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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盛夏,湖裏的水依然是侵入骨髓的冷。

楚妧被人救上來的時候,已經去了半條命。

荷塘旁的太監宮女跪了一地,隐隐有啜泣聲穿到楚妧耳中,楚妧頭腦昏昏沉沉,眼皮像壓了鉛似的,如何也睜不開。

朦胧中,似乎有手搭上了她的腰,緊接着便是一陣鑽心般的疼,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把,楚妧猛地睜開眼,正對上男人略顯陰郁的眸子。

男人神情淡漠,暗青色的長袍上沾滿了潮氣,像是剛從水裏撈上來似的,發絲略顯淩亂的貼在額前,不斷地有水珠滴落,模樣雖帶着幾分狼狽,卻依舊難掩天人之姿。

是個極為好看的人。

見楚妧醒了,他忽然低下頭,在她耳邊道:“跳水威脅我,嗯?”

男人的聲音極輕,好似愛侶間呢喃的耳語,可那語聲中卻透着一股徹人心扉的寒,森森然的讓人害怕。

楚妧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男人身上的玉飾革帶和周圍跪了一地的太監宮女,讓她意識到,自己似乎穿越了。

楚妧動都不敢動,仿佛抱着她的不是男人,而是一匹兇惡的狼,她幾乎本能的意識到危險,小聲回答道:“我……沒有。”

“沒有?”

男人低聲輕笑,骨節分明的手指一根根地搭在她的腰上,像捕捉獵物的毒蛇,寸寸收緊。

楚妧疼得臉色煞白,卻忍着不敢哭出聲來,清亮的眸底染上了水潤的霧氣,眼眶微微泛紅,白皙清透的面頰上甚至能看到細小的血管。

“現在才知道怕?”

楚妧怯懦的模樣沒有喚起男人絲毫的憐惜之情,反而讓他手上的力道又收緊幾分,隔着濕潤的布料,楚妧幾乎能感覺到他指腹上的繭。

他是習武之人,這雙手或許還殺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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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裏,楚妧更害怕了,眼眶裏的淚顫巍巍的落了下來,也不知是不是疼的。

“剛才的事,我、我不記得了……”

軟糯糯的嗓音,又輕又細,聽着不像是解釋,倒更像是求饒似的。

“嗯。”得到了滿意的答案,男人這才撤開了手,淡淡道:“不記得最好。”

男人指尖觸上她的面頰,緩慢地摩挲着,修長的手被陽光一照,白的透明,難見血色。

臉上的淚被他一滴不落的拭去,他指腹上的繭擦的楚妧皮膚生疼,剛剛擦去的眼淚,沒過一會兒便又挂滿了她巴掌大的小臉。

男人微微皺眉:“還哭?”

楚妧咬着唇,将眼淚生生憋了回去,模樣瞧着委屈極了。

男人輕笑一聲,緩緩站起身子。周圍的太監宮女都沒看到男人剛才掐楚妧的動作,自然也沒聽到他對楚妧說了什麽,看那溫柔的神情,還當他是在安慰楚妧呢。

男人橫抱着楚妧,淡漠的吩咐:“長公主落水了,快去請皇上來景明宮。”

楚妧腦中‘轟’的一聲炸開,‘長公主’和‘景明宮’六個字,讓她想起了半年前看過的一本虐文。

書裏的女主是大靖長公主,也叫楚妧,從小深受皇兄寵愛,養成了嬌縱跋扈的性格。

長公主十六歲那年,在皇兄舉辦的賞月宴上,遇到了鄰國世子祁湛。

祁湛是大邺懷王的嫡子,頗受懷王器重,不過弱冠之年,卻已戰功碩碩,長公主對他一見鐘情,一面求皇帝賜婚,一面對祁湛百般勾引。

終于,在一天午後,祁湛将她圈在光斑駁駁的樹影中,指腹緩緩擦過她的唇:“勾引我?”

