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陰魂不散的種馬

飛鳥在空中盤旋着落飯樹枝上，叽叽喳喳地梳理着自己被雨水打濕的羽毛。

春姨娘驚恐地望向不遠處的穆汀汀，手指一松，匕首铿锵掉落在地面，鋒利的刀刃閃爍着寒光，卻沒有人上前撿走匕首。

明翠應着小姐的吩咐，快步沖進小廚房，等再出來的時候，手裏已經握了一把菜刀，恭敬地詢問：“小姐，匕首沒有，菜刀可以嗎？”

穆汀汀挑了挑眉，悠悠開口，“可以啊，給她吧。”

明翠把菜刀遞過去，春姨娘眼巴巴地盯着并沒有用手接，咬着唇瓣，眼眶裏漸漸漫出淚水，她委屈地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大小姐，你怎麽能這麽狠心！”

“……”穆汀汀撇嘴，心裏無語至極。

她一小輩，哪有資格去管父親後院小妾之間的争鬥？如果真的管顧，到最後也定然是吃力不讨好，裏外不是人的，她可沒那麽蠢。

“你要自刎就快點兒，等你殺了自己，我還要叫人收拾血跡呢，磨磨蹭蹭地幹啥呀，多浪費時間。”穆汀汀理了理自己身上的披風，擡手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對了，我提醒你哈，地上寒涼，還沒成形的胎兒可受不了。”

此話一出，春姨娘的臉色立馬就變了，磕磕絆絆地反問：“你……你怎麽知道？”

穆汀汀瞥了她一眼，沒回答這個問題，繼續打着哈欠，擡頭望向雲朵層疊的天空，感嘆道：“這世界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啊，要想活得更久，還是長點兒心吧。明翠，送客。”

“喏。”

清脆的聲音回蕩在院子裏随風飄散，穆汀汀毫不留戀地轉身進了屋，獨留春姨娘一個人面露震驚地跪在院子裏。

彼時，穆府的南院也挺熱鬧的。

邱姨娘靠在搖椅上呼吸清晨的新鮮空氣，好幾個丫鬟圍着她捏造捶腿，端茶遞水。

雲嬷嬷候在旁邊，小聲說：“夫人，春姨娘又去找那個野丫頭了，她們倆會不會……”

“呸……”邱姨娘吐出嘴巴裏的瓜子皮，笑了笑，“她倆真要勾結在一起，剛好一網打盡。就那女人的愚蠢，能指望她成什麽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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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肚子裏的孩子，”雲嬷嬷說着，舉手到脖子前比了一個咔嚓的手勢。

“嗯。”邱姨娘悠閑地磕着瓜子，好像決策的不是一條人命，而是今晚吃什麽那般簡單，“你去辦吧，務必做的滴水不漏。”

“請夫人放心，這回必定不會留下任何把柄。”雲嬷嬷福了福身子，轉身離開。

邱姨娘抓起手邊的茶杯，直接将冒着熱氣的茶水潑在丫鬟的臉上，訓斥道：“誰讓你這麽用力的，你要把我的骨頭捏碎啊！”

丫鬟連臉上的茶水都來不及擦，急忙磕頭求饒，“夫人饒命啊。”

“夫人消消氣，你這麽漂亮，生氣可不值當。”管家林聰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笑得一臉谄媚的拍馬屁，上前幾步，蹲在邱姨娘身邊，溫柔地說：“夫人，我來為您捏腿。”

邱姨娘笑眯眯地點點頭，拿起一塊兒糕點喂到他嘴巴裏。

在場所有的丫鬟，都低垂着腦袋，不敢多看，更加不敢多言。

從總統府回來後，穆汀汀的禁足就結束了，穆成言不知道又在忙什麽，根本沒精力管她這個女兒。

不過穆汀汀減少了去醫館的次數，沒之前那麽頻繁了。邱姨娘一直盯着她，不知道什麽時候又會繼續出幺蛾子。

而且，目前穆汀汀還不想把自己買下了醫館的事情暴露出去。

樓夫人一邊請她去給自己看病，一邊又不停給穆青汶送東西，邀請她去參加舞會，明顯是想挑起她們兩人之間的鬥争，誰最後鬥贏了，那就能夠嫁給樓少帥。

穆汀汀對此可沒什麽興趣，她只是目前需要少帥未婚妻的身份而已，等哪天把仇人都幹掉了，就一腳踹了那個種馬。

也不知道該說自己是幸運還是倒黴，穆汀汀發現自從那天在妓院門口看見那個種馬樓少帥，之後就經常見到他。

樓府花園是一次，甚至連逛街買個東西都能看見。

某天中午，穆汀汀正坐在一個街邊小攤上吃飯，頭頂突然一道陰影籠罩下來，她擡頭看去，恰好對上樓種馬的視線。

她霎時愣住，眼睛瞪大了一圈。

樓睿露出笑容，徑自在她對面坐下，“姑娘，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個屁，我一點兒也不想見到你。

穆汀汀扯了扯嘴角，敷衍的笑了笑，艱難地将嘴巴裏的食物咽下，悄無聲息地準備好随時跑路。

她沒說話，樓睿也不惱，将一個匣子放到她面前，“都說漂亮的首飾配美人兒，我今天剛好買了件漂亮的首飾，也不知道配不配得上你這個美人兒。”

穆汀汀怔住，差點兒沒惡心吐了。用哄妓女的手段來撩她，太侮辱人了吧。

只是瞥了一眼匣子，她連碰到沒碰，淡聲道：“我不是什麽美人兒，還請把它收回吧。”

“姑娘，你這可就太謙虛了。”樓睿身上穿着整齊的西裝，一看就價值不菲，但言語和動作一點兒都不紳士，只讓人感覺到猥瑣。

謙虛尼瑪，勞資只是覺得你惡心！

穆汀汀在桌子下面摸摸捏緊了拳頭，表面上連敷衍的笑意都沒了，“還是送給配得上它的人吧。”

清冷的話音落下，她已經快速起身，卻在邁出第一步的瞬間，被沖過來的幾個士兵攔住了去路。

同樣都穿着軍裝，穆汀汀突然覺得還是那個叫什麽铖的變态身邊的士兵威武雄壯，樓種馬身邊這幾個，連筆挺的軍裝都掩蓋不住他們的猥瑣。

果然啊，有什麽樣的主人就養什麽養的狗。

“姑娘，請留步。”樓睿起身，拿起桌上的木閘，直接扔進旁邊的油鍋裏，“既然它得不到姑娘的喜歡，那也就沒有留着的必要了。”

油花飛濺，滋啦作響，穆汀汀将視線投射過去，眼裏露出心疼。

有病呀，要扔就扔別處啊，幹嘛要毀了一鍋油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