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1)

按照連歸雲(已經死了的那個)提供的劇本,連歸雲原本對江與玫并沒有太多的好感,就是年輕小夥子見到漂亮小姑娘後的一瞬心悸。真正喜歡上她是從那天下雨收書開始的。可惜現在因為聶隐這個不确定因素打破了原先的格局,加上江與玫和聶隐雖未挑開了說,但彼此對于對方的目的可謂是心知肚明。她們二人之間的争鬥不知不覺被加快速度了。

這幾天連歸雲明顯經常往江與玫那個屋子跑。因為江與玫告訴他,自己身為歷史系高材生,對于古玩研究非常感興趣。渴望拜他為師,學習古玩鑒賞的本領。也算是給自己将來找一個混飯吃的手藝。連歸雲欣然應允,全然不知他這麽一來,直接把自己給帶到火坑裏去了。可把聶隐心裏那個着急啊······她一個大大咧咧的粗心竹子,全然不似江與玫那樣柔情似水會籠絡人。哪怕聶隐的相貌比江與玫漂亮多了,她也還是堪堪落于下風。

“哎,你說說,這叫什麽事兒啊!”

聶隐嘴裏叼着個小蘋果,躺在夏夜的竹床上對半空中的一個氣泡泡說話。氣泡泡是系統的化身。

“系統認為,這說明沒有風情的美人就是木頭美人,木頭美人再好看,也打動不了普通男人。”

“你說誰木頭美人?”

“說你啊。”

聶隐不想搭理這破系統了,扭過頭去開始咔擦咔擦的吃蘋果,然後很有耐心的坐起來把蘋果渣滓往泡泡上吐。泡泡躲了一下,嗖的一聲不見了。空氣中飄蕩着他逃走之前的最後一句話:“聶隐,你真比男的還男的。”

不過聶隐沒想到,第二天午後她的機會就來了——連歸雲劇本裏那場大雨,如約而至了。

當時,傾盆大雨說來就來,連歸雲的古籍甚至還沒開始翻身曬就已經被淋了個一塌糊塗。聶隐看的着實心疼。她一早上都在屋子裏抱着連歸雲家藏的一本前朝人寫的《金石錄》惡補古玩知識,直接把這茬兒給忘了。原本打算提前警告連歸雲不要曬書,眼下也是來不及。聶隐略一思索,索性學着江與玫之前的操作,把自己那兩件衣服全都拿去包書。甚至把自己屋子裏的床單也拉出去蓋住了書。并在成功保住那一大堆書後一不小心把自己的胳膊給摔骨折了。

聶隐對天發誓,她真不是故意摔的。骨折······好特麽疼啊!

這天下午,連歸雲難得主動來到了聶隐的屋子。雖然但是,聶隐也提不起興趣對他獻殷勤擺笑臉了。她只希望連歸雲看在自己舍命幫他護書,而江與玫當時正在屋子裏借學習拖住他的情分上,別再跟白蓮妹妹糾纏不清了。

連歸雲滿臉欽佩的來到了聶隐的床前,對着她表情如春風拂面。他親切的關懷了聶隐,誠懇的表達了自己的感謝,又囑咐一旁的老媽子一定要好好照顧她,同時許諾自己第二天還會來看她。然後連歸雲用推心置腹的語氣說:

“阿隐你知道嗎,你今天為我做的·······真的······真的很富有俠氣。讓我想起······讓我想起······”

他擡起頭,大眼睛閃閃亮:“讓我想起,從前我在寺廟裏居住時,出了水痘,自願冒着生命危險照顧我的師兄們。”

聶隐臉上好不容易才擠出來的笑僵住了。她慢慢收起了笑容,擺出一副心如死灰的表情道:“所以我最近跑前跑後為你做了這麽多後,終于把自己修煉成了你心目中的········仗義大兄弟?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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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歸雲像個小朋友一樣用力且認真的點了點頭:“嗯!”他想了想又補充道。“你若是個男子,我們一定能成為莫逆之交。”

“不了,謝謝,我拒絕。我不想做你的大兄弟。”

連歸雲很納悶兒:做他的大兄弟不好嗎?聶隐性格豪爽的像個男孩子,她為什麽不同意呢?

