的姿勢,走在前面。

看背影甚是堅持。

元亮那小家夥,咚咚咚的腳步,背影和晃動的頭發似乎在閃閃發光,他高興地跑出小廚房,應該去燒水泡茶去了。

這勁兒跟柯小元有點相似,都元氣滿滿的。

顧長夏随着前面青衣的俊美青年,兩人穿過長廊,來到暖廳。

兩人落座後,元亮已經手腳麻利地拖着茶盤過來。

随後笑眯眯地看兩人一眼,高興地出門去了。

這小子,有點元氣過頭了吧。

“三師妹。”

顧長夏從元亮那兒拉回視線,就見大師兄遞過來一盒青玉盒子的活血化淤膏。

這個跟師尊給她的一樣的,都屬頂級藥品。

“師尊已經給了我一盒,用上以後膝蓋已經不疼了。”

大師兄見此點點頭,修長手指如玉,還是推了藥膏到她跟前。

“大師兄,我看你面色蒼白,要不然去休息?”

顧長夏仍舊如此提議。

大師兄黑亮視線望了她一眼,擡手給她倒茶。

顧長夏便想那跟他喝一杯茶後,再提議離開。

結果大師兄喝了一口茶,就坐到琴旁,琴聲如春日潺潺之水,從他指間流瀉而出。

顧長夏把這個理解為音樂家對音樂的癡迷,一刻也離不開。

她特意感受了一下,大師兄這次沒有作到用上靈潤。她便慢慢地喝茶,打算聽他一曲彈完,就起身告辭。

大師兄今日的琴音與往日有些又有些不同,分外的溫情脈脈,含情似水。

側臉被柔亮光線雕琢,只覺光亮至美,如玉石般溫潤。

偶爾視線飛過來一眼,也是轉盼多情,十分迷人。

顧長夏心想。還好是她,要是剛剛那兩個妹子,此琴此景一來,此生哪還能惦記其他人。

她猜測。

剛剛大師兄閉門不見二女,應該是在避嫌。

書中,大師兄對女主就是忠貞不二,很懂得避嫌其他妹子。

不過她這個三師妹,他也應該避避嫌才對的。

等一曲完了,顧長夏将一個小小白玉盒子裝着的安魂丸推過去給大師兄。

“大師兄覺得疼痛時,點上這枚安魂丸便可緩解。若實在難受,可…去找宗門醫修,施以針灸之術調理。”

這送出去的可是一枚中品安魂丸。

她那小哥哥,她都沒舍得給他亂用。

大師兄一路幫助她良多,而且十分體貼,沒有拆穿她一路追蹤。

這份溫柔照顧之情,顧長夏心底十分感激,所以才舍得拿這靈藥,給他‘浪費’…

實際上,大師兄這點傷,應該用不上這種安魂丸。

随後,她便告辭離開。

等她到屋子門口,回身看去,大師兄才緩緩關了側門。

柔亮的光線擋在門口,東邊的屋子在雪景下一片朦膿黑影。

顧長夏推門進屋。

元亮看着昏黃燈光下,笑容淺淡的季師兄,他開心地道。

“季師兄,長夏師姐來看你了。”

“嗯。”

“不過。長夏師姐先去了對面逢仙居看過傅師姐後,再來的這裏。”

“……嗯。”

俊美青年面色微微僵了僵,又暖意融融一笑,衣袖翻飛間,背影愉快地進屋去了。

“哎呀,季師兄。金鐘城那位南師兄,去看長夏師姐去了!”

