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修屋
積雪已經化得差不多了,天氣寒冷,将昨日濕潤的地面凍了個結實。洛瑾縮了縮脖子,沒有穿裏衣,總覺得冷風直往身子裏鑽。
一如平日,鍋裏添水燒火。苞米面和好,揉成團拍到鍋壁上。
“今兒可真冷。”寧娘已經習慣家裏突然多出的人,将燒好的熱水舀到盆裏一些,送去了裏屋給張婆子。
洛瑾的手在火棍上摸了一把,白嫩的手心沾上一層黑灰,她擡手在自己的臉頰劃了一下。細如白瓷般的面皮留下一道痕跡。
莫家的人陸續來到正屋,洛瑾将餅子端進裏屋,自己則依舊留在外間。
飯後,莫大郎和莫三郎找了些麥稭,準備将屋頂修一修,快過年了,舊的麥稭要換一換。
寧娘扛着一把鐵鍁,帶着洛瑾出了院子。說是讓她跟着去看一看家裏的地。
順着院子前面的一條小路,往西走下一個小坡,冬日裏只剩下一塊塊裸着的土地。洛瑾一直跟在寧娘身後。
“倒是離家也不遠,就在那兒。”寧娘指着一塊不大的地,“這塊地一般是用來種菜的。”
洛瑾看過去,那塊地在一條小河的邊上。說是小河,其實更像是一條水溝,冬天裏已經斷流,只是隐隐還能看出潮濕的樣子,河底的幾棵野草依舊倔強的綠着。
這裏離莫家很近,能看見屋頂上忙活的莫三郎,以及他時不時地幾聲朗笑。
“咱家裏的水就是從這口井裏吃的。”寧娘站在一處土堆前,将鐵鍁插進土裏,由于上凍的原因,她的腳用力踩了踩。“當初也是咱家打的井。”
“嫂子,你在挖什麽?”洛瑾見寧娘在土堆凹下的地方,一鍁一鍁的挖土。
“這是菜窖,收了的白菜和蘿蔔都埋在裏面,要吃了就來挖。”寧娘送了一鍁土,“家裏的醬豆已經發好了,回去我就教你做。”
洛瑾嗯了聲。感覺有人走來,轉身看見是素萍擔着水桶來跳水。
“素萍嫂子,挑水啊?”寧娘打了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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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萍将水桶放在井沿上,“忙着呢?”
簡單的招呼過後,彼此做着自己的事。
素萍臉上還能看出隐約的傷痕,小小的個子将水桶扔進井裏,彎着腰用扁擔往上提着沉沉的水桶。洛瑾看着有些擔心,總覺得素萍随時會被拽進井裏去。
寧娘提出兩棵白菜,又到對面去挖蘿蔔,張婆子嗓子有些不利索,想要吃蘿蔔壓一壓。
素萍已經擔着水桶往回走,矮小的身材被那擔水壓得搖搖欲墜。
“回去吧。”寧娘對一直看着素萍的洛瑾說道。
洛瑾嗯了聲,一手抓起一棵白菜,跟着寧娘往回走。
正屋屋頂上的麥稭屋頂已經全部掀了下來,院子裏有些狼藉。大峪卻覺得很有意思,在新的麥稭上滾來滾去。
比較前兩日,這天倒是有些陰霾,厚厚的雲層壓着,刮過的風像刀子一樣。
跟着寧娘到了後面的老屋,洛瑾将白菜放在門前,蹲在那裏收拾了起來。
“找個板凳坐着。”寧娘說了聲,轉身從牆角提出一個瓷壇子,放到水盆裏刷洗起來。
“嫂子,這裏有什麽做工的去處嗎?”洛瑾問道,三十兩不是個小數目,況且莫恩庭只給了她一年的時間,她能打聽的人也只有寧娘。