連歸雲走後,聶隐哀嚎一聲,一頭栽倒在床板上開始揪自己的頭發,快把自個兒給揪禿了。

“男人的腦袋裏究竟有什麽啊?”她扶着腦袋默默地想。從前她跟成人美在一起時,她搞不懂,現在面對連歸雲,她還是搞不懂。她聶隐也算是胸大腰細妖豔性感的禦姐款了,哪怕是她活着的時候,身邊也一直有示好的男生。只不過她最後熱愛救風塵選了成人美而已。如今到了這異世界的民國,她不信人類審美會無理性突變,突然就不吃她這一款了?

還別說,不管別人喜歡什麽樣的女人,但連歸雲還真就對性感禦姐款不感冒。他就喜歡那清純小白花款。

已經死了的連歸雲通過系統為聶隐帶來了這條重要的消息。隔着系統的藍泡泡,聶隐橫眉豎眼的對着連歸雲道:“連歸雲!你對書畫那麽有品味,怎麽對女人品味這麽糟糕啊!”

鬼魂連歸雲摸了摸自己高挺的鼻梁,大眼睛委委屈屈的眨了眨,尴尬咳嗽一聲把頭低下了。

認識到自己路線錯誤的聶隐,決定洗心革面,重新撩漢。旗袍什麽的是不能要了。陰丹士林褂子才是王道。聶隐素面朝天,穿着陰丹士林褂子和黑裙子走進院子裏,正好碰見連歸雲和江與玫坐在葡萄架底下談論人生哲學。江與玫回頭看了她一眼,眼睛毫不掩飾的翻了個白眼——連歸雲此時背對着她,看不見。

聶隐學着江與玫的樣子擺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柔弱笑容,對着連歸雲道:“阿雲哥,你們在做什麽呢?”

連歸雲肉眼可見的打了個哆嗦,用看怪咖一樣的眼神看向聶隐。聶隐自己也覺得渾身不自在,可是你們不是就喜歡這種嗎?她在心裏忍住翻白眼的沖動,嗲聲嗲氣的說:“我來加入你們,好嗎?”

“阿雲哥——”江與玫忽然輕聲說。連歸雲回過頭去看向她,發現她神情隐隐有些痛苦。他大吃一驚,不顧一旁的聶隐,連忙站起身來道:“阿玫,你怎麽了?”

江與玫委屈巴巴的望着連歸雲,秀麗的眉頭蹙的更緊了。她擡起一只手放在自己咽喉的地方道:”我·······我好像有些中暑了······“

“哦,天吶,你夠了吧!”聶隐在心裏狂吼。“這都什麽跟什麽啊?老子是來拯救國寶的!為什麽要卷入兩女争一男的狗血戲碼裏!”

她騰的站了起來,覺得自己實在不是嬌滴滴扮白蓮的料,也沒有本事讓男人為自己朗誦一首《愛蓮說》。

“江姑娘,你中暑嗎?”聶隐快言快語的問道。連歸雲回過頭來看她,眼神中閃過一絲驚詫。

江與玫大概也沒想到聶隐會突然這樣說話,愣了一愣,她下意識的點了點頭道:”·······是。“

“那你中暑為什麽要握住喉嚨呢?”聶隐語速飛快。

“因為······我想吐。”

“如果是真的中暑的話,吐出來會比較好吧,江姑娘,你要不要吐一下?”

江與玫的眼睛狐疑的瞪大了,她甚至忘了裝病人。“怎——怎麽吐一下·····”她結結巴巴的問。

聶隐看了連歸雲一眼,又看了江與玫一眼,江與玫的眼睛眨了一下,似乎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聶隐牽着鼻子走了。于是她連忙放下自己的手道:“不——不了吧,我這會兒已經不想吐了。”

“那怎麽行!”聶隐大驚小怪的叫道。“中暑嘔吐,乃人之常情,逼迫想吐的人不吐,是不人道的行為。有違人道主義——阿雲哥,你說是不是?”

