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番外八

為什麽愛着愛着就不愛了

你連美麗的最後都不舍得給我

衆所周知 我的角色

今天散場了

為什麽笑着笑着卻又哭了

讓我強顏歡笑的理由抛棄我了

承諾再多 牽我的手

還是放開了

——《慢性詛咒》

[一]

梁晴語一直以為自己是愛秦尋風的。

直到向科突然離開她的世界，她才發現，秦尋風對于她來說，從始至終都只是一個想方設法要留住的東西罷了。

他的溫柔，讓她沉溺。

可向科不同。

她一直以為，她對向科，只有利用而已。

卻不知，一直被算計的人是她自己。

她做不到沈晚星那樣冷靜頑強，所以只能一次次迷失自己，不停的受傷，不停的往後退。

梁晴語誤以為她的身後還有一個向科。

猛一轉身後首，卻發現已經無路可退了。

向科的出現，像一個救命稻草，救她于人世這水火中，她抓着他不斷往上爬，自以為在奔向秦尋風。

她确信那個人的身邊就是幸福。

可她錯了。

那幸福不屬于她。

她争取過了，卻因為自己盲目的自信樂觀，永遠從秦尋風身邊退離開。

那個人，從來就不屬于她。

不是每個人都能從破碎的廢墟裏爬出來。

她一直都被埋在那裏面，直到有一天，她看見了一束光。

向科。

他伸出手，帶她從黑暗中掙脫出去。

可她太貪心了。

只有這一道曙光是不夠的，她想要整片光明都成為自己的背景，卻不允許自己成為任何人的影子。

可這最後一點點奢求欲望，摧毀了她賴以生存的微光。

向科消失了。

她找不到他了。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她會失去他。

就像不曾擁有過一樣。

[二]

三個月之後，梁晴語找到了向科。

他沒想要躲開她，視線卻沒再為她停留。

她狠狠蹙眉，踩着高跟鞋追過去，一開口就埋怨他。

“向科，你還要躲我到什麽時候。”

“我沒有躲你，只是沒有告訴你我在哪裏。”他手裏拿着咖啡，穩步向前。

“這根本沒有區別。”她擡手按住他胳膊，兩步擋在他身前，“我不知道你一直是秦尋風的人，這件事，你騙了我，而我需要一個解釋。”

“你利用了我的感情，我也沒向你要解釋。”他垂眸淡淡掃了她一眼，利落扯開她的手，“你和我扯平了。”

“利用感情？你我本就是互相欺騙，難不成你還真的喜歡我？”

“嗯。”他輕吸一口氣，握杯的手微微一緊，“這件事上我沒有騙你。”

“你……”梁晴語恍然一怔，只是呆呆的看着他，半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他竟然真的喜歡她。

她的咄咄逼人卻換來了他的坦誠以對。

一時間，她卻不清楚心中的這份驚和喜，哪個更多一點。

沒等她回答，向科略一側身離開她身邊，繞道回到車裏。

她神智剛清醒了些，立馬跑到副駕駛座上坐好，重重帶上門。

“你說你喜歡我！”她音量陡然拔高起來。

向科神色淡淡，眼裏沒什麽表情。

“系好安全帶。”

梁晴語也沒多想，只想着再次确認那個答案，胡亂扣了下安全帶，卻怎麽也扣不進去。

她越來越心急，低頭一看，手被卻人按住拽開。

這時梁晴語才發現，自己剛才正用力的把自己手裏的安全帶往駕駛座的安全帶口裏怼。

……

這下尴尬了。

怪不得半天沒弄上。

向科低眸将她手裏安全帶抽出，扣好，雲淡風輕的回過頭發動車子。

“送你回家？”

“我不回去。”她撇了撇嘴。

“那你要去哪裏。”他語氣不鹹不淡的。

“我要留在你身邊。”她雙手攥着安全帶，雙眼目視前方，仍是帶着一身傲氣，“這是你欠我的。”

“我并不這麽認為。”