寧娘手下一停,“這山溝溝裏哪有做工的去處,倒是有采石場,那也是男人們去的。”将壇子轉了轉,“現在是冬天,沒什麽掙錢的地方,等開了春兒吧。”
洛瑾彎着腰,冷風直從腰間往裏鑽,她點了點頭。
将刷好的壇子用幹布擦幹,寧娘看了眼洛瑾,身上的衣服有些髒,這十五六的年紀正是愛美的時候。“過兩天山上的雪化了,你就跟着上山看看。”
洛瑾擡頭,一陣風吹過,掀起了臉上的碎發,露出沾着灰塵的臉,“好。”
知道洛瑾話少,寧娘帶着她進了屋。從一床小被子下拖出一小盆發好了的醬豆,用筷子攪了攪,豆子間的絲拉的老長,散發着有些臭又有些香的發酵味道。
老屋是以前莫振邦和張婆子住的,後來莫大郎到了婚娶年紀,就在老屋前蓋了一座新房,老屋就給了莫大郎和寧娘。
老屋比前面的正屋矮,光線也差些。洛瑾站在小小的竈臺旁切白菜。
切成小塊的白菜放到壇子裏,将發好的醬豆倒進去,再混上剁好的姜末,最後加上鹽攪拌均勻就可以了。
“這就做好了。”寧娘洗幹淨了手,“你在家的時候做過嗎?”
洛瑾搖頭,以前家裏好的時候,這些事她不用做,只是跟着姑姑學着做幾樣點心。
快到晌午的時候,莫鐘來了。說是家裏有活也不去叫他,人多幹得快之類。
張婆子将東廂屋的門鎖上,看都不看莫鐘。猜到他不過是因為飯點兒到了才來的,說不定是惦記着家裏的那幾只兔子。
午飯很簡單,餅子和剛腌好的醬豆,裏屋的人圍着桌子吃了起來,莫鐘也毫不客氣的上了炕。
正間的地上落了不少灰塵,洛瑾用笤帚打掃幹淨,才從竈臺上拿起那塊半涼的餅子。
“大朗,你哪天上山?”莫鐘問道,手伸到飯罩去拿第二塊餅子,“一塊兒,我也去拾個草,等鎮上大集,咱倆拉過去賣了。”
莫大郎性情憨厚,說話也是粗嗓門兒,“過兩天,到時候去叫你。”
張婆子眼見飯罩裏的一半餅子全進了莫鐘的肚子,又開始心疼起來,“大鐘,你不回家,你娘不擔心?”
這種逐客令,莫鐘只當聽不出,“我跟她說了,來這邊了。再說,家裏不是有那女人嘛!”
一頓飯下來,盤碗幹幹淨淨。莫鐘摸着肚子走到正間,順手撈了個凳子,坐在門前轉了轉肩膀。
“二郎媳婦兒,給我拿碗水來。”莫鐘看了眼洛瑾,根本不拿自己當外人。
洛瑾走到飯櫥,從水壺裏倒了一碗水,給莫鐘端了過去。
莫鐘喝了一口水,眉頭一皺,一張方臉上的五官全擠到了一起,“二郎媳婦兒,家裏沒有熱水?大冬天的喝冷水,肚子受不了啊!去燒水去。”
“鐘哥,正屋今兒沒有熱水。”莫三郎從裏屋走出來,身上占了不少灰塵,“要不你去後面老屋?大嫂給你燒些?”
莫鐘放下碗,“沒有就沒有吧。”說完站起身,“走,先把屋頂修好。”
莫三郎看着莫鐘順着梯子爬上了屋頂,自己去拿捆成一砸一砸的麥稭。
本以為三個人幹活會快一些,可是沒一會兒,屋頂上就想起了莫鐘的一聲叫喚,“哎呦,肚子痛。是不是喝涼水喝的?不行,我得去茅房。”說完,麻溜的下了梯子,跑進茅房。
莫家兩兄弟也沒問疼的厲不厲害,只繼續幹活,天冷,誰都想快些幹完,也好回屋暖和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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