連歸雲沒想到自己會被點名,楞了一下連忙點頭道:“是啊。阿玫她——”

“阿玫既然中暑了,那就一定得吐一吐才能恢複健康,來阿玫,請你跟我這樣做,啊——”

聶隐張開嘴巴,一只手反複比劃要往喉嚨裏塞。連歸雲看得一愣一愣的,完全不明白她們兩個究竟在搞什麽。江與玫氣的小臉通紅,“咚”的一聲砸了桌子道:“聶隐!你是來羞辱我的嗎?”

“我不是來羞辱你的啊!”聶隐一本正經的說。她放下手,閉上嘴巴,饒有興味的看着江與玫:“你中暑了想嘔吐,我想幫你呀!”

江與玫摔下方才和連歸雲正在談論的書,怒氣沖沖的走了。

“她——她怎麽了······”連歸雲莫名其妙的問聶隐。聶隐回頭看他一眼,在心裏由衷的感嘆道:”在對待女孩子這件事上,連歸雲有時候真的就是個漂亮蠢貨。“

“她回去嘔吐了。”聶隐對連歸雲說。“別擔心,她休息休息就好了。現在,阿雲哥,想知道你那件<上元觀燈圖>到底是真是假嗎?”

對文物的好奇顯然比江與玫在連歸雲心裏的分量重得多。聶隐說出這句話後,連歸雲果然老老實實的坐下和她說了一會兒話。聶隐帶他到自己房裏,給他看了她在《金石錄》裏發現的一段話。那上面表明<上元觀燈圖>可能于前朝時期被人帶入過墳墓裏。那是距今不過二十年的時候。因此他們只需檢測現在手裏那張<上元觀燈圖>有沒有在地下深埋的痕跡,便可知道它是真是假了。

聶隐很聰明,學東西也學得快。她這個發現顯然讓連歸雲很高興。男孩子放下了手頭的事情。和聶隐一起把<上元觀燈圖>攤開放在大理石桌面上,開始一起檢查它究竟是真是假。正當此時,江與玫的聲音忽然在門外響了起來。“阿雲哥,綢緞莊的劉老板買了一幅畫,說是《上元觀燈圖》真跡,你能過來看看嗎?”

☆、豁然開朗

江與玫抱着那副所謂的《上元觀燈圖》真跡走了進來。聶隐擡頭瞪着她。江與玫看也不看,直接把手裏的那副畫放在了大理石臺面上。連歸雲回頭和聶隐對視一眼,這單純的男孩對着這幅不知真假的畫作,露出了困惑的表情。

聶隐卻在心裏瘋狂跳腳——據連歸雲所說,連家現如今藏的這幅畫絕對是《上元觀燈圖》的真跡。因為他死後,柯洛孚為能夠擁有這幅畫而高興地堪稱瘋狂。可現在江與玫抱着這個贗品來到連歸雲面前,聶隐怎麽才能讓這個連歸雲認定自己手裏的才是真跡呢?她又不是古玩鑒賞專家。這個問題也太難了吧!

聶隐的頭腦裏忽然靈光一現,她對自己眨了眨眼睛:笨啊,幹嘛非要證明這幅畫是真的還是假的?她來這裏的目的不是為了讓連歸雲知道江與玫是個騙人的賣國賊嗎?怎麽現在倒兼任上古玩鑒賞專家了?

想明白了這個問題,聶隐頓覺神清氣爽,豁然開朗。于是她回過頭去,對着江與玫笑道:“江姑娘,你這幅畫,你方才說是從誰那裏得來的呢?”

江與玫幽怨的看了聶隐一眼,拒絕同她說話。聶隐挑了挑眉道:“你怎麽不理我?”