側門關上,元亮的叫聲很大。

季遠塵捏着存放着安魂丸的玉盒的手指不由微微一緊,他飛身上了屋檐。

果然見到一角發帶在風燈下一蕩,進得白晶樓去了。

風雪嗚嗚呼嘯,山中挂滿冰柱的枝條在夜色下咯吱撞出玲珑響聲,偶爾撲簌簌冰柱子掉落雪地聲音響起一片。

朦膿燈光中,小小的白晶樓,宛如雪白世界中一枚淺黃暖玉,寧靜安然美好。

大約過了一盞茶功夫,院子門打開,兩道人影被燈光拉長,如交頸鴛鴦,掩映在雪地裏。

“風雪甚大,天氣寒冷,你腿傷未好,不必送我了,回去吧。”

“南師兄,今天這事真的很對不住。”

“無妨。這事本是我疏忽,怎能怪你,應該由我道歉才對。”

女子清淺地笑起來。“南師兄,咱們不要怪來怪去的了。風越來越大,你快回去,我站着看你過了山坳再關門。”

“嗯。”

“對了,明日開始,我能繼續去南師兄那兒修習針灸之術嗎?”

“只要長夏師妹願意來,我自然歡迎之至。”

“那我明晚開始,繼續來找南師兄學習。南師兄,慢走。”

“你快回去,不必送我。”

兩人幾句話,甚是溫柔含情。

雪夜下,纖柔嬌美的身影,繡鞋踏着尺厚大雪,默默站在風雪中,直到男子的身影,在遠處山坳微微回身告別,融入漆黑夜色中。

雪地中的女子才微微轉身,側臉在昏黃的風燈下,似有些迷茫,也有些溫柔,終究淺淡一笑,回身進屋。

那淺淡一笑中的點點柔情,令季遠塵分外心驚。

三師妹…因為師尊定的人選,或許,終究還是妥協了。

長此以往,也許慢慢地,她将忘卻那日花蝶城的璀璨燈火…

長立風中一陣,季遠塵眸光在暗夜中幽幽閃動,他飛躍下樓。

回到廳中,低頭掃一眼青色圓領袍…三師妹情有獨鐘這袍子,視線總是遲遲不舍得離開,故而近日他多數時候,選擇穿着此類衣袍。

念及接下來…的行動。

季遠塵進屋,換了一身交領右衽的松軟常服。

交代元亮今晚不必等他,讓他先歇息後,他便迎着風雪出門。

但覺遠處山坳口,白影閃動。

季遠塵眼神微閃,運氣瞬身。

搶在那白衣青年之前,落到白晶樓前,微微頓了頓,擡手叩響門扉。

“誰呀?”三師妹清冷淡雅的聲音。

“三師妹!是我。”

季遠塵掩唇,一只手微微運力,于丹田處靈力威震。

感受到舌尖鐵鏽味微微上湧,他停下靈力,手掌無力扶住門框。

吱呀一聲,門開了。

“哎呀,大師兄,你臉色怎麽這麽蒼白!你怎麽,啊,快扶住我。”

寒風中,青衣的俊美青年面色蒼白,搖搖欲墜。

溫軟的一只小手,用力地扶住他的胳膊,把他扶進院子。

“大師兄,你這是…你別吓我,我去喊師尊過來。”

“不必!”季遠塵出聲阻止,“三師妹,勞你先給我行針,我有些眩暈。”

“我?可是我得醫術真的不行……大師兄,你別暈。行,扶你去藥房紮針,等你好些了,就去找師尊。”

“嗯……”

兩人‘跌跌撞撞’去往內院。

虛掩的院子門,被季遠塵暗自運力,将其合上,阻擋其外正在窺探的白衣青年。

顧長夏抱住大師兄的肩膀,扶着他匆匆進到藥房。

十來盞宮燈被她倏然點亮。

她冷吸了一口氣,強自冷靜下來,解開金針擺在一側。

“大師兄,你傷在何處?”