長公主從此便漸漸淪陷了。

她沒過多久便跟着祁湛去了大邺。

可回到大邺以後,祁湛便對她不聞不問,仿佛根本沒有長公主這個人,只有在晚上輾轉承歡時,才會給她一丁點的溫情。

長公主受不了冷落,又拿出了以前在大靖時的做派,與世家公子勾勾搭搭,以求引起祁湛關注。

但祁湛并不在意她,甚至不曾見她,直接下令将她囚在王府的後院中。

一囚便是三年。

長公主甚至知道院外的梅樹上又開了幾朵花。

終于在那年歲末,祁湛來了。

像是特地換上了與初見時同樣花色的袍子,他的眉目一如初見那般俊美,絲毫不見歲月留下的痕跡,很容易就讓人想起那天樹蔭下的吻。

與那些纏綿悱恻夜晚一樣,他垂眸凝視着她,指尖繞起她一縷發絲,将杯中的酒緩緩遞到她唇邊:“妧妧,喝了吧。”

毒酒悉數灌入了長公主的肚中,祁湛冰冷的指尖拭去她唇角的血漬,望着她悔恨不甘的眼,祁湛笑的諷刺。

“你有什麽好恨的呢?”

“我有對你承諾過什麽嗎?”

“是你非要嫁我的,不是麽?”

……

想到原書的結局,楚妧便一陣後怕,意識到自己現在很可是能被祁湛抱着後,她的指尖都微微顫抖起來。

“抖什麽?”

祁湛垂眸凝視着她,幽涼的目光中帶着一閃而過的陰鸷。

楚妧沒料到祁湛竟是這般敏銳,她縮了縮脖子,将頭埋的低了一些,輕聲細語的說:“有點冷……”

“冷?那下次還跳麽?”

祁湛的唇角噙上一絲淡淡的笑,看的楚妧背脊發寒。

楚妧連連搖頭,卻在擡眼時,看到了祁湛脖子上兩道深深的紅痕。

是被指甲撓爛的。

楚妧心差點跳出來,也不知道原女主到底要對祁湛做什麽,竟然把他撓成這樣,怪不得祁湛如此生氣。

楚妧仔細回憶了一遍書中劇情,發現記憶中并沒有長公主落水的事。而且書裏的祁湛,在大靖時對長公主還不錯,是離開了大靖以後,才逐漸暴露本性的。但楚妧看祁湛現在的樣子,他似乎已經黑化了呢……

書裏長公主只在第三次與祁湛見面時去過湖邊,當時長公主偷偷拉祁湛的手,被祁湛甩開了,長公主覺得很沒面子,便對祁湛嚷嚷了兩句,祁湛直接走了。

并沒有落水或是撓人的情節。

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楚妧欲哭無淚,她不知該如何面對這位可怕的男主大大,而且按照她剛才推算的時間線,現在的時間點,很可能是皇帝已經指婚了的。

楚妧深感絕望。

楚妧的鼻子抽搭一下,似乎又要哭了出來,被祁湛寒森森的目光一瞧,她又趕忙憋了回去。

楚妧這次落水突然,宮人一時間手忙腳亂沒個準備,祁湛本想讓宮女扶着楚妧回宮,可楚妧腳軟的厲害,站都站不住,更別說走了,只得由祁湛一路抱回了景明宮。

兩人剛回到景明宮,皇帝楚衡便到了。

楚衡顯然是極為關心楚妧這位親妹妹的,連銮駕都沒坐,就這麽一路趕了過來,看到楚妧被祁湛抱着後先是一愣,但也顧不上斥責,忙問道:“妧妧,可有哪裏不舒服?你是怎麽落的水?”