江與玫轉向連歸雲道:”阿雲哥!你看,聶姑娘兇我!“

她的一雙含情妙目楚楚可憐的一垂下眼簾,看客無不要感到心疼。可惜她此時遇上的是正沉迷文玩的連歸雲,反應自然要比尋常男人慢一些。見江與玫又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看向自己,正沉迷于古玩的連歸雲一臉懵逼。聶隐懶洋洋的說:“她在跟你告狀,說我兇她!”

連歸雲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聶隐,又看了看江與玫,回過頭來一臉游離的問:“你兇她做什麽?”

“我怎麽知道,她就突然說我兇她了呗!”聶隐無所謂的撇了撇嘴。忽然間她眼睛裏精光一閃,擡手怕了連歸雲一下道:“說不定江姑娘非說我兇她,是因為她怕我逼問她這幅畫的來路!所以先發制人,讓我在你心裏失去道德制高點!”

她這前言不搭後語,突然來了一下子,直接讓江與玫思考不過大腦的跟她急眼了。“什麽道德制高點啊!這幅畫的來路我不是都告訴你了嗎?是綢緞莊老劉的畫!”

“綢緞莊老劉為什麽要把他高價買的畫交給你?”

“因為我經常去他那裏買綢緞!他信任我!”

“哦?”聶隐挑了挑眉,對着江與玫笑出一口小白牙。“可我怎麽記得你最近也沒怎麽去綢緞莊呀?”

“你!”江與玫氣結,一時間竟然沒法反駁聶隐。

連歸雲似乎是終于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他回過臉來看了看兩個女孩子,又低頭看看擺在大理石臺面上的兩幅畫,擡起頭對着江與玫疑惑的問道:“對啊,而且綢緞莊老板老劉,我聽說是個大字不識的白丁,他怎麽會有閑心買這些東西?”

“白丁就不能收藏嗎?阿雲哥,你有偏見!”江與玫脆生生的說。倒是找的一手好理由。聶隐聳了聳肩,直接望向她的眼睛道:“那你能不能帶我和阿雲哥,去親自問問劉老板這事兒是不是真的?”

江與玫說不出話了。幾秒種後,她把眼睛一閉嘴巴一張,開始對着連歸雲嚎哭:“連先生!同樣是借住在您家的客人,為什麽您這麽偏袒聶姑娘!任由她欺負我!嗚嗚嗚嗚嗚嗚”

江與玫的賣慘大法名不虛傳。一陣涕淚齊下後,連歸雲已然忘記了方才他們的論點是什麽,只知道一個事實:江與玫能不能別哭了!

聶隐和江與玫成功的把好脾氣的連歸雲煩到奪門而出。他也不好指責兩個女孩子。只好自己躲出去。見連歸雲出去了,江與玫好聶隐彼此狠狠的互瞪一眼,丢下那兩幅畫沖出門去。

“阿雲哥!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氣的,不·······都是我不好,讓你生氣了,是阿玫不好,阿玫這就收拾東西走。看見阿雲哥難受比讓我死都難過,我還是離開這裏罷。聶姑娘想陪着你,就讓她陪着你好了。阿玫沒有福氣——”

江與玫說的悲悲戚戚,一時間淚如雨下。連歸雲無奈的低下頭道:“阿玫,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唉,是我不對,你別難過了,你身體本來就不好,哭傷身········”

“喂!江與玫!你又用哭轉移重點!”聶隐煩躁的撇撇嘴,白眼快翻到天靈蓋上去。“本來我們是在讨論老劉為什麽要把那麽重要的東西給你。可你倒好,一通大哭下來,現在大家都要把問題重點給忘了!問題重點就是你明明不常去綢緞莊買東西,你也跟老劉不熟,為什麽老劉會給你這麽貴重的東西啊?”

“聶姑娘,夠了!”連歸雲低聲吼道。“你沒看到她都哭了嗎?”

