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織田一枝在十四歲那年遇到了一個男人,他那時候只是個身手不凡的保镖,槍術劍術柔術樣樣精通。她在無聊的執行任務度日時聽到過同黨在閑談時提起他,由于他過于特立獨行,什麽事都是一個人完成,所以他們稱他為——
銀狼。
織田一枝抵達車站的時候,身上裹滿繃帶的黑發少年正饒有興趣的蹲在黃色的警戒帶前,抻着頭看着下方的鐵軌。她看了眼少年的周圍,沒有面容肅穆的跟着他的黑衣人,看來他是翹班或者閑得無聊出來溜達。
太宰治這個人做什麽事都讓人琢磨不透,出現在這一半是一時興起,另一半是嗅到了什麽突發的狀況,但能肯定的是,不論他來這是什麽原因,都必定伴随着他興趣使然的自殺。
織田一枝并沒有猶豫,難得在酒吧以外遇到太宰,她徑直的走向興奮度滿點的少年。
遠遠的她就看到太宰治的身邊有個穿着工作服的列車員一直在和他說着什麽,走近了後,兩人對話的聲音清晰的傳過來。
“站在這裏很危險,請離開警戒線。”
“很危險是嗎?很危險?哇聽起來好有趣啊。”
“請不要再繼續往前了。”
“大叔啊,如果我吧唧的跳下去,一會來了列車會不會輕松的把我碾成肉沫,就是那種血肉四濺,嘩啦——的,腸子都掉了一地的那種感覺。”
列車員被他的形容搞得臉色發青,估計他從來沒見過這麽難纏的客人。
“腸子掉了一地,就不是碾成肉沫了吧?”她聽到太宰的最後一句,若有所思的對他說。
“說的也是!”少年左手握拳敲擊了一下右手掌心,回過頭看到她後,臉上的笑意加深了,“織田作你學會吐槽了。”
“剛剛是吐槽嗎?我只是在說明事實。”她看着撐着膝蓋直起身子,在列車員虛弱的嘆息中三步并作兩步走,蹦跳着來到她身前的少年,“太宰是在工作嗎?”
“不不不,工作已經結束了,我剛從外地回來,現在只是在散步的途中尋找如何清爽的死亡的方法。”
“是嗎,那找到了嗎?”她問。
他們的對話有些不妙,本來還在圍觀的路人忍不住向後退了退。
“還沒有,真是令人難過。”
少年嘆息一聲,在她耳邊一刻不停的說着,“上次我要購買豆腐,結果在打電話聯系豆腐廠的時候,那個漆黑小矮人一腳把我踹飛了,還邊踢邊嚷着‘你想死的話我立刻一腳踩在你的腦袋上把你踩爆’,真是沒情趣的人啊,我可不想要被男人的腳踩死這種死亡體驗。”
她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靜靜的笑着,“确實不是很妙的死亡。”
“是吧!果然還是織田作這樣優雅的女性能夠理解我對清爽死亡的渴望是什麽樣子的!所以說,要和我一起殉情嗎?”他轉而興致勃勃的問,“如何?我是個很好的殉情對象的!”
在他們談話中,周圍的人越退越遠,不知不覺的,兩個人的身邊都出現了真空的環境。
織田一枝仿佛沒發覺情況惡化,她用詞禮貌的對少年說:“抱歉,太宰,現階段我還不想死,不過如果我想死的話會考慮你的。”
太宰的眼睛濕潤了,那雙褐色的眸閃動着光芒,他感動的說:“啊,織田作你這真摯的告白深深的打動了我,我一定會等到你想死的時候,那時候我們一起手牽手入水吧!”
“不,不必為了我做到這一步,太宰先生可以先行一步。”
“多麽的善解人意,體貼人心啊!”
伴随着太宰治高昂的詠嘆調,列車咔噠咔噠的入站。
織田一枝和他聊完每日必備的死亡話題也準備上車了,她整理了一下行李的帶子,單手抄着兜問他:“我要上車了,太宰你接下來準備做什麽?”