“丹田。”往日裏清冽的聲音,有些微嘶啞。

俊臉在燈光下一片蒼白,冷汗細密爬上了他的額角。

他此時應該一定已經痛極。

或許大師兄本是去師尊那兒,誰知到她這兒便撐不住了。

顧長夏把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一掃而空。

此時先穩住大師兄的丹田再說。

她金針細探之下。發覺大師兄這丹田灼燒似火,隐然有清脆鳥鳴之聲…

果然天才的丹田跟旁人很不一樣。

而大師兄跟衛安寧一樣貼心,他很會按照醫書受傷。

淩泉公子當年也遇到過一模一樣的症狀,那位傷員,是他的妻子杜若仙子。

不過,杜若仙子那時還是淩泉公子的愛慕者。

她自震丹田,倒在了他的門扉前。

淩泉公子撿了病號回屋,每晚醫治,第二日,傷情便更重。

他便一次次幫着醫治。

直到某天,被病號親上臉頰,磕開了他塵封許久的心……

在這次病例之上。淩泉公子後期有一句批語,金鳳血脈者,乃冷傲狡詐之輩,勸後來者莫要落入他們深情編織的情網陷阱,否則終将插翅難飛…

從兩人那遺留下來的秘境宅子來看。淩泉公子的确插翅難飛,一直與杜若仙子長相厮守,直至大戰來臨,兩人雙雙戰死在修真界終極滅魔之戰中。

史冊上,他們都是拯救人類于水火的英雄。

大師兄雖然也是金鳳血脈者,天才的驕傲是自然有的,狡詐…顧長夏是沒太看出來。

從她追蹤大師兄這些日子來看,大師兄實實在在是一個溫潤的端方君子。

至于自震丹田受傷…這更不可能。

大師兄今日引動鳳凰真身異象,損傷丹田也是自然而然之事。

有了淩泉公子的醫書在前擺着。

顧長夏心裏有底,便不怕了。

“大師兄,接下來,我要替你施針,不過,必須要解開你的衣襟。”

她問了一聲。

俊美青年微微看了她一眼,便撇開視線,語聲清淡。

“無妨。”

他這比衛安寧鎮定多了。

換衛安寧在這,此時應該已經面紅耳赤,要擺出哥哥的譜訓斥她了。

“那大師兄,事不宜遲,我便開始了。”

顧長夏見大師兄面色蒼白,說話聲也有低沉無力。

“得罪了,大師兄!”

她直接上手。

滋啦一聲!

季遠塵看着被…撕開的衣裳。

這與他預想的似乎…不太一樣,三師妹會如此下手,他不曾預料。

下手如此之快,他更加不曾想象。

熱霞如潮水般,攀升向臉頰。

季遠塵臉扭向一旁,竭力鎮定。

顧長夏見他瞬間緋紅的俊臉,有點兒想笑。

原來這人剛剛在強撐,這衣衫一解開,與衛安寧其實也相差無幾。

這害羞勁兒。

她一指彈射一枚安魂丸到香爐中,點燃。

随即深吸一口氣。

此時不比給衛安寧施針,可以慢慢地來。

她根本無心欣賞美‘色’,收斂心神後,便開始按照淩泉公子書中行針手法,開始給大師兄施針。

大師兄起初嫣紅的面色,漸漸被蒼白之色替代。

她這手法還是太粗糙,不比淩泉公子,能一邊施針,一邊給病人減輕痛苦。

“大師兄,你再忍忍,我給你後背上完針後,才能騰出手來,幫你緩解痛苦。”

“無妨,不疼,你別怕。”

“嗯。”

這是她第二個病人了,所謂一回生二回熟,此時的确沒有當初的慌亂。

前方施針完畢後,顧長夏抹抹汗,轉去後背,繼續給大師兄施一遍針。

随後,她轉過身去,蹲着寫程序,複制幾百分雲朵,刷然施與數百金針之上。

但見金針顫動如蝶,金芒在明亮的燈光下晃動,熠熠生輝。

大師兄詫異的神色,低頭看着那些雲朵。

但美麗的眼睛微微掃過來一眼,卻沒有問。

随後,顧長夏給他施展了幾輪雲朵,一炷香時間過去後,取下金針。

安坐的俊美青年悶哼一聲,人便軟軟跌落。

顧長夏一把抱住他肩膀。

“大師兄,一輪針法過後,你會有些疲憊,休息一炷香時間,便會恢複力氣。”

