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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說它并不快樂，你不能為我的脆弱眼淚負責。這世間有那麽多僞善者，至少這一刻，我想為自己而活。

——《回憶說》

秦尋風發現沈晚星正在走神，臉色微凝一瞬，眼眸迅速轉了回去。

“很喜歡他？”他思慮片刻，多問了一句。

“曾經很喜歡。”她動動唇，吸了一口氣，“但早就過去了。”

現在怕是剩下的只有後悔了。

她不願再回憶起那段時光，那個人。

放棄一個人很難。

但只要下定決心，完全切斷聯系，沒有什麽是她忘不掉的。

即便心裏深處還藏着那份記憶，但再想起時，也不會有一絲悸動。

她對秦尋風，也會變成這樣嗎。

餘光瞥見沈晚星的神情，他極淡地笑了下。

就這麽一分神，突然有輛車從後越過來，開到他們前面去。

秦尋風立即踩了剎車，車子緊急停下的那一瞬，整個人不可控的往前傾了下。

他下意識的去尋她，擔心的問：“有沒有受傷。”

“沒有——”沈晚星視線自然停在前方，看見前面的車子也停在了原地，有個女人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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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由的目光一晃。

是……她。

“梁晴語。”她唇角牽扯出一抹苦笑，看着那道身影離自己越來越近。

秦尋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視線也跟着停了下。

看見梁晴語走過來，他推開車門就要走下去，同一時間，手被沈晚星拉住。

“我去見她。”沈晚星握住他的手又一瞬松開，走下車後，徑直來到梁晴語面前。

秦尋風看着那道瘦弱的背影離開，一瞬把車門合上了。

“怎麽是你——”梁晴語臉上帶着笑容，偏頭望着車裏的人，“今天我是來見秦尋風的。”

下一瞬，她眼睛所及之處被沈晚星擋住，一道聲音冷冰冰漫開。

“既然今天我也在，你有什麽事情同我說也可以。”

“我要找的是他。”梁晴語笑顏更媚了些，緊緊盯着沈晚星，不屑再裝着微笑以對，“和你有什麽關系，沈晚星——”

“我是他妻子。”沈晚星淡淡道。

“就算是妻子，管的也太多了吧。”梁晴語更走近她一步。

“誰知道呢？”她扭過頭，朝着秦尋風瞥了眼，淺笑一瞬，目光找到梁晴語，“秦尋風就願意被我管着。”

被她這麽一說，梁晴語一時語塞，索性不與她對話，直接走向秦尋風。

還沒邁出幾步，胳膊就被沈晚星攥住。

梁晴語眉頭一皺，往外甩了下胳膊，對沈晚星厲聲道：“你放手。”

“別再往前了。”她說。

“你怕秦尋風見了我會動搖，是嗎，沈晚星。”

她轉頭看回去，目光裹着一層壓迫感，手上的力氣加重了些。

“我這是在給你點體面，梁晴語。”

“實在可笑。”梁晴語一把甩開她的胳膊，一手掐在腰上，不屑的看着她，“你以為秦尋風他是因為愛你才會娶你的？別做夢了，如果你不是季昆的女兒，他看都不會看你一眼。”

沈晚星笑了笑，雲淡風輕的應了句：“我知道啊。”

“知道了你就應該離開他的身邊。”

“梁晴語，我做什麽想什麽不需要你來命令我。”她嗤笑了聲，環住了雙臂，“倒是你，才應該想想，為什麽秦尋風不願意見你。”

“你——”梁晴語一時氣急，瞬間變了臉色，擡手就要去打沈晚星。

下一瞬，手腕被人握住，又被狠狠甩開。

“別太過了。”秦尋風站在沈晚星身前，眼裏沒什麽情緒，眸光略垂在梁晴語身上。

“秦尋風——”見他出現，梁晴語彎了彎唇角，語氣緩和了下來，“又見面了。”

“我和你之間沒有再見面的理由。”他冷淡回應，輕握住沈晚星的手腕，轉身就走。

梁晴語追過去，攔住他：“我們談談吧。”

秦尋風垂眸，嗓音低沉充滿磁性：“那就在這裏說。”

梁晴語看了眼沈晚星，臉色有些為難：“就你和我兩個人說，不行嗎？”

秦尋風“嘶——”了聲，落眸睥睨看她，語氣不耐：“別挑戰我的耐心，梁晴語。”