他嬉皮笑臉的說:“當然是送美麗的小姐上車了~”
“嗯,就情況而言卻是如此。”她應和着太宰的話。
他們交談之際,巨大的嗡鳴聲,車門開啓的聲音,還有人們交談挪步的聲音混雜在一起,他們兩人走到車門前時,遠處的列車員吹響了哨子,看樣子車門即将關閉。
織田在上車前擡眸看了眼站牌上方的電子表顯示的時間,又問道:“太宰,我這次出差要去池袋,你有什麽想要的東西嗎?”
太宰轉過頭淺笑着看着她,那雙眸又像是将她帶入了某個虛幻的精神空間,織田一枝感覺他并沒有在看她。
“怎麽了,太宰。”她又問。
他動了動眸,凝視着虛空中的一點,夢游似的對着女人低喃着,“我想要的,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珍寶。”
“那是什麽?”織田一枝盯着他,“可以給一點提示嗎?”
“那是……”他垂下頭,臉上的笑容消失。
“那當然是一枝你啦。”少年猛地擡頭對着織田一枝張開手臂,像是鵬鳥般即将翺翔于天際,他笑着拉住織田一枝的手,以自己為中心帶着她轉了一圈,“織田作我吓到你了嗎!”
頭發随着風揚起,黏在臉頰上。
織田一枝還是第一次聽他叫自己的名字,而不是那個奇奇怪怪的織田作。
在她被太宰拉着轉了一圈停穩後,織田一枝擡手理了理淩亂的長發,很普通的說。
“既然你不說的話,我就随便買了。”
“吶吶,快告訴我嘛,吓到了嗎?”太宰臉上帶着孩子似的稚氣,在她耳邊愉快的重複着,“吓到了嗎?”
女人聲音平坦:“嗯,吓到了。”
“太宰先生大勝利!”得到答案的少年笑着高呼。
真像個孩子一樣。
不對,就他這個年紀,說是孩子也完全沒問題。只不過經由這個孩子的雙手死亡的人數達到了令常人聽到都會畏懼的數字。
邊想着,織田一枝又看了眼時間,車門估計要關閉了:“太宰,你真的不想讓我帶點什麽回來?”
“就按織田作說的,随便一點就好。”黑發少年挂着沒心沒肺的笑,而後催促着她,“快走吧快走吧,車要開了。”
廣播開始一遍又一遍的播放着‘車門即将關閉,請未上車的旅客盡快上車’,她狐疑的看了笑容輕松的少年一眼,正準備轉身離開,少年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叫住了欲要轉身的織田一枝。
“啊啊啊等一下,織田作,這個給你。”他遞過來一封被蠟封住的信件,從空無一物的外部和沒有标志的蠟印來看,根本看不出任何信息。
“是什麽?”織田瞥了眼問。
“你不是要去池袋嗎?把這個給栗楠會的老大就好。”
她淡笑着:“不是什麽危險的東西吧?”
“我怎麽可能瞞着首領做危險的事情呢~給你給你,這是首領的命令書。”太宰微笑着又在口袋裏摸了摸,從風衣的夾層裏摸出一張皺巴巴的,印着森鷗外姓名的任命書,“這下你相信了吧?”
她看了年輕的幹部一眼,從他手中接過命令書粗略的掃了一眼,确實是森鷗外的親筆信。
每一個比劃都無比的熟悉,轉折處筆鋒微頓,提筆時又帶着果決。
和以前一模一樣。
但是她仍覺得奇怪,森鷗外為什麽會命令她這個小喽啰轉交信件,誰都比她要合适吧。
難道只是因為她被栗楠會借去當打手,所以順路讓她把信件帶過去?
思來想去只有這個理由站得住腳,織田一枝從他手裏接過信封揣進風衣內側的口袋。
“我知道了,還有什麽事嗎?”
“沒有了。”
少年搖了搖頭,緩緩地對她露出了一個笑。
作者有話要說: 懶散的打了個滾求收藏求評論
九點還有一更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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