“哭了不起啊!”聶隐氣兒不打一處來。她瞥了哭哭啼啼的江與玫一眼,氣得直跺腳道:“哭我也會!哇——”

在兩個女孩子此起彼伏的嗷嗷大哭聲中,連歸雲招架不住,落荒而逃。

傍晚時分,連歸雲坐在自己房裏的燈下,寫書。

窗外并非月明星稀的靜夜。而是黑雲壓頂,疾風呼嘯。連歸雲看了眼窗外,輕輕嘆了口氣。看這幅光景,今夜是又要下雨了。

忽然,窗外閃過一個人影,連歸雲心裏一驚,直起身子警惕的問:“誰?”

窗紙上映襯出了一個窈窕的身影,聶隐輕輕瞧了瞧窗棂道:“連先生,在嗎?”

她最近都學着江與玫的方式,管連歸雲叫阿雲哥了。今天突然這樣正式,連歸雲倒有些不習慣。但饒是如此,他還是頗為正派的答道:“天色已晚,聶姑娘,請回吧!”

聶隐在窗外沉默了。幾秒種後她輕聲說:“阿雲哥,你得出來救我,你要是不出來,我就被雷劈死了。”

這姑娘說話總是前言不搭後語,充滿了神棍氣息。連歸雲乍一聽這話,幾乎被吓了一跳。可仔細一想,就知道肯定又是聶隐在故意說些模棱兩可的話引他出去。聶隐這女孩子,性格身材都像他從前出洋時在西方見過的女子,大膽潑辣,說話做事直來直往。連歸雲跟她相處時總覺得她腦袋裏在一刻不停的冒出各種主意。眼下這女孩子明顯的又在對他打什麽主意,連歸雲是說什麽也不肯出去了。

外面的聶隐沒說什麽,但片刻之後,連歸雲聽到天邊炸起一串響雷,轟轟隆隆的。他吓了一跳,連忙丢下手裏的筆沖了出去。到門外一看,聶隐卻是好整以暇的坐在臺階上,回過頭對着他蔫兒壞蔫兒壞的笑。連歸雲松了一口氣,知道自己這是又被騙了。難得用責備的眼神看了聶隐一眼,他準備轉身回去。卻聽得聶隐在他背後道:“連先生,你相信嗎?我是受了死後的你粉托付,特意前來幫你拯救你的那些收藏的。在你死後你連家世代相傳的珍寶都被柯洛孚那個番邦強盜強占,你忍心嗎?!”

連歸雲猛地停住了腳步。

☆、成功的代價

連歸雲和聶隐對坐在連歸雲卧室的窗臺下,面面相觑。

“所以——”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閉嘴,覺得氣氛怪怪的。

停頓片刻後,還是聶隐先開了口。她清清嗓子道:“所以,你終于願意好好聽我說話了?”

連歸雲搖了搖頭道:“我從來都沒有不好好聽你說話,是你總是顧左右而言其他。你是受死後的我委托才來到這裏的?這又是什麽故事?”

聶隐嘆了口氣道:“這說起來,可是個很長很長的故事了。”

她花了點時間給連歸雲講清楚了前因後果,連歸雲聽得時而眉頭緊鎖時而目瞪口呆。聶隐聳聳肩道:“不管你信不信,事情真相就是這個樣子,你——”

連歸雲舉起手打斷了她:“聶姑娘,雖然你說得很好,但是恕我直言,這個故事聽起來實在是·······太過令人難以置信了。”

聶隐的耐心在這一瞬間崩塌了。她覺得連歸雲長得挺好看,可性格怎麽這麽龜毛煩人。二話不說的站起身來,她沖着連歸雲低聲嚷嚷:“你不信是嗎?你瞧,現在外頭正在打雷。這麽着,我也沒法跟你證明我說的都是對的。但是如果我跟你撒謊,就讓我現在沖到外頭被雷劈死行嗎?”