這是書中提及。

淩泉公子曾經暗搓搓加了一句,他嚴重懷疑,這是杜若仙子引誘他的一個策略。

但是,如今懷抱着大師兄,将滿臉通紅,羞憤地偏臉看向一旁的青年放入到軟椅躺下後。

顧長夏必須給杜若仙子證明,她的确不是裝的。

要不然,大師兄一個大男人,不會願意被她‘公主抱’。

躺在軟塌上的青年,閉着眼睛,根本不願意看人。

顧長夏有些好笑,抿唇撈起被子,給他蓋上時。

視線才從他那他勁瘦得宜的身材一掃而過。

大師兄的身材似乎比小哥哥還要好一點,小哥哥常年病痛,到底有些太瘦了。

她擡起眼,眼神竟與大師兄撞在一起。

“……大師兄,你先休息一會,我去打水。”

顧長夏面不改色,轉身出屋。

哪怕好‘色’,當然也絕不能承認。

一會打了水來,只給大師兄擦了擦臉上的汗水,別的,等他恢複了,自己去拾掇吧。

随即,顧長夏蹲身,撿起地上的外衣。

那被撕裂之處…顯示了剛剛她多麽心急,不是,她醫治之心多麽急迫。

回身,輕輕地将衣服疊好,放在軟塌一側。

她正要出屋。

軟塌上的病美人卻輕輕喊了一聲。

“三師妹。”

一陣過後,才略顯羞澀的語調,雖然他極力粉飾。“……能否,留下來…陪我一會。”

顧長夏默了默。

她懷疑大師兄一定是疼寵長大的孩子,很喜歡被溫暖所環繞。

她想了想,應允了。

吞服一枚清心丹後,她掏出書本,在一旁默看。

一炷香時間後,大師兄深深呼吸一口氣,面色寧靜看過來,視線之中有很明顯的震驚之色。

畢竟,不需要吞服丹藥,如此重傷,竟然一次施針,便能好個七八成。

還不是她一個菜鳥醫修該有的水平。

顧長夏看着他微微一笑。

“大師兄,你先更衣。”

她出去到前廳,煮了一壺暖身的藥茶。

一會,大師兄換了一身精致軟袍,施施然推門進屋。

兩人喝了暖身茶後,大師兄起身告辭。

雖然不言一個謝字,但是到了門口,大師兄回身看過來那溫暖的眼神和淺淡笑意代表了一切。

看着他如玉身影消失在東邊側門,顧長夏才回屋。

對面青芒山,算定今晚不會太平的落楓尊者。

眼見着年輕人進進出出的情形,尤其塵兒自震丹田,滿臉哀絕之色扶住門框之時。

他忍不住一只手扶住半邊臉。

他忽然記起來。

當年寧兒忽然有感而發。阿楓,其實跟你一起過一輩子也挺不錯。

這種話過後。

衛靖在秘境中忽然沖進密林,當時以為這人吃醋吃瘋了,他心底還樂。

誰知半夜,這臭不要臉的,竟然滿身是傷,倒在了寧兒的帳篷跟前。

致命傷在丹田,他當時看的明明白白。那會還納悶,幾只妖獸竟然能傷到衛靖的丹田。

此時見到塵兒所為…他才明白。

當年他是如此天真。

塵兒這臭小子,好的不學,這是從哪兒學來的奸詐本事。

這樣下去不行啊。長夏這臭丫頭跟她娘一個樣,心花好‘色’,沒有什麽定力。塵兒如此美人計施展下,遲早這一對,是要成了。

落楓尊者打定主意,從明日開始,拘着塵兒在寒竹軒中,不讓二人見面。

他心中又感慨。玄英這孩子,跟他一樣老實啊。他這都創造了多少機會,竟然還沒能把那臭丫頭的心攏住。

作者有話說:

今天心情不錯,跟人在群裏聊天打屁忘了碼字,hhhh晚了點,不好意思。先發再改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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