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裝神弄鬼

春姨娘上吊自殺後，整個穆府就籠罩在一片陰霾之中，一有風吹草動就人心惶惶。

随着時間的流逝，那種緊張的氣氛漸漸散去。人死如同雲煙散，過不了多久人們就會忘記穆府裏曾經有個小妾叫春兒。

然而，就在衆人都以為凝固的氣氛就此散去的時候，穆府裏發生了一件大事，春姨娘曾經居住的那個院子鬧鬼了。

某天半夜，附近的丫鬟和小妾都聽見那黑漆漆的屋子裏穿出了哭聲，如訴如泣，幽怨至極，

大家吓得縮在自己床上不敢出聲，一整夜都沒能再入睡，第二天天一亮，就把鬧鬼的事彙報到老爺跟前去了。

穆成言卻一口咬定肯定不會鬧鬼，都是大家做夢聽錯了。

可那天晚上，哭聲又再次在深夜響起，丫鬟和小妾們被吓得不輕，紛紛吵着鬧着要換個地方住。

東院距離春姨娘原來居住的院落比較遠，穆汀汀倒是沒有被影響，一覺睡到大天亮，打着哈欠坐在床上，猶豫着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明翠從衣櫃裏翻出幹淨的衣服，抱着走到她面前，“小姐，你可不能再睡了，前院那邊都鬧開了。”

“鬧什麽？”穆汀汀揉揉自己的眼睛，“昨晚又鬧鬼了？”

明翠怯怯地點頭，哪怕是大白天也害怕得不行，“小姐，你說春姨娘不會來找我們報仇吧？”

“不會。”穆汀汀擡手打了個哈欠，神情慵懶，絲毫不見害怕，“人死化為一抷黃土，怎麽報仇？”

“可是，她的鬼魂……”明翠小聲地說着，還警惕地東張西望。

穆汀汀擺擺手，“哪兒有什麽鬼魂，頂多就是有人裝神弄鬼罷了。”

“真的嗎？”明翠還是很害怕。

知道和他們這個年代的人解釋不清楚，穆汀汀也懶得再說什麽，從床上爬起來拍了拍她的肩膀，“不做虧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門。就算要報仇，也找不到我們頭上來，安心吧。”

Advertisement

雖然穆汀汀一點兒都不怕，但她發現所有下人的狀态都和明翠一樣的，稍微一點兒動靜，就能把人吓得大喊大叫。

再這樣下去，大家非得成神經衰弱不成。

穆汀汀原本不打算管這件事的，可由現在的情況來看，卻不得不管了，她可不想府裏的下人們都被吓成瘋子。

時間過得飛快，太陽從東邊升起，又從西邊落下，一天過去了。

一入夜，整個穆府迅速安靜下來，大家都不敢在外面亂跑。

夜風吹拂着走廊上挂着的燈籠，火苗搖曳，倒影晃動，除了草叢裏傳出的蟋蟀叫之外，到處都寂靜無聲。

大白天明翠都被吓得膽戰心驚，更何況到了晚上，穆汀汀不敢讓她陪自己去，索性單槍匹馬的出發了。

整個穆府裏都安安靜靜的，穆汀汀穿梭在夜色中，哪怕不刻意避着，都遇不到任何人。

穆汀汀走到春姨娘的院落外時，已經差不多是半夜十二點多了。她剛一靠近，若有似無，斷斷續續的細微哭聲便通過空氣傳入了她的耳朵。

皺起眉頭，穆汀汀并沒有減慢步伐，反而加快步子翻牆而入。

院子裏黑漆漆的一片，偶爾回蕩着夜風吹過樹梢的沙沙聲。

那凄慘的哭聲正是從春姨娘原來睡的那個屋子裏傳出來的，在院子裏聽得清清楚楚。

穆汀汀握緊手裏的搶，圍着房子轉了一圈，發現只有兩個地方能夠進出人，一個是窗戶，一個是門，但分屬不同的方向，她一個人根本不好堵。

穆汀汀無奈只能選擇了最簡單，也最白癡的方法，和裏面裝鬼的人談判。

她清了清嗓子，喊道：“裏面的人聽好了，我知道你是在裝神弄鬼，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不出來我們談談，要不我一把火把屋子給燒了，你換個地方再繼續裝神弄鬼。今天就只有我一個人來，明天可就不一定了。穆府這麽多人，總有不少膽子大的，很快就能抓住你的。”

她的聲音不大，但能夠确保屋子裏的人聽得清清楚楚。

住在附近的小妾們，被吓得不輕，白天已經全部被搬走了，剛好方便了穆汀汀辦事。

穆汀汀喊完，等了半天都沒聽到裏面的回應，不過哭聲倒是停止了。

她又等了一會兒，不耐煩地說舉起手槍，對着窗縫叩下了扳機。

砰！

子彈出膛，滑破夜色，穿透窗戶，射進屋子裏。

“我數三聲，你再不出來我就放火了，你有什麽需求，我們可以當面談。”穆汀汀的聲音不卑不亢，回蕩在夜色中，令人膽寒。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她和樓铖打了這麽久的交道，吓唬人的方法和口氣都學了不少。

她手裏有槍，把對方吓唬住了，似乎是擔心她真的會火燒房子，低喊了一句：“你是誰？”

穆汀汀沒隐瞞自己的身份，“穆家大小姐。”話落，她又補充道：“如果你是春姨娘的朋友，想知道她究竟是怎麽死的，我可以告訴你真相。”

“你知道？”對方的語氣有明顯的波動。

穆汀汀依舊很淡定，“知道，她是被人害死的。”

剛說完，一道黑影突然從門外沖出，朝她撲了過來。

穆汀汀快速舉起手槍，朝着黑影腳邊開了一槍。

黑影驟然停下，穆汀汀這才看清竟然是個男人，眉頭一皺，質問道：“是你在裝神弄鬼？”

“是我。”男人點點頭。

“你是誰？”

“我是春兒的哥哥。”

穆汀汀一愣，完全沒料到春姨娘竟然還會有家人。

她轉頭環視了周圍一圈，說：“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換個地兒。”

深夜，穆府衆人都恐懼地窩在床上睡着，東院的偏廳裏，穆汀汀倒了被熱茶遞到春姨娘哥哥張大陽的面前。

他問道：“你和春兒熟悉嗎？”

穆汀汀搖搖頭，“我爹的小妾我都不熟。”

“那你怎麽知道……”張大陽瞪圓了眼睛。

穆汀汀順勢接話，“她是怎麽死的？”

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穆汀汀才繼續說：“春姨娘之所以死，是因為她肚子裏懷了孩子。而這府裏有一個人，容不下所有胎兒的存在。”