連歸雲大驚失色,同時搞不明白這是個什麽操作。

聶隐不理他的反應,直接打開門沖到了小院子裏。此時此刻她十分慶幸,她和江與玫住的小院兒離連歸雲這個院子遠。不然江與玫聽到這些,豈不是又要來跟她對着幹。剛一沖到門外頭,她就聽見連歸雲在她身後大驚失色的喊道:“聶姑娘!別——”

“轟隆!”一聲,一道雷直直劈到了聶隐頭上。

連歸雲憂心忡忡的坐在床邊的圓凳上,滿懷關切的望着對面霸占了他的床還裹在被子裏瑟瑟發抖的聶隐問:“阿隐,你——你還好嗎?”

“我不好,你沒看見嗎?”聶隐陰沉沉的說。

她的頭發被雷電擊的整個豎了起來,本來頭發也多,全都被雷電轟的直直豎起來,此時瞧着就像頭頂頂了個西洋豎琴。一張臉上烏漆嘛黑,除了眼睛周圍兩個白眼圈之外整張臉都被灼成了非洲人。看起來很像一只被逆轉的大熊貓。

連歸雲試試探探的伸出手去碰了碰她的額頭,縮回手來沉痛的說:“對不起,都是因為我不信任你,才害的你變成這樣——我信你我信你,我現在相信你說的都是真的。”

“愛信不信江與玫害死你。”聶隐心灰意冷的說。雷擊過來那一瞬間她壓根兒沒想到。等到被雷擊中時她已經暈過去了。也不知是她福大命大還是系統暗中保護。可她現在實在是對連歸雲和他的破事兒提不起半點兒興趣。

她提不起興趣,可連歸雲很有興趣。聶隐大無畏挨劈的行為深深折服了他。他決定從明天起開始親自暗中調查江與玫的底細。

江與玫對此一無所知。第二天她繼續纏着連歸雲幫她鑒賞那副所謂真跡。“真跡”造假造的太認真,行家幾乎一眼就能看出是假的。但連歸雲靈機一動,他合上那副畫對江與玫說:“這是真的。”

江與玫高興壞了,決定當天晚上就把這畫送到柯洛孚那裏去。

傍晚時分,連歸雲來到了聶隐的屋子。甫一進門,他便感到一陣難言的尴尬。今天江與玫的種種表現已經讓他看透,這女人知書達理清純秀麗的外表下,包含着的是一顆怎樣肮髒的心。可他先前竟然毫無察覺,就那麽傻乎乎的被江與玫騙。更別說聶隐還告訴他,在另一個已經對他而言已經廢掉的時空裏,江與玫已經在事成之後把他扔進河裏喂魚了。

連歸雲覺得自己真是笨死了。聶隐向他明裏暗裏表達了那麽多次“江與玫是壞人。”他怎麽就看不出來呢?

眼下他進了聶隐的屋子,看着聶隐還是頂着那個西洋豎琴般的腦袋,心裏着實是愧疚萬分。聶隐倒還接受良好,聽他說完了今天江與玫的所作所為,聶隐點了點頭道:“那今天晚上,咱們就給她來個甕中捉鼈。”

“你——你要跟我一起去嗎?”連歸雲羞澀的問。

聶隐回頭看了他一眼,笑眯眯的問他:“你想讓我去嗎?”

“都——都行······”連歸雲嗫嚅着說。他低下頭,把手指絞在一起。奇了怪了。他連歸雲明明是面對洋鬼子都不害怕的人,怎麽面對一個姑娘卻不好意思成這樣?

