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許立和周輝把季如意和林茜帶到了導演室，房間大概二十平米左右，裏面放着幾臺電腦，旁邊堆滿了書。

許立找了兩個椅子和周輝坐下來。他把攝像也叫了進來，囑咐他把兩人的戲份全程拍下來。

本來今天季如意的第一場戲是女主舒雨煙的母親在丈夫娶第五房姨太太新婚當晚自殺，被女主發現後女主悲痛欲絕的戲份。

現在季如意和林茜就用這一場戲來決定誰來扮演小女主舒雨煙。

周輝打開劇本翻到了要試戲的那一頁，仔細看了一遍，目光看向林茜。

“茜茜，注意主角的情緒，想一想自己遇到這種情況會怎麽絕望，把情緒調動起來。”

劇本林茜早就背熟了，為了準備這個角色，她父母專門給她請了表演老師教她表演。

“我明白了，導演。”說完很自信的對周輝笑了笑，想讓周輝對自己放心。

許立看了兩人一眼，又看向了季如意，語言又止……這個孩子是個難得的好苗子，可是，經驗上面比林茜要少多了。

現在周輝在這兒，季如意的表演就要明顯高于林茜才成，這樣對季如意很難。

他嘆了口氣開口：“如意，好好演就像那天第一次試鏡一樣，別緊張。”

周輝看着許立有些不耐煩的催促：“行了，我一會兒還有事呢，開始吧。茜茜先來吧。”

許立對攝像點點頭，示意他擺好機位，室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林茜把劇本放到椅子上往前走了幾步，眼圈一下子就紅了，眼淚順着臉頰滾落下來，她捂着嘴哭起來，肩膀不停的抖動着。

“母親，你為什麽丢下雨煙，為什麽丢下雨煙，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

她的聲音哀怨背痛，連聲音都不停的顫抖着，她身體晃了晃倒在了地上，哭聲哀怨裏帶着悲痛，過了一會兒，她擡起頭，眼睛紅腫着，她目光看向自己前方咬牙切齒的擠出一句話：“母親，我會替你讨回公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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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茜擦了擦臉上的淚從地上站起來，周輝對着她滿意的頜首，她眼底劃過一絲得意，論哭戲自己現在可以一秒鐘流淚，訓練過很多次了。

許立在一旁微微搖頭，心裏對林茜的表演有些不以為然，情緒調動的不錯眼淚也說來就來，可是這些完全是錯誤的，角色性格領悟上就有問題。

說白了，你表演的是自己的悲傷，而不是女主舒雨煙的，演繹的不錯，但是完全是和女主背道而馳的。

季如意和林茜擦肩而過的時候，林茜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丢下一句：“我會贏你的。”

季如意神色不變像是根本沒有聽見一樣，當許立一說開始，她用手抖着捂住自己的眼睛，好半天之後，她才緩緩地移開，好仿佛感這一秒鐘如度過了整個一生一般。

她咬着唇一連串的淚水從臉上滾落下來，沒有一點哭聲，任憑眼淚從臉上不停的往下掉落。

“母親，你為什麽丢下雨煙，為什麽丢下雨煙，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她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她身體抖動着似乎下一秒就要瘋狂。

突然，她嘶吼了一聲，聲音像是帶着無盡的絕望和恨意，她跪坐到地上“咚咚咚”磕了三個頭，額頭一下子紅了起來。

“母親，我一定會為你讨回公道的。”聲音很低似乎帶着必死的決心。

她話音剛落，就響起來鼓掌的聲音，季如意向前方一看，神色一怔，鼓掌的竟然是周輝。

周輝被驚到了，他目光落在季如意身上，眼底滿是震驚，這孩子這麽小，把角色情緒心理演繹的這麽到位。

季如意明顯貼合女主的性格，外柔內剛，各方面都很到位，她還加上了一些動作，比如“磕頭”，自己剛剛都被震住了。

這要假以時日，了不得，了不得啊，他看向許立，後者也是一臉震驚，他收回視線，心裏盤算着，他想把這孩子簽到自己底下的經濟公司去。

“茜茜，以後機會多的很，這小姑娘确實比你适合這個角色。”

林茜目光閃過焦躁，她咬住嘴唇看向周輝，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她現在也不明白，她哭的很快，眼淚流的很多，為什麽贏的是季如意。

許立讓兩人先出去，自己還有話和自己老搭檔說，他關好門，用手指了指周輝有些沒好氣的說：“我有沒有蒙你，有沒有騙你，這孩子難得不？”

周輝搭上許立的肩膀臉上堆滿了笑，‘‘老同學，老夥計，是我，都是我沒見識，好不好。’’

‘‘承認就行，以後不許影響我工作啊。你看我自己選個角色，人家投資人爸爸不來找麻煩，你倒先給我使絆子了。’’

周輝拉着他坐下來，直接開門見山:‘‘這個丫頭我看上了。’’

許立看着周輝臉色變的古怪，周輝捶他一拳瞪眼，‘‘你想哪去了，我說想簽這孩子到我下面的經濟公司。’’

