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劍法

“師父，徒兒此時寶劍已經有了，您就教授一套劍法給徒兒吧。”

蕭文秉偷眼看到了盧軍臉上的一陣猶豫，生怕他又說出什麽變故，惹起老道士的疑心，連忙上前岔開話題。

“文秉，本門的密符之術你尚未學全，怎麽又想到要學習劍術了呢？”

“師父，小師弟剛入山門，難免對于飛劍情有獨鐘，不如就讓徒兒授他入門劍法吧。”章傑在一旁看到蕭文秉一臉失望，于是上前道。

“入門劍法？”閑雲老道微微一怔，随後笑道：“好吧，玩玩也好，不過不可沉溺其中。”

蕭文秉聽後立即喜形于色，謝過了師父師兄，凝神以觀。

章傑手腕一翻，已然多了一把漆黑的大劍，他持在手上，道：“小師弟，這套劍法是流傳了五十多年的入門功夫，你看仔細了。”

蕭文秉連連點頭，全神貫注的看着。

章傑拉開架勢，一招一式的舞動了起來，他越舞越快，到了最後全身已是籠罩在一團黑影之中，再也看不出人影。

黑光閃爍，森嚴迫人。

章傑一套劍法舞完，盧軍和明昧二人同時鼓掌大聲叫好。

“小師弟，你可曾看清楚了？”

蕭文秉臉上的神情頗為古怪，他艱難的咽了口吐沫，苦澀的問道：“二師兄，您确定這就是流轉了數十年之久的高深劍術？”

“正是，為兄已然學了數十年之久，斷然不會有錯，只要你勤加練習，一套劍法使出，數十條壯漢也休想近身。”章傑肯定的說道。

蕭文秉的表情愈發難看，他走上前去，道：“師父，師兄，請指正。”

說罷，他拉開架勢，也是一招一式的舞動了起來。

他所施展的劍法，與章傑所用的一模一樣，就算中間有一、二處細微的差異，也能讓人看出這肯定是一套劍法。

過了片刻，他收劍而立，道：“二師兄，小弟學得可對？”

“不錯，小師弟不愧是天縱奇才，只是見過一次，就已然全盤記住，厲害啊厲害。”章傑大加贊賞。

“小師弟的天賦确實天下無雙，就連神念之術也僅是體悟過一次，便立即可以運用自如。”明昧也在一旁幫腔道。

蕭文秉臉色木然，對他們的贊賞置之不理。

他再度拉開架勢，一招一式的比劃起來，不過這一次他放慢了速度，那種速度簡直與公園裏的老頭老太練習太極的時候差不多。

“二師兄，這一招叫什麽？”

“仙人指路。”

“這一招呢？”

“八仙過海。”

“……”

“好像是……老樹盤根”

“……”

“似乎是……是……大小方圓。”

“噗……”身邊的盧軍和明昧一時忍俊不住，脫口笑了出來。

當蕭文秉舞到了第二十餘招，章傑已經開始胡說八道起來。

但是，讓他深深為之汗顏的是，蕭文秉卻将他的錯誤立即改正，并且一口氣的說了出來：“鶴擊長空，童子拜佛……”

一路劍法一百零八式全部舞畢，蕭文秉也說出了所有招式的名稱。

“二師兄，小弟說得可對？”

章傑滿臉驚訝地道：“原來小師弟已經學過了啊。”

蕭文秉的臉上雖然還是挂着笑容，但是怎麽看都像是皮笑肉不笑：“二師兄，小弟是在孤兒院中長大的，從小就看到老院長喜歡這套劍法，并多次榮獲市裏老年組的劍舞表演冠軍。”

他的眉宇間湧起一片惱怒之色：“莫非一個老頭也懂得我們密符門的不傳之密麽？那麽這套劍法也未免太不值錢了。至于數十條壯漢無法近身，二師兄，小弟好歹也是結丹期的修真者，若是讓數十條普通漢子放倒了，那麽……”蕭文秉的聲音豁然間淩厲之極：“那麽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章傑尴尬的苦笑道：“是小兄的不是，師弟莫要見怪。”

自從章傑舞劍開始，盧軍和明昧二人就在一旁低着頭，一臉的似笑非笑。如今聽到蕭文秉的質問，更是嘴角抽搐，腹肌抖動不已。若非礙着閑雲老道，早就笑得爬下了。

“咳咳。”閑雲老道見章傑吃癟，突然一聲咳嗽。

盧軍和明昧二人立即端正了身子，站得四平八穩，一臉的嚴謹肅然。

唯獨蕭文秉怒氣未消，他氣鼓鼓的看着這三個師兄。

如果閑雲老道不在現場，蕭文秉雖然惱火，但是他也有自知之明，不會表現的如此義憤填膺。

但既然老道士在場麽，那當然要好生表演一下，或許還能得到些意外的好處也說不定。

閑雲老道神情莊重，他走到場地之中，接過章傑手中的黑劍。

輕輕一抖，陡然間發出了一陣龍吟之聲，遠遠飄揚開來，令人心動神搖。

随後，無數劍光驟然而起，也不見老道士如何做勢，手中黑劍仿佛具有了自主的生命，在天空中劃出了一道道璀璨絢麗的黑色光芒。

“疾……”

老道士突然伸手一指，大喝一聲。

空間中的黑劍再起變化，達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絕對高速。

劍光閃動之間，仿佛已是化身千萬。

蕭文秉臉色慘淡，仿佛置身于波濤怒海之中，身周盡是滔滔如水，連綿不絕，似乎永無止境的黑色劍海。

在他的眼中，再也看不見其它東西，完全的，被這一片充斥于整個空間，無所不在的黑色徹底填滿。

“收……”

眼前豁然開朗，漫天的劍影驟然消失無蹤，再也沒有半點痕跡留下。

“師父……”

見識到了這如夢如幻般的飛劍神跡，蕭文秉的心中對閑雲老道的看法完全颠覆過來。

雖然他拜在了老道士的門下，但是老道士并未曾顯露過什麽遠超他那幾個徒兒多少的功夫，是以在蕭文秉的心中，老道士只是可親，并不可畏。

然而，此時，他的觀點徹底改變了。

原來咬人的狗不叫，不叫的狗咬人。

閑雲老道能夠當衆人的師父，并且讓他們這般的俯首帖耳，顯然是具有真才實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