“那麻煩你給我準備個頭巾什麽的,我得把我這頭發遮一遮。”聶隐說。她看了看連歸雲圓溜溜的大眼睛,又補充道:“不過,我話說在前頭。帶上頭巾後,我這個拱起來的發型估計會很像母雞大嬸,你不許笑哦。”

夜裏十點多,連歸雲帶着聶隐和幾個家仆偷偷出了連府。聶隐如她所說,果真把自己包成了個雞大嬸。連歸雲看她那副尊容的第一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聶隐對他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壓低嗓子煞有介事的說:“別笑,我現在臉黑手黑,頭發還是雞大嬸。江與玫就算真見了我估計也認不出來。”

一行人悄悄尾随了從後門出去的江與玫,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江與玫大概是想不到自己會被人發現。一路上搖搖擺擺的很是不低調。臨近深夜的小城,街上空無一人,只聽見江與玫飒飒的腳步聲。眼看着她閃身進了前面的一條魚腸巷子,衆人大多犯了疑惑:這麽一條死胡同巷子,又一看就是個窮地方,她怎麽可能到這裏跟外國人勾結呢?

千鈞一發之際,還是連歸雲動了腦子。他在夜色中向衆人示意大家改道,一行人跟了他,掉頭就往城中的南印迪亞公司辦事處走。南印迪亞公司辦事處在距離此魚腸巷子兩條街的地方,不一會兒就到了。衆人偷偷摸摸的站在牆根底下,面對院子裏戒備森嚴的英吉利兵,卻又不知如何是好。聶隐靈機一動,從懷裏拿出了系統送給她的随身空間。她示意衆人稍等,就這麽大搖大擺的鑽進那發着光的小球裏去了。不一會兒小球裏傳出聲音:“進來呀!從這兒能直接進到辦事處裏!”

連府衆人大吃一驚,都覺得自己這是見着神仙了。等他們從異空間裏爬出來落在了辦事處的後花園裏,每個人面對聶隐時都激動的抖如篩糠——除了連歸雲本人。聶隐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道:“別拜我,我不是什麽神神鬼鬼的,我就是個愛多管閑事的而已。”

連府人多,此時又用不上那麽多人。聶隐索性讓其他人都回到異空間裏去,而她自己則帶着連歸雲,悄悄潛入了辦事處大廳。大廳裏鴉雀無聲,聶隐拉了拉連歸雲,兩個人一起從大廳外的排水管道爬上了二樓。

這不爬還好,剛一爬上去就正好撞見柯洛孚摟着江與玫坐在沙發上,正在行那見不得人的事。聶隐被吓了一跳,險些驚叫出聲。連歸雲連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巴。兩個人此時躲在窗臺外的小陽臺上,本來就逼仄。連歸雲這麽一捂,聶隐倒不好意思了。她偷眼看了看身旁連歸雲的表情,發現這男孩子此時正一臉複雜的注視着屋子裏已經開始在床上滾來滾去的兩個人。聶隐在心裏嘆了口氣——連歸雲此時的心态,基本上就等于宅男看見自己心心念念的女神在為錢出賣自我拍小片兒吧?

她伸出手去輕輕捂住了連歸雲的眼睛道:“少兒不宜的東西,小朋友不要看。”

連歸雲的眼睫毛在她手下輕輕顫了顫。像蝴蝶的翅膀。空氣變得很安靜,只聽見江與玫和柯洛孚發出的哼哼唧唧。忽然,連歸雲的手也摸索着覆在了聶隐的眼前。聶隐聽見他溫和的說:“有傷大雅的事,女孩兒不要看。”

他們從下水管道上滑下來,連歸雲一言不發的垂頭坐在柯洛孚後花園的草坪上。聶隐說:”江與玫這個夏奸賣國賊,死不足惜。待會兒等她出來了,我就把她殺了。然後一把火燒了這座房子。“

連歸雲搖了搖頭道:“阿隐,不要沖動了。如果你燒了柯洛孚的房子,柯洛孚背後的南印迪亞公司是不會放過柳城百姓的。”

聶隐不說話了。連歸雲說的道理,她也懂。夏國積貧積弱,連政府和警局都要對外國人點頭哈腰。這種情況下,殺掉一個柯洛孚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诶?”聶隐頭腦中靈光一現。她對連歸雲笑道:“我不能殺了賣國賊和可惡的洋鬼子,可是我可以把他們流放到異空間裏去呀!”

