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狂吠的狗都是虛張聲勢

穆汀汀睜開眼角，看見雲嬷嬷叉腰站在面前，一臉兇巴巴地怒瞪着她。

布滿皺紋的臉龐，因大幅度的表情顯得有些扭曲，瞪着眼珠子，一副恨不得把她吃了的模樣。

會咬人的狗不叫，狂吠的狗都是虛張聲勢的。

穆汀汀慵懶靠着的動作沒有挪，擡起眼角幽幽地掃了她一眼，“我是主子，還是你是主子？雲嬷嬷你在府裏也是老人了，沒想到還如此尊卑不分，看來是你主子沒把你教好。”

涼涼的語氣，仿佛夾雜了寒冰，淩厲又漠然。她緩緩直起身體，眼神在一瞬間變得鋒利，一個眼刀甩過去，厲聲呵斥：“既然你主子沒教好，我不介意替她管教！”

陡然拔高的聲調，把雲嬷嬷吓了一跳。身體顫抖，差點兒下意識跪了下去。

多年的奴性，已在她心裏生根發芽。跟在邱姨娘身邊，就以為自己也是半個主子了。

到處作威作福，仗勢欺負新進府的下人，現在還欺負到穆汀汀頭上了。

腦海裏的記憶告訴穆汀汀，這個雲嬷嬷以前也沒少欺負原主，不過一條欺軟怕硬的狗罷了。

眼睛裏閃爍冰寒的光，穆汀汀猛一拍桌子站起來，“見着本小姐還不行禮？跪下！”

氣勢凜然的命令聲呼嘯而去，見着她眼裏彌漫的殺意，雲嬷嬷被吓得身子一個激靈，臉色白了幾分。

但好歹是邱姨娘身邊的老人了，也沒那麽容易被吓破膽。硬着頭皮，努力地仰起自己的頭顱，高傲地回瞪穆汀汀，“我是夫人身邊的人，你權利管束我。”

“是嗎？”穆汀汀冷笑出聲，清亮的眼眸中浸滿了嘲諷，“夫人？我爹爹什麽時候把她扶正的，我怎麽不知道？”

“怎麽？我娘還活得好好的，她就已經在算計着怎麽篡位了？”低吼聲從唇齒間喊出的同時，穆汀汀擡腿一腳踹向雲嬷嬷的膝蓋。

動作迅速，百分百命中。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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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呼聲回蕩，雲嬷嬷已經膝蓋一疼，撐不住身體跪在了地上。

穆汀汀居高臨下冷眼注視着她，一字一句地道：“下次見着我，記得繞道走，否則我見你一次打一次。”

院子裏，腳步聲傳來。

雲嬷嬷仿佛抓住救命稻草般，轉身跌跌撞撞，手腳并用的往外跑。

“夫人，您可要替我做主啊。”

衆人走進前廳的時候，穆汀汀正靠在椅背上，阖着眼眸打盹兒。

邱姨娘大步跨過門檻，指着她就怒罵出聲，“我的人，你有什麽資格教訓？”

尖利的喊叫聲回蕩，邱姨娘已經快速走到穆汀汀面前，擡起巴掌準備打人。

穆汀汀睜開眼睛，朝着門口喊道：“爹，你來了啊？”

邱姨娘舉到空中的手臂一僵，連忙收回手。轉身的瞬間，臉上的憤怒已悉數轉換成笑容，溫柔地輕喚一聲，“老爺。”

然而，門口空空蕩蕩的，并沒有人影。

看清的瞬間，邱姨娘立馬意識到自己被騙了，比剛才還要憤怒，唰得轉過身直接伸出手朝穆汀汀的頭發抓了過去。

“你這個小賤人，最近膽子挺大啊。”

穆汀汀眼睛一眯，握住了她的手腕。手指收緊，捏得她骨頭生疼，叫出聲，“哎哎哎，你放開！”

“你們在幹什麽？”穆成言走到門口，看見兩人的動作，臉色立馬就黑了。

“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穆汀汀用力甩開邱姨娘的手臂，活動着自己手指，擡頭看向大步跨進來的穆成言，恭敬地喚道：“爹爹。”

穆成言大步走過去，衣袍一甩，坐在主位上，冷着臉質問：“你們在幹什麽？”

這一次，邱姨娘沒有像往常那般先發制人的告狀，而是笑意盈盈地在穆成言旁邊坐下，“老爺，我剛在詢問汀汀這幾天沒有回家，身上有沒有傷着呢。”

不提還好，聞言，穆成言的臉色更黑了。怒不可遏地一拍桌子，質問道：“你這幾天都去哪兒了？好幾天不回家，不知道叫人給家裏捎個消息嗎？”

這消息，捎與不捎，有什麽區別嗎？反正也沒人找我。

恐怕我哪天死在外面，屍體都已經腐爛成白骨了，你們也不一定關心。

穆汀汀在心裏冷笑着，表面沒有直接反抗，低眉斂目，小聲回道：“我在街上遇見了師父，跟着師父在客棧裏住了幾天，師父又教會了我不少醫術。”

穆成言臉色稍霁，問她，“你現在的醫術，能夠幫人看病嗎？”

“能的。”穆汀汀輕聲回。

“那以後家裏就不用請大夫了，都你看吧。”能夠節約不少請大夫的錢，穆成言表示很滿意。

垂在身側，攏在寬大袖筒裏的手指微微握起拳頭，穆汀汀克制着心底滋生的憤怒，點點頭，算是應下了。

她不是不願意給別人看病，只不過她堂堂穆府大小姐，卻要給府中所有人看病，包括下人，這不就代表着，在穆成言眼中，她不過一個随時可以與下人對等的。

這般糊塗又無情的爹，要來有何用？

“前兩日你不在家，總統夫人又送來請柬，推辭了日子。後天上午，你跟着你兩個妹妹，一起去總統府做客。”穆成言宣布完，看向穆汀汀的眼神裏，絲毫沒有爹爹對女兒的疼愛，只有無盡的冷漠。

“好的，爹爹。”穆汀汀乖巧地應下，其實在心裏已經沒把他當父親了。

因為他不配！

什麽叫跟着兩個妹妹一起去？

分明她才是與少帥有婚約的，也是總統夫人邀請的對象。

這話說的，好像是她占了她們便宜似的，明明就是她們占她的便宜。

呵……

“行了，你回去吧，別在我眼前晃，晃得心煩。”穆成言擺擺手，絲毫不掩飾眼神裏的嫌惡。

這個大女兒，一點兒都沒繼承他們穆家的優秀。

穆汀汀連敷衍的打招呼都懶得說，轉身走了。

從雲嬷嬷身邊路過的時候，還受到了她的白眼。

有的人，就是記吃不記打，以為有個主子傍着，就能高枕無憂了。

一條狗而已，穆汀汀連眼角餘光都懶得再給她一分。

就讓她先吠着吧，總有一天會叫不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