這是梁晴語第一次見到這樣無情又冷漠的秦尋風。

好似之前溫柔貼心的一切只是幻夢泡影而已。

他像是變了一個人。

亦或許，他從來都沒有變。

秦尋風從來都是這樣一個人。

只因不在他身邊，所以曾獲得過的全部便只能是虛構。

他已經向前走了。

只有她自己一個人還留在原地，守着他逢場作戲的柔情和寵愛。

秦尋風剛才那句話和眼神，無疑是在她心上狠狠捅了一刀。

不僅如此，在那一瞬，她甚至感覺到了秦尋風對沈晚星的偏袒。

就像是，秦尋風真的愛上了沈晚星一樣。

……

這不可能。

從沒得到過愛的人，要如何去愛人。

他不會愛上任何人。

所以她才篤定，自己能留在秦尋風的身邊。

因為在他眼中、心裏，每個人都是一樣的。

只要想去，就能走到他身邊。

可是為什麽她覺得，埋在他溫柔眸中的寒冰，早已開始融化了。

最後，梁晴語因為心中升騰起的羞恥感，主動從秦尋風身邊走開。

他身邊留下的人——是沈晚星。

折騰了一番後，秦尋風同沈晚星兩個人重新回到車上。

沈晚星率先一步把手抽了出來。

秦尋風回瞥她一眼，面無表情的系上安全帶，佯裝漫不經心問道：“你和她說了什麽。”

“沒什麽。”沈晚星拿出手機，點開微信看了幾眼。

常柚給她發了信息。

“明天抽空來錄音室一趟吧，我等你。”

她垂着眼眸，快速回過去幾個字。

“什麽事。”

常柚直接回過來一張照片，上面的那首歌詞已經譜好了曲子。

是《歸路》這一首。

幾周前，常柚把這首歌詞要了去，說是要放在新專輯裏面。

但她的新專輯發行的時候，這首歌詞卻不在裏面。

常柚：明天我要錄制這首歌，但情感拿捏的不是很到位，你過來幫我一下吧。

常柚：畢竟是我親自從你那裏要來的，還是想好好完成這首歌。

常柚：如果你明天沒有時間的話，那就改日？

沈晚星眸色一變，頓了下，打下幾個字：明天幾點。

常柚：早上八點。

沈晚星：知道了，明天見。

常柚：[愛你]jpg.

沈晚星深吸一口氣，關上了手機屏幕。

距離寫完《歸路》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了，那時的她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能親耳聽到這首歌。

正因為從不會輕易實現，才叫夢想。

多少夜晚迷茫，痛苦，難眠。

多少白日渾噩，疲憊，嗜睡。

她的夢，沉在心中，像一帆船，又觸不到屬于自己的那片海。

擁有多少次的希望，就會迎來多少次的失望。

人生像一個充滿喜怒哀樂的局，她看不穿，也走不出去。

而她就在這裏，樂此不疲，一日複一日，等着或許永遠不會來的黎明。

生活不單只有愛情、親情和友情，還有夢想。

她心中有夢，既是幸運又是不幸。

像在黑暗中尋見了一道光，抓住它之後，卻又不知如何去到它身旁。

還好，她從未放棄。

車子在一瞬停下，熄了火。

“到了——”秦尋風偏眸看着沈晚星，目光無意落至她胳膊上，“手腕怎麽了。”

沈晚星低眸瞥了眼，若無其事收回目光：“應該是不小心撞到哪裏了。”

傷口已經出血并結痂了，她卻不曾察覺。

“等下包紮一下，別感染了。”他推開門走下車，迎面而來一陣寒風，吹動他衣衫。

沈晚星收了思緒，走下車去，目光擡起的一瞬，腳步頓住。

“這……”

秦尋風向前走了幾步，停下來，側回身看她。

“怎麽了。”

“你不是說回家嗎。”沈晚星愣愣的問他。

這裏不是他和她的家。

“對啊。”他笑，“這裏也是我的家。”

秦尋風走過來，牽住她的手。

沈晚星正準備掙紮，被他出聲制止了。

“在我告訴父母真相之前，還要麻煩你配合演一下恩愛夫妻了。”

“那也沒必要牽手……不是嗎？”她聲音越來越細，看向他的目光有了一瞬遲疑。

秦尋風的笑更溫和了些，握住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怎麽就沒必要了。你是我喜歡的人，手都不能牽一下的話，豈不是太可憐了。”

沈晚星聽了心下一動，忽覺胸口處撲通幾聲，不安分起來。

“你能不能不要動不動就說喜歡——”

他慢悠悠的打斷她，視線落在她身上輾轉：“怎麽就不能說了，我的确是喜歡你，比你知道的還更喜歡你。”

沈晚星再次僵在原地，看着他的那刻，動了動唇，還是啞然。

……

真是敗給他了。

她轉回身，拽着他往前走，刻意轉移開話題。

“今晚該不會——要在這裏住？”

“嗯。”他反問她，“有什麽不可以的嗎？”

“那晚上睡覺怎麽辦。”她一臉愁容。

“一起睡。”他回的直白。

“不行！”她突然用力握了下他的手，有點緊張起來。

“怎麽不行。”秦尋風頓了一秒，表情淡然，“上次不你和我共用一張床，不也什麽事都沒有。”

“那次是那次，這次不一樣。”她久違的手足無措起來，像個孩子一樣愁眉不展，甚至不敢去看他的臉。

“這次也什麽事都不會有。”他聲線清冽沉穩，猝然間就擡手，輕輕揉了揉她的發，安撫她道：“別擔心了。”

聽見他的聲音，她的心猛然間就平靜了下來。

那天陽光柔和溫暖，降臨在她身側。

同他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