“哈????"連歸雲又陷入一臉懵逼狀态了。

☆、天降正義

低頭看看異空間小氣泡裏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抄經的江與玫和柯洛孚,連歸雲哭笑不得。他擡起頭問聶隐:“你真的給他們設定的是把《法華經》抄寫一兆遍,異空間才能放他們出來嗎?”

“一——一兆遍?我設定的是抄寫十億遍啊。”

“那可不就是一兆遍嗎·······古算書記載,千萬為億,十億為兆,你不如直接告訴他們,他們要在這個異空間裏抄寫至死。”

“哈哈哈哈,不要揭穿我嘛!”聶隐說。“柯洛孚害了那麽多人,輕易給他個痛快也太便宜他了,讓他抄抄佛經,淨化淨化心靈,順便給他點希望,不是很好嗎?。”

她沒有說的是,她這麽做,其實是不讓柯洛孚放棄希望,但又不斷讓他絕望——對待這樣侵害別人國家的人,她壓根兒沒想他改邪歸正。她只想讓他們也體驗體驗這個國家百姓的痛苦而已。

聶隐知道,系統如果看見了她這副做派,肯定要不以為然的哼一聲說:“你個變态。”

連歸雲把所有家藏都交給了聶隐,請她在異空間裏開辟出一個小宇宙,用來存放這些寶物。等到列強離開夏國的那一天,再把這些東西還給他。聶隐笑道:“那你可有的等了。雖然夏國後來綿延昌盛,可這次劫難起碼要等到十五年後才能徹底過去呢。

“那沒關系。”連歸雲說。“只要我還活着,我就等得起。我天天等,年年等,總有一天,這個國家會擁抱太平。那個時候,我的那些寶物也就會不會再被洋人搶走了,你說是不是?”

聶隐點了點頭,她同意連歸雲的看法。同時,她要向連歸雲告別。

“你的忙我已經幫完啦!喏,你看,”她讓連歸雲看她手腕上一塊手表,上面沒有阿拉伯數字的時間,卻是古代計時的十二時辰刻度。“現在離子時還有一刻鐘。等到了子時,也就到了你先前‘死’那一次的時間,在那之後,你已經死去的那個軌道的靈魂就會和你人魂合一。一個時空不能同時出現兩個你。到了那時候,你連歸雲的生命也就步入正軌啦!我的任務完成了,所以,連公子,拜拜啦!”

她對連歸雲揮了揮手,轉身準備等待系統送來的時空隧道。連歸雲卻突然在她背後說:“阿隐,你願意留下嗎?”

聶隐轉過身,在夏夜的星空下望着他,她發現連歸雲又臉紅了。大眼睛羞澀的垂下了眼簾。嘴角不好意思的抿着。聶隐在心底嘆了一聲,媽的,這男人太好看了。她覺得自己的心像被小貓爪子拍了。

“我為什麽要留下?”聶隐故意逗他。“我可是來自‘高維文明’的神,我為什麽要留下?給我一個理由?”

連歸雲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最後他腼腼腆腆的輕聲說:“我求你留下,為了我留下,留下幫助我,可以嗎?”

他擡手撓了撓自己的後腦勺,小孩兒似的。“我知道我不是很聰明,所以才被賣國賊騙。柳城如今一年賽一年不安全,到處都是居心叵測的人。我害怕哪天,我又被人巧舌如簧的騙了·······若是你願意留下,那·······有你替我把關,我總不至于被騙········

連歸雲的臉越來越紅,最後紅到耳朵根。他輕輕眨了眨大眼睛,不說話了。聶隐笑了起來。

“系統,我能留下陪他嗎?”她轉過身去詢問那星鬥絢爛的夜空。她知道系統在盯着。

“随你的便。”系統說。他難得沒用敬語和他那副假模假式的系統腔。

“真的随我得便?”聶隐笑嘻嘻的問。

系統不說話了。聶隐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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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零開始

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