楚衡語聲中卻帶着隐隐壓抑的怒氣。

楚衡沒有問祁湛發生了什麽,反而問了楚妧,他心裏明顯是怪罪祁湛沒照顧好楚妧的。

祁湛眼眸微斂,長長的睫毛掩住了他眼底的神色,只有楚妧看得到他眼角流瀉出的點點光華。

危險而陰鸷的眼神。

楚妧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腰上力道的便又緊了幾分。

他怎麽總掐這一個地方……

楚妧疼得眼淚汪汪,卻不敢表現出來,努力用平靜的語聲對楚衡道:“我、我沒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滑下水的,還好世子救了我……”

話一出口,楚妧才發覺自己的聲音都帶着顫,說到最後她幹脆也不掩飾了,帶着哭腔哽咽道:“皇兄,我好冷啊,水也好冷啊,水裏還有一只兇巴巴的團魚怪,一直在掐我的腰……嗚嗚,好大一只團魚怪,可怕極了,皇兄救我。”

楚妧能感覺到,覆在她腰上的手明顯僵硬了許多,像是有些慌亂的撤開了。

她罵他是王八?

祁湛挑眉瞧了楚妧一眼,楚妧忙将脖子縮了縮。

倒是楚衡心疼極了,一邊吩咐宮女帶楚妧去沐浴更衣,一邊安慰道:“妧妧不怕,等朕抓到那只團魚怪,定将他的殼撬了,炖成一鍋團魚湯,好好給妧妧補身子!”

這次不光是手,楚妧感覺到祁湛的身子都僵硬了起來。

她不敢看祁湛的眼神,慌忙地從祁湛身上跳了下來,在宮女的攙扶下,進了偏殿。

殿內安靜了下來。

楚衡轉眼望向祁湛,左肩上繡着游龍金爪如鈎,威勢逼人。

“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麽,你說給朕聽聽。”

祁湛表情波瀾不驚:“臣當時剛和長公主分開,不知情況……”祁湛頓了頓,微微俯身道:“但讓長公主受了驚吓,是臣的不是,請皇上責罰。”

祁湛的态度挑不出一點毛病,俨然一副請罪的樣子。

楚衡心裏還是很想責罰祁湛的,雖然是楚妧自己落的水,但祁湛依然脫不了幹系,畢竟楚妧是在與祁湛獨處時出的事。

只是祁湛的爹,懷王卻是個問題。

大邺高宗剛剛駕崩,懷王獨攬大權,若不是高宗臨終前下了遺诏,要傳位給身在大靖的質子,那如今大邺的皇帝,便是懷王了。

祁湛此次來大靖,正是來接質子回國的。

雖說祁湛因為三年前平坊一戰受了重傷,漸漸被懷王冷落,至今未曾再上戰場,但他到底還是懷王的嫡子,自己若是苛責他,倒讓懷王多想,少不了徒惹是非。

楚衡望着祁湛,目光晦暗不明,沉默了半晌,終是壓下了心頭的怒火,緩了口氣道:“罷了,好在妧妧沒事,此事朕便不追究了,你先回驿館換身衣服吧,正稍後差太醫給你瞧瞧。”

“臣謝皇上恩典。”

祁湛緩緩走出景明宮,殿外的陽光溫和,他蒼白的指尖忽然摩挲了幾下,似乎還帶着方才溫軟的觸感。

撬殼炖湯麽?

作者有話要說:  團魚就是王八。

男主沒有侍妾通房之類的,也沒有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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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的炮灰丫鬟(穿書)》

喬玥穿書成了活不過三章的悲催炮灰。

在原書裏,她是大反派季長瀾的送茶丫鬟,因頗具姿色被季長瀾選中,送到男主枕邊蠱惑男主,最後成為男主經驗值+1的道具。

穿越來的喬玥痛定思痛,決定遠離反派,緊抱男主大腿,暗戳戳等着季長瀾将她送到男主枕邊的那一天。

可書中劇情都走了大半了,季長瀾還遲遲沒有行動,心急如焚的喬玥決定主動出擊。

喬玥輕輕勾住季長瀾衣角,眼波流轉,聲音嬌俏:“主人何不試試美人計?”

季長瀾:“好。”

第二天清晨,季長瀾躺在她身側,用手攬着她的腰,皮笑肉不笑地問:“玥兒可還想走?”

喬玥:“我錯了我不走我們有話好好說!”

【一個本以為可以和諧男主,沒想到卻被反派和諧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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