——

拍完戲，季如意回到街道主任方阿姨家樓道時，二樓傳來一陣吵鬧聲。

她擡起的步子一頓，吵鬧聲不是別人，是姜燕珠和劉二飛。

“你們把她抓起來，她和她兒媳婦，把我女兒拐走了，根本就是人販子。”

另一個聲音馬上附和:“民警先生，這可是我們女兒，我們是她的監護人，這要我們女兒是有什麽三長兩短，她們賠的起嗎？”

‘‘你們虐待如意，現在怎麽倒打一耙，你們太無恥了……‘’

‘‘你們都先別吵’’

然後是一陣推搡的聲音，季如意臉色微變，立刻疾步跑上樓梯。

姜燕珠抓着方阿姨胳膊嘴裏還一直罵着“人販子”，一個穿着制服的民警額上冒着汗想把兩人拉開。

“我回去好了，別為難方奶奶。”

幾個人動作一頓，都回頭看向季如意……

季如意神色淡然，看着姜燕珠劉二飛兩人，嘴角微勾目光裏帶着一絲譏諷：“不就想讓我回去嗎我？好啊。”

她目光移向了一旁的民警，“警察叔叔，方奶奶是好人，她是為了救我才把我帶回來的。”

說完她指向了姜燕珠勾唇一笑，“她不是我媽，她是後媽。”手又移到了劉二飛臉上：“那是後爹。”

然後又補充了一句：“我父母早就死了。”

這下輪到民警愣住了，這個每天接警很多次，最頭疼的就是家務事，只能和稀泥。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親生父母，現在一看原來是養父母，而且看這小姑娘的模樣，這養父母對她應該不怎麽樣。

他把小姑娘拉過來，神色變的有些嚴肅，看着姜燕珠開始批評：“你們作為養父母，不是更應該關心愛護孩子嗎，你看她寧可在鄰居家住都不想回去，自己心裏沒有點數嗎？”

說完目光又看向方阿姨：“阿姨，您的好意我能理解，不過這孩子的監護人是她的父母，在您家住需要征得她父母同意的。”

姜燕珠對方阿姨得意一笑，讓你當出頭鳥，真是解氣。

民警是個熱心腸，把自己的名片給了季如意，他摸摸季如意小腦袋：“小朋友，如果遇到什麽困難就找警察叔叔，叔叔随叫随到。”

姜燕珠笑容僵在了臉上，這死丫頭，淨給她惹麻煩，目光像帶刺一樣往季如意身上剜去。

姜燕珠把季如意帶回家裏，一進家門随手抄起一個衣架指着她就罵：“你個吃裏扒外的東西，今天我要好好教訓你一頓。”

季如意神色淡然，像是沒有聽見一般，搬了個凳子從書包裏拿出一本書翻開坐下。

姜燕珠要氣炸了，這丫頭這麽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她剛剛想上前打季如意就被劉二飛攔了下來。

劉二飛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她臉色一變，劉二飛給她使了個眼色把她拉進了卧室。

劉二飛把門關好，看了看門外壓低了聲音說：“老婆，現在不能揍她。”

姜燕珠眼睛一翻，一臉蠻橫梗着脖子嚷嚷，“我姜燕珠揍她還需要挑日子嗎！笑話。”

“剛剛我話和你說了，那邊都安排好了，咱們這幾天先搬走，把房子不行先買了，這樣都是新鄰居也沒有人盯着咱們。”

“買家那邊談妥了，過幾天我就把這丫頭帶過去讓買主看看，早點把她處理掉。”

說完，劉二飛又伸出八這個手勢，小眼睛一眯：“給這個數呢。”

姜燕珠一聽把手裏的衣架一扔，面露喜色，她眼睛一轉，心裏覺得異常的痛快。

說起來，為什麽她對季如意這麽恨呢，主要還是因為季如意父親季明遠，當時她嫁給季明遠，一方面是他工作穩定有房子，另一方面就是他長的俊，所以她托人想盡辦法嫁給了他。

可是嫁給他才發現，他只記得自己死鬼老婆，還有季如意這個小崽子，對自己就會客客氣氣的。

不管她怎麽投懷送抱他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樣，沒過多久他就出了意外自己再次守了寡，然後她還被人傳成克夫命。

之後她就把氣都撒給了季如意，她就想着季明遠你不是寶貝嗎，我就要毀了她。

“我一會兒就帶她去，今天得讓中間人先看看。”劉二飛說完摟住姜燕珠狠狠親了一口目光裏透着興奮。

姜燕珠嗔了他一眼，笑着罵他：“死鬼，就你主意多。”

晚飯後，劉二飛湊到季如意跟前臉上笑眯眯的，語氣像是哄孩子似的，“如意，走，跟着爸爸出去一趟，爸爸給你買糖葫蘆去。”

季如意聽完扯了扯嘴角，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劉二飛帶着季如意轉了半小時，在家裏一家發廊前停下來。

季如意擡眸向上望去，“情綿綿美發廳”她收回視線嘴角一勾，看來是迫不及待想把她賣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