她愣了一瞬，忽然支支吾吾起來，語氣又十分堅定，像是把僅剩的幾絲自尊擰起來，說什麽都不肯放棄。

“你突然人間蒸發，我總覺得是自己被抛棄了一樣。你既然喜歡我，就不能……留在我身邊嗎？”

哪怕是懇求，她也學不會低聲下氣。

“不能。”

一瞬間，那道冰冷的聲音尖銳墜下。

梁晴語渾身一震，如同夢醒了一般，攥着安全帶的指尖一劃，眼睛霎時間濕潤了。

“因為我太壞了，所以不可以，對嗎？”她唇邊落下荒唐一笑。

“你到底在瞎說什麽。”向科眼睫微垂，将車子停在一處，“到了，下車。”

“我還會去找你的。”她不情不願的拆下安全帶，臨走時還不忘拖沈晚星下水，“沈晚星告訴了我你住在哪裏，無論如何，我都能找到你。”

他的手還搭在方向盤上，卻突然喚她。

“梁晴語。”

她以為要被他挽留，高高興興走回去。

自己還是會被人需要的。

哪怕她犯過錯，做了那麽多無理取鬧的事，還是有人喜歡她。

她忽然間松了一口氣。

向科指尖在方向盤敲了敲，也沒有去看她，聽到她的腳步聲後，繼續道：“等你什麽時候抱有和我同樣的心情時，再來找我吧。”

梁晴語聞言腳步一頓。

他那雙冷清的眼看過來，眼裏裝進道不盡的溫柔。

“在那之前，我會在原地一直等着你。”

車窗在下一瞬升了上去。

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麽，但也只是看着商英把頭別回去，發動了車子。

感動嗎？

不，不止是感動。

心動嗎？

不，她早已經心動了。

在她回國那天，他親自來接她那天，她的心意就已經萌生了變化。

喜歡秦尋風，只不過是她的執念。

她太過于執着得到一個人的愛，以至于讓自己免得樣貌模糊，看不清自己。

那個活在回憶裏的她，那個假裝被愛包裹的她，早已經不存在了。

她早已經喜歡上另一個人。

那個人給了她包容，給了她溫暖，而這些，都是真心。

在商英離開時，她才明白了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是誰。

秦尋風給了她一個過于完美的夢，卻讓她做好随時要夢醒的準備。

他從未真的喜歡過自己。

而她真正不能失去的人，也不是他。

她一直在……自欺欺人啊。

“向科！”不知為何，她突然邁開腳步，追着那輛已經離了好遠的車跑了過去，“向科，我喜歡，我喜歡你！你聽到了嗎？我喜歡你，你這個……笨蛋。”

究竟是什麽時候喜歡上他的，她已經不知道了。

這份後知後覺的迷戀，沒那麽刻骨銘心，卻一點點滲透進她的血液。

很快，那輛車拐進另一邊，看不見了。

她喘着氣蹲下.身體，抱着雙膝輕聲呢喃：“我怎麽沒有早一點發現——我的心意，原來我才是，笨蛋啊。”

她太過于失落，這才沒能聽到那漸漸靠近的腳步聲。

猝然間，梁晴語的胳膊被人輕輕一拽，那人上前一步，将她擁進懷裏。

“向科？”她聲音不自覺的顫了下。

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熟悉聲音卻讓她安心。

“不是說了會等你的嗎，怎麽這麽着急。”

“我等不了了，向科。”她将他抱的更緊，眼睛重新濕潤起來，“我想留你在身邊，就現在。”

他忽地輕咳了聲，沉聲問她。

“你剛才追車時說的話，能不能再說一遍，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會意對了。”

“你想聽哪一句？”她仰頭看着他，眼瞳水靈靈的。

“最關鍵的那一句。”

她狡黠的笑了笑，難得看見他這樣表情，扯了扯了的袖子才說：“你低下頭，我說給你聽。”

他依話低頭靠近她，被她一下摟住脖子，一瞬間，她的唇很快堵了上來，輕輕吻住他。

那一句沒有說的話被擋在唇邊。

然而，他已經知道了——他沒有會錯意。

我喜歡你，向科。